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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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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雾缭绕、光线昏暗的大殿里响起一阵敲击木鱼的声音。 .那声音一下一下,沉闷而单调,令听了倍感压抑。男还没弄明白自己为何会站这空旷的殿里,就被烟雾尽头一个单薄的背影吸引。

    他不受控制的朝敲击木鱼的背影走去,心脏开始急促的跳动,喉头也隐隐发干。

    “皇上,您来了。”背影感觉到了有靠近,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回头。她身着蓝布僧袍,戴着僧帽,脸上的表情淡漠出尘,令男看了心慌。

    “桑榆穿得是什么鬼东西”看清女的脸庞,男愕然的瞪大眼,疾步上前想将她拉进怀里,用力过猛的手却一把抓空。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影,只余空气中一句悠长的阿弥陀佛久久不散,像魔咒,念得男心痛欲裂。

    “桑榆”周武帝猝然从梦中惊醒,手一抹,满头满脸的冷汗,胸口的闷痛还未完全退去,绝望到崩溃的感觉还残存脑海里。

    “皇上,您怎么了”常喜听见响动立即跑进寝殿,跪男床前,担忧的打量男苍白的面容。他好似听见皇上喊了德妃娘娘的名字,不知做了什么梦,让堂堂帝王惊怕成这样。

    “给朕倒杯水。”定了定神,周武帝哑声开口。明知道梦中的情景不可能发生,他眼下却十分后悔,不该向母后妥协,让桑榆陪她诵经。万一桑榆受她影响真起了避世的心思,想要四大皆空,六根清净,自己该怎么办不他绝不允许

    “皇上,喝水。”常喜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紧握成拳,骨节发白的手边。

    周武帝接过一饮而尽,这才感觉稍微好受一点。

    常喜放好茶杯,伺候皇上重新躺下,正想退出大殿,门外的侍卫忽然跑进来低声禀告,“启禀皇上,闫统领殿外求见。”闫俊伟腰佩蟠龙令牌,是大内最高通行证,无论何时,只要他求见,禁卫军都不得阻拦。

    “让他进来。”周武帝立即起身,匆匆披上一件外袍迎出去。他曾经吩咐过,只要有了孟国公和韩昌平的消息,闫俊伟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眼下已过子时,宫中早已下钥,他此刻来见,九成是为了这事。

    闫俊伟早已侯偏殿,手里拿着一份谍报,面庞看似冷峻,如鹰般锐利的眼眸却比往日略显放松。

    一进来就紧紧盯住闫俊伟的表情,周武帝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快速挥手免去他的行礼,接过谍报一目十行的看完。

    “孟国公身体可好”他往椅背上一靠,沙哑的嗓音泄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和疲惫。

    “国公爷已经接受了治疗,手脚有些冻伤,不日就好。反倒是韩昌平,身体连年近五旬的国公爷还不如,一时半会儿恐起不了床。没想到孟家军竟也出了内贼,国公爷的马匹上做了手脚。战马陷入疯魔,直接跑进了泥水滩,否则国公爷岂会中了这等拙劣小计。”闫俊伟开口,愤然的语气转为遗憾,“只可惜找到两匹马尸时已过去了两三天,很多证据已经查验不出了。”

    “保护好孟国公,再多派几个去查探此事,不把内贼揪出来,朕心难安。”周武帝敲击桌面,俊美的脸庞透出一片肃杀之意。

    “是。”闫俊伟拱手应诺,想到边关的情况,深感敬佩的开口,“国公爷回到营地后,营地里将士们的欢呼声和吼叫声冲天而起,响彻云霄,一直传入了蛮皇廷,令蛮惊慌失措,彻夜难眠。安扎达探明消息后撤军十里避其锋芒。以一之力敌万众之师,孟国公不啻为当世第一名将”

    周武帝低笑,徐徐开口,“孟国公回归,军士气大震,想来,此一役很快就会结束,将士们还能班师回朝过个好年。”话落,他冷硬肃杀的表情一扫而空,扬手对常喜高声命令道,“摆驾慈宁宫快点”

    “皇上,您先加件衣服。”常喜连忙上前拦阻。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袍,皇上也不觉得冷

    “还等什么替朕更衣”见自己衣衫不整,周武帝有些懊恼,对殿内职夜的宫命令道。这个样子可不能去见桑榆

    “皇上这么晚了去慈宁宫干什么”待皇上转回寝殿换衣,闫俊伟低声询问常喜。

    “德妃娘娘而今住慈宁宫。”常喜的回答简单扼要,闫俊伟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除了德妃,谁还能让皇上如此失常他早该想到。

    “统领,您什么时候让常喜死”常喜压低嗓音,面白无须的脸庞满是希冀。

    “怎么做太监不好吗好歹也是大内总管,相当于正四品官员,别求都求不来。”闫俊伟嬉笑,一反之前的冷峻。见属下脸皱的跟菊花一样,皮面具都快掀起来了,这才严肃开口,“再过半月吧,继任者还没调教好。”

    常喜大喜,正要给统领作揖,周武帝已快步从寝殿走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外罩纯黑貂皮大氅,俊美无匹的脸庞,尊贵非凡的气质令不敢逼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没想到这话也能套用男身上,大半夜的还如此盛装,也不嫌麻烦闫俊伟一脸严肃,心中却暗暗吐槽。

    “可以走了。”周武帝摆手交待,匆匆登上了前往慈宁宫的御撵。

    “是。”闫俊伟立廊下目送,转身离开时再次决定要好好巴结孟炎洲。这位可是皇上正儿八经的大舅子,别无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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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宁宫的大门早已关闭,门内守职的太监认出常喜大总管的声音,不敢怠慢,连忙开门迎接。金嬷嬷听见响动快速奔出,看见大步而来的明黄色身影,立即伏倒地。

    “德妃娘娘何处安寝”男脚步未停,边走边问。

    “奴婢带皇上去。”见皇上表情焦急,步履仓促,金嬷嬷心知有事,连忙爬起来带路,又另派了宫女去给太后禀报。

    大雪纷飞,空气冰冷,吸入肺部甚至会带来一阵刺痛感,男却连伞也没撑,任由雪花飘落到他俊美的脸庞上,融化成一粒粒水珠。

    常喜几次上前打伞,可男的脚步实太快,连身为暗卫的他都没办法跟上,只得悻悻罢手。金嬷嬷刚带了一小段路就发现皇上已甩掉了自己,径直往德妃娘娘居住的偏殿走,仿佛早已知晓。

    周武帝自回魂后五感比从前灵敏数倍,凭着直觉和空气中断断续续的香味,他很快就找到了桑榆的住所,仿佛有一根绳子中间牵引。这感觉很奇妙,令他心情愉悦。

    无需询问,听见里面清浅的呼吸声,他知道自己找对了。推开殿门,越过猛然惊醒的冯嬷嬷,他走到床前,默默凝视女的睡颜,想要抚平她微蹙的眉头,伸出手却又停住了。他的指尖太冷。

    就他犹豫的片刻,孟桑榆缓缓睁开双眼,看见床边伫立的高大男,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好常喜点起了灯盏,她看清男的面容,这才迅速找回理智。

    “皇上怎么来了”她撑起上半身,惊愕的低喊,连行礼都忘了。

    周武帝脱下大氅,微笑俯身,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桑榆,孟国公找到了,他很好,不日就能回来。”

    “啊”孟桑榆保持着惊愕的表情,好半晌才消化了这个消息,迅速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

    “说的是真的真的没事”拽住男的衣襟,她反复询问,嗓音里隐含颤抖。

    “是真的。”垂眸看看她大逆不道的手,男的笑容加深。这样率性的桑榆才是他熟悉的桑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孟桑榆放开男,改去扒拉自己的头发,明明想大笑,小脸一皱却差点哭出来,胸口满溢着狂喜,几乎快要爆炸她赤着脚,用力地上蹦跶,将心中的喜悦和连日来的压抑尽数发泄。

    双手环胸,周武帝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眼中的深情和宠溺已到了无法遮掩的地步。这女只要一高兴过头就会扒拉自己的头发,然后地上蹦跶,再然后再然后会抱起阿宝不住亲吻。明明一副疯癫的模样,可他却觉得那么可爱,那么率真,令他百看不厌。

    周武帝正沉浸过去的美好回忆中,不想女猛然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他脸上不住亲吻,笑嘻嘻的连声道,“谢谢皇上,谢谢皇上,太感谢了”高兴的快疯了

    “呵呵”男愉悦至极的笑声殿内回荡,将女抱起,让她的双足踩自己的龙靴上。虽然殿内烧了地龙,不会冷到对方,可他就是喜欢这种紧紧相贴,亲密无间的感觉。眯眼享受女热情的啄吻,他对她的欣喜若狂感同身受。

    真正爱一个,连快乐和悲伤都会共享,这感觉很微妙,让他本就柔软的心直接化成了一汪春水。

    太后披着一件大氅站门边,静静看着殿内的一双小儿女,素日的平淡被一抹微笑取代。

    “看来孟国公是找到了,走吧。”她摆手,挥退殿内的一众宫,似想起什么,看向金嬷嬷慎重吩咐道,“时辰不早,看着差不多了就进去提醒皇上,叫他早些回宫,哀家这里可不是他能留宿的地方。”

    金嬷嬷低声应诺,看见太后眼里一闪而逝的促狭,对温香软玉怀却不能肆意亲近的皇上致以最深刻的同情。将德妃迁到慈宁宫,太后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