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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君嫁给雕陶莫皋的时间和前世里是一样的,但是怀孕的时间比前世里足足早了两年。医官给她确诊之后,她顿时就成了大熊猫,被人当国宝一样护了起来。烧烤全给戒了,天天各种炖汤补起,喝水要喝热的,不能骑马遛弯了,甚至去菜园子里逛逛都不行。仆从们都怕她绊一下或滑一跤,肚子里的小家伙就跑了。
前三个月昭君的活动范围就被限制在了自己的宫殿周围,小夕寸步不离地盯着她,每天最多让她在帐篷外面走一走,都快把昭君闷死了。可是周围的医官、仆从们都统一了意见,就算她想要走远一点,都会跑出一拨又一拨的人苦口婆心地劝她回去。昭君烦不胜烦,只好依着大家了。
后来杜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质地细密的好木材,让木匠们做成了一个小软轿。小夕让人缝制了一些软垫子铺在上面。昭君才可以出门了。
还好如今的大阏氏是个不爱管事的,带着雕陶莫皋□□的女人给昭君送过贺礼之后就让她在自己的地方呆着,不用再去□□走动了。
太后倒是心情比较复杂。昭君有孕对两国联盟有好处,可是雕陶莫皋膝下如今才两个孩子,昭君的孩子出生后就是老三了。考虑到这个年代的孩子夭折的比较多,这孩子说不定将来会有继承单于的资格。
虽然两国的联盟很重要,但是要让有汉人血统的王子继承单于位,恐怕族人不会答应。那样自己的部落不就变成了汉朝的一部分了吗?但是不让这孩子继位的话,说不定就会产生外交问题。大汉还会这么支持自己的部落吗?
但是这个问题现在想还有点早。所以太后也只是表示了恭喜,并没让人看出她的担忧。
雕陶莫皋跟郅支单于又杠上了。郅支单于得到了呼韩邪单于死的消息,认为复株累单于根基未稳,这是吞并他们的好时机,就率领军队又跑回来了。
郅支单于为什么死咬着呼韩邪单于的部落不放呢?因为呼韩邪单于是他的亲弟弟,但是却没有拥护他继承匈奴王位,不然以他们两人手中的人马,自己早就是匈奴王了,跟匈奴历史上最伟大的冒顿王是一样的,又岂会让草原分解成五个部落?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郅支单于当初对呼韩邪单于有多期待,在王位落空后就有多愤怒。还想联合汉朝对抗自己?哼!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吞并你的部落。
所以雕陶莫皋刚继承了单于位不久,就跑出来跟郅支单于打仗了,已经打了大半年了。
雕陶莫皋一点儿都不着急。虽然郅支单于目前比较强势,但是他的土地已经被自己吞的差不多了,虽然兵强马壮,但是后劲不足。自己的人手虽然少一点,但是只要不出大的纰漏,慢慢耗都会赢的。该着急的,是郅支单于才对。
这时候,雕陶莫皋收到了昭君有孕的消息。
我们有孩子啦!我们有孩子啦!雕陶莫皋策着马绕着大营跑了好几圈。跑完之后,他就淡定地回了营帐。
本来是他想慢慢耗死郅支单于的,但是现在他心情激动,只想飞回去看着孩子出生,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呆了。
郅支单于没想到雕陶莫皋竟然会对自己主动攻击。他刚嘲笑了雕陶莫皋的自不量力,穿了盔甲要出去给那小子一点厉害瞧瞧,就听到下属奏报说粮草着火了,火势太大,扑不灭。
他出去看到冲天的火光,就知道自己要败了。没有粮草,再凶猛的悍卒也会变成羔羊。也不知那小子是怎么做到的。想来自己一世英雄,竟然败在了一个二十来岁的晚辈手里!
远处金鼓雷鸣,战马嘶嘶,喊杀声震天。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郅支单于默立片刻h当机立断,带着亲兵就要撤退。可是走到半路就大雨倾盆,电闪雷鸣,马蹄陷在泥浆里,他们逃也逃不动了。
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郅支单于面如死灰,看着已经杀到跟前的雕陶莫皋,惊恐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怎么会这么快?
“郅支单于,别来无恙!”雕陶莫皋玩笑不恭地瞅着面前失魂落魄的郅支单于,如同在看一个跑不出自己手心的猎物,“你说,我今天俘虏了你,会不会引起其他三个单于的恐慌呢?”
“小子,今天落入你手,老子认输,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烧了我的粮草的。我的部将不可能背叛我。”
英雄末途,郅支单于只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死个明白。“我的部将不可能背叛我”这话只是他给自己的信心,因为这个管粮草的部将跟随了他几十年,他经不起这样的背叛。当然,雕陶莫皋也没让他失望。
“不错,你的部将确实没有背叛你。你的粮仓能烧掉,是天神的旨意!”雕陶莫皋看向郅支单于的眼神充满玩味。
“你胡说,你怎么会知道天神是什么意思?”雕陶莫皋的话比说他的心腹不良背叛他还难以让人接受。草原上的人虽然好勇斗狠,但是敬畏天神。所有单于都以天神之子自称。被天神惩罚的人,必是罪大恶极之徒。
“你要打仗,但是粮草被雷劈了;你要逃走,结果下大雨阻住了路。你说这是不是天神的意思?”雕陶莫皋一句话问得郅支单于哑口无言。
就连郅支单于的心腹亲卫,听到“天神的旨意”的话,也站得离他远了两步。
“全部绑了带走。”雕陶莫皋命令道。他走到暗处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他才不会把其中的奥秘告诉这些人呢!这是昭君和他的秘密。
没错,就是昭君告诉他的。
大半年以前的一天,雕陶莫皋和昭君背靠着背坐在她宫殿后面的山坡上,俩人采了一篮子的草莓,边吃边看着天上的云彩聊天。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惬意。
“要下雨了。”昭君突然轻声说道。
“啊?”雕陶莫皋转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天空,太阳西斜,日光正好,没有下雨的迹象啊!
“你看东边的那片压得比较低的云,像不像马尾巴?”昭君纤纤素手指向东面的天空,嫣红的寇丹反射出迷人的光泽。
“像。”雕陶莫皋如实答道。
“若是天空出现这种马尾状的云,或者钩状的、棉花状的压得较低的云朵,那就是快要下雨了。我从典籍里看到过。”昭君不能说这是以前某个世界里的经验,就都推给书籍了。反正这个年代的人信奉书里什么知识都有。
“是吗?你保证?”雕陶莫皋故意道。他很信任昭君的,但没事的时候喜欢逗逗她。
“基本能保证吧!前人总结的经验,应该没多大问题。”
“我不信!”雕陶莫皋故意摇摇头。
“那我们打赌吧!这云层还不太厚,草原上水分不太充足,但是云的颜色已经重起来了。我赌三天后必会有一场雨。”
“那好吧!如果你赢了,我就叫人修渠把额济河的水引到你的蔬果园里浇水,如果我赢了……”雕陶莫皋转过身附在昭君的耳边,男性的气息喷在她的后颈上,让她麻痒难耐,“你就给我生个孩子吧!”
昭君一下子飞起满脸红霞,跺着脚喊了声“你讨厌”,就害羞地跑了。只留下身后雕陶莫皋一阵阳光爽朗的笑声。
三天以后,果然下了一场阵雨。
雕陶莫皋巡查回来,带着兵器就冒雨去看昭君。结果昭君一看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还竖着拿着兵器,就恼了,直接把他拉下马,抢过兵器,剥了他的铁甲才算结束。
后来他才知道金属的尖锐的高高举起的东西容易引来雷电。
雕陶莫皋在雨后二话不说遣了一队士兵就把昭君宫殿后的蔬果园里水渠灌溉的问题解决了。
他们后来经常没事干就研究云彩、雷电什么的,时间长了雕陶莫皋也渐渐学会了些观云知雨、引雷避雷的知识。只是每次打赌,还是他输。他通过这种方式,帮昭君的蔬果园修了水渠、安排了巡园的士兵、扩大了种植的土地、甚至批了块地种麦子……
几天以前,雕陶莫皋收到了昭君怀孕的书信,他的心直接就飞了回去。他刚走不久她就被发现怀孕了,为了不影响他打仗,直到现在快生了才给他传递消息,分享这个喜悦。昭君还说让他安心打仗,不要着急。可是他怎么会不着急?那是他最想要的孩子啊!
雕陶莫皋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了好几天。直到那天他走出营帐,看到天上一片一片马尾云,上下云层还在缓慢地移动交错,就计上心来。
之后雕陶莫皋故意输给了郅支单于一仗,让他俘虏了自己的数十人,还后退了几十里。郅支单于大喜之下,移营拔寨,肯定会把他俘虏的那些人用做苦力。那些“俘虏”就按照雕陶莫皋的指示,在搭建帐篷的时候给放粮草的帐篷顶上都绑了一根细长细长的铁丝,再把铁丝接到易燃的东西上面。
雕陶莫皋下令以敌营起火为信,全面进攻。果然大获全胜。
草原上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雕陶莫皋骑着纯白色的骏马,带着一队轻骑纵情驰骋。切莫车押着郅支单于的囚车远远地坠在后面,缓缓而行。
当他来到昭君的营帐外的时候,发现外面层层叠叠地围了几圈的人。但是没有人大声喧哗,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样子。
雕陶莫皋卸了盔甲,除了兵器,刚走到营帐门口,突然一声嘹亮的婴啼传了出来。雕陶莫皋抬脚就要进去,被拦住了。
过了一会儿,小夕抱着一个用细棉布襁褓包着的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出来了,看到单于都在,稍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满面笑容地屈膝道:“恭喜单于,得了个小王子!”
雕陶莫皋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看着他圆乎乎的小样儿,心里特别熨贴。小包子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这是父亲,费力地睁开了圆溜溜的黑眼睛。
昭君在里面的床上模模糊糊地听到外面说“儿子”什么的,不自觉地想到:儿子?不应该是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