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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钰秧向着赵邢端招了招手,说:“跟我来。”
赵邢端立刻跟上,瞧楚钰秧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以为他要带自己去找凶手了,没成想却是回房间。
大理寺里人并不是很多,而且比较安静,楚钰秧和赵邢端回了房间,就关好了门,还落了门闩,一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样子。
赵邢端瞧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说:“你要跟我说什么?”
“计划。”楚钰秧说:“我觉得顾二公子的尸体被人偷走了,我们要把尸体偷回来。”
赵邢端:“……”
今天都挖了半天的棺/材了,现在又要去干偷尸体的活儿。
楚钰秧招呼他坐下来,说:“来来,我告诉你到底怎么回事。”
楚钰秧一坐下来,就将那张寺/庙的地图摊开了,说:“我以前就说过了,其实推理就是直来直去的东西,之所以我们会被迷惑蒙蔽,是因为我们想的太多了,我们总觉得不可能,反而给自己设下了很多的障碍,不是吗?”
赵邢端坐在他身边,低头瞧着这个地图。
楚钰秧说:“我在听顾长知讲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想到了能作为嫌疑人的几个人。看到这张图的时候,我觉得我太笨了,凶手显而易见。”
楚钰秧从头开始给赵邢端讲述了一下他的推理过程,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顾长知讲述完案发经过,楚钰秧就提出了三个疑问,这三个疑问,其实就是整个案子的关键,现在这三个疑问已经全都想通了。
楚钰秧指着寺/庙的地图,说:“第一个问题,很简单,庄莫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佩剑,反而找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短匕/首来杀/人。这个很好解释,因为从庄莫的态度上就能知道,他八成是在替别人顶罪。”
庄莫的反常举动,几乎谁都能瞧得出来,这个大家有目共睹,若不是赵邢端点了他的穴/道,恐怕他现在已经自绝/经脉了。
赵邢端说:“第二?那个第一目击者的妇/人。”
楚钰秧笑眯眯的接口,说:“她就是凶手。”
赵邢端一愣,说:“她是凶手?”
第一目击者,第一个惊叫惹来众人的人,又是声称瞧见庄莫杀/人的人。这就是一个容易被忽略的死角,证人怎么会变成凶手?然而其实证人撒谎的事情,早就屡见不鲜了。
楚钰秧在听那位妇/人说案发现场的时候,就觉得她说了谎。妇/人清清楚楚的描述出了庄莫杀/人的经过,这就是谎/言之一。
楚钰秧说:“禅房后面有一个空场,但是空场往前并没有路了,顾长知说过,要从空场离开,就只有一条路,是要通/过禅房方向的。而这条路,也是顾长知和大家冲过去时候走的。有人怀疑凶手其实另有其人,而且藏了起来。但是凶手更为聪明,她藏在了人群中,而不是某个地方。”
楚钰秧手指着顾长知圈出来的,那位目击妇/人站的地方,说:“按照妇/人所说的,他是在庄莫和顾大公子到了以后才到的,那她站的位置,理论上应该离来路很近,但是你看看,她站的位置,她竟然在里面,她的位置是最靠里的。这说明什么?”
位置关系,乍一看并没有什么重要可言,而在这张图上却一目了然,妇/人所在的位置绝对是有问题的。如果说那妇/人瞧见凶手杀/人,慌不择路要逃走,也应该掉头往来路上跑,哪有冲着凶手和受/害/者往前跑,然后还越过了凶手和受/害/者站在了最里面。
楚钰秧又说:“顾家的小丫鬟赶到的时候是跟着大部/队来的,她说对妇/人没有印象。其实我觉得她的描述很正确。因为当时那位妇/人,根本已经趁着大部/队到来,藏身在了人群之中,所以小丫鬟才会并没有什么印象。”
赵邢端点了点头,表示他分析的都有道理,说:“但是,顾大公子临死前说了‘顾长知’三个字。”
“对。”楚钰秧说:“顾大公子想要指证凶手是谁,但是很可惜,他没能说出/凶手是谁,反而误导了大家。”
按照楚钰秧所说,庄莫以前其实就是顾大公子的侍从,后来才派到了顾长知身边去监/视他,顾大公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庄莫的名字?
一个已经要死的人,一个不干、愤怒、害怕又怀着一丝生的希望的人,在用最后的力气指认凶手。他说出口的话,应该是字字珠玑的。如果他要指认庄莫,绝对会直接说出庄莫的名字,或者是伸手指认他。
顾长知在描述当时情况的时候,说过了,当时顾大公子的目光在人群中不断的寻找,但是他的目光已经几乎涣散了。他没有指出/凶手是他并没有找到凶手在哪里,顾大公子发现凶手消失了。
所以顾大公子最后,只能说出/凶手的名字。然而更可惜的是,顾大公子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许早已忘了她的名字。毕竟,一个被人认为早已死去的人,谁会一直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呢?
楚钰秧说:“如果顾大公子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或许就不会说‘顾长知’三个字了。他要说的并不是顾长知,后面还有更重要的。”
赵邢端听明白了,说:“那个妇/人,和顾长知有关系?怪不得。”
怪不得庄莫会一心要顶罪,原来那个妇/人和顾长知是有关系的。
楚钰秧搓/着下巴,故作深沉的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是顾长知的娘。”
“什么?”赵邢端一愣,说:“今天的空棺/材?”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庄莫那么坚定的认/罪,又说是为了顾长知好。那么他要替代的凶手,绝对是和顾长知有着很深关联的人。顾长知的亲人就在顾家里,就那么几个,一只手都能数出来,而最亲近的二哥和娘早就死了,这让我觉得比较奇怪。凶手是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虽然这么猜想有些荒诞,但是已经没有其他的假设了。”
赵邢端皱眉,说:“庄莫早就知道了,那个妇/人就是顾长知的娘?”
楚钰秧说:“恐怕不只是庄莫知道了,顾大公子肯定也是知道的,不然为什么三更半夜的会不在房间休息,反而跑到禅房后面没有人的空场去?”
赵邢端说:“但是顾长知……”
顾长知没有认出自己的亲娘,这听起来也有点奇怪。
楚钰秧说:“他二哥和他娘死的时候,顾长知才五岁,五岁的孩子的确是记事的,不过记忆知识模糊的,过了差不多十五年之久,人都会变样子,认不出来,也是说的过去的。”
赵邢端一阵沉默,说:“怪不得,庄莫不希望我们查出/凶手是谁。”
楚钰秧沉默了一会儿,说:“而且我还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儿。”
“还有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顾长知二哥的死,恐怕另有隐情。”
赵邢端点头,说:“刚才那位老仵作应该没有说/谎/话,当时顾二公子的死并不是被掐死的,而是病发死的。”
楚钰秧说:“对,我之前以为是顾夫人或者顾大公子,买通了仵作,在卷宗上做了假。这或许是比较正常普通的思维,毕竟当时是有人证的,就是顾长知。顾长知亲眼看到顾大公子死死掐住他二哥的脖子,他二哥脖子上有很明显的手指瘀痕。顾长知是有力的人证,我是顾长知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他不会说话,这个人证的力度就更大了,让我觉得顾二公子的死,绝对不是病发,而是真的被掐死的。”
“所以现在,你觉得顾长知说/谎了?”赵邢端问。
楚钰秧摇头,说:“顾长知没有说/谎,他是被骗的那个。他帮人做了一个有力的证据,而且相当成功,自那之后就被他父亲厌恶了。”
赵邢端皱眉,似乎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了。
楚钰秧说:“你注意观察了吗?在挖坟的时候,顾夫人的脸色和表情。”
“她很害怕。”赵邢端说。
楚钰秧点头,说:“对,她非常的害怕,几乎吓得屁滚尿流。她甚至合/十双手,对顾二公子的棺/材拜了拜,但是她没有对钱氏的棺/材拜。这说明,她心里有鬼,她害怕了,但是这个鬼只在顾二公子的棺/材里。”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顾长知那个有力的证据,带来的效果,其实就在这里。估计当时顾夫人也以为顾二公子是被自己儿子活活掐死的,而且坚定不移。但是后来仵作说顾二公子是病发死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觉得必须是顾家某个人买通了仵作。他们把真像当成了谎/言,十五年过去,还以为真像才是谎/言,所以才那么害怕。”
赵邢端说:“那也难怪。毕竟卷宗上也记录了,当时顾二公子脖子上的五指瘀痕非常严重,却不是真正的致命伤。”
楚钰秧托着下巴,一脸的忧伤,说:“唉,现在我开始心疼顾长知了。”
“嗯?”赵邢端危险的发出不悦的一声。
楚钰秧愁眉苦脸的说:“他恨了那么多年,如果知道真/相,不知道会怎么想。”
赵邢端说:“病发只是恰巧的,如果当时顾二公子没有病发,的确会被顾大公子活活掐死。”
楚钰秧更是愁眉不展了,说:“如果病发不是恰巧的呢?”
“什么意思?”赵邢端瞧他。
楚钰秧说:“心虚的并不只有顾夫人一个人啊。你忘了吗?顾二公子的尸体不见了!还有另外一个心虚的人。总不能是盗墓贼把顾二公子带走了吧?”
赵邢端说:“另外一个心虚的人。”
楚钰秧点点头,说:“有人把顾二公子的尸体刨出来,带走了。而且,恐怕是很早以前就刨出来了。不然埋棺/材的土,很容易被人发现。唉,这么一想,恐怕是十五年/前呢。”
赵邢端心中一跳,说:“你觉得,和顾长知的娘有管。”
赵邢端已经再也想不到,有其他的人和顾二公子有关了,除了顾家那些人,就是顾长知的娘/亲钱氏了。
楚钰秧说:“欲/盖/弥/彰,反而容易被发现,不是吗?”
楚钰秧要挖顾二公子的尸体,本来只是因为卷宗验/尸的结论,顾长知那么坚定他二哥是被他大哥掐死的,过去这么多年,顾长知一直被这件事情牵连,甚至活在这件事情的阴影里。楚钰秧想要趁机将尸体一起挖出来,然后给顾长知的二哥翻案。
然而现在,却牵扯出了更多的事情。
楚钰秧说:“如果真是钱氏挪走了顾二公子的尸体,她欲/盖/弥/彰的目的是什么?说明死者的尸体上有一个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恐怕就是顾二公子的死因了。我觉得,很有可能,当年的病发不是巧合啊。”
顾长知是体弱多病,但是他二哥并不是体弱多病的人,一直是健健康康的,怎么会突然旧病发作?
赵邢端说:“那要找到顾二公子的尸体才能有结论。”
“对。”楚钰秧点头,说:“所以我们来演一出戏吧,让钱氏带我们去找尸体。”
赵邢端挑眉,说:“怎么演?”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要找庄莫帮忙。哦对了,这件事情,还是先不要让顾长知知道了,最后再说吧。”
赵邢端冷哼了一声,说:“你倒是关心他。你确定庄莫会帮忙?”
楚钰秧眨眨眼,说:“关心则乱啊。”
楚钰秧趴到赵邢端的肩膀上,然后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半天,弄得赵邢端耳朵痒的不行,终于听完楚钰秧的话,然后一把将人就抓了过来,按在椅子上狠狠吻了几下。
楚钰秧都懵了,说:“我跟你说案子呢,你听清楚没有啊,怎么突然就发/情了,现在又不是春天。”
赵邢端说:“急什么,时间还来得及。”
楚钰秧说:“一会儿就要天黑了,你一天都不在宫里头,你不怕别人说你是昏/君啊。”
赵邢端一听到宫里头就头疼,说:“不着急回宫,半夜再回去就是了。”不等皇太后睡了,他回去也是被叫过去训/话。所以赵邢端都想好了,他要消极抵/抗。
赵邢德将皇位传给赵邢端也没有多少日子,虽然一切都顺利,不过赵邢端这个皇位还是没有坐稳的。毕竟赵邢德走的太匆忙了,他走之前,只留给赵邢端一年的时间立威,所以根本不足以服众。
朝中有很多三朝元老,那都是辅佐过赵邢端父皇的老臣了,自然就觉得新皇太年轻,什么也不懂。丞相就算是一个。
赵邢端并不想像赵邢德那样,明明/心里有个人,却不得不后宫三千。赵邢端记得自己以前的话,他也想过当上皇帝的第二日,就昭告天下,让楚钰秧做皇后的位置。
然后这太不可思议了,虽然大臣们府中或许都有男子作为小妾,但是一个男人做皇后,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不能让人信服。
赵邢端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是急不得的。要等他羽翼丰/满,真正大/权在握,无人敢反驳的时候。不然操之过急,也是会害了楚钰秧的。
所以赵邢端现在要做的,就是拖住皇太后,不要总是往他后宫里塞人。
楚钰秧看赵邢端忽然出神,不满意的咬了他的嘴唇一下,然后跳起来就跑,说:“开工了!”
楚钰秧一溜烟跑到门口,拉开门就跑出去了,大喊:“小五儿~~”
赵邢端头疼的追了出去。
楚钰秧叫江琉五,不过江琉五没有立刻出现,屁颠屁颠赶过来的反而是耿执。
耿执满面红光,那一脸得瑟的样子,让楚钰秧瞧得眼皮直跳,问:“你怎么来了,我叫的是小五儿。”
耿执挠着头傻笑了两声,说:“江琉五他有点累了,睡……睡着了。”
楚钰秧立刻瞪着眼睛,说:“你做了什么?”
“我我我我……”耿执是不会撒谎的人,被楚钰秧这么一问,直接就变成了结巴。
楚钰秧嘿嘿嘿的笑着,说:“大白天的,我没想到原来你是个禽/兽啊。”
耿执更是不好意思了,脸红的跟个紫茄子一样。
赵邢端咳嗽了一声,说:“做正事。”
“好吧。”楚钰秧说:“那算了,耿执就交给你去做吧,我本来想要叫小五儿的,小五儿比你心细。”
耿执用的拍了拍胸/脯,说:“楚大人交给我,你放心好了。”
楚钰秧拉着耿执,跟他说了一遍计划,耿执立刻答应,然后就去了。
耿执去了之后,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往庄莫那里去。
门外守着侍卫,楚钰秧就摆了摆手,说:“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要问庄莫。”
楚钰秧摆手的动作还挺有派头的,那四个侍卫下去,两个人就进了房间。
庄莫躺在床/上,被点了穴/道一直昏睡,要到天黑才能醒过来,现在还没醒。
楚钰秧一瞧,说:“不会是睡死过去吧?”
赵邢端走过去,在他身上一点,庄莫立刻咳嗽了一声,然后慢慢的转醒过来。
庄莫醒过来,立刻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楚钰秧,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的汗水。
庄莫说:“楚大人……”
“别急别急。”楚钰秧安抚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说:“该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庄莫脸上出现了怔愣的神色,随即有点失/魂落魄,说:“楚大人,算我求你,这件事情……公子他不能知道。”
楚钰秧说:“那你瞧不出来,顾长知也不想失去你吗?你离开之后,他肯定也会很伤心的。”
庄莫一愣,没有再说话。
赵邢端忽然咳嗽了一声,楚钰秧偷瞄了他一眼,冲他眨了眨眼睛。
外面耿执带着那妇/人“正巧”路过,赵邢端其实是在给楚钰秧报信儿。
耿执找到那妇/人,说是有地方需要重新问一问那妇/人,妇/人还是低眉顺眼的样子,就点头同意了。然后跟着耿执,正巧走到庄莫门外。
耿执忽然哎呀了一声,说:“真是不好意思,您在这等我一下?或者您还是先回去罢,我有个重要的事情,办完了再找您问案子。”
妇/人连忙答应,瞧着耿执急匆匆的就跑了。
妇/人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然后正准备往回走,忽然就听到庄莫房里有动静。她的目光跳动了两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就悄悄地往庄莫房间走去,趴在外面听起来。
楚钰秧瞧见赵邢端给他报信儿,就咳嗽了一声,说:“庄莫,你还知道什么?”
庄莫摇头,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楚钰秧说:“你不说没有关系,那我来说,看看我知道的是不是比你还要多,怎么样?”
庄莫不说话。
楚钰秧说:“当年顾长知母亲钱氏的死,不过是一个骗/局罢了。世界上有很多巧合,但是也有很多人造的巧合不是吗?而那天就是一个人造的巧合。顾长知告诉我,他母亲喝了一杯本来是他的茶,然后就突然死了。死的很突然,也很巧合。我翻看了卷宗,在钱氏喝下去的那杯水里发现了□□,但是其他的茶碗里都没有。因为顾长知对顾夫人和顾大公子的恨意,让他自然而然的觉得,下毒杀死她母亲的就是顾夫人他们。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钱氏为了假死的骗/局。”
庄莫呼吸有点急促了,似乎在抑制着怒气,说:“楚先生,公子的娘/亲已经死了,十多年/前就死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她顶罪?”楚钰秧问。
庄莫好笑的摇头,说:“不,我为的不是任何人,我为的是公子。我不想为任何人顶罪,我只是不想让公子知道……”
楚钰秧说:“虽然真/相更惨烈,但是顾长知应该知道。这个我们先不说,你还知道别的什么?比如顾二公子的死。”
庄莫一愣,说:“顾二公子?”
楚钰秧瞧他的表情,庄莫这回是真的不知道了,有点迷茫的样子。
楚钰秧不敢停下来,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这件事情你知道,我也知道了。”
“知道什么?”庄莫皱眉瞧他。
楚钰秧继续自说自话,说道:“因为我们找到顾二公子的尸体了。”
“顾二公子的尸体不就在……”
庄莫话没说完,赵邢端已经出手如电,点住了庄莫的哑穴,庄莫立刻就发不出来任何的声音了。
门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似乎惊慌失措的跑走了。这个声音不小,或许是因为太仓促了,所以连楚钰秧都听到了,更别说赵邢端和庄莫。
庄莫虽然受了伤,但是总比楚钰秧还要强一点。
庄莫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似乎明白了什么。
赵邢端等妇/人走远,确保她听不到了,才解/开庄莫的穴/道。
楚钰秧说:“哎呀,真是谢谢你的帮助了庄莫。”
“你……利/用我?”庄莫非常不悦。
楚钰秧嘿嘿嘿的笑,说:“你猜对了。”
庄莫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楚钰秧说:“当年的事情,恐怕有更多你不知道的。”
“什么意思?”庄莫沉默了一会儿,问。
楚钰秧说:“意思就是,你如果也离开了顾长知,恐怕他就是真的一无所有了,你懂吗?”
庄莫又沉默了。
楚钰秧说:“我们要去跟着那妇/人了,你去顾长知那里吧,不要让他随便乱跑,这是为他好。”
庄莫终于有反映了,点了点头。
楚钰秧问赵邢端,说:“派去跟着那妇/人的侍卫安排好了吗?”
赵邢端淡淡的说:“滕衫和林百柳去了,不会有问题。”
“啊,那太好了。”楚钰秧拍手,说:“那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庄莫,在我和端儿走之前,你有没有什么话对我们说的。”
庄莫看了他一眼,问:“你刚才说顾二公子……”
庄莫知道顾长知一直很在意他二哥,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心病,所以庄莫也很在意。
楚钰秧话说的很简练,说道:“顾二公子的尸体不见了,我怀疑是那个妇/人把尸体偷走了。”
庄莫一愣,脸色变得奇怪起来。他是个聪明人,而且知道不少关于顾长知的事情,所以不用楚钰秧一一分析,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七分,脸色变得难看了。
庄莫说:“我明白了……”
楚钰秧说:“我都给你说了,你也跟我说说吧。你怎么知道那个妇/人和顾长知有关系的。”
庄莫盯着楚钰秧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她是顾长知的母亲。”
“我知道。”楚钰秧说。
庄莫说:“我本来是大公子的侍从。”
“这个我也知道。”楚钰秧点头,然后还在人家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说:“顾长知也知道。”
庄莫说:“对,公子他早就知道了。”
庄莫是大公子派过去的人。虽然顾长知长大以后就开始装疯卖傻,不过大公子还是很忌惮他的,因为顾长知很聪明,大公子怕顾尚书把家产全都给顾长知。
后来大公子就派了庄莫到顾长知身边做卧底,庄莫就跟着顾长知,一下子跟了很多年。本来相安无事,后来顾长知发现了庄莫的身份。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庄莫几乎忘了谁才是他的主/子,更可怕的是,庄莫发现,自己对顾长知的心思变得复杂起来,他甚至想要占有顾长知,将他禁/锢起来。他心疼顾长知,却又想拥有他弄哭他,实在是非常的矛盾。
之后的一天,庄莫终于如愿以偿了,他拥有了顾长知,任凭顾长知打他咬他骂他,却还是占有了他。
自那之后,顾长知却没有将他踢开,反而主动跟他发/生/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每次都主动撩/拨他。
庄莫越发的不明白顾长知在想些什么,但是他发现自己对顾长知的心思是真的,他不想再伤害顾长知了。
从派到顾长知身边开始,庄莫就知道很多顾长知的事情,以前是被人告知的,后来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想去了解,他想要更了解顾长知,更明白他想些什么。
就在顾家人一起去寺/庙之前,庄莫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就是妇/人钱氏。
那个妇/人已经和以前变化了太多,顾长知完全认不出来了,也改了名字。庄莫背着顾长知去打听了,查到了很多关于这个妇/人的消息。
妇/人前不久才死了丈夫,听说是一个富商的小妾。富商死了之后,他的兄弟姐妹开始争抢财产,富商好色,有不少美妾妻室,妇/人早就年老色衰了,在家中的地位比个丫鬟还不如。富商死了,就被人踢出了家门。
那妇/人很落魄,没有地方住,甚至身无分文。但是她忽然来到了京/城,住在了京/城的郊外。
妇/人找/人打听了顾家的消息,打听了顾长知。然后知道顾家那日要去寺/庙,所以也跟着过去了。
然后那天夜里,妇/人偷偷让人给顾家大少爷带话,让他半夜禅房的空场去。妇/人藏了一把匕/首在袖子里,就站在空场上,等着顾家大公子出现。
顾家大公子慌慌张张的来了,因为有人威胁他,如果不出现,就把他当年掐死顾二公子的事情告诉大家。
顾家大公子一直以为二公子的确是他掐死的,仵作验/尸结果,不过是他娘顾夫人为了保住他,花钱买通了仵作的结果。
所以顾大公子害怕了,急匆匆的就来了,他看到了一个妇/人,有点眼熟的妇/人。
顾大公子本来根本记不得那个妇/人是谁,但是妇/人一说话,一威胁他,他就恍然大悟了,没想到顾长知的娘竟然没有死,这是多大的骗/局,多大的谎/言。
庄莫说:“我本来要帮公子去拿披风,凑巧听到禅房后面有动静,是顾大公子的说话声,所以就去瞧了瞧。”
庄莫听到顾大公子的声音,走过去就听到顾大公子和妇/人的对话。
妇/人穷困潦倒,她不想这么过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受够了被人欺凌,她觉得她应该反/抗。
妇/人威胁顾大公子,顾大公子觉得自己不必怕她,因为他也有筹码。顾大公子又威胁妇/人,他想趁机扳倒顾长知。
但是顾大公子没想到,其实妇/人根本不是来威胁他的,她的袖子里藏了匕/首,她是来杀他的。
妇/人早就想好了,杀了顾大公子,他儿子顾长知就是顾家唯一的孩子了,顾尚书就算再不喜欢他,以后顾家也都是顾长知的。等到了那个时候,妇/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顾家去,去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再也不用被人欺凌了。
所以妇/人没有犹豫,杀了顾大公子。
庄莫说:“我并不是想给钱氏顶罪,我只是不想让公子知道这件事情。我甚至希望钱氏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庄莫这么说,或许显得有些冷血。他向来觉得自己就是这么冷血,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顾长知,所以只要顾长知好,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打听了很多,发现钱氏后来跟的那个富商,其实是顾尚书以前的一个朋友。有一次富商到顾府做客,钱氏就认识了。
富商好色,觉得钱氏长得好看,想要得到钱氏。
钱氏一直觉得自己在顾家过的不顺,被富商说的动心,瞧上了富商的钱,就趁着富商在顾家留宿的日子跟他偷偷的通奸。
钱氏甚至连他的小儿子顾长知都不要了,设计了一个假死的骗/局,然后跟着富商跑了。
顾长知完全被蒙蔽在鼓里,自从他娘死后一蹶不振。
钱氏跟着富商跑了,富商家里本来就有正妻,不过当时钱氏年轻貌美,做了小妾却非常威风,耀武扬威了一段时间,过的非常开心,觉得这才是她想要的。
只是没有两天,富商又带回了更貌美的女人,钱氏一下子失宠了,被新来的小妾挤兑,日子一日比一日难过。但是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就这么过了十多年,年轻貌美的钱氏变得比个丫鬟还不如,在富商家里成了粗实丫鬟,直到富商死了,被赶出了家门。
钱氏饥寒交迫,就想到了自己儿子,他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他儿子可是顾尚书之/子。钱氏大老远的来到京/城,开始筹划着如何才能把顾家的所有都抢下来。
楚钰秧说:“怪不得你不想让顾长知知道。”
庄莫说罢了只是沉默不语。
赵邢端终于开口了,说:“我们该走了。”
楚钰秧说:“我们走了,你去陪着顾长知吧。”
外面天色已经有点黑了,楚钰秧和赵邢端离开了大理寺。刚出了门,就瞧林百柳迎面来了。
林百柳说道:“滕大哥跟着那妇/人,跟我来罢,已经找到地方了。”
三个人一路飞奔,只有楚钰秧最为舒服,腿都不用动,赵邢端抱着他轻功而走,他就舒舒服服的翘着脚。
等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这里荒郊野外,离顾家坟地不远,并没有多少步路。
滕衫一直都在,隐藏在树上,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和林百柳一起跳上那棵树。
滕衫就指了指树下面。
楚钰秧探头去瞧,果然看到黑灯瞎火的,那妇/人握着一把铲子,正用/力的挖土。
赵邢端低声问:“就是这里?”
楚钰秧说:“我哪知道,尸体又不是我偷的。”
赵邢端说:“她要挖到什么时候?”
妇/人一个女流之辈,力气再大,也是人单力薄的,上次他们挖棺/材,挖了好久,照这样瞧,恐怕他们要一直等到天亮了。
楚钰秧安慰说:“或许一会儿就能挖到了。”
赵邢端说:“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下去。”
“端儿你好笨啊。”楚钰秧说:“万一那个妇/人警觉性太高,其实她是故意随便找个地方先挖一挖,只是试探呢。我们下去了,这不就暴/露了,这个地方若是没有顾二公子的尸体,可就打草惊蛇了。所以还是让她先自己挖吧,挖出来再说。”
赵邢端:“……”
滕衫和林百柳赶紧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也只有楚钰秧敢这么说皇上笨了。
林百柳突然咦了一声,说:“不会这么快吧?”
林百柳眼尖,就看到土坑里似乎有东西了。
楚钰秧说:“你看,我就说不用等多久。钱氏一个女人,当初把尸体偷走匆匆忙忙的,肯定不可能挖多深的坑把尸体再埋了,坑很浅的。端儿果然好笨啊。”
赵邢端:“……”
赵邢端为了堵住楚钰秧喋喋不休的嘴巴,捏住了他的下巴,然后将人一拽,就咬主了他的嘴唇。
楚钰秧吓了一大跳,想要反/抗,但是他一张嘴巴,赵邢端就趁机含/住了他的舌/头,重重的吮/吸了一下。
“唔……”
楚钰秧全身一抖,被他吸的差点瞬间就硬了,嗓子里忍不住发出一声粘腻呻/吟。
楚钰秧哼了一声,立刻睁大眼睛,推开了赵邢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刚才没忍住竟然发出了声音,他们可是在偷偷的跟/踪人啊,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
“啊——”
楚钰秧都没来得及多想,下面的妇/人听到了声音,吓得铲子都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还惊悚的大喊了一声,显然是吓着了。
“有,有声音,是……是鬼?”妇/人跌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瞧着四周,不过什么都没看到。
楚钰秧他们躲得太高了,天色又黑,妇/人根本没有发现他们。
楚钰秧:“……”
楚钰秧一脸菜色,自己的声音很像是鬼夜哭吗!有吗!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像,好不好!
赵邢端一愣,忍不住嘴角往上挑了一下。
旁边本来听尴尬的滕衫和林百柳此时忍笑也忍的很辛苦。
楚钰秧好郁闷啊。
下面的妇/人实在是心虚,所以一点声音就把她给吓着了。她从地上爬起来,缓了好半天,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或许是风声。
然后妇/人就又挖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看的清楚,土坑里面的确是有东西的,被破草席一类的东西包裹/着。因为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已经破烂不堪了。
妇/人的呼吸变得快了,这夜深人静的,他们在树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是男尸,年纪不大,应该就是顾二公子的尸体。”楚钰秧探头一瞧,说就往赵邢端屁/股上一拍,说:“去吧,皮卡丘!”
赵邢端:“……”
赵邢端刚提了一口气,准备轻功跃下去,结果现在一口气都被楚钰秧给弄没了。
赵邢端赶紧飞身而下,楚钰秧和滕衫还有林百柳还在树上。
楚钰秧忍不住感叹说:“一定会吓死那妇/人的,你们看我家端儿这白衣飘飘的,像不像女鬼?”
楚钰秧话音一落,妇/人“啊!”的一声尖/叫,然后就是双眼翻白,自己就吓晕了过去。
滕衫和林百柳:“……”
楚钰秧觉得心中一股酸爽感,不只自己吓人,让赵邢端刚才嘲笑自己。
赵邢端又飞身回来,将楚钰秧给抱了下去。
楚钰秧说:“有火折子吗?快点亮了,我要仔细看看尸体。”
滕衫拿出火折子点起来,四周顿时亮了一些,地上的尸体也变得清晰了。
尸体已经变成了白骨,因为只是简单的裹了草席就埋了,所以此时挖出来看着有点恶心,白骨上到处都是虫子在蠕/动。
林百柳吓得退后了一步,滕衫搂住他的腰,说:“别怕,没事。”
楚钰秧瞧着,有点不忍下手了,说:“要不,我们带回去……让更有经验的仵作验/尸吧……”
赵邢端抬眼瞧了一眼楚钰秧。
楚钰秧立刻蹭过去抱住赵邢端的腰,说:“呜呜呜端儿我也怕,你都不安慰我。”
赵邢端:“……”
赵邢端拿他没辙了,只好处理了一下尸体,然后叫人带回大理寺去。
大半夜的,大理寺灯火通明,陛下还在这里,谁敢去休息,而且皇上带回来一具白骨,大家都忙碌了起来。
负责验/尸的是当初的那位仵作,差不多都要十五年了,老仵作再仔细一瞧这具尸体,说:“就是这具了。”
果然就是顾二公子的尸体。
楚钰秧说:“麻烦先生重新仔细的验一边尸。”
老仵作点了点头,开始对着白骨仔细的检/查。
白骨被清理过了,上面的蠕虫全都扫掉了,不过放在烛/光下面,还是显得阴森恐怖。
没了蠕/动的虫子,楚钰秧也不抵触了,搓/着下巴说:“顾二公子长肯定长的和顾长知一样好看呢。”
赵邢端眼皮一跳,楚钰秧喜欢看美男就算了,这会儿对着尸体说好看,赵邢端都不知道该不该吃醋了。
耿执站在旁边,干笑着说:“楚大人,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楚钰秧说:“就是瞧出来的啊。你们看,顾二公子的骨头,长得很端正啊,你看额头,对,尤其是下巴那块。”
耿执:“……”
怎么越听越觉得阴森恐怖,耿执出了一身冷汗,楚大人的喜好他们实在是看不懂。
楚钰秧忽然问:“钱氏醒了吗?”
“什么钱氏?”耿执迷茫的问。
楚钰秧眨眨眼,说:“就是被带回来的那个妇/人啊。”
耿执说:“哦,还没有醒。”
楚钰秧说:“让侍卫守着她,看紧点。”
“啊?”耿执奇怪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正说着,老仵作已经验完尸体了,此时只剩下一具白骨,能知道的并不多,然而经过了十几年,老仵作的经验倒是比以前更加丰富了。
老仵作说:“的确是旧疾发作死的。”
楚钰秧问:“然后呢?”
老仵作说:“之前我经验不足,所以只检验出这些。刚才我又看了尸体,发现一个不同寻常的问题。”
顾二公子的确是旧疾突发死的,但是并非偶然。疾病并不一定是自然造成的,很大部分全是有原因的。吃药自然有的能治好,但是有的药是有负作用的,反而能导致更危险的疾病。
老仵作说,顾二公子生前一段时间,可能经常在服用一种药,本来应该是没有危险的,但是每日多服用一点,时间稍微一长,就很容易出现危险,可能会突然猝死。
当时顾二公子和大公子争吵起来,顾大公子掐住了顾二公子的脖子,虽然脖子上有瘀痕,不过没有致命。顾二公子因为心情激动,导致了突然的死亡。
大家一听,全都傻了,耿执说:“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早就想要害顾二公子了?”
赵邢端听了老仵作的话,算是明白了。
楚钰秧说:“耿执,不用让侍卫去守着钱氏了,把她直接送到牢/房去吧。”
“啊?”耿执更糊涂了。
钱氏吓昏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大理寺的房间里了。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然后惊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心里害怕极了。
忽然有人推开房门,进来的是两名侍卫,上前就架住了钱氏,要把她带出房间。
钱氏立刻大叫起来,说:“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楚钰秧和赵邢端听到声音,走到了门口。
钱氏瞧见来人,说:“楚大人,救命啊,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楚钰秧忽然问:“当时顾大公子喊救命了吗?”
钱氏一愣,说:“没有,好像没有,我记不得了。”
楚钰秧说:“当然没有,因为他没来得及,就被你杀了。”
“你说什么?”钱氏一愣,脸色瞬间就惨白了,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楚钰秧说:“你杀了顾大公子,还想抵赖吗?”
“我没有!”钱氏大叫。
楚钰秧说:“别急。一会儿你才要喊你没有。十多年/前,你不只自导自演了自己被毒杀的骗/局,还丧/心/病/狂的杀死了你的大儿子,顾家的二公子,是不是?”
“不不不,我没有!”钱氏几乎疯了,开始胡乱的挣扎起来,好像要扑上去撕咬楚钰秧。
楚钰秧说:“你没有?那你为什么要把顾二公子的尸体挖出来埋在其他地方?钱氏,你知道什么叫人赃并获吗?”
顾长知一直在屋里坐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庄莫忽然来了,说是想让他陪一会儿。顾长知瞧他脸色惨白,浑身是伤的样子,心疼的要命,虽然还很生气,但是不忍心拒绝。
庄莫轻轻的搂住他,顾长知不敢反/抗,也不敢动,怕碰到他的伤口。
庄莫一阵一阵的心疼,在他的额头上不断的亲/吻,最终滑/到顾长知的嘴唇上,温柔细致的吻着。
顾长知感觉到庄莫的不安,却不知道为什么。
等天黑之后,庄莫显然体力有点不支了,顾长知让他休息,庄莫躺下来,手还握着顾长知的手,十指相扣。
顾长知瞧着庄莫睡着了,忽然听到外面很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将手抽/出来,开门往外瞧了瞧,就看到不少人在外面,楚钰秧赵邢端都在,那个目击证人被押着。
顾长知心腾腾的猛跳,听到楚钰秧说那个目击证人就是凶手。
顾长知有点不敢相信,庄莫认识那位妇/人?为什么甘愿替他顶罪?
接下来楚钰秧的话,一字一句全都戳在顾长知的心脏上,戳的鲜血淋漓,几乎要窒/息而亡。
庄莫感觉到手上空了,猛的睁开眼睛,发现房门开着,顾长知不见了。他立刻翻身下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疲倦,跑了出去,就看到顾长知站在不远处,单薄的身/体显得格外可怜。
庄莫心里咯噔一下子,楚钰秧在和钱氏对峙,顾长知恐怕什么都听到了。
庄莫上去将人抱住,用/力的抱住,说:“公子,不要紧,还有我,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顾长知没有反应,身/子忽然软/了,一点力气也没有。
庄莫吓了一跳,发现人没有昏倒,松了口气,却又心中更疼了。
楚钰秧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发现顾长知竟然出来了。他一愣,不过想到顾长知是最该知道真/相的人,谁也没有理由阻止他。
庄莫只知道钱氏杀了顾大公子,还有钱氏跟人私通,甚至抛弃儿子假死逃走的事情。庄莫乍一听钱氏竟然丧/心/病/狂到杀了他大儿子,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钱氏嘶声力竭的喊着,说:“不不,我不是凶手!”
钱氏慌乱中看到了庄莫,竟然突然挣脱了侍卫的束缚,然后冲了过去,一把将庄莫身边的顾长知推开,死死抓/住庄莫,说:“你告诉他们,谁是凶手!是你,对对,就是你,是你杀了顾大公子,是不是?”
“公子!”
顾长知目光有点涣散,被一推退了两步,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庄莫立刻就恼了,推开钱氏,抢过去将顾长知抱了起来。
钱氏不放过他们,继续抓着庄莫,说:“告诉他们,你是凶手!”
顾长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那时候那么小,只记得娘/亲模糊的脸孔,只记得娘/亲那么温柔,和此时疯狂又狰狞的脸一点也不一样。
顾长知止不住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说:“娘……”
钱氏身/体一震,眼睛里迸发出了光彩,改为死死抓/住顾长知的胳膊,说:“孩子,对对,我就是你/娘。你快让这个人告诉大家,是不是他杀了顾大公子,是他杀了人,不是我杀的!”
“娘……”顾长知嘴唇颤/抖着,身/体也不可以抑制的抖了起来,说:“你……你杀了二哥?为什么!为什么!”
“不不!”钱氏连忙说:“是他们冤枉我,他们冤枉我。”
顾长知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庄莫甘愿给一个陌生人顶罪,原来这个人竟然就是他娘,庄莫是不想让他知道真/相,不想让他伤心,所以才这么做的。
顾长知已经泣不成声,他从来没想到,他这么多年竟然恨错了人。他恨了这么多年,为二哥的死而恨,为他娘的死而恨,但是一切全都是个骗/局,他被蒙蔽在迷雾之中,稀里糊涂的过了这么多年。
顾长知已经哭得说不出来话了,钱氏却突然暴怒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打顾长知的嘴巴。
庄莫立刻抬手拦住,死死的盯住她。
钱氏简直疯了,她大喊了起来,“顾长知,你个没心没肺的,你狼心狗肺,你连娘都不要了吗?他们要抓我,你看到了没有?你还不快救救我!娘不想死啊。娘全都是为了你你不知道吗?只有顾夫人那个蠢材儿子死了,娘才有希望啊,不然顾家始终是那两个贱/人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钱氏呼吸粗重,头发都散乱/了,尖着嗓子喊,说:“娘做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还是便宜了那两个贱/人,连你二哥都陪上了……”
钱氏一直不甘心只当个小妾,想要扳倒顾夫人。所以终于狠下心来,决定用自己亲生儿子做文章来扳倒他们。谁也不会想到,钱氏竟然给亲儿子下毒。
钱氏每日给二公子的茶水里加一点药,终于有一天,她觉得老天都在帮助她,二公子在和大公子的争执中突然猝死了,就连大公子和顾夫人都没发现真/相。
然而,就在钱氏以为自己成功了的时候,顾尚书又不想声张了,仵作的验/尸情况也出来了。钱氏发现,他赔上一个儿子,竟然还是没有扳倒顾夫人。
钱氏知道顾家她待不下去,找到一个好机会,假死和富商私奔了。
楚钰秧瞧着这场闹剧,说:“让人把钱氏待下去吧。”
钱氏大嚷大叫着,被几个侍卫押走了。
楚钰秧走到顾长知和庄莫面前,说:“庄莫,你是证人。”
庄莫搂紧了顾长知,点头说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楚钰秧说:“将顾长知扶回屋里去吧,好好照顾他。”
庄莫想扶顾长知走,不过顾长知无/动/于/衷。
楚钰秧瞧着都觉得有点心疼,赵邢端倒是面色如常,走过来伸手在顾长知后颈处一捏,顾长知立刻就晕了过去。
楚钰秧立刻蹦起来,说:“端儿,点穴就好了,这么捏会不会把脖子捏折了。”
赵邢端说:“我有分寸。”
楚钰秧狐疑的看着他一脸吃醋的模样,说:“真的?”
庄莫将顾长知抱走了,赵邢端说:“我们也该回宫去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老老实实让赵邢端拉着自己往宫里头走。
楚钰秧情绪有点不高,估计是被顾长知影响了。赵邢端倒是没什么,他生在皇室,什么没有瞧见过?虎毒不食子,在皇室中却是最常见的事情,血亲之间的争斗太多了。
赵邢端把人带回宫里头,已经是半夜了,皇太后早就休息了,没能找皇帝好好谈话。
赵邢端将楚钰秧拐到床/上,说:“心情不好发/泄一下就好了。”
楚钰秧整个人都不好了,叫着说:“等等,这是你发/泄还是我发/泄,不是这么个发/泄的法子啊。”
赵邢端笑了,说:“可是你看起来很有精神头,很想要的样子。”
楚钰秧被挑/逗着发/泄/了……很多次,然后什么也想不了了,疲惫的倒头就睡。
赵邢端第二日有早朝,早早就起了去上朝,楚钰秧裹在被子里补眠,不过没补多长时间,鸿霞郡主就杀过来了,把他从被窝里扒出来,说:“楚钰秧,别睡了,昨天你们出去玩都不带我,今天必须带我出去玩。”
楚钰秧觉得头疼啊,不过被闹了一会儿,有点睡意也没了,就带着鸿霞郡主跑出去吃早点馄饨了。
楚钰秧拍了拍吃撑的肚子,说:“我要带一碗回去给端儿。”
鸿霞郡主捂着腮帮子,做出一副酸到牙疼的表情,说:“吃个馄饨还给端哥/哥带回去。”
楚钰秧眨眨眼,说:“因为上次他看起来很喜欢吃的样子。”
鸿霞郡主忽然“咦”了一声,说:“快看,那个是不是陈小/姐?”
楚钰秧说:“什么陈小/姐?”
鸿霞郡主耸着鼻子,说:“就是那个讨厌的陈小/姐啊,太后想要塞给端哥/哥当妃子的。”
楚钰秧恍然大悟,好像是丞相的女儿,陈小/姐。
楚钰秧寻着方向一瞧,鸿霞指的是一位公子打扮的人,个子不高,和楚钰秧差不多,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衫,脸和陈小/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鸿霞郡主一拍桌子,说道:“还学我女扮男装了,扮的一点也不像,我要去拆穿她。”
“……等等。”楚钰秧抬手制止,不过鸿霞郡主已经跑过去了。
楚钰秧想说,认错人了吧,虽然实在是很像,但是人家耳朵上没有耳洞啊,最重要的是脖子上还有喉结啊!肯定是男的啊,不是陈小/姐。
楚钰秧顿时头疼不已,立刻追着鸿霞郡主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