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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公子,已经近晌午了。夫人还等我们一起用饭,我得带遗儿快点回去了。"玉琼眼见时候不早,遂起身告辞。
"距正午还有段时间,你们就多待一会儿吧。"杨逍峰对遗儿是越看越爱,自是舍不得与他分开。
"这"玉琼为难地抬头看了看天色。
"算了,逍峰,别为难玉琼姑娘了。这次幸亏有她帮忙才能见到遗儿。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何必急于这一时?"齐遨海见状忙出言相劝。
"那好吧。"杨逍峰纵然满心不舍,却不得不放她们回去。"遣儿,你们先回去,过段时间,爹会去看你和你娘。到时候,爹就带你们一起回咱们扬州老家去。"
"扬州?"遗儿的眼睛顿时一亮,"是不是在端午节有赛龙舟的扬州?"
"是啊。那里的龙舟赛可是相当热闹的。"龙啸风一旁搭腔,也帮忙对遗儿洗脑。
"好!只要娘去我就去。"遗儿一回答应下来。
"还有,今天见到你爹的事千万不要让你娘知道,记住了吗?"龙啸风突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忙嘱咐他。
"为什么?"遗儿不解地望向父亲。
"因为你娘跟爹之间有点误会,若是提起爹来,你娘该生气了。等你娘气消了,爹自会去见她。"杨逍峰半真半假地哄劝着。
"怪不得每次我问起爹时,娘都要伤心落泪。"遗儿皱起小眉头,责怪地看着他。
"都是爹不对,爹以后再不惹你娘生气了。不过你也得答应爹,有机会在你娘耳边替爹多说些好话,可以吗?"杨逍峰竭力改变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不良印象,遂放低身子与儿子对话。
"那好吧,不过将来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来看我和娘。"遗儿对这位自称是他父亲的人观感虽然还不错,但对于这些年来的无父生活,他仍然耿耿于怀。
"好,咱们一言为定。"杨逍峰与遗儿击掌为誓。一大一小的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那我去送送你们。"楚珏自告奋勇地开口。
"也好,你们一路小心。"杨逍峰不放心地细心叮嘱。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护送她们平安到家的。"楚珏豪气十足地拍着胸脯保证。
"那我们就告辞了。各位公子再见。"玉琼挥手与几人告别。
"爹爹,叔叔,再见!"遗儿快活地冲着众人摆摆手,才随着玉琼离去。
"真是一个好孩子!"不知何时,龙啸风来到杨逍峰的身侧,深有感触地赞叹着。
"怎么,你也想通了?什么时候也生一个陪我们遗儿作伴?"杨逍峰开玩笑似地说道,话中充满了初为人父的骄傲。
"再说吧。我想就算生也未必能像遗儿一样精灵乖巧。何况现在也来不及呀!"龙啸风斜阴一眼,自嘲地开口。
"那也未必,当初你若肯遵从皇上的安排,娶了七公主,现在恐怕早是儿女绕膝了。"杨逍峰略带感慨地说道。自从得知自己有了儿子的事实后,他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能分享他为父的喜悦。
"逍峰,别再刺激他了。"齐遨海适时地插话,"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幸运。不用花半分心力,就能培养出这样一个有'神童'之称的儿子来。我看,全天下的男人都会嫉妒你的好运。"
杨逍峰闻言,露出一抹满足的傻笑,说道:"老大,这回幸有你们鼎力相助,否则我们父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以相认呢。"他态度诚恳地连声称谢。
"都是自家兄弟,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齐遨海微笑着说道:"只是这些年来苦了弟妹。你得想个法子让她早日原谅你,一家人也好破镜重圆,共享天伦。"
"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只是一直苦无良策。"杨逍峰敛住了嘴角的笑意,微皱着剑眉说道:"我知道萱儿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她一定更怨我了。一想到当初她孤苦无依地怀着我的孩子独自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洛阳,我就恨不能狠狠地痛打自己一顿。这都怪我呀!"他满含自责地锤打着树干,犹自痛心不已。
"别这样,逍峰。"齐遨海跨步上前拽住他的手。"这一切也不能全都怨你,若是你早知道她们母子流落在此,绝不会让她们受苦至今。不是吗?这都是命运捉弄,事出无奈呀。"
"是呀,我看咱们还是商议一下该如何劝嫂子回心转意。楚珏不是说过吗?嫂子对逍峰一直还有旧情,否则也不会痴守到今日。只要你肯诚心悔过,嫂子也是明理之人,自然也不会再为难你。"龙啸风的话果然转移了杨逍峰的注意力。
"你说的是真的?楚珏真的对你们说过这话?"他不确定地追问。
"确有其事。"齐遨海开口证实,"我想若要劝回弟妹也并非不无可能。只要我们细加布置,周密安排"
三人凑到一处,低声探讨着下一步的行动。
"哎,遗儿,爹爹好不好?"楚珏怀抱着遗儿,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逗问着。
"当然好啦!这一来我也有爹爹了,谁也不能再说我是没爹的孩子了。"遗儿颇为自豪地说道。
"遗儿,是谁说你没爹了?你怎么从来没对我说过?"玉琼神色微变地追问。
"放心了,琼姨。事情都过去好久了,我怕娘知道了又要伤心,所以才没告诉你们。"遗地一脸无所谓地回答。
"傻孩子!"玉琼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为他的贴心感动不已。
"嗯,不错,胸襟广阔,不计旧恶,不愧是咱们'扬州四少'的后代。遗儿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楚珏暗惊于遗儿的细心与大度,区区五龄幼儿竟能有此见识和胸襟,让他不禁赞不绝口。
"你到底是在夸遗儿还是赞自己呀?"玉琼趁机抓住他话语的漏洞取笑道。
"呵呵呵,都有,都有了。"楚珏稍稍一愣,没想到会被她抓住话语中的疏漏,只好呵呵傻笑着含糊带过。
遗儿与王琼两人对视了一眼,禁不住放声而笑。三人的笑声连成一片,引得林中的雀鸟引颈相和。欢笑声与鸟鸣声顿时洒满了林间的小路。
深夜,皎活的皓月当空高悬,为万物定上一层迷增。顽皮的星子眨动着灵动的眼睛,偷偷地窥探着人间的一切。
玉琼手持托盘,借着水银似的月光慢步行来,托盘中的参汤还微微冒着热气。她来到书房门前,轻声叩门后才推门而进。
"这般时候了你怎么还不休息?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再陪我熬夜,你怎么总是不听?"如萱见是玉琼,不由语含心疼地微责。
"夫人,有什么话您稍后再说,这碗参汤你先趁热喝了。"五琼不恼不怒,仍旧笑眯眯地接口。
如萱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汤碗慢慢地吸饮着。多次与玉琼争持的结果使她清楚地认识到,只有喝光了参汤才能得以继续安静地工作。否则玉琼会冒着被识破身份的危险,施展法术阻止她的工作。
"喏,喝光了。"如萱皱着眉,苦着脸,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她被迫喝下的是碗毒藥。
玉琼满意地接过空碗,顺口问道:"夫人,玉荷呢?今天不是轮到她值夜陪你吗?"
"我见夜深了,就让她去睡了。"如萱不在意地回答。"对了,玉琼?"她突然想起一事,"这些天来我听说你常带遗儿出去,是吗?"
"是有这么一回事。因为遗儿的功课已经超过其他学童太多,所以先生特许他休息几日。我见遗儿呆在家中实在寂寞无聊,你这边又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就常带他出去转转。"玉琼被她问得一惊,忙稳下心神小心翼翼地回话,生怕露出了马脚。
"嗯!出去看看也好,可以增长一些见识。只是切不可让他太过贪玩,以免荒费了学业。"如萱语重心长地叮嘱着,话语之中表露出她对遗儿所寄予的厚望。
"这方面我想夫人大可以放心。"玉琼见如萱没有不悦之色,遂放心地回话。"遗儿每晚都会自动温书练字,从来不用我们督促,算得上一个相当有心的孩子。"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小小的年纪,能够做到这一步也真是难为他了。"如萱略带伤感地叹息道:"这些年来,遗儿跟着我虽衣食无虑,却无法拥有一个父母双全的完整家庭。他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却总有一个疙瘩。他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拥有父亲的关爱,但他又是如此懂事,如此敏感,因怕我伤心而一直没有问出口。常言道'知子莫若母',我又何偿不了解他的心思呢?他还只是个孩子,实在不该过早地经历这些。"说到这里,她禁不住眼泛泪光。
"每次看到他那满是疑惑的小脸。我都心如刀割,恨自己无力给他一个幸福的家庭。"如萱忍不住掏出手帕拭去腮边的清泪,再一次道出了心中对遗儿所抱的歉疚。
"夫人,你别再为这事伤心了。遗儿是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他一定会理解你的苦心的。只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心里是否还对杨公子当年的行为存有余怨呢?若是有朝一日能与他再次重逢,你会用何种态度去对他呢?"玉琼借机旁敲侧击地打探着。
"与他相见?"如萱微皱着柳眉重述着。
"是呀,难道你不盼望那一天吗?你不是一直希望给遗儿一个完整的家吗?"玉琼神色略带紧张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会有那么一天吗?"如萱苦涩地问,不知是在问玉琼,还是在问自己。
"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如萱哀伤的神色让玉琼越发地内疚,她忍不住自责地接口。
"别傻了,玉琼。"如萱对她温柔一笑,"若是上天真的有心成全,我们必定能有重聚之日,又岂会因你之故而远隔天涯。只是我当日未曾征求你的意见就自作主张地赶走了楚公子,你心里会怨恨我吗?"
这件事一直在如萱的心中留下一道阴影,她当时虽是出于一番好惫,毕竟也是棒打着鸳鸯。玉琼虽未对此有过怨言,但她却一直心中难安。
"夫人你这么说让玉琼就更加无地自容了,当时你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对玉琼的关怀与爱惜,不忍见我陷入灾劫,为此你甚至不惜牺牲惟一的与相公团聚的机会。我连感激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怨恨于你?"玉琼虽道出了自己的肺腑心音,却因偷偷安排遣儿与杨逍峰父子相见而心虚不已。她不禁低下头,不敢直视如萱的眼睛。
如萱是何等灵慧的心思,马上就察觉了她的反常。她却怡然地按兵不动,语气也淡然得让人听不出她的真实意图。"若是这样,我心里还能好过一些。就是太过委屈楚公子,让他平白在此蒙受羞辱。"如萱眼望着玉琼说道。
"楚公子不是那种气量狭窄之人,夫人不必耿耿于心。"玉琼不察地仍为楚珏辩白,却不知自己的话里已泄露了太多心中的秘密。
如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未发一言。却由此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对此,她只是了解地微微一笑。
"夫人,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问你的问题?"玉琼见她只是微笑,不由心急地催促。
"你是问我们若有相见的一天,我会如何对待他吗?"她沉吟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我想我也许会原谅他。这么多年的分别对我们彼此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当然,前提是他对我依然旧情未减,否则受煎熬的只怕只有我一个人。"
她略带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我们见面的情况。也许他已有了如花美眷,也许他已经儿女绕膝,但我绝不会为自己这六年的等待而后悔。毕竟我曾真心地付出过,也曾拥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你和遗儿。在遗儿的身上,我依稀可以看到他父亲的影子,这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上天不但没有夺去我的生命,甚至将一个新的生命遗儿赐给了我。对此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如萱面带柔和的笑意,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剖析了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感情。这一切都表明了她终于走出了过去的仇怨,重新面对这个充满希望的世界。
玉琼静静地倾听着如萱的倾述,几乎听痴了。她感动地望着她那一派祥和的笑脸,被她那份圣洁的美震撼了。即使经历了六年的种种磨难之后,她仍能以如此开朗和豁达去面对过去的一切,竟然还能拥有如此真挚、无怨无悔的深情。
此时此刻,玉琼于心中暗暗发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使他们夫妻得以团圆,这是她对如萱最好的报答。像如萱这样一位灵慧善良、贤德大度的好女子,是应该拥有一份好的归宿的。尤其是见过杨逍峰之后,他对如萱的深情不改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和信念。
"怎么样?玉琼姑娘怎么说?"杨逍峰急切地追问着刚刚赴约归来的楚珏。
楚珏没有马上答话,他大口地饮于一杯凉茶后,才拭着头上的热汗开口道:"这回你就放宽心吧。玉琼告诉我,据她侧面了解,已经确定嫂夫人现在对你已经没有丝毫怨恨,而且还一往情深地等着你。玉琼说让我尽快安排你们两人的会面。哎呀!这天真是热死我了。"他一口气将话说完,然后才打开折扇用力地扇动着。
"果真如此?你该不是特意说来安慰我的吧?"突如其来的喜讯,让杨逍峰一时不敢接受地怀疑楚珏话中的真实性。
"这种事我还能骗你吗?"对于杨逍逢的过度反应,楚珏是又觉得好笑又看得心酸。他无奈地说道:"兄弟,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你就算怀疑我的话,总不该怀疑嫂子对你的感情吧?你想想看,她这六年之久的等待难道是假的吗?"
楚珏的一番话像一剂定心丸,使他终于安下了心。杨逍峰这才相信了他的话,不由转忧为喜,变得乐不可支。"我就知道萱儿一定会原谅我的,我早就知道!"他欣喜若狂地说道。
对于他这副可笑的样子,众人非但不觉得可笑,反而心中溢满了感动。"恭喜你了,逍峰。"齐遨海率先恭贺。
"希望你们早日团圆。"龙啸风也适时地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激动地握住几个人的手,连声称谢。对于这段时间来大伙为他所作的一切,他是感动涕零。可以说,当初若没有他们的支持和帮助,今天他一定还在扬州过着那种麻木不仁的生活。
"还有,玉琼说她已经安排好了。六月初一,嫂子必定前往寺院进香。她要我们率先作好准备,让你们在寺中会面。届时她会预先支开所有的侍从,并伺机协助我们。"楚珏再次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详细地叙述着玉琼的交待。
"太好了!既然我们已探知她的真实心意,又有玉琼姑娘在旁协助,这回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齐遨海抚掌而笑道。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喝一杯好好庆祝一下。我们连日奔波,多方查询,这下终于有了回报。"龙啸风也兴致高昂地建议。
"好哇,我也正有此意。那我们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杨逍峰随声响应。
"我们还得讨论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楚珏插言道。
"别扫兴了,离六月初一还有段日子,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议也不迟。"龙啸风打住了他的话头。
在得到玉琼的回话后,众人得知团圆有望后,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包袱举杯畅饮了。这一天,他们从日落喝到了星稀,每个人都大醉而归。
清晨,白马寺内香烟袅袅。善男信女们都早早地来到这里上香拜佛,聊表一份向佛之心。
白马寺是洛阳城内最负盛名的一座古寺。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