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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笙细数着日子,定期打电话回家,继续着住在某个同学家的假象。当换到第三个高中同学家里,离家的第一个月也已经过去了。
“老师,不多坐一下再走?”陆家男主人直追到大门口,还想挽留她。
“我明天还有事,得提早回去。”汪笙礼貌地告辞。
明天一早要处理新订购的天堂鸟,下午还有三束花要送走在人行道上,汪笙忍不住直打呵欠,引得一旁的虎斑猫频频看她。
帮学妹送束花竟然送出源源不绝的生意来,上门的顾客听说了代客送花还兼唱歌的服务,纷纷要求比照办理,于是现在下午,文仲练只能独自看店,她则和魏胥列带着一束束鲜花,骑着脚踏车穿越城市,将顾客叮咛的爱意送到某个人心里。
当然唱歌的是魏胥列。
虽然他恨死了这工作,可是顾客至上的原则有她一直在耳边提醒,文仲练也在旁大肆赞美他的歌声,软硬兼施之下,他咬着牙、恨得要命也得唱。
几天下来,她感到有些体力不济了,尤其每天曝晒于烈日之下,号称“永远晒不黑”的她,已经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颜色,想必还会再加深吧。
汪笙无精打采地回到矩阵花屋,一走进开了冷气的舒适室内,更是想睡“我回来了”
“阿笙,来吃宵夜!”文仲练招呼着,把一碗广东粥推向她。
“我先去洗个澡再下来。”哥哥最爱吃的就是广东粥,没她在,老爸买回去的粥,他一定可以安安稳稳的吃完了。唉,人累的时候最会想家。
汪笙慢吞吞地踱上楼梯,正好魏胥列下楼。
“回来了!”他抱着一堆纸和几张光碟,打了声招呼。“嗯。”汪笙无力地点着头,与他擦身而过。
“你打算找哪一家合作?拉斐尔,或者四境?”文仲练问着。
“当然是拉斐尔。”魏胥列答得毫不犹豫。
文仲练咽口口水“老实说,以名声来说,我觉得四境比较好”“你知道我有不参与四境的理由。”虎斑猫来到魏胥列脚边,他抱起猫,对它微微皱眉“最近晚上你常常出去,到底去哪里?”虎斑猫无辜地喵呜一声。
“我当然知道,不过他们好几次寄信来邀请我们加入,于情于理,至少都该回个礼。”这份知遇的恩情,不容易还哪。
尤其他们最后决定自立门户,成立工作室,可对方邀请的热诚依然不减,现在即使决定跟别人合作,还是该谢谢对方的赏识。
只可惜,即使曾四年同窗,有了嫌隙还是不容易消去哪。文仲练暗暗叹息,虽然这水火不容是有原因的
魏胥列浓眉微皱“明天我会亲自过去向他们道谢。好了,谈正事吧,明天的重点是到拉斐尔去,合约方面,你有什么要求?或者和我一起去?”
文仲练嘿嘿一笑“你知道我的口才烂得可以,还是你去就好,合约方面就由你定夺吧。明天中午我就起床看店,你和阿笙去送花,有一束花指定要十二点整送到不是吗?”说到此,熊猫眼忽然一亮“你知道吗,我今天结算了一个月来的帐,业绩成长了百分之三百耶!你和阿笙的爱语速达二人组可是最大功臣!”
“别说了。”魏胥列的脸黑了一半“什么二人组,烂名字。”
“这是客人给你们的封号啊,听起来不错吧!哈哈,这下把我们工作室的赤字都补回床了,周两天我们去吃大餐庆祝!阿笙真是我们的吉祥物,她来了之后我们就一帆风顺,明天跟拉斐尔谈合作一定也会很顺利!”他喜孜孜的幻想着。
“也许我们应该停止送花的服务。”
这一听,文仲练惊愕住“为什么?别说是因为你讨厌唱歌,你唱得真的很好啊。”
“不是我,是”最近汪笙明显有些憔悴了,白天时还像鲜虾般活蹦乱跳,可到了晚上就不太有精神,如果当天晚上要家教的话,回来的时候往往都目光涣散。
还是习惯看她精力过剩的模样,基于朋友立场,也该为她的身体状况着想。
啊,朋友?
他何时把这个聒噪的小女生归入朋友的范围了?在他屈指可数的交际范围中,她何时开始占有一席之地的?
“对啊对啊,怎么可以停止!”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迸出来。
汪笙顶着还湿淋淋的头发冲到两人身边“魏大哥,你不可以又找借口逃避!客人都是为了你的歌声来的耶!”
“你不是去洗澡?”文仲练一呆。
“两分钟战斗澡!”汪笙比个胜利的手势,随即威胁地紧盯着魏胥列“你不能说不做,现在生意很好,要乘机大捞一笔不是,是要好好把握机会,留住客源啊!”“留住客源?”文仲练好奇道。
“现在客人都是因为我们提供的送花服务才上门的,就因为很新奇,所以大家都想试试看,等新鲜感过了,或者别的花店也提供一样的服务,我们的竞争力就下降了。所以我们要提升竞争力,增加吸引顾客上门的筹码,首先最重要的:就是价钱和服务态度”汪笙振振有辞,拿着纸笔阐述自己的理论,连写带比,让文仲练听得连连点头。
刚刚是他多心了吧!魏胥列松手让怀里的猫跳下,嘴角的笑有丝自嘲。这丫头下比常人,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
“魏大哥,你要听啊!”汪笙朝他叫嚣“我们这里就属你的服务态度最差了啦!整天都那副棺材脸,客人都被你吓得不敢上门了。”
“起码他们还是指名要我唱歌,看都不看你一眼。”
“你你又说我唱歌难听”
“唉,你们两个别吵嘛,每次都讲没几句就吵起来”
虎斑猫轻喵一声,走到向日葵的篓子边,趴下去睡觉,似是也习惯了一般。
“好热。”汪笙快步走出办公大楼,调整着头上的棒球帽以遮挡阳光。
“先去吃饭吧。”魏胥列指着马路对面的自助餐店。
一进有冷气的店里,汪笙快被晒熟的脸蛋终于慢慢降温,也不再那么红了。
她盛了一大盘菜,又舀了一大碗店里免费提供的刨冰,回到位子后,将整盘菜推到魏胥列面前。
“给你。”
“你不吃?”
“我吃不下。”她热得简直要吐了,现在甜的、咸的都比不上冰的!点菜只是不好意思白吃人家的冰罢了。
“你不吃,下午没体力送花。”他不赞成地盯着眼前猛吃冰的少女。
“我吃不下嘛。”汪笙吞了一大口冰,大眼打量他全身“你下午真的要去送花吗?”
整齐的西装、黑色公事包,怎么看都跟老爸平常出门要上班的样子一样,加上与他相处以来首见的金边眼镜,平常那副毫无表情的棺材脸,竟流露一丝都会男子的精明气质,害她老是偷偷瞄他。
罢才那个收到花的秘书小姐也死盯着他,那一脸爱慕,不知是把他幻想成订花的男朋友,还是直接煞到他了?
“猴子穿西装,倒也人模人样。”她小声嘟哝,冷不防头上被敲了下,痛得哀哀叫。
“要说别人坏话也别当面说。”魏胥列拿走她的冰,把整盘饭菜推回去“先吃饭才能吃冰,别把胃弄坏了。”
“我的胃好得很。”没了家里舒适的环境,她的胃也自立自强起来,一个多月来都没作怪。她瞪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动筷“你下午不只要送花吧?”
“要去谈生意。”魏胥列知道若不交代清楚,她会追问个没完没了“所以等一下吃完饭我就先送你回去休息,两点再接你去送花。”
“我不能一起去吗?”
“这是工作室的事情,跟花店无关,你可以不用去。”
“我想去。”她很好奇魏胥列会怎么谈生意。
他和文仲练不同,无尾熊男适合埋头做工作,魏胥列却有经营谈判的长才,代客送花兼唱歌服务的价格,就是他和顾客商谈后,才订出一个皆大欢快的价钱。难得看他穿得这么正式,一定是要见大人物,她非去凑热闹不可!
“你去了我不能专心。”“四境”是个规模不小的公司,虽然可能只停留几分钟,也希望能顺利把事情谈完,快快走人。
“我会很乖。”汪笙低首拨着饭粒,温顺的杏眼有如无辜的小猫。
“鬼才相信。”轻蔑地扬起嘴角。
“你!”温柔的小羊瞬间变身为怒吼的母狮,抽桌怒喝:“反正我要去,你不能丢下我!啊,对不起、对不起”不少用餐的客人瞪眼过来,她慌忙道歉。
魏胥列把持不住脸上的冷淡,嘴角轻轻倾泻笑意。
这回若能和“拉斐尔”合作成功,矩阵工作室就真的拨云见日,苦尽笆来了。
自己设计的游戏他有百分百的信心,但是要配合大规模的广告、销售,还是得靠有雄厚资本的大公司;尔后有了足够的钱,小小的工作室就能逐步发展规模,有朝一日终能成为电脑业界的龙头,升格为“矩阵集团”他的目标。
到那时,也许花店会转手让人。文仲练的意思也是如此。
望着汪笙频频道歉,围裙上的“矩阵”二字异常显眼,他不禁想着,她从没说还会住多久,而他也已经习惯了她娇小的身影整天忙进忙出,总觉得她好象会一直住下去
倘若花店转让,那她要怎么办
惨惨菜帳─惨了啦!
汪笙瞪着眼前熟悉的十二层大楼,一楼入口处那大大的“四境”二字似在嘲笑她。
在外头绕了一圈,到头来竟然回到自家的公司!
魏胥列为何来这里?对了,他的矩阵工作室是做程式设计的,她家的“四境”是电脑公司,软硬体都有经营,他可能想来寻求协助,或毛遂自荐谋份工作
哇哇哇,完了啦,老爸是总裁,老妈是总经理,还有那坐镇行销部的丘尔勤,她这一进去铁定会被押回家的啦!
“发什么呆?”停好脚踏车走过来的魏胥列,在她头顶轻敲一记“要进去了。”
冷静,冷静。
魏胥列可能只是来见哪个部门的小主管,不一定会碰到爸妈的。汪笙压低棒球帽,整整衣服,收起引人注目的绿色围裙。
入口玻璃门映出的是一个有着小麦肤色的少女,短裤加运动凉鞋,就像路上常碰到的一般高中生。虽然以前常到公司来,但她最近晒得这么黑,穿著也走随便路线,跟以前不打点精致绝不出门的大小姐模样已经完全不同,不会被认出来的。
“请问公关部在几楼?”魏胥列丝毫没察觉背后的少女藏着脸走路的怪模怪样。
“请上六楼,出电梯之后的右边就是公关部。”接待处的小姐温婉微笑,瞄了他背后的少女一眼“小妹妹,以后来我们公司记得不要穿凉鞋哦,这是我们老板的新规定,希望所有出入的人都穿著整齐。”
汪笙低着头,含糊回答“是,我以后会注意的。”臭老爸,什么烂规定在自家地盘上还要被纠正,等她回去要给他好看!
“叫你先回去,你偏不要。”等电梯时,魏胥列才注意到她畏畏缩缩的模样,不免轻笑“怎么,这种小场面也会把你吓倒?”
“要是知道你要来这里,打死我也不跟来。”她小声嘟哝着。
由于魏胥列之前已预了约,通报之后,他们便顺利坐在公关部的贵宾室里等着。
汪笙大大喘了口气。瞧,他们这不是来到了公关部?没碰到老爸老妈,丘尔勤闲闲没事也不会来公关部,安全啰!
转眼一瞧,这才发觉身旁的魏胥列脸色不太好,透过镜片打量摆设的眼更显冷淡。她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他瞥她一眼“回魂啦?”
“你不是和无尾熊自己开了工作室?还来这里做什么?”
他扯扯唇角“还人情。”
“还什么人情?”
“他们多次寄信给我和仲练,要延揽我们进来,也对我们在设计中的游戏很有兴趣,想一起合作。不过我不愿意。”
“为什么?”你对我家公司有意见?
“因为”他拿过一份杂志随意翻看“虽然不跟他们合作,可是总得感激人家的赏识,今天来就是要跟他们道谢,也请他们不用再寄信来了。”
“你少转移话题,我在问你为什么不跟他们合作?”她汪笙可不是这么好蒙混过去的。
“我只想自立门户,不依靠任何人。”他轻轻吐出原因之一,只见那对杏眼霍然明亮,几乎凑到他脸上。
“真的,你也想自立门户?”
“也?”
她那淡褐色的脸庞充满遇见知音的惊喜。
他还记得她刚来时白旧干净的模样,像一只被娇宠、保护得很好的小兔子,而现在的她已是一只猫,探索世界的好奇心不断滋长,逐渐懂得善用她的爪子,也努力在成长,很努力地不依靠任何人。
某个部分,他们好象是相似的。
“让你久等了。”门一开,挺拔的男子踏入贵宾室。
魏胥列微微眯眼,望着来人“我以为我来的是公关部。”
“是我知会公关部经理,如果你来了要让我知道,由我接待你。”丘尔勤接过门外秘书送来的三杯咖啡,放到茶凡上,温和微笑“请喝咖啡。”
死死死死定了啦!汪笙恨不得整个人可以挤进沙发里去,拚命低着头。
遇到这只老狐狸,大事不妙!
“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既然是他,魏胥列不想啰唆,也知道自己毋需客套“请贵公司不要再寄信来,我永远都不会加入四境的。”
“为什么?”
“明知故问。你知道为什么。”魏胥列的眼有如寒冰般冷冽,又蕴着怒火。
“你是人才,我的老板很想延揽你。”丘尔勤客气的态度未曾稍改“我们虽然是大学同学,但是专长不同,我擅长的领域是商场,而你则是个很好的程式设计师。四境能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资源和环境,让你尽情发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何不重新开始?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
“原来你还记得朋友这两个字。”魏胥列冷冷瞥他一眼“当年你和谛琳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两个字?既然你是我朋友,为何抢走我的女友?”
汪笙一震,头垂得更低,假意翻着手里的杂志。谛琳,这名字好耳熟
“感情的事,不能用抢这个字来说。谛琳是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的,我无话可说,你应该也是。”
“最后得到她的人是你,你当然无话可说。”魏胥列冷笑。
汪笙悄悄瞥他一眼,他只有气到极点才会冷笑。
“我们一定要翻旧帐不可吗?”丘尔勤叹息“都是过去的事了,何不把眼光放在现在?而且我和谛琳早就分手了,你真的要为了过去的事,放弃大好的未来吗?”
“总而言之,不要再寄信来。”魏胥列起身,看了汪笙一眼“该走了。”
“魏”丘尔勤跟着站起,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你真的不能拋弃过去?”
透过镜片,魏胥列凌厉的目光几乎刺穿眼前的男人。
对方毫不退缩,真挚的眼中唯有赤裸裸的诚恳,没有任何愠怒,是真的想挽留他。
“你能拋弃过去,我不能。”他稍稍放柔了眼神,低声道:“你知道我的个性,谛琳给了我生平最大的打击,我为了她而跌倒,所以我要从那个地方重新站起来,用我自己的力量,同时要证明我自己,也证明她离开我是个错误。我永远都不会加入四境。”
他推着一旁的小人儿往门口走去,忽而回过头,神采飞扬地傲然一笑“祝你事业顺利、平步青云,丘经理。当我的名字足以和你老板平起平坐的时候,我会考虑挖角你的。”
“尔勤!”
此刻,一个衣着简单高雅的中年女子猛地冲入贵宾室,差点就撞到魏胥列。
他侧身避过,继续推着汪笙往外走。
“总经理?”丘尔勤上前扶住女子“什么事这么急?”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娄玫莹一笑“我要叫秘书去买点吃的,想你一定又忙得忘了吃饭,来问你要不要顺便买什么?”
“随便买个便当就好。”
“你老是这样,工作这么重,又不好好按时吃饭,身体迟早会弄坏的。”唉,女儿不在,没理由常邀他来家里,不然多少也能帮他补一补。“我听你秘书说你来公关部,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要你亲自过来”察觉他眼神有些恍惚“怎么了?”
丘尔勤望着门外走廊尽头处,那两个身形正好进了电梯,这才微笑道:“没什么,只是见个老朋友而已。”
汪笙舔着左手的冰淇淋,右手握着另一支巧克力口味的,小心搭在魏胥列肩上,不让它滴在他的白衬衫上“我好饿。”
“晚上花店早点关门,提早休息。”魏胥列踩着脚踏车,夕阳的光线刺得他眼睛几乎睁不开。
“你今天去四境又去拉斐尔,到底想做什么?”
拉斐尔是邢双芸家的企业,魏胥列眼光真是好,随便挑就挑了她最熟悉的两家电脑公司上门。幸而“拉斐尔”的员工不认识她,才得以全身而退,连邢双芸都没遇到。
“跟你讲,你也不知道。”
“少看不起人!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好想问他跟丘尔勤的关系,又不知该怎么问。
想象背后的她大发雷霆的模样,他微微而笑“总之今天的生意谈得很顺利,结果如何,不用多久你就会知道了。”
“拉斐尔”答应合作,也全权负责宣传事宜,他和文仲练将以游戏总设计师的身分配合宣传,藉此崭露头角,开创出属于自己的事业。
“卖什么关子?你不说我也懒得问。”
号志灯转红,脚踏车刚好停下来,汪笙将巧克力冰淇淋递到他口边,一面继续咬着自己的香草口味。
魏胥列迟疑一下,吃了一口,心头莫名有些温暖。“如果花店卖掉了,你有什么打算?”
汪笙愕然“为什么要把花店卖掉?”
“工作室才是我和仲练事业的重心,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不适合开花店,卖了它,我们才能全心经营工作室。”
“可是”可是她适合呀!“不能不卖吗?”
“你有更好的方法吗?”她听来依依不舍,其实他也是,经营了近一年的花店,毕竟有感情,尤其在她来了之后。
绿灯亮了,他继续踩动脚踏车。
“不然卖给我好了!”汪笙叫着“卖给我、卖给我,由我来经营!”他可以专心经营工作室,而她就顺利创业啦!真是两全其美!
“你打算出多少钱买?”
“呃你要算我多少?不会太贵吧?”现在存款还是不到十万。
“我们有交情,当然会算你便宜一点。”
呵“我们有交情”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听起来还真不错。
他继续说:“所以店面和客源一并过继,算你五十万就好。”
“五十万!”汪笙往他背上猛捶“你这强盗!”
“小姐,我们的店面是黄金地段,生意很好你也知道的,难道要我们几百块就卖给你?”魏胥列强忍笑意,冷着声音“反正你不买还有别人要买。”感到汪笙捶得更用力,他禁不住低笑出声。
也许是因为生意谈得顺利,也许因为天气不错,也许因为冰淇淋好吃,也许因为背后的少女太好欺负,让他心情太好,难得笑得开怀。
“喂,别打我,小心等一下撞车!”
“撞车就撞车!”汪笙气呼呼地,准备把冰淇淋涂在他头上“最好”才说着,右边巷子里忽然冲出一辆轿车,魏胥列当下急速煞车,向左转弯,但轿车速度太快,虽然车主看到他们也踩了煞车,却已经来不及“砰”的巨响,直接撞上脚踏车前轮。
汪笙惊叫了声,下意识护住头脸、闭紧眼睛,同时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接着感觉有一双手臂忽地抱住她,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似乎滚了几圈,等一切停止下来,她才怯怯睁开眼。
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子匆匆跑过来,几乎是哭着的“没事吧!没事吧!”
汪笙深喘口气,这才发现抱住她的是魏胥列,冰淇淋都沾在他衬衫和领带上了,而两支甜筒却还握在她手上。
他的眼镜掉了,黑白分明的眼倒是一直睁着,忧虑的表情在见到她睁眼时,化为嘲讽“你这乌鸦嘴。”
“你们没事吧!没事吧!”年轻女子抖个不停,比两个被撞的人吓得还厉害。
“你没事吧?”魏胥列盯着汪笙,见她摇摇头,才松手让她站起来。
“先生,你的手”年轻女子惊呼。汪笙低头看去,赫然见到他左臂的大半只袖子己被磨破,鲜血淋漓。
医院急诊处
汪笙楞楞看着医生纯熟的动作,从剪开衣物、消毒清洁到缝线上藥,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
魏胥列终于忍不住用只有轻微擦伤的右手在她眼前晃晃“别看了。”这么血腥的画面,她竟能专心地看这么久。
汪笙回神,望了他一眼,垂下头去。
几秒后,一滴泪水滴在她的短裤上。
魏胥列不语,仔细盯着那滴在短裤上晕开来的湿痕。
直到缝完伤口,医生忙着开藥,他才慢吞吞道:“你真是乌鸦嘴。”
又是一滴泪水滴下。
他长叹一声“我们第一次在公车上见面,你用花盆砸破我的头;现在又被你诅咒出车祸,你再不离开,我可能活不久了。”
“我才没诅咒你。”汪笙抬眼,满含泪水的杏眼又是愧疚、又是担忧,还有些恼怒“我不知道真的会”
“你是不知不觉的诅咒我,因为你天生带衰”
“我才没带衰!”她大叫,吓得医生一笔画到桌上去。
“既然没带衰,那你哭什么?”魏胥列斜她一眼“既不是你的衰运害到我,更不是你撞到我,你哭个什么劲?好象我死了一样。”
“我”汪笙眼泪直掉“你一定很痛”
“废话,缝八针当然痛。”他喃喃道:“别再哭了。”受伤的到底是谁啊!他都没哭了,这毫发无伤的小女生竟然哭个不停!懊死的哭得他心烦意乱!“你再哭,花店算你五百万。”
汪笙连忙止住哭泣“强盗!被撞死算了!”
“很可惜,祸害遗千年,我没那么容易死。”他故意撇撇唇。
“魏先生,”医生看了病历,面色凝重“你有过敏病史?”
“有。”
医生听此回答后,便开始仔细检查魏胥列的皮肤,见他的衬衫有好几个地方被磨破,小心翼翼地全部检视完之后,脸色更差了“你刚才有接触到任何人吗?”
“只有她。”
汪笙莫名其妙“怎么了?”
“我有严重的过敏。”他语气平稳“对大部分的人和动物都过敏。”
汪笙一时还会意不过来“哦。”
“也就是他刚才碰到你,很可能会引起过敏反应。”医生补述“也许会很严重。你之前接触到他时,他有没有产生过敏?”
之前?魏胥列一直都不让她碰到他呀。
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时又想不出来是什么,她迷惘地摇摇头,望向魏胥列。
“你会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