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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着寻兄的沐心蓦然站定,蛾眉轻颦且神情微凛。
身后似乎有事发生!
有人直往她这儿来,而且不是熟人。她几乎立即确定了这一点。
若来者是熟人,应会先开口唤她一声才是,要不,轻拍一下她的肩头也行,再要不然,起码也会快步上前与她并行而走。再说,她初到扬州,人生地不熟,除了沐天跟随行的小婉,她并不识得他人,又何来的熟人?
传入耳里的脚步声沉重且不规律,像是来者不善,她更注意到开始有些惊惧的目光投向她的身后,像被吓着了似的。
吓着了!
她轻凛,确实感受到身后那股突如其来罩上身的压力,沐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第一个反应是逃开。
主意甫定,她却来不及迈宽脚下的步伐,就遭那股压力自身后强压,牢牢定住了想窜逃的她,害得猝不及防的她一个没站稳,差点就伏倒在地。
“呃,好重!”肩头一垮,她的呼息也随之中断。
压力逐渐加重,幸好她眼明手快的斜身抱住半步之遥的树干,紧咬牙关,转头向沉重的负担凝目瞪去,望进一双黑墨深邃却逐渐涣散无神的眸子。
他,是个男人,陌生的男人!
她不认得他,她很确定这一点,而且,无论是受伤或是生病,他的状况不太好,她更确定这一点。
“公子,你怎么了?”先问清楚状况比较妥当。
岂料,黑眸的主人闻言,才勉强的瞧她一眼,眼一闭,昏了。
这回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泰山压顶了!
“天哪!”
一声惨呼,沐心心知凭一己之薄力绝对甩不开突然加诸在肩背上的重量,不得不咬紧牙根承受这庞大的男人体魄,然后,更加死命的抱住怀中那棵救命之树。
幸好有人注意到她的窘境,快步趋身上前。
“救命呀。”自眼角瞥见几双破旧的鞋凑近,她忙不迭的启唇轻喊。“快来人呀。”她好想哭。
“姑娘?”
听到有人开口询问,满心急切的她想伸手去留住这开口询问的好心人,却不敢。因为怕手一松,她会稳不住自己攀住树干的身子,而似乎完全昏迷的他,就会整个身体趴覆在她身上。
到时,她的闺誉绝对受损,会真的完了。
“这位爷受伤了?”小心翼翼的声音就在她耳畔响着。
而且不只一个人发出这种惊呼与询问。
闻言,沐心几乎想痛哭失声。
这位爷受伤了!她不相信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还需要问。
这些人难道看不出来,谁管巴在她身上的家伙是伤是病呀?青天白日之下,他就这么贸贸然的往她身上压过来,然后动也不动,再怎么说也是怪事一桩呀。
如果他们再不帮帮忙,伤的就不只是她背上的那位爷了!
心里埋怨,她的神情越来越阴暗,也越来越痛苦,因为,背脊所承担的重量随着时间的拖长而呈倍数激增。
老天爷,好重,好重呵,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啦。
红唇再启,委屈的她终于扯开了嗓门
“救命呀!”这次,她衷心的希望他们能快点儿伸出援手。
救救她的小命呀!
幸得援手数双,沐心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解脱,只是,那硬是巴上她的男子依然未醒。
放松的捶着无辜受累的肩头,她的思绪飘向绣荷包里的蜜果子。
好想吃它个几颗噢,经这么一仗,她的力气有点耗竭了,得补一补呀!
“姑娘,这位爷该怎么是好?”
别理他,随随便便找个泥坑将他扔了!
沐心实在很想撂下这么句狠话就放手不管,只是,她无法昧着良心见死不救。
再说,他若真就这么伤重不治,那她方才历尽艰辛扛着他的痛苦不就白挨了?
她心软,是因为自己曾经的付出,不为萍水相逢的陌生客呵!
“姑娘?”
“麻烦各位好汉,能不能再帮个忙,将他搀到附近的大夫家?”因为别有所求,她的神态柔媚如花。
倒楣被他巴到了,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横竖也脱不了干系,不先替他张罗张罗,她绝逃不开这场乱子。
认了!
几位好心人本就没打算袖手旁观,见小姑娘笑得甜媚,口吻酥软,又这么和和气气的招呼着,总不能眼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再让那位爷压一回吧?
众人几声吆喝,分别抬手抬腿,迅速将昏迷不醒的祁天寒送到最近的藥铺。
虽在半昏迷的状态下,祁天寒隐约感觉得出越趋沉重的身子在晃动摆摇,刀刃划出的伤不断地掀起热烫剧痛,他的身子麻了,脑袋昏眩得更凶,耳边嘈杂声扰,无法撑开沉重的眼皮,却仍能捕捉那偶尔发言的清脆嗓音。
有个小姑娘就在身边守着?
不知怎地,耳里听着她的嗓子,他的心悄悄的安了下来。
指使着七手八脚的众人,总算将他安顿在藥铺的卧床上,沐心呼着气,抽出绣帕拭去额际的细汗,连瞧都不想瞧一眼害她丢尽颜面的家伙。
好啦,终于将他送到大夫家,这下子可不关她的事了,她可以走了吧?
怎料她甫旋过身,就被个老汉拦了下来。
“姑娘,你上哪儿?”
她讶然而视。
啊?都送他到大夫家了,还关她的事?
“大夫不在呢,姑娘,你说怎么办才好?”众口铄金,又是一副唯她是问的口吻。
沐心神情一垮。
真是,她究竟是招惹了什么牛鬼蛇神呀?
再次认命,她哀戚的望向大门,闷闷的转过身,无助的眼神望着藥铺里的小伙计。
“大夫真的不在呀?”
“可不是吗。”小伙计的口气很热络。“他一早就被坊林胡同的林老爷请去替他们家老太爷诊病,瞧瞧这光景也该回来了,姑娘再等一下就得了。”
等?该留下来等大夫回来的是要死不活地躺在床铺上的那家伙,不是她吧?
她真的很想走。
但,她被众人的目光盯死了,走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瞪着神情已经显露事不关己的善心人士们纷纷撤兵,偏又还有一两个死忠份子要走不走的磨磨蹭蹭,似乎很关心后续发展。
怎么,是真怕她逃了?
无奈之余,她只得在屋内莲步轻移,顺便将目光瞪向那讨人厌的始作俑者。
还没瞧清他长得是圆是扁,她便眼尖的瞥见他的手臂上有一处寸长的刀口子,正汩汩的流着血,洁净的银白衣袖被鲜红的血渍染得湿透,更加怵目惊心。
“喝!”她吓了一跳。
一直没花心思留意他的状况,只偏执地怪他在青天白日下扑在她身上,不意他身上的伤可也颇为吓人!
她的轻呼引来了小伙计的注意,却没来得及留住最后一个跨出藥铺的好心人。
“你怎么了?该不是见不得血吧?”
她哪会这么不中用呀,只是,这人他他
“他的伤严重呢。”
换小伙计傻眼了。
“姑娘爱说笑,若不是受重伤,这位爷人高马大,又怎会好端端的晕了过去呢。”
这话倒也没错。
心里点点头,沐心没接话,好奇的凑上前,见血仍在涌出,心中顿感不忍,不假思索的将捏在手中的绣帕扎住他臂膀上的伤口,勉强止住了如注血流。
“姑娘,你们是遇到仇家吗?”
“不清楚。”
“咦?”“我跟他不认识,谁知道他碰上了啥事呀。”颦紧眉峰,在小伙计的帮忙下,她奋力的翻过他的身,待瞧清了他的背,两人不约而同的抽起气。
“这位爷伤得很重呢。”
“是呀,的确伤得不轻。”杏眸微凛,她叹气摇头。“刀刀翻肉见骨,瞧这血流得吓人,老天爷,谁这么狠呀?”
下手之人绝对跟他有仇,似乎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眉头纠紧,她轻压着他沾黏着褐血的伤口,换得他一声痛苦呻吟。
“他还没死呢。”她惊诧的轻呼。小伙计闻言,当下代伤者抱不平。
“姑娘,你这是什么话呀?这位爷目前是没事,若再多流点血,他恐怕就真没命!”
“这是说他最好别继续流血喽?”
“没错。”
“小伙计。你能不能想点办法?”
“我?我才刚来,连皮毛都还没学呢。”
沐心蹲跪在男子身侧,灵巧的杏眸微闪过一抹算计,仰首朝小伙计笑得和善。
“你这儿该有些布料吧?”
小伙计也很干脆,她话声甫定,就见他快步走向柜子后头,倾身捧出一叠干净的棉布,边回返边问:“这些够吗?”
接过棉布,她目测着祁天寒呼吸浅促的胸膛。“应该够吧?”他是壮,不是肥。
被衣衫覆着,虽然瞧不出他的体魄到底有多壮硕,能确定的是,绝不是痴肥成猪。
眉头深锁的她轻着手劲,小心翼翼的将它们平铺在伤口上,一层又一层,忽然,她又吓了一跳,杏眸瞪得老大。
喝!他动了。
原以为的将死之人竟然在转眼间有了动作,甚至,她敢发誓,他的喉头正咕噜咕噜的试图说话。
脑中闪过一抹警戒,她正要抽身,一只健臂疾展,精准的握住她的纤臂。
“你想做什么?”冷不防的被人攫住了手臂,她呆若木鸡的忤瞪着眸眼仍未睁开的他。
头晕目眩的祈天寒似乎未醒,却在攫住她的手臂时,本能的侧过身,将猝不及防的她狠压进胸壑,右手缠紧她的几缕乌丝,口中轻呓着语焉不详的话语。
“喂,你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神志浑噩的祈天寒应不了声,却也没在她的挣扎下松手,依然将倏然僵凝的她紧拥在怀。
沐心慌了。
叫不理、喊不应,这人像是吃了秤坨铁了心般的将她困在他身下,情急之下,她张口往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吃痛,终于松了手。
但因为隔着层微厚的衣料,又是拼了命的狠咬,虽然成功的让他松手,可她的牙床好痛。
“姑娘?”小伙计的叫唤带有责备。
这位爷是不对;昏了就昏了,竟然乘机死搂着人家姑娘不放,颇有存心占便宜之嫌,可这美若天仙的姑娘也真狠,挣不开!见张口就咬。
这两口子是怎么回事?
“他搂得我好痛。”瞧出小伙计眼底的指责,她支吾驳斥。“差点挤光了我的气!”
事实上,跟险些被他压断的肋骨比起来,她狠咬他一口的牙床更要痛上几分,牙根仿佛摇摇欲坠,可这会儿千万不能脱口而出,会揽罪上身的。
她不笨,才不想自讨罪受。
“姑娘说得是。”但他的神情表现出他并不这么觉得。
小伙计认定了她是毒蝎美人!
了悟这一点,沐心有些羞恼。
“他就交给你了。”
“呃?”
“我得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当一个人受了伤、陷入昏迷时都还不安份的想胡来,进而使劲地对她搂搂抱抱,等他清醒时,那股蛮劲可想而知。
况且,他先是害她在大街上丢脸,现下又害她在这小伙计面前失态,她火他都来不及了,为何还要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她还得找沐天呢,沐天比他重要多了。
“姑娘,你可不能走呀!”
这是什么话?
“为什么我不能走?”沐心有点凶巴巴的望着他,若不是控制得宜,她差点儿将手叉在腰际了。“你想拦我?”
“小的不敢,只是,姑娘,这位爷他不是你”“不,他谁也不是。”似水秋眸掺进了不满。“我说过啦,我跟他不认识。”这小伙计是没耳朵听吗?
不认识?“那姑娘怎会跟这位爷同路呢?”
“谁跟他同路呀?我正忙着找人,是他莫名其妙地硬压上我”见小伙计越听越显迷糊,她焦躁的闭上嘴,叹了叹。“算啦,这事儿一时也扯不清,反正他跟我不是同路的,你听懂了没?”
他当然听不懂,可此刻他只关心一件事。
人都走光了,这布钱他该跟谁讨?
“姑娘,你不能走呀!”
“为何不能走?你不是说他死不了?”
小伙计闻言倏然愣住。
他是说这位爷目前还尚有气息,但如果大夫没及时赶回来,他依然是生死未卜呀!
到时候,别说是拿不到银两,恐怕他还得担心替藥铺招了麻烦,无端端的多了具死尸呢。
“我瞧他的气色虽然白兮兮,却没再坏下去,所以你就甭担心了,况且,依他的这身行头,他绝不会没银两付你藥钱。”她拍胸脯保证。
就算他真惨得丢了命,将他身上值钱的东西搜一搜、卖一卖,连办后事的钱也甭操心哪!
这种事,相信不必她提醒,一般人也应该有点常识虽然这小伙计看起来憨憨直直,是有几分像少了点常识的模样。
“真的?”
“你自己瞧呀!”
小伙计半信半疑的打量着祁天寒,悄悄的安下了心。
“他看来的确是还过得去。”
“所以喽。”微欠身,她打算逃之夭夭。
见总算没人对她纠缠不休,沐心头也不回地直接冲出藥铺,没多忖思,匆匆忙忙的便往她之前与沐天走散的方向走去。
一路追去,应该追得到沐天吧?
但,偏偏那么巧,在她跟祁天寒“缠斗”之际,急着找人的沐天已心焦如焚的越过藥铺门口,四处张望的眸子没放过任何一摊卖胭脂水粉或女人家玩意儿的铺子,就是没留意到一旁的藥铺。
就在马不停蹄的搜寻,兄妹俩越行越远了!
“这位公子?”
是谁在唤?
幽幽回魂的祁天寒听见耳边有人出声,虚麻的手臂及肩头不停的遭人轻推,他有点懒得应,但,一下、一下、再一下,不放弃的推唤扰他安睡,浑身的抽痛令他咬牙忍住呻吟,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公子,醒了没?”
果然,这声音真是在叫他呢!
他怎么了?
混沌的脑子逐渐清澄,祁天寒朝声音来源望去,一张布满皱纹的敦厚老脸审视着他。
“您是大夫?”
“对,小老儿姓陈。”陈大夫明显的松了口气。“方才小老儿已经在公子的伤口上敷了藥,应无大碍。”
几个皮开肉绽的刀口子是很吓人,但要不了这位公子的命,痛个几天是免不了,不过他的气息仍虚,若能好好的调养自然是最好。
“是您救了我?”
“是公子福大命大,虽然血流得凶,还不致要命,只不过,得再躺个几天休养较为妥当。”
躺几天?他连一天都躺不住了!
不顾陈大夫的抗议,祁天寒勉强起身,身子猛地吃痛,他下意识地以手护住胸口平复郁沉紊乱的气息,良久,待习惯了体内一阵阵刺骨的疼痛,他望向神情不甚赞同的陈大夫。
“公子?”
“在下祁天寒。”
“祈公子如果不嫌弃,就在小老儿这榻上再躺两、三个时辰。”起码在跨出藥铺时,他的脚步不至于踉跄不稳。
他还有信誉得顾呢。
“祁天寒在此谢过陈大夫。”
那就是不要!陈大夫忍不住又摇摇头。“祁公子真是个拗性的人!”
听了陈大夫的浅责,祁天寒但笑不语。
拜刀伤所赐,躺了好一会儿,让体力也恢复了不少。调息吐纳之余,不经意的再次感受到背后交错着几道泛烫的刺痛,苦笑自嘲,他低头瞧着身上的狼狈。
不必思索,他便揣测得出背上的伤铁定难看,而右臂的袖子被剪开,剑伤已被包裹妥当,但左臂的感觉就怪怪的了。跟砍在背后的剑伤比起来,这痛简直是小
巫见大巫,可一旦在意,还是能感受到那份细细的隐痛。
袖子已被卷起,只是没伤口却有痛意。
陈大夫也注意到他的视线。
“祈公子怎么了?”
“我的左手臂有些疼。”
“这小老儿也注意到了,祈公子的左臂幸而完好无恙,只不过是几个红印子罢了。”很奇特的红印子。
不是锋利的刀刃造成的,要他说嘛,更像是被人狠咬了一口。真是怪事,难不成这祈公子的对手竟然舍弃方便的刀剑不用,干脆张口咬起人来了?
只是一个汉子怎会有如此小巧的牙口?
“红印子?什么时候有的?祈天寒仔细一瞧。
“公子忘了?”
深沉的黑眸微愣,他摇头。
砍在身上的每一剑,他全都记得,可就是全然不知这红印是怎么留下来的。
红印小小的,微呈新月状,他不确定自己见过这类利刃的伤痕,瞧久了,更像是牙痕
“那倒也无妨,瞧这印子不大,应该半天就退了。”和气的笑着,见祁天寒预备起身,陈大夫忙不迭的转过身拿来一物。“这绣帕也该还给祁公子。”
祁天寒一怔,接过精致且柔软的绣帕,轻轻揉搓。
“绣帕?”
“小老儿疗伤时,见它系在公子臂上这不是祁公子的?”
“不,不是。”
“那这绣帕是谁给祁公子扎上的?”
祁天寒被陈大夫这句话给问倒了。
谁扎的?他当时陷入昏迷,又怎会清楚详情呢!
“大夫,谁抬我来的?”
“这小老儿只听铺里的小伙计说,一群好心人将祁公子送到这儿,就全都走了。”
“一群路人,男的?”他低喃,若有所思的审视着绣帕,着迷且惊叹上头精致又不俗的绣样。
隐约中,某个清脆的嗓音在脑海中浮现。
他的心里有个底了。
这绣帕想必是某个姑娘的贴身之物。那这么说来,他在昏迷之前瞥见的那张绝色脸蛋,还有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出谷清籁果真曾有位姑娘伴他左右!
“应该都是些热心的街坊路人送公子来的吧。”
但,那位姑娘呢?
不必东张西望,他也知道这会儿藥铺里只有他跟陈大夫两人。
“小伙计呢?”
“他不在,刚巧被小老儿遣去替林老太爷送藥去了。”陈大夫一脸的遗憾。“小老儿还嘱咐他留在那里教那些丫头们如何煎藥,一时半刻怕是赶不回来。”
“这么巧?”
“可不就真这么巧!”
祁天寒有些无奈。
这也代表,纵使他想问也没处问去,除非他能捺着性子等小伙计回来,再一探究竟。
他是个有耐性的人,却不是个喜欢守株待兔的人,他喜欢主动出击。
“祁公子?”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可是,祁公子最好再躺个几天哪。”陈大夫不厌其烦的再次叮咛。“小老儿真怕公子又再晕了。”
“不会的。”
“但公子流了不少的血呢。”
“无妨,我挺得住。”
“祁公子,到底小老儿是大夫,还是你?”
“身体是我的,我自有分寸。”
是呀,瞧祁公子神清气爽的模样,仿佛身上挨了数刀的是别人,不是他。
眼看已经留不住有副牛脾气的伤者,陈大夫放弃了。
他还能怎办?总不能唤人再往这位祁公子身上砍几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