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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员工餐厅用餐,窥探、好奇的眼光便不断朝蒙于砚身上投射过来。
他很清楚自己回到总公司后,绝对是引人注目的焦点,除了他出色的外貌,当然还包括他从前轰动一时的八卦绯闻,面对那些欣羡、仰慕、觊觎或是吃味的目光,他都一一客气地微笑回礼,谁也不得罪。
“恋星跟正辉简直是天生一对,正辉呀,什么时候可以喝你们的喜酒?你可要动作快呀!”
突然听见餐厅后方提到恋星的名字,蒙于砚默默吃着晚餐,凝神倾听。
“没那么快啦,你们也知道恋星很内向害羞,有机会要帮我一把,这样说不定就坑卩了。”
蒙于砚听见陆正辉爽气的笑声,感到有些诧异,他没想到恋星跟陆正辉真的是情侣关系。
“恋星这女孩子脾气好、个性好,什么事都抢着做,从没跟人计较过,你的眼光好呀,知道她是个当老婆的好对象。”老工友说道。
“就是啊,全公司只有恋星会帮我扫厕所,拜托,现在有哪个女孩子会愿意帮欧巴桑扫厕所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啦!”清洁工欧巴桑用高八度的嗓音说着。
“前阵子我住院,没什么人来看我,只有恋星想到我是孤家寡人,没人照应,每天熬鱼汤来给我喝,这孩子真是没话说的好,真是让人疼进心坎里。”守门的老伯伯感叹地说。
蒙于砚非常意外,他曾经对恋星开玩笑,说她像个天使,没想到她真的就像个天使,随时肯对有困难的人伸出援手。
原来她对谁都一样并不是只对他
“是啊,恋星这么会做事,菜又烧得那么好,哪像现在满脑子新思想的女孩子,什么都不会,只懂得指使男人做这个做那个的,所以一看到恋星,我就知道我妈绝对会喜欢她,这种媳妇没得挑剔了。”
蒙于砚听见陆正辉得意洋洋的声音,脸色愈来愈沉凝。
在美国待久了,他早已习惯西方那种男人为女人服务的绅士风度,不管做家事或者是烧莱,婚姻中的男人都有负担一半的义务,因此乍听陆正辉话中隐含的传统歧见,不免心生反感起来,他怀疑陆正辉要的真是“妻子”吗?他觉得陆正辉将恋星定位在“女佣”而不是“妻子。”
“蒙副理,回来总公司这两天还习惯吗?”
一个柔软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才发现身旁的几个空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满了人,而且清一色是外型明亮抢眼的女孩子。
“还可以。”他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我们都是广告企划部的人,我叫angel,那位是may、susan,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请打206分机找我们,用不着客气喔。”
蒙于砚努力笑得自然。这位名叫angel的女同事自以为出言幽默,但在他听来却像推销情色电话的小姐。
“贵芬姨,结个婚大概要花多少钱呢?”
“少说也要三、四十万。”
陆正辉那一桌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到蒙于砚他们这桌来。
“喂,陆正辉要结婚啦?不会是跟辜恋星吧?"may吃惊地问。
“应该是喽,两个人很速配呀。”angel娇甜地微笑着。
蒙于砚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可是严格来说,又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啊又要包红包了。”一旁的susan秀气地哀嚎。
“各位请慢用,我有事先走了。”蒙于砚端着餐盘起身。
“ok!拜拜下次再一起吃饭喽!”三个女孩子刻意向他眨动着长睫毛。
蒙于砚微笑地转身,在经过陆正辉旁边时,淡淡地与他对望一眼,慢条斯理地把餐盘放到回收台上。
在步出餐厅时,他隐约听见企划部的那三个女孩子的声音
“听说陆正辉每天用一瓶鲜奶狂追辜恋星,果然就被他追到手了,那种柔情攻势还真管用。”
“那是对辜恋星有用,这招用在我身上是没用的,每天一瓶鲜奶干嘛,我不会自己买呀。”
“哎哟,什么人配什么人嘛,陆正辉那种人会送牛奶就不错了,当然怎么样也配不上你呀!”
“说真的,陆正辉那种型的送给我,我都不要。”
“你不要,人家辜恋星搞不好还把他当成宝呢!”
“她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女孩子比我们适合婚姻,好像天生下来就是要侍候人的,我才不侍候男人,更不用说还要侍候公婆了。”
蒙于砚听见那些女孩子对恋星的奚落和讪笑,眉眼纠结出冷峻的线条。
恋星的温柔成了一种悲哀,她付出太多真诚换来了众人称赞,但在那些“好”字背后隐藏的是怎么样的忍耐和酸楚?一个宛如天使般的女子,应该得到的是幸福的婚姻和深爱她的男人,怎能被当成侍候人的女仆?
一股怜惜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心,对恋星,他有种几近痛楚的怜惜。
离开公司时已经快六点了,蒙于砚快步走向捷运站售票口,打开皮夹,赫然发现皮夹内没有零钱也没有佰元钞,只有几张仟元大钞。
他没有多想,抽出一张仟元大钞就直接塞进兑币机口,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兑币机突然发出惊逃诏地的哗啦哗啦声,他彻底呆住,差点以为自己人在阿拉斯加赌城,中了吃角子老虎。
呆站了好半晌,等哗啦声停止后,蒙于砚这才看清楚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兑币机下方堆积着如一座小山般的十元铜板,他没多加留心,竟用仟元大钞兑了一百枚铜板,他看得整个人都傻掉了。
“哈、哈、哈”听见身后有人发出笑声,而且还是个女孩子,他忍不住回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在那里发出风凉的笑声。
“居然是你!”他一回头就愣住了。
那个和星星谈恋爱的温柔女孩,正抱着肚子笑弯了腰。
“你哈哈哈你怎么会”恋星笑不可抑。
蒙于砚注视着她,她笑声中的欢愉是那么由衷,笑颜是那么灿烂,有一瞬间,他被她明亮的笑靥打动,不敢相信看起来平凡的她,居然也会散发出吸引人多看一眼的魅力。
“你不是骑车上下班的吗?怎么会跑来搭捷运?”他奇怪地问。
“我的摩托车送修了”她仍止不住地大笑着。其实她说了谎话,她的摩托车没有送修,想搭捷运是为了遇见他。
“辜恋星小姐,请你有点同情心好吗?”他双手环胸,故意摆出正经八百的表情。“光在那里笑,也不帮我想想办法,好同事可不是这么当的喔。”
“有什么办法可想?只能把那些硬币全部拿出来带走啊。”她边笑边说,笑意染亮她的双眸。
“我该不会得背这一百个铜板去搭车吧?”他盯着那一大坨硬币,痛苦地呻吟起来。
“看来是非得如此了。”她仍然不住的忍笑。
“不管,见者有份。”他拉着她的手,一齐在兑币机前蹲下来,大手抓起一杷硬币默数着。
“什么见者有份?”恋星不解。
他把一大把硬币堆进她的手心,脸上浮起既温柔又邪恶的微笑。
“五十个铜板送给你,不用谢谢我了。”他恶霸地说。
恋星噗哧一声,故意受宠若惊地睁大眼睛,含笑推辞着。“这怎么好意思呢?蒙副理,您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反正以后绝对是用得着的。”
“这么不给面子?”他夸张地挑高眉毛。
恋星抿着嘴猛笑,她其实不是伶牙俐齿的人,平日也不擅长开玩笑,玩笑开到这里已是她的极限。
“好吧,我换走你手上的一半铜板,帮你减轻一半的重量好了。”她自告奋勇地说,一面低下头从皮包里拿出五佰元钞票给他。
蒙于砚没有接下她的钞票,只用一种认真的眼神端详着她。
“你对人都这么好吗?”
恋星愣了一愣,呼吸忽然有些凌乱。
“我是热心助人,这是小学毕业时老师给我的评语喔。”她用嘲谑自己来掩饰心情。
蒙于砚深深凝视着她,恋星虽然没有惊人的美丽,但是蜜色的面颊衬上清秀的双眉,自有一种动人的温柔,那毫无任何润饰的长发辫,更增加了她几分甜甜的、纯净的味道,和前女友柔茵以及广告企划部那三个女孩子相较,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你是我遇见过的女孩子中最有资格当天使的。”他微扬起唇角,绽开一个完美无瑕的弧度。
蒙于砚的话,让恋星有晕眩的感觉,捷运列车呼隆隆地进站,她的一颗心随着强劲的风漩飞扬了起来。
“车来了,一起走吧。”他把铜板全数扫进公事包里,火速买下一张票,拉着恋星一路冲下电扶梯,在铃声断绝前惊险地钻进车厢。
冲力加上列车的启动,让恋星几乎半倒在蒙于砚的怀里,他细心地圈住她的肩膀稳住她,拥挤的人潮将他们紧紧靠在一起。
恋星动也不敢动,眼睛直视着蒙于砚衬衫上的第二个扣子,他身上散发着幽然的古龙水味道,渗着淡淡的咖啡香气,像激流般钻进了恋星的鼻间,令她感到神魂荡漾。
“好香。”他嗅到她发间幽幽的暗香,忍不住低语。
恋星蓦然一惊,才意识到他说的对象是自己,不是道出她的心思。
“我没有擦香水,大概是洗发精的味道吧。”她微仰起脸看他,笑得有些羞涩,蜜色的面颊浮起淡淡的玫瑰红。
这时,前面有人下车,空出两个座位,蒙于砚顺势带她坐下来。
“什么牌子的洗发精?居然会有水蜜桃的味道?”他往后仰,后脑靠在椅背上,黑眸紧瞅着她的长发辫。
“你的鼻子不灵光,我买的是栀子花味道的洗发精。”她笑睨着他。
蒙于砚把头移向她的肩,用力嗅了嗅。
“不对,肯定是水蜜桃的味道没错,我现在每天在评选咖啡豆,鼻子绝对灵敏。”他闭着双眼,低柔清晰的嗓音有着绝对的力量。
恋星侧过脸看他,他靠她很近,呼吸若有似无地吹拂着她的颈项,她嗅到一股属于男人的体热与气息,带给她意乱情迷的紧张感。
“你的新部门到底都在做些什么事呢?”她轻柔地问。
“选咖啡豆、煮咖啡、喝咖啡,目前只做这些事。”他苦笑了一下,眼睛没睁开,接着说:“我今天大约喝了三千cc的咖啡,差点没挂掉。”
恋星笑起来。
“可是你一点也看不出精神亢奋的样子。”
“我现在最需要睡眠,实在很想好好大睡个三天三夜。”
恋星看他的脸色确实很疲倦,明显的睡眠严重不足。
“每天跑医院,很辛苦吧?”她小心地探问。
蒙于砚无奈地耸了耸肩,以一个苦笑当作回答。
“除了你,还有谁能帮忙照顾伯母?”
“没有,我没有兄弟姐妹,父亲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其他的亲戚有的在美国,有的在加拿大,目前没有人能帮得上我的忙。”他懒洋洋地说,声音平淡得没有什么情绪。
“可是公司才刚把一个大企划交给你,你这样怎么能吃得消?”恋星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他合着双眼,手指按揉着太阳穴。
“吃不消也没办法,人生不是每件事都能选择的。”他有气无力地说。
“没有选择也是好的。”恋星喟叹着。“如果有太多选择,反而容易遗失很多东西,没有选择最起码有了烦恼也还单纯一些。”
蒙于砚睁开眼睛,正好接住恋星专注凝视的眼眸。
“我随便乱说的。”她慌乱地调开目光,有种心事被看穿的尴尬。
“你好温柔。”他深深看着她,像是不经意地说。
恋星不敢抬眼看他,就连呼吸都不敢,紧张得快要窒息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他想像得那么好,她不觉得自己像天使,也不觉得自己够温柔,她对人好,只是不想被讨厌,而她愿意对他好,想用自己的优点来打动他,目的是想要他喜欢她。
她想用十倍的好,换来他的喜欢,如果能用一百倍的好换来他的爱,她也愿意这么做。
半晌的沉默,人来人往,上车下车,列车缓缓驶进了士林站。
正要对蒙于砚说她要下车时,忽然感到肩膀一阵沉,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把头无意识地靠往她的肩上,停驻。
要下车吗?要吵醒他吗?
凝视着他的浓眉、长睫,恋星耽溺着这一刻的亲密,不愿被干扰。
睡吧
她愿意守护他,只要能给他一个宁静平和的睡眠,她愿意守护。
站在淡水捷运站的月台,蒙于砚和恋星两人相视微笑了。
“两个人居然一路睡到淡水,真是离谱。”蒙于砚抱着双臂,不可思议地瞪着墙上的“淡水”两个字。
“都是你把瞌睡虫传给我,我才会跟着睡着的。”恋星心虚地把责任丢给他。
“是这样吗?”他挑眉,不怀好意地笑看她。
恋星脸一红,深怕他看出什么来。
“你饿了吗?”他突然问。
“有点。”她点头,一颗心提了上来,期待地望着他。
“那”他四下张望。“既然来到淡水,干脆到街上吃晚餐好了,顺便帮我把这一仟块的铜板花掉,减轻我的负担”
恋星笑着点点头,心跳加快。
“好哇,这个忙我很乐意帮。”
“不错,好现象,愈来愈不怕生了。”蒙于砚揉揉她额前的发,相当赞许的样子。
“不,我很怕生,生鱼片我死都不吃。”她一脸严肃地。
蒙于砚呆了呆,会意过来时,马上被她机敏的回答逗笑,他用力扯了扯她的辫子以示惩戒。
“正好我也不吃生鱼片,以后一起吃东西可以省点选择的麻烦。”他笑说。
以后一起吃东西恋星甜滋滋地想。
这是否表示蒙于砚还想跟她有续集发展?
“有家阿给很好吃,我带你去。”她的声音和情绪都飞扬了起来。
蒙于砚在恋星的引领下走进淡水老街,两个人沿路吃了阿给、淡水鱼丸汤、叉烧酥、酸梅汤,还买了老街名产当零食吃。
蒙于砚似乎是太久没有吃过台湾小吃了,所以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而恋星是第一次单独和男人逛街吃饭,她小心翼翼地记住这一切,记住他吃东西的神情、记住他无意间触碰到她指尖的震撼、记住他蹙眉、浅笑的模样。
万一将来不再有这样的机会,她还可以用甜美的情绪去感觉这短暂的回忆,郑重将他收藏在心里面。
就在晚餐之旅即将结束时,蒙于砚看了看掌心还有不算少的铜板,直呼不可思议。
“吃了这么多东西,一仟块的铜板居然还花不完。”
“因为是小吃嘛,当然很便宜呀!”恋星耸肩轻笑。
“接下来呢,还想吃什么?”
“不了,再吃肚子就要爆炸了。”她睁大圆亮的眼睛,笑着说。
“那怎么办呢?我可不想再把剩下的铜板背回去。”他继续搜猎下一个目标。
“那要不要买个广东粥带去给伯母吃?”她提议完后,又略有些紧张地解释着:“我不知道伯母是不是爱吃广东粥,我只是想伯母是病人,所以吃粥会比较好。”
蒙于砚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在餐厅时听到的那些话,恋星的确不管对谁,都会付出同样的关怀,对他的体贴,也不是因为他特别。
“很巧,我妈正好喜欢吃广东粥。”他淡淡地说,掉头便朝一家卖广东粥的小摊子走过去。
心口为什么烦乱起来,他也不太明白。
买了粥,还剩下三百五十块铜板,蒙于砚转头看见恋星站在旁边的摊子前,专心挑选以手工编织成的饰品。
他走过去,看到老板是位颜面伤残人士,既不招呼也不理会恋星,自顾自地埋头看书,一副爱买不买都随便的样子。
“这条好看吗?”恋星挑起一条手链,转过头笑盈盈地问他。
坦白说,不好看。不过蒙于砚没真的这么说,他只是笑了笑不表示意见,其实这些手工饰品做得并不好,粗糙、美感不够、价钱也贵了点。
恋星仍然决定要那条手链,并准备付钱。
二这条多少钱?”他走过去抢先问老板。
“三百五。”老板头也没抬。
居然这么巧!“请你点一下。”蒙于砚把剩下的三百五十元铜板付出去。
老板抬眼瞄到堆成一小叠的铜板,脸色僵了僵,很受伤的反应。
“对不起。”恋星看出老板脸色骤变,急忙从皮夹内掏出三百五十元钞票,把那叠钢板换回来。
蒙于砚不解地看着她。
“走吧。”她拉着他的手腕往外走。
“为什么要把铜板换回来?”他蹙着眉问。
“付那么大堆铜板给他,可能让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你没看到他刚刚的表情吗?好像很生气。”她看着手腕上的链子,吐了吐舌尖。
“其他摊子都能收,为什么就他会觉得自己被侮辱?这么骄傲怎么做生意。”他忍不住批评起来。
“他是残障人士嘛,跟普通人不一样呀。”她理所当然地替那人解释。蒙于砚不以为然,眼眸变得深沉。
“我不觉得他跟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脸部受了伤而已,虽然他是颜面伤残人士,但也不能因此践踏别人的同情心,自尊心若这么强,就不应该到闹市摆摊子,搞得自己跟买东西的人都战战兢兢,这是何苦?既然决定面对社会大众,就应该放下身段,把自己当成一般人,否则你刚刚所有的一切行为,每一件都会让他认为是在羞辱他。”
“真的吗?”恋星扇动着长睫,愣愣地说:“我只是想帮他的忙,倒是没想那么多”
“恋星,你很善良,可是太懂得揣摩别人的心思了,这样反而会害了别人,也会累死自己,你知道吗?”
蒙于砚的话说中恋星的痛处,她是不知道会不会害了别人,但快要累死自己倒是真的。
“我的意思不知道你懂不懂?”他叹口气。
“懂、我懂。”她忙不迭地点头,会对她说这种话的人,他是第一个,这样的劝告对她而言别具意义。
蒙于砚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想起总务部那些人口中所形容的恋星,是那么万中选一、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他心中不免浮起一股深切的忧虑。
他眼中的陆正辉是个标准东方思想的男人,看起来“仿佛”老实可靠,不过他并不认为陆正辉能给恋星真正的快乐。
“恋星,你现在快乐吗?”走向捷运站的路上,他忍不住轻问。
他暗示的是她与陆正辉之间的关系,但恋星却会错了意,她以为他问的是和他在一起的“现在。”
“快乐呀,当然快乐。”恋星低下头,内心惊喜交集。
看见恋星满脸喜悦幸福的表情,眉眼染上淡淡的玫瑰色,分明就是恋爱中人的反应,蒙于砚感到有些困惑,会是自己多虑了吗?
“我希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他诚挚而含蓄地说。
恋星双颊酡红,笑意在唇边荡漾,她偷偷揣测他话中的真意,自我解赞成特殊的、模糊的暧昧暗示。
她当然相信自己的选择,选择他,选择努力让他喜欢她,选择认真面对她的爱情,怕的是这一切只是她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列车进站。经过了四个站,蒙于砚在忠义站下车。
“明天见。”
车门关上那一瞬,两个人挥手道别。
恋星望着蒙于砚消失在月台的背影,珍宝地轻抚腕上的手链,这链子,还有皮包里那三百五十个硬币,对她而言都代表着特殊的意义。
她迷离恍惚地体会着心中涌动的感觉,很清楚地知道她的选择。
她选择他,想要他。
用尽一切努力,她都希望梦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