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忿然赌气的离开酒吧,沈书嫚疾步冲出俱乐部,沁凉的晚风迎面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双手环胸,企图驱走寒意,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浓稠的哀愁。
短短一个晚上,她的心境产生了明显变化—想要全新改变自己的强烈欲望。这念头来的莫名其妙,或许是一时受到过多打击与刺激,气昏了头所导致的想法,但就是有种非做不可的坚决意志正催促着她。
于是,心念一转,她凭藉着滚烫的愤慨,就近到一家名牌服饰店,请店员帮她搭配一套当季最流行的行头。
在试穿的过程中,外形亮丽、打扮时髦的女售货员频频称赞她身材好、是完美的衣架子云云。
穿衣镜前,照映出最后定装的模样一头长发自然披泻、浪漫剪裁的红色露肩上衣、锯齿状不规则黑纱裙,性感网袜、足蹬两寸细高跟鞋,夸张华丽风的单边耳环及手链,令她展现出浑然不同的柔情摇宾风格。
这是她的新尝试,也是前所未有的突破。
“这好像不太适合”她反覆端详着,觉得不妥,一下子改变太大,她没有心理准备,感到有些无措。
“怎么会!这简直是为您量身订造的。”售货小姐加重语气强调道。“你一定会成为目光焦点。”
沈书嫚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上去,喃喃地问:“真的吗?”
售货小姐用力、肯定的点头。“这样看起来年轻好几岁呢。”看出客人的犹豫不定,她继续鼓吹。“我不会骗您的。”
看着客人穿的漂漂亮亮,充满自信的踏出店门,亦是该品牌的宗旨。
“您的腿部线条真的很美,男人绝对会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女人都爱听赞美的话,沈书嫚当然也不例外。
尤其,在听了那么多秽言秽语后,售货小姐的话更显动听,她需要一些肯定,纵使是谎言也无妨。
“嗯那就这套吧!”她点点头,终于妥协。
斑价的金额让她的心抽了一下,但沈书嫚仍旧狠下心刷卡。
这是她投入职场后,除了家居服外头一次购买如此“不实用”的衣服。突然做了这么一大笔业绩,售货小姐开心之余,自告奋勇的要为她上妆,算是“赠品”
踌躇了下,沈书嫚禁不起小姐的坚持,遂答应让她大展身手。
在售货小姐巧手下,短时间内便呈现时下最流行的彩妆。
沈书熳也从黯淡无神的颓然,摇身一变,成了成熟娇媚的性感女神。
离开之前,她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勇气踏出大门。
。。
不同以往的衣着和妆容,让沈书嫚一踏进“极品东方”俱乐部时,果真如售货小姐所言,立即吸引众人惊艳的目光。
只是,她却怀疑自己的魅力,认为他们看她的目光,足觉得她和美丽的服饰不搭调
她非常不习惯,肌肉不自觉的纠结僵硬、走起路来竟有些同手同脚。
忽地,她忆起楼耘绅曾经贴在她耳边提醒:“紧张时就深呼吸”照做了几次后,她明显感觉到紧绷的情绪,真的舒缓许多。
她加快脚步,硬是ㄍ一ㄥ着走到酒吧,站在人口处环视整个空间,她的视线最后落在离去前的座位,四个气宇非凡的大男人依然围着圆桌叙旧,却独不见楼耘绅的身影。
失望之情油然而生,沈书嫚垂下肩头,在吧台挑了个空位坐下。
年轻帅气的酒保,忍不住多看她一眼,面带微笑的问:“小姐,喝点什么?”边说眼睛还频频放电。
“给我最烈的酒。”她还是同样坚持。
在等待的空档,她下意识的撩撩乌黑如瀑的发丝,经过一番刻意打扮后的她,亮眼迷人,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妩媚,引起附近几个阔少的注意。
她专注的盯着酒保纯熟的调酒技巧,对周遭的觊觎目光,浑然不觉。
酒保将调好的酒置于她面前,祭出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试探问道:“以前没见过你,第一次来?”
沈书嫚下太习惯有异性主动和她攀谈,愣愣的应了声:“嗯。”“你一个人吗?”藉着工作之便,帅气酒保乘机搭讪。
她还是点点头,喝了一口色泽美丽的酒,并没有预期中呛鼻的酒精味。“这是鸡尾酒?”她拧起眉,严肃的问。
因为缺乏自信,所以态度总是疏离冷漠,却让酒保对她更兴致勃勃,认为她有个性极了。
“像你这么美丽的单身女客人,不宜喝烈酒。”酒保报以一记微笑,不慌不忙的解释。
他直率的赞美让沈书嫚的脸颊一阵烧烫,怔了下,她迟疑道:“美丽?”这个形容词,从来就与她绝缘。
名牌服饰店售货小姐的称许,可以解读为销售所需,那眼前年纪看起来比她轻的男子呢?又是基于何种理由赞美她?她陷入迷惘,对自己改变后的魅力完全没有知觉。
酒保还来不及答腔,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人,端着酒杯来到她身旁。
“小姐,有这个荣串请你喝杯酒吗?”很八股的开场白,却是沈书嫚有史以来第一次听到男人对她这么说。
她露出惊惶的神情,好似听见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
对方盯着她妆点过的容貌,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她居然像个小女孩般,羞红了脸蛋,轻咬着唇,垂下颈子,躲避令她不自在的眼神。
“你好美”她这般羞涩的模样,让男人心痒难耐,开始对她毛手毛脚。
虽然外表、穿着改变,变得前卫,但她根深柢固的守旧观念,还是无法在一夕之间更改。
“请、请你放尊重点!”她惊讶过度,导致有些结巴。
“嗤。”男人不屑的啐道。“穿成这样,不就是来钓凯子的?装什么圣洁。”
沈书嫚怒瞪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骂人的语气,和汪定帆如出一辙,再一次剠痛她伤痕累累的心。
“需要多少钱?还是要钻石、珠宝也行。”男人语出轻佻,试图用金钱利诱,女人苏!还不都见钱眼开,圣女也会变成浪女,这是他的经验谈。
这男人简直就是汪定帆的翻版,沈书嫚再也忍无可忍,将积压一整晚的愤怒化为力量。“无耻!”接着,抓起只喝一口的鸡尾酒,往他身上泼洒。
她也被自己冲动的举动吓了一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时,为时已晚。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臭女人。”男人恼羞成怒,扬起手准备朝她的脸颊挥去
她紧闭着眼,忘了闪躲,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她怯怯的睁开眼一瞧,男人的手正被高大壮硕的“硬汉”牟汉东擒住,嘴里还发出惨烈的哀叫。
“楼耘绅的马子,你也敢泡?”牟汉东浑厚有力的嗓音,震撼十足,话既出,不仅打算动粗的男人惊慌失措,邻近的客人也发出一声惊叹。
唯独沈书嫚一脸呆滞,等到她发觉不对劲时,却没有插嘴的余地。
“我我错了求你放开我,好痛,我的手坑谙了”男人很没骨气的认错求饶。
牟汉东松手,他失去重心的跌坐在地,狼狈不堪的逃离。
“哼!孬种。”牟汉东啐骂道。
沈书嫚震慑于他骇人的气势,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过来一起喝。”牟汉东冷睨她一眼,撂下话后便踅回座位。
她恍神片刻,他的话才传至大脑,起了作用。
在四位恶少的劝诱下,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烈酒,美其名是排遣她的不愉快,暗地里,却进行着一桩阴谋有乐子可供娱乐,说什么也不可能错过。
恶少,岂是徒有虚名。
。。
先行脱队回到家,沐浴饼后,楼耘绅一身轻便的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品尝刚煮好的咖啡,一边阅读杂志,享受难得宁静的惬意时光。
一天之中,也只有这短短几个钟头完全属于自己,不被任何人叨扰。
基本上,这个时段,他不接电话、也不接待访客,认识他的人都晓得这点,因此也不会有人不识相的自找没趣,讨“闭门羹”吃。
喝完咖啡,他搁下看了一半的杂志,躺在沙发上假寐,脑子却一刻不得闲。
照理说,能和好友相聚一堂,即使聊些没意义的风花雪月,他也乐在其中。但今晚,他却没了心情。
心情有些烦闷,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一幕幕迅速在脑猴掠过。
镇日,重心都围绕在一个可笑的女人身上打转,没有品味可言的衣着、遮蔽脸蛋泰伞的粗框眼镜、义正词严、一副随时都会说教的模样难道她都没半点身为女人的自觉?
既然在公开场合,宣告她是他楼耘绅的女人,他就不允许她再继续糟蹋自己。那已非单单为了顾及他的眼睛,也攸关他的面子问题。
场景一转,跳到沈书嫚仿佛灵魂出窍般,脸色苍白、默默承受侮辱的样子,她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哭哭啼啼,是因为坚强,还是因为伤心过度,流不出泪?
必于这一点,他倒有些好奇。
正思忖着明天该上演哪一出“戏码”时,却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断,他攒起剑眉,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瞅瞅啾”尖锐且急促的声响持续不辍,教人也跟着心跳加速。
他霍地张开眼,俊脸上写着不耐,门铃还是拼命的响着,回荡在偌大的屋子里成了刺耳的噪音。
楼耘绅从最初的不为所动,到后来的不堪其扰,忿忿的低咒了声,冷凝着脸前去应门,最好这个该死的造访者有重要的事,勇敢到挑这个时段猛按门铃。否则,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一打开门,映入冒火黑眸的,竟是他全然没科想到的人!眯起眼,研究似的睨着倚着墙壁的女郎
他才刚刚想到她,她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家门口!
眼前的女人一脸流行彩妆及一身当季打扮,又是网袜又是高跟鞋的,羽睫轻敛、嘴唇紧抿着,柔亮如丝缎的黑发微乱,既时尚又狂野。
“唔”她的头好重,身体好烫哪
女郎呼吸浓重,胸口剧烈起伏,交织成一副引人遐思的画面。
楼耘绅眸光深邃,半晌,才沉声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纵使对方在外型下过功夫,彻头彻尾了改造了一番,但他还是可以第一眼便辨认出她。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娇喘及一阵细碎的呢喃。
“沈书嫚,你搞什么鬼!”他的声调更低一分。
“我想睡觉”她语焉不详的咕哝着,又重重的喘了一声。
“想睡回家睡。”他没好气的低咆,而后用力关上门,力道之大,足以旋出一阵微风。
意识不清的沈书嫚被砰然巨响吓了一跳,头痛欲裂,眉头紧蹙着。
因为心情欠佳,多喝了几杯酒,同席的四位恶少便自告奋勇的说要送她回家,岂料一上车,她就昏沉的陷入熟睡,醒来时,她已经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不知今夕是何夕。
隐隐约约地,仿佛听见楼耘绅饱含怒气的低沉嗓音是幻听吗?沈书嫚勉强睁开眼,眼角余光瞥见身边空无一人,连个影子也没有。
真的是幻听她的心头袭上莫名的失落感。
在酒精的强力催化下,她的胃里翻搅不停、眼皮恍若干斤重、撑不开,全身虚软无力。
“唔好困好热”她不适的呻吟着,滑坐在墙边,将坐姿调整至最舒服的状态,试图减轻一些痛苦。
在不知不觉,她又失去意识、不醒人事
。。
甩上门后,楼耘绅的眉头始终深锁。
由于先离席,他自然也就不清楚,她去而复返的后续发展,因此,也就无法理解那女人为何会打扮成这副德行,喝得醉醺醺的,还跑到他家按电铃?
直觉感到不对劲,却又一时说不上来是哪里诡异,脑中迅速做了许多假设,却又一一被自己推翻。
这该死的女人,只会找麻烦。
他无法平息觎涨、失控的情绪,不在最短时间内把真相弄明白,他就会浑身不自在,而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当事人当面盘问清楚。
因为耐性不足,所以片刻都无法等待。
他判断,依沈书嫚酒醉的程度,该是还走不远,所以他决定外出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拦住她问出所以然来。
才一开门,却看到她竟还赖在门边呼呼大睡!
这女人到底哪根神经接错线,净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挑战他的耐性。
他沉下俊脸,忍住踹醒她的冲动,蹲下身子拍打她的脸颊。
她咿唔一声,别过脸去闪躲恼人的干扰。
“沈书嫚,你给我起来。”一旦失去耐心,楼耘绅就再顾不了什么见鬼的绅士风度,他粗鲁的一把拉起她,突来的拉扯让她的眉心打了好几个死结。
“奸痛”她噘起菱唇,嘟嘟嚷嚷的埋怨,听起来倒有几分撒娇的意味。由于实在醉得太厉害,使得她压根分不清痛楚究竟从何而来。
楼耘绅斜睇着她揪成一团的俏脸,不自觉放轻手的劲道,尝试唤了她几次没有奏效,他决定实行快速且有用的方法—
当他搀扶她入内的刹那,躲在转角处窥伺的四抹修长身影迅速按下相机快门,然后才鬼鬼祟祟的相偕离开。
甭男寡女共处一室,会进出什么火花,恶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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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耘绅毫不费吹灰主力的,就将沈书嫚拎到浴室,打开莲蓬头,调至冷水,兜头朝她喷洒。
时至深伙时节,沈书嫚身上单薄的衣物抵挡不了寒意侵袭,再加上水灌进鼻腔的呛鼻感,她霍地掀开眼帘,频频颤抖。
混沌的脑袋,逐渐恢复意识。“恶”她捣着胸口,乾呕了一声。
确定她苏醒过来,他关掉莲蓬头,声调比水还冶。“你怎么来的?”
“好冷”沈书嫚瑟缩着湿淋淋的身躯,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恶”加上胃部造反,不啻是一项莫大的折磨。
“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来的?”楼耘绅如质询犯人般,咄咄逼人。
她皱着眉,瘪着泛白的嘴,虚弱的答道:“我不知道。”她甚至还没搞清楚她在谁的地盘上、和谁说话。
他锐利的眸光狠狠瞪住她,企图从她因彩妆糊掉而五颜六色的脸上,收集一丝说谎的蛛丝马迹。
伹,她脸上除了苍白和无助外,并末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楼耘绅忽然觉得事有蹊跷。
只不过,他还来不及抽丝剥茧好好深思事情的来龙去脉,身旁的麻烦女人就冷不防呕了一地秽物及胃酸,他不禁变了脸,相信修养再好的人,也会和他一样有相同反应“shit!该死。”他没好气的咒骂。
楼耘绅发挥最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想掐死她的强烈冲动。
他开始认真怀疑,她根本是扫把星,命中带衰!而他,衰运当头,该死的主动去招惹她!
此时千百个“处置”她的念头闪过脑际—残酷的、无情的、疯狂的
未了,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