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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聿扬果然不是虚言恫喝,而是说到做到。
到了第三天,秦璎珞主仆所处的地牢已经相当“热闹”
只见满地的蟾蜍、蜈蚣跟蜘蛛四处爬着,而蜈蚣跟蜘蛛是更灵活的东西,什么地方都爬得过去,偶尔还会从天而降,真是一点也大意不得。
这时她们已经没办法一个人守,只得两个人都不眠不休地戒备着,从放出蜘蛛以来,她们都将近一天没合眼了,而五毒教人虽然每天都有给她们食物,但她们看到满地的毒虫,却又哪里吃得下?而且身上的绳子没解开,根本不方便吃!
三天的时间,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只喝了几口水,睡眠时间更是少得可怜。秦璎珞从小是人人呵护在手心中的宝,什么时候这样折腾过?于是渐渐地身体吃不消起来。
绘羽看到她家小姐的身子晃了一下,连忙用身子顶住。“小姐!”
秦璎珞觉得头昏眼花的,勉强睁开眼旋即又闭上。
绘羽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马上惊呼道:“好烫!”
小姐生病了!
“小姐,小姐”绘羽摇晃她的身子,秦璎珞却始终没再醒来。“小姐你别吓我啊”绘羽急得快要哭出来!要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她要怎么跟已故的老爷、夫人交代?又拿什么脸去见无相门的所有人呢?
看到又有蜘蛛爬上床来,绘羽急忙把牠踢开,哭叫道:“走开!走开!”
小姐都快不行了,牠们还来烦她。
“怎么办”
这样下去小姐真的会死的。
一时拿不定主意,在慌乱时绘羽突然想到一个人,于是对着牢房外看守的五毒教人叫道:“喂!我肯说了求求你快去找你们教主来。”
那五毒教人离开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回来时果然带着五毒教教主白聿扬。
白聿扬站在牢房外。“听说你愿意说了?”
他看着里面的情况,心中有几分了然。
绘羽点头如捣蒜地说:“我愿意说!我什么都愿意说!我师兄病了,求求你救救她吧!”
白聿扬让属下打开牢房走了进去。说也奇怪,一室的毒虫居然没一只敢近他的身,只要他走到的地方,虫子都自动地痹篇了去。
白聿扬来到床边,检视了秦璎珞的情况。
“他病得不轻啊!”怎么一个男子身子骨这样差?
“请你救救她!”绘羽哭得眼泪鼻涕齐流,又没办法用手去擦,看来真是好不凄惨。
白聿扬一把将秦璎珞打横抱起,还是觉得手中的人好轻。“你们该吃得壮一点的,男孩子竟比姑娘家还不济。”
绘羽跟着他后面出牢房,心中焦急地直嚷着:小姐本来就是姑娘家啊!
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这个秘密
怎么办?小姐没有小姐了,她一个丫头真的不会拿主意啊!
。。
秦璎珞被白聿扬抱进了一座大屋,看来是他这个五毒教教主的居处。
绘羽跟在他后面来到外厅,就被他派人领着去吃东西,因为白聿扬说他不想再看见病人!
绘羽坐在饭桌旁食不知味地吃着玉米大饼,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内房的门看。
阿弥陀佛希望小姐没事希望小姐快醒来希望小姐不要被发现是女儿身
但,这有可能吗?这个希望好象很渺茫
内房里,五毒教教中的老大夫刚为秦璎珞诊视完。
“葯师祖,他怎么样了?”白聿扬恭敬地问。这位八十一岁高龄的老大夫,是他们教中医术最为高明的人,所以教中人都尊称他为葯师祖。
“她只是受了点风寒,加上这些天太过劳累,又没吃东西没休息,才会突然倒下去。”老大夫摇摇头,心里直嘀咕,一个姑娘家怎么穿得这样不伦不类的?
“是。”白聿扬指示属下拿老大夫开的单子去拿葯。送着老大夫出门时又不可思议地咕哝道:“怎么一个男孩子会这样弱不禁风的”
这话被老大夫听到了,于是他老人家瞪大老眼地看着白聿扬。“你说她是男孩子?”
白聿扬奇怪道:“他是个小道士,自然是男孩子。”莫非葯师祖老眼昏花,把这个秀气的小道士当成姑娘家了?
他是很秀气没错,但却投错胎当个男孩子。
老大夫笑病傲搜郏返溃骸昂19樱鞯媚闶裁炊级趺椿嵩谡馐律虾浚俊彼低昃途蹲猿隽嗣牛粝乱涣巢幻魉缘陌醉惭铩?br>
“葯师祖这话是什么意思?”白聿扬思索着。“莫非”
他灵光一现,马上回到床边。
白聿扬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从头看到脚,又将视线掉回她的脸上,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小道士真是个女的?”
他是有过多次怀疑,但这小道士总是很快地打消了他的念头
他伸出手探向秦璎珞的襟口,却在沾到衣裳前停住。
“不对,小道士要真是个女子,那我不就成了登徒子?”于是他唤道:“来人,把外边儿那个小道士带来。”这时候问清醒的那个就知道了。
绘羽一听到白聿扬要见她,她就知道该糟了?吹椒恐校桨醉惭锔叽蟮纳碜幼诖脖撸采系男慊购鸵禄杷拧?br>
“呃五毒教教主你找我啊?”绘羽低声说着,相当心虚。
白聿扬病傲瞬“眼,看那心虚的样子,他心中已有了几分笃定。于是指着床上的人儿道:“她是个姑娘家,对吗?”
绘羽大惊失色,却又不确定该不该说,于是只有死鸭子嘴硬道:“不是,我师兄是男的!”
“男的?”白聿扬压根儿不信。看她心虚的!
他伸手搭上秦璎珞的领口,淡道:“真是男的?”
“啊!”绘羽惊叫。小姐冰清玉洁的身子,给他看了还得了!她飞快地跑近床边推开白聿扬。“不能看好吧!我说就是了”
于是,绘羽只得把她们主仆的身分,跟为什么要来到这里都清清楚楚地说了,自然没落掉大师兄被五毒教人砍伤的事情。
白聿扬沉默地听她说完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的惊疑,到后来心中升起一种佩服的感觉。
虽说她的行为很莽撞,也太过天真,但一个娇小的姑娘家,还是出身很好的千金小姐,居然可以为了守护她重视的人,冒这样大的风险!
这连男人都不见得做得到,更别说是个纤秀的小姑娘。
真是输给她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早表明你们的身分就没事了。”
白聿扬说的是真的,姑且不说五毒教人本就欠无相门一次,谁教他们任老三伤了人家的人呢?而且,他们五毒教人对女子是很尊重的!
在他们的观念中,是女子孕育了天地万物;没有女子就没有教人,没有女子就不会代代相传,所以他们对女子向来尊重,要是早知道她们是姑娘家,绝对不会有那样的待遇的。
绘羽有些意外地说:“是小姐怕拖累了咱们无相门的人,所以才”
白聿扬看了床上的人儿一眼,似笑非笑地勾起薄唇轻道:“倔强的姑娘。”
。。
本咕噜
床榻上安睡的人儿翻动了一下身子,发出一声嘤咛。
本噜
床榻上的娇小身子又动了一下,一双素白的小手从被窝中伸出,将被子整个蒙上了头。
又过半晌
霍地,秦璎珞翻开棉被坐起身来,呻吟道:“好饿”
兀自迷迷蒙蒙的翦水双眸,没对上焦地四下望望,然后倏地全然瞪圆起来。
“吓!这里是哪里!”
陌生的环境吓光了她所有的睡意!这儿的摆设简单大方,与无相山庄一样的古朴,但很显然地并不是她熟悉的房间。
“绘羽!”秦璎珞直觉地叫道。很快地回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包括她昏过去之前,最后意识到的那间恐怖牢房。“绘羽!”
她急忙跳下床,寻找跟她情同姐妹的丫头,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绘羽从小就跟她形影不离,这会儿不在她身边,就怕是出事了!
秦璎珞跑到门边时,房门正巧给人推了开来,走进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吓!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秦璎珞指着来人的鼻尖叫道。居然是她最讨厌的大恶人!一醒来就见到他,真是太伤眼了!
白聿扬漾开爽朗的笑容,挑眉道:“这儿是我的房子,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
“这儿是你的房子”秦璎珞低叫道。随即又想到,他是五毒教教主,这凛木崖都是他的地盘,她在他房子里倒也不稀奇,八成是她昏过去时被送过来的。
哼!谁要他假好心来着!
明知道极有可能是他救了她,但秦璎珞不想跟他道谢,于是直接问道:“我师弟呢?”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绘羽被这人弄到哪儿去了,他该不会坏到还关着她吧?
“师弟?”白聿扬闷笑一声,玩味地看向她。
“不要装蒜,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谁!”想蒙混她,门儿都没有。
白聿扬用下巴朝她一点。“先看看你自己的衣裳。”
秦璎珞顺着他的目光往下。“啊!”只见她穿著一件黑色交劣谔上衫,和一条黑色水纹流波裙,纤细的腰上扎着一条红色丝织腰带,正是五毒教女子的服饰。衣着已经明明白白显示出她是个姑娘家,而更别说她还披散着长发,更是女态毕现。
“你”秦璎珞真是窘极了,又发现自己赤着双足,于是她冲回床边穿了鞋,才又红着脸回到白聿扬面前。“登徒子!”她骂道,因为他看了她的赤足。
要是照礼教来说,这男人现在已经算是她的夫婿了,但她才不想承认呢!
这个大恶人太可恶了,谁嫁他谁倒霉!
白聿扬笑着耸肩,无所谓道:“随你怎么说。”
“绘羽呢?你把她怎么了?”秦璎珞急问。
白聿扬偏着头,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随口说道:“那个小丫头啊我不大记得了。似乎是扔到山里喂狼去了”
“你”秦璎珞气极了,也不等他说完就脱鞋往他脸上掷去。
“啪”!一声轻响,让两个人都怔住。
白聿扬低头看看地上的小鞋,有些诧异。
他刚才太大意了知道她不懂武,也就没有多防备
白聿扬的大手摀上刀雕似的俊容,出人意料地笑了。
“你笑什么?脑子被我打坏了吗?”秦璎珞也没想到自己会丢中他,也惊得呆了,一时忘记自己在跟他生气。
而且,男人最好面子,她用鞋子扔他的脸,他应该要勃然大怒才对,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白聿扬摇摇头笑道:“我从没遇过这样悍的姑娘”连他妹妹都没她泼辣?咸欤逍挂材艿薄靶灼鳌保?br>
他是讶异,却并不恼怒,谁教他先捉弄人家。
所以即使被掷的是脸,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只不过她的性子还真是烈
“还不都是你啊!绘羽呢?”秦璎珞又想起这回事。“你该不会真把她喂狼了吧?”他是说笑的吧?是吧?
“你别又拿鞋扔我。”白聿扬捡起地上的小鞋拋玩着。想着女子的脚真小,竟比他的手掌还小上一些。
秦璎珞身上的衣裳,是穿白聿扬的妹妹没出嫁前的旧衣,束紧了勉强还算合身,但她的脚比白翩翩小很多,所以鞋子是让人为她新作的。
一只漂亮而小巧的女鞋,白聿扬拿在手中看着,却觉得心中浮现一种奇怪的感觉。
“喂!”秦璎珞看他拿着她的鞋,是羞得小脸通红,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叫道:“我问你话呢!”
白聿扬吸了口气,将异样感拋诸脑后,又恢复一贯的笑容道:“别急,她这不就回来了吗?”
果然,绘羽手里端着一份餐点正进房来,在看到秦璎珞已经醒过来时,她惊喜地叫道:“小姐!你醒了!”
秦璎珞也开心地用单脚跳到她身边,拉着她左看看右瞧瞧,直到确定她毫发无伤才放下心来。
“你没事就好。”
绘羽甜甜地一笑:“我没事、我没事,这儿的人都很好喔!大夫说小姐快醒来了,所以我去端吃的,那个大娘还特地给你煮了热汤呢!”
听到绘羽这么说,秦璎珞直觉地看向白聿扬,心里想着,难道是她错怪这蛮子了?其实他是个好人吗?
像是意会到她的想法,白聿扬笑道:“人,可是完完整整地还你了,可别再拿鞋子扔我。”
秦璎珞红了脸,啐他一口。“你活该,谁让你说已经把绘羽喂山狼了!”
“这样啊”白聿扬晃了晃手中的小鞋。“那这只鞋就归我了。”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喂!”秦璎珞连忙叫住他。
“嗯?”
“鞋还我”秦璎珞难为情地说。
“不还。”斩钉截铁的。
“你”秦璎珞瞪大美眸。怎么会有这么坏心眼儿的人啊?“你不还我鞋,那我怎么走路啊?”
白聿扬无所谓地一耸肩。“你自己想办法。”人已经出到房间外,而笑声由远处愉悦地传来。
“臭蛮子!大恶人!”秦璎珞气得一直骂他。
绘羽推着秦璎珞到桌边坐下。
“小姐,你别生气了,先吃点儿东西吧!那只鞋我等会儿去跟教主拿。”她很少看小姐真的生气的,但似乎遇到白聿扬之后,她就一直处在被激怒的状态中。
“你叫他什么?”不是她睡太久耳背了吧?
绘羽理所当然地说:“教主啊!他本来就是五毒教教主。”她不觉得这样叫哪里不对呀,小姐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他是五毒教人的教主,我们又不是五毒教的人。”她才不想理他哩!
绘羽偏着头想着,而后道:“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觉得他很有王者之风,让人不由得想追随他。”这是她这两天对白聿扬的看法。
“你又知道什么是王者之风了?”单纯的小丫头一个。
“小姐啊你别这么讨厌他嘛!”绘羽再迟钝也明白了。她家小姐根本是为反对而反对,没什么道理可循的。
“哼!”秦璎珞发泄似的撕着饼吃,几乎把那大饼当成了白聿扬。
绘羽奇怪道:“小姐,五毒教教主人很好的,你怎么这样气他?”被关着时气他还有道理,但现在都放出来了还这么气,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秦璎珞嘟起红唇。“你怎么一直替他说话?”搞错了吧?绘羽该跟她同仇敌忾才是。
“因为他的人真的很好啊!”绘羽不明白小姐究竟在气什么。
“你啊被他收买了!”秦璎珞才不相信那个蛮子人有多好。“你没看见他欺负我吗?”这样可恶的人还替他说话。
绘羽眨眨眼,老实地说:“可是不是小姐拿鞋扔他的吗?”不然鞋子怎么会在人家手里呢?这样说来是小姐欺负人才对吧!
“哼!我是为了谁啊我!”虽然口里这样说,但秦璎珞也知道自己有理亏的地方,可是她就是讨厌那人嘛!
“不说这个了”说了就气,而她的肚子好饿。
五毒教的食物意外的美味,虽然只是简单的大饼,两样清炒山蔬,跟一道煲汤,但却让秦璎珞吃得津津有味,吃着气也就消了大半。
待吃得差不多,秦璎珞问道:“我睡了多久?”
“两天。”绘羽伸出两指。还好只有两天,真是吓死她了!她家小姐从小就活蹦乱跳的,几乎没生过病,更别说像这回这样严重。
绘羽又把这两天以来,五毒教人们对她们的照顾,跟白聿扬的特别关注都说了,也坦承她已经将所有事,源源本本地告诉了白聿扬。
“小姐你罚我吧!”本来说好不说的。
秦璎珞摇摇头轻笑道:“傻瓜,我罚你什么呢?你又没有做错事,而且你还救了我的命,我该感谢你才是。”
绘羽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救的,是五毒教教主啦!小姐该谢谢他的,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啦!”
听她这样说,秦璎珞托着香腮陷入沉思。
“好人吗?”那个大恶人竟是好人啊她本来是把五毒教人都当坏人的,而那白聿扬更是万恶之首!现在绘羽却说他是好人她是不是太先入为主地给人家按罪名了?
可是大师兄的事呢?真的是五毒教人无故下的毒手?又或者说其中还有什么误会呢?
嗯,她要好好地想一想
。。
休息个两天,秦璎珞觉得身子好得差不多,于是就试着走出房门,在附近逛逛绕绕。
她低头看看自己一身五毒教人的装扮,若有所思。
在来此地之前,对五毒教人的想象,不外乎是举行奇怪的仪式、崇拜邪恶的神灵,搞不好还披衣左衽、茹毛饮血,而且应该是非常狠毒野蛮的。
但从醒来这两天所听到的、所接触到的来看,她发觉自己是错得离谱。
除了特有的信仰之外,人家的一切与中原无异,而且这儿的教民很明显地过得很好,比大明朝的子民好得多,让她不得不承认,白聿扬这个“教主”必然有他过人之处。
素白小手将腰间扎的红丝腰带卷起又松开,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这身衣裳的织工真精致,莫怪绘羽这样喜欢。”
这些天以来,绘羽跟五毒教人处得挺好,也迷上了五毒教姑娘们自己织造布料的功夫。
那布料的织造手工十分精细,流纹秀美,系在腰上让纤腰看来更加不盈一握,穿在身上让人更加漂亮醒目,尽管只是单调的红黑二色,也搭配得出让人别不开眼的好看装扮。绘羽看了很想学,这两天她身子好了,也就向她央着去跟五毒教姑娘们学织造跟剪裁。
绕过一群参天巨木,后面是一个平崖,秦璎珞缓步定着,不知不觉来到这个平崖上,却见一个男人上身打着赤膊,背对着她正在演练一套拳法。
秦璎珞直觉地低下头。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总不好看见陌生男子的裸身,但好奇心却又不断地鼓动她
虽说无相门几乎都是男人,除了她跟绘羽,还有厨房的嬷嬷,其它人全都是男子,但无相山庄是清修之地,所以她从来不曾看过男子这样打着赤膊练功。
她的叔叔连同十三位师兄们,都是一身的道袍,斯文而清逸的,她可从没想过他们打了赤膊会是什么模样。
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秦璎珞抬起小脸,想说看一下就好了,就一下!
只见傍晚时分的霞光掩映,那男子裸背上的肌理漂亮结实,动作流畅优美,一举一动中更像是蕴含了无限的力量。
“哇!”秦璎珞掩着小嘴轻呼。佩服地想着,不知道是什么人可以打出这样漂亮的拳?
那男子稳稳地出着招式,一个抬腿、一记手刀都是扎扎实实。
忽地,他凌空跃起,一回身就是一道漂亮的旋风腿“啪”地,右脚迅捷地在左掌上一拍,而后落地流畅地接上后续的动作。
“啊!”秦璎珞不可思议地瞪圆一双杏眼。“怎么是他?”
方才那男人的回身动作,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张刀刻似的刚毅俊容正是五毒教教主白聿扬。
那个人竟有这样的身手!虽说她不懂武,但从他的动作中,还是可以感受到其间的力量,而不是花拳绣腿的踢打。
“唔此地不宜久留”她既然看见他的脸,他也许也看清她的,所以还是快走吧!
秦璎珞转过身往来处走去,却被一个清朗的声音唤住
“秦姑娘。”
秦璎珞无奈地站住身子,慢慢地转了过来,带着偷窥的罪恶感跟难为情。这人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居然是他真是!
白聿扬缓缓地走近,随手将长袍披在肩上。
直到两人只剩一条手臂的距离,秦璎珞这才迟钝地吃了一惊,连忙低下头,不好抬眸直视他的裸身。
噢!没想到她居然是个色女,竟看男人的裸身看得浑然忘我!
而两人太近的距离让她紧张得喘不过气,他赤裸的上身更像个火炉一样,不停地散发热气,让她的汗都由鬓角流下来了!
“秦姑娘?”脸怎么红成这样?
秦璎珞闻声一抬头,看见的就是他光裸结实的胸膛,她倒抽一口气又把头低下?咸欤嗬肟垂桓碳ぃ伎觳荒芎粑恕?br>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吧!袒胸露臂的像什么样子。”
白聿扬一挑眉,微笑地依言穿上衣服。
奇怪的姑娘。那天明明大胆地要他拍胸脯,现下却害羞得头也不敢抬。
秦璎珞偷瞄一眼,见他穿著整齐,才嘘了口长气,将小脑袋抬起来。
“白公子。”她略一福身虚应道。
还好他将衣服穿上了,否则她怕她会一直盯着他平滑结实的胸膛看。
啊!她真是太丢人啦!
听到这个称呼,白聿扬兴味地勾起薄唇。
“白公子?从来没有人这样叫我。”
秦璎珞抬头看他,觉得眼前的男人真难伺候,像是处处要与她作对一样,连个称呼也要挑剔。
“不这样叫你,那要怎样叫你?”秦璎珞昂起小巧的下颔挑衅地问。
白聿扬爽朗地笑笑,觉得这个小姑娘的个性真好撩拨,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激得她全面戒备。
“我的长辈叫我聿儿,我的教众叫我教主,我的妹妹、妹夫叫我大哥,我的”他不疾不缓地徐徐说着。
秦璎珞忍不住翻个白眼打断他。“够了,够了!我知道你的妻子叫你相公,你的儿子叫你爹爹”这不是废话吗?
白聿扬轻笑地摇头淡道:“我没有妻子。”他还没娶妻哪来的妻子?还连儿子也替他想好了,真是!
秦璎珞闻言一顿,十分惊讶,而后又想起了他的年龄跟身分,她不相信他身边没有女子相伴,于是直觉地曲解他的意思。
“是了!你是五毒教教主嘛,有的是一大堆的姬妾,就算没有妻子也无妨。”秦璎珞没好气地说着,浑然不觉自己的语气中饱含酸意。
白聿扬被她逗得大笑,也不急着澄清。“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有趣?”她自我猜测的功力是一流的,虽然每猜必错
秦璎珞白他一眼,当然很多人都这样说过,她的师兄们几乎都这样说过,但她才不会在他面前承认呢。
“没有。”她咬牙切齿地回答,觉得他的笑容真刺眼。“你这个人总是这样吗?”她闷声说。
“怎样?”
“笑得惹人厌!”她指控。从见面至今,他总是一副牲畜无害的笑容,哼!无害才怪!
白聿扬挑眉。“我以为我的笑容很好看。”他的目光纠缠着她的,还是勾着唇笑着。
“咚”地一声,什么撞上了秦璎珞的心门,她揪着襟口别开眼,红着脸啐道:“难看死了!”
白聿扬耸肩,无所谓地说:“无妨,他们觉得好看就好。”
家人们爱看他笑、教众们也爱看他笑,说他的笑容中总有安定人心的作用,而且他不笑时脸部的线条太严峻,几乎有吓哭小孩的效果。
秦璎珞不是滋味地想着“她们”想必指的就是他的姬妾们了。
可恶!三妻四妾的男人最可恶了!
不不不!他应该不止那他更可恶!
白聿扬看她的小脸阴沉沉的,也下明白她在想什么,只道是女孩儿家的心事非常难懂。
“你的身子都好了吗?还要不要给大夫看看?”
秦璎珞有些沮丧道:“都好了,不用再看了。”这时候应该要跟人家道谢吧?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想跟他道谢。
奇怪,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没教养了?
“你们会来我五毒教的原因,绘羽都说了。”白聿扬淡道。
秦璎珞点点头。这个绘羽跟她说过了,而他的话让她想起她来这儿的原因。“你们教里的人都这样滥伤无辜的吗?”
白聿扬不答反问。“你说呢?你来这儿几天里,看到我们的人像是滥杀无辜的恶人吗?”
秦璎珞诚心地摇头。“下像。”这是实在话,五毒教人是亲切而友善的;却又想到被他关在罕里的事,于是嘟嘴道:“像恶人的只有你!”
白聿扬大笑。“我好象被人恨上了!”
“哼!”“如果我知道你们是姑娘家,就算真是仇人我也不会这样做。”他淡淡地说着,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秦璎珞虽然讨厌他,仍是相信他说的话。看他这几天弥补的诚意,她也不会真的跟他计较,只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那我大师兄被你们的人无端砍伤的事怎么说?”秦璎珞不是兴师问罪,她只是要一个答案,跟一个道歉。
“我们的人已经去无相门道歉了。”算算日子,任老三应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啊!”秦璎珞睁大美眸,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发展。“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白聿扬看她一眼。“你哪一天出家门的?”
秦璎珞偏着小脑袋想想。“应该是上个月初五吧。”时间过得好快,离家都快一个月半了。
“照算,任老三应该初七左右会到无相门,你们是错过了!”
“呀!”秦璎珞低呼。她要是知道有人会上门道歉,她何苦这样翻山越岭的,爬到这里来“报仇”啊?
真是何苦来哉!
“那个任老三就是砍伤我大师兄的人吗?”
白聿扬点头。“正是。所以他急着去道歉了。”
秦璎珞也点点头,又问道:“那他为什么要砍伤我大师兄?”
听她开口闭口都是“大师兄”白聿扬觉得胸口不怎么舒服。“你很重视你大师兄?”
“那当然!”秦璎珞理所当然地说。“他最疼我了!”
白聿扬不自觉地皱起一对飞扬的剑眉。
“喂!你还没回答我哩!”别想就这样混过去。
白聿扬嘘了口气,抒开眉心道:“那是个误会。”
于是他简单扼要地向她说了,本相门的道士如何欺负五毒教人,所以任老三才会错杀的前因后果。
秦璎珞点点头,这样说来也不能全怪五毒教人,只是
“那个本相门是什么啊?”她怎么从来没听过?
白聿扬奇怪道:“你不知道本相门?”他还以为同是道家中人,秦璎珞会知道一些呢。“那贾思通呢?有听过这个名字吗?”
秦璎珞讶异地看他,说道:“我知道贾思通啊,他是我叔叔的师兄,五年前背叛本门被赶出师门了。”那时候她还小,只知道这个师伯人很坏就是。
“原来如此”莫怪本相门与无相门的道袍同是月牙白色,因为溯其根本是系出同源。
秦璎珞还想问些什么,却被一个急急忙忙赶来的五毒教人打断。那人手上脸上都是鲜血,秦璎珞直觉地退了一步,轻呼:“好多血”
白聿扬连忙迎上他。“发生什么事了?”
那五毒教人道:“启禀教主,那些恶道士又攻来了!教中兄弟好多人都受了伤”原来这人身上的血都不是他的,而是他救人时沾上的。
白聿扬脸色一凛,问道:“他们现在在哪?”
“大伙儿把他们挡在归元峡上。”
那人话才出口,白聿扬就施用轻功跃起,转眼已经去得老远了。
秦璎珞怔了一下,忙问那人:“那些道士是用武功,还是用法术?”
“法术!”
秦璎珞思索了一会儿,上一回她对付五毒教人,因为不想伤人,所以即使驱使的是高段的法术,但却多有保留,是故给了白聿扬有机会对付她。
但这回攻来的敌人,若是意在置五毒教人于死地,就算用一些低段的咒术,五毒教人也很难抵挡的。
于是她急道:“那个归什么峡的在哪里?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