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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奴大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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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京城繁华之都,桂花香尘满路。

    三日回门。裴府上上下下还沉浸在裴菀书新婚喜悦中,府里挂满贴着金色喜字的红纱灯,就连府门前那两尊小小的石狮子都带着三分喜庆。

    大娘看着沈醉扶着裴菀书走过门口的龙门阵觉得他们感情不错,不由得脸上喜气洋洋。偷偷地问水菊,“王爷没欺负小姐吧!”

    水菊摇摇头,自然不能说真话,“王爷还请小姐管家呢,谁敢欺负!”

    大娘乐滋滋地点了点头,上前互见了礼,因为今日沈醉作为女婿上门,所以他们自不用叩拜。

    趁着沈醉和父亲大娘在大厅说话,裴菀书便携了母亲的手回去东厢说话,让水菊和西竹把在门外。

    翠依看她这副架势笑了笑,“怎的,你要坐堂审犯人了?”

    裴菀书拉着她的手在软榻上坐了,低声道,“娘,我有话想和您商量。”

    翠依软软地看了她一眼,细声道,“宫里的事?”

    裴菀书点了点头,将她那日去宫里请安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德妃娘娘诚如你看到的,但是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她城府很深,平日极是谦和谨慎一个人,那日想必是故意试探或者针对你,看来你还是要小心那个韦小姐才是!”翠依为女儿卷进那个漩涡里去而不安,不过她也没有办法,既然是他的决定,她便份外无奈。

    “娘,我觉得皇后和皇上他们都很古怪!”裴菀书看了看窗外,低声说道。

    翠依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别乱说,多看,多想,少说,少做。”

    裴菀书点了点头,淡声叹道,“我就是觉得他们可怜,在金色的大笼子里,根本没有什么乐趣!”

    翠依哼了一声,似讥讽道“你怎的知道没有乐趣,她们乐此不疲,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呢!”

    裴菀书一愣,从没见到娘会这样尖刻,“娘,我能问一件事情吗?”

    翠依眼皮跳了一下,淡淡道,“淑妃娘娘的死因?”

    裴菀书点头,“娘,沈醉似乎在查,不知道皇上和皇后是否不知道,那日我听八殿下说的!”

    “菀书,乖丫头,听娘的话,别掺和他们的事情。”翠依突然紧张起来。

    “娘,您不是说淑妃是生病没的吗?”裴菀书握住她的手,满手心的汗。

    “在宫里头,生病死人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需要谁死,想要谁死,谁就得死。”她的声音变得低沉,神情痛苦。

    裴菀书有点不忍,“娘,那是真的吗?沈醉说的,是真的吗?”

    “菀书,娘只能说,很多事情看到的和真实的是不同的,娘只是个宫女,娘看到的和想到的不过是表面的,真正的事情却复杂地多,那也不是娘所能想到的。”翠依叹了口气,低声道,“当时娘娘生病,喝了一碗药之后突然很痛苦,过不了多久病情加重,便去了。”

    裴菀书心头一凛,如此说果然是被毒死的?

    “娘,会是她吗?”裴菀书压低了声音,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

    翠依摇了摇头,“娘也说不好,那药倒真的是她让人煎的,可是别人要是做点手脚,或者换了药也很容易。况且她们平日关系不错,那位也没有特别得宠,就算儿子也是第四个,根本没有必要。”

    裴菀书沉吟半晌,忽然道,“娘,当年那些宫婢为何都殉葬了?”问完又觉得不妥当,倒像是在质疑自己的娘为何没有殉葬一般,忙道,“娘,我就是想知道。”

    翠依毫不在意,起眼看了看她,忽而两颊上泛起一丝红晕,转了转头,淡淡道“也没什么,不过是隆恩浩荡罢了。”

    隆恩浩荡?

    裴菀书咀嚼着这四个字,心底蓦地涌上一种难过的感觉,将要满上喉咙的时候却又不敢去深究。

    “娘,如您所说她不是独独受宠,也不可能再母凭子贵,为什么她还是要死呢?”裴菀书想起沈醉那日的失常不禁有点动容。

    “谁说的准?也许她知道什么秘密或者自己有什么秘密也不一定,当初因为娘不是身边伺候的人,只管着绣绣花,做做女红,所以并不能真正了解多少,也正因为此所以娘活下来。”翠依叹了口气,看向裴菀书“姑爷让你来问的?”

    裴菀书摇摇头,“他怎么可能告诉我呢!”

    翠依抿了抿唇,摇摇头道,“菀书,不要掺和这里面的事情,那是他们皇家自己的事情,过河拆桥是他们最擅长的。”

    裴菀书轻笑道,“娘,我知道。”说着起身去看笸箩里的针线活,里面放着几个香囊,一副护膝,针脚细密,花样精致,裴菀书看着就喜欢,拿起来比划了两下,回眼看到底下似乎有封信,便伸手去拿。

    翠依看到忙从她手里抢下护膝,扔回笸箩里,“走吧,去跟你大娘说说话,等会吃过晌饭就该回去了。”

    裴菀书被她推着往外走,“娘,我还没呆够呢,才多大一会儿呀!”

    “不能让王府的人挑刺!”翠依牵着她的手,示意水菊和西竹跟上。

    回去前厅,看到父亲大娘陪着沈醉说话,听沈醉在说什么江南水患的事情。聊了一会,饭后便拜别父母回去王府。

    裴菀书依依不舍,眼含热泪,引得大娘直抹泪,拉着她的手一声声地心肝唤着。

    最后沈醉实在看不过,好像去王府就是进了地狱一般不愿意,他径直走到她们身边,低声说了句,“得罪了!”然后径直将裴菀书打横抱起,“告辞!”脚尖在地上一点,飞身上了马车,车辕上的小厮立刻挑起竹帘,沈醉便弯腰钻了进去。

    看着沈醉扬长不羁的架势,裴学士一时间脸色铁青,大娘却喜滋滋的,跟翠依说悄悄话。

    马车驶出里许,裴菀书依然脸颊红的通透,绷着脸一句话不说,眼睛却红红的。

    “至于吗?去王府我也不会吃了你!”沈醉懒懒地靠在轿箱上,看着她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般远远地躲着自己,一点没有了那种淡定从容的模样。

    勾了勾唇角,淡淡道,“谈得如何?”

    裴菀书瞄了他一眼,“王爷,这个事情我真的无能无力,我娘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又不是娘娘的心腹,她什么都不知道。”

    沈醉微微挑了挑眉,起眼看向她,狭长的眸子一团漆黑让裴菀书下意识躲开他的注视。

    “身边所有近身的宫女都殉葬,甚至倒马桶的,你说呢?”

    “隆恩浩荡!”裴菀书咬了咬牙,如同咬在自己的神经上,眼角突地跳了一下。

    “连你自己都不信,还想让我信吗?”沈醉冷笑一声,在榻上躺下去。

    裴菀书用力地蹙了蹙眉头,抬指使劲地捻了捻,“沈醉,你是成心和我们过不去吧!”

    沈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云淡风轻地一笑,“你还算说对了!你说当初你敢女扮男装地去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就没想到今日吗?”

    裴菀书咬着唇,扬眉道,“我当时怎的知道那人是你?”

    沈醉眯了她一眼,哼道,“你当时不知道那人是我,可是你怎么说的,忘了?”

    裴菀书抬手摸了摸额头,深吸了口气,“我也没怎的说吧,只不过说天下无商不富,你说民以食为天,农为本!我便说农是根基,是国家稳定的基础,但是如果没有商,国虽大却不强,那便是饿不死也没富裕而已。我还说别的了吗?”

    沈醉翘起二郎腿,晃了晃,睇了她一眼,“只因为我说了句唯利是图,你便指着我回了句竖子无谋,难道不记得了?”

    裴菀书笑了笑,“稚子之言,王爷怎能当真?再说王爷看不到国之利器,难道不该反省吗?”

    “可是本王不但当真,还真真地记着,而且这些年依然历历在目!”沈醉深深地看着他,双眼中暗含讥讽,唇边却噙着玩味地笑意。

    “所以王爷便一直暗中调查我,找了那么个空档戏弄我这个小女子一番吗?”裴菀书笑容垮下来,哼了一声,便倚在身后的锦垫上不再理睬他。

    她本以为沈醉风流成性,对自己又是厌恶至极,见了面定然是横眉冷对,每日冰冷冷地夹枪带棒或者冷漠无情的样子。却没想到即便说到从前的糗事他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跟当初那种气势汹汹完全不同。

    她的心有点吃不准,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才能把握好和他的相处。

    “王爷,我想还有件事情我们该商量一下吧!”裴菀书陪着笑,低低地说了句。

    抬眼看到她温柔的笑容,暗含渴望的眼眸,沈醉嘴角的肌肉不由地抽动了一下,脊梁缝都冒凉气。

    “那副字画?”沈醉讥讽地看着她,“你说你胆子还真大,连这个都敢做,不珍惜自己的头也不珍惜你父母的头?”

    裴菀书抬手试了试额头,已经是深秋,她竟然觉得热躁躁的,“那是我唯一后悔的事情,还请王爷成全。”

    沈醉笑了笑,细眸一挑深深地勾着她,“这就算是我的一点把柄,你不想大家跟着掉脑袋,就老老实实地呆在王府,做你的逍遥王妃,千万不要耍花招。”

    裴菀书用力地咬了咬唇,狠了狠心,“好!”

    “不过,请王爷给我最起码的尊重,像方才那样的事情--”

    “那沈睿算什么呢?”沈醉眼眸沉了沉,勾起一丝笑。

    裴菀书“嗯”了一声,蔑视地看着他,“沈睿是你的麻烦,怎么算到我的头上?我是被伤害的人?只不过没你们的力气和地位所以就任由你们这般欺负?”

    “好,这个算我不对,向你道歉!”沈醉笑了笑,掀起窗帘看了看,对车夫到,“明光,快点!”

    裴菀书听他如此说,也笑了笑,不再言语。

    一阵冷风灌进来,裴菀书打了个冷战,探头看了看,天阴阴的,倒似有场秋雨要下。

    一层秋雨一层凉,这在王妃的境地只怕也是一层比一层凉才是。

    马车停在府门口,雨便淅淅沥沥地落下来,裴菀书下了车,门房早有软兜小轿伺候。回头却见马车继续前行,便问了句,“这下雨天儿的,王爷去哪里?”

    门房有人回了句,“说是去艳重楼!”

    裴菀书“哦”了一声,便弯身钻进轿子。

    因为东北角的莫语居还被沈醉霸占,裴菀书这两天还需要住在后院。她也没想到沈醉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舍着大宅子不住,非要住一个小偏院。

    到了院子,雨却又停了。

    进了屋,西竹帮她宽衣换了家居的宽松衣衫。

    水菊“呀”的一声,气愤道,“小姐,谁翻咱家的箱子啦?”

    正屋一共是五间,其中有两间堆满了裴菀书的嫁妆,打算等到搬进莫语居再去盘点,可是水菊一看竟然有人翻过,那还了得?

    裴菀书将头上沉重的饰物摘下随意盘了起来,插上自己的银簪,“你是不是记错了呀,谁敢来翻?少什么东西没?”

    水菊急慌慌道,“我看看,我可记得清楚,这个妆奁匣子我放在这边的,结果给挪了两寸!”

    “那快看看少没少什么宝贝!”裴菀书随手拿起一本书,朝西竹笑了笑,让她去看看。

    片刻之后,水菊松了口气,“还好,小姐,没丢什么!”

    裴菀书挑了挑眉角,对西竹道,“去,让这个院子里的人都站到房门前来!”

    西竹让人去找了一圈,几个人才拉拉塔塔地站过来,还有许多未到之人。

    裴菀书笑了笑,在众人面前站定,淡声道“今日我们就事论事,看管这院子的谁是头!”

    一个四十多岁,头发花白的妇人站出来,欠了欠身,“老奴是!”

    “姓名!”裴菀书打量了她一眼,看她略微鹰钩鼻,眼神阴沉,不禁多看了两眼。

    “老奴孙管氏。”对上裴菀书淡然无波却似乎深不可测的眼神,孙管氏低了低头。

    裴菀书点了点头,“孙嬷嬷,看来你和大管家是有亲戚了!”

    孙管氏嗯了一声。

    裴菀书指了指门口,问道,“说说你负责的事情!”

    孙管氏低了低身子,“老奴执掌这处院子的总务,洒扫,灯火,修剪花木,打扫房间之类。”

    “打扫房间!”裴菀书微微颔首,“今日打扫房间的,站出来!”

    两个婆子,三个年轻丫鬟站了出来。

    “说说你们怎么打扫的!”裴菀书淡淡地看着她们。

    “回禀夫人,奴婢们扫地,洒水,拖地,擦拭家具,摆设之类!”为首的婆子低声回道。

    “嬷嬷怎么称呼~!”裴菀书看她低眉顺眼,一脸菜色,满脸的老纹,神态却谦恭至极。

    “老奴王氏。”王氏低垂着眼,头也不敢抬。

    “好!”裴菀书低了低眉,看着他们,“我问问,你们打扫屋子,不用开箱倒柜吧!”

    王氏一听扑通一声跪下,慌忙道,“夫人,我们,我们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