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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晨曦初绽,詟麟就下了床,心情愉悦地立在雕花铜镜前,让负责替他整装、盥洗的侍女们替他打点一切。
虽然数日来均睡不到几个时辰,他仍是精神奕奕,脑?锔值亩际翘戳崮钦徘謇龅娜菅眨钏目谀馗械娇悍堋?br>
他每夜与她到林里相会,至今已有七日,那是一日中最为令他沉寂的心雀跃的时段。
好久没有刺激的事物了,镇麟宫里的日子虽富贵有余,却无趣的紧,而他却哪里也去不了,因为天生的使命,使他无法离开镇麟宫。
其实,话说回来,又何必执着要离开这一切的荣华?
听说,东方的卧龙王,一个与他无缘相见,却也担负同样使命的兄弟,他便三番两次想逃离卧龙宫,却始终没有成功。
何必呢?
想到这里,詟麟嘴角淡淡地勾起一抹弧度。
对于这天生的富贵之命,他詟麟倒是相当乐于接受,权势、富贵,荣华、一呼百诺,这样的矜贵身分,和事农的平凡百姓们又如何能相提并论?
他十分满意自己高贵的血统与矜贵的身分,他天生就是王者,除了远在天边且不曾谋面的父母外,他是这里的王,统御万名臣民的王!
虽然这样的身分,是有一些小小的缺憾。他没见过父母,也不曾见过任何兄弟姐妹,但那又如何?他早在小小年纪时,就学会了孤独,学会了如何以倾天的权势让人惧怕他。
亲情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
另一个小小的缺憾,是处处传言他是魔物转世。
对于这样的说法,其实他不是很介意,因为这无中更加深了人们对他的惧意。
只是总会有些愚蠢且不怕死的人,老是伺机想刺杀他,殊不知四位皇子所住的宫殿,均是护卫重重,要动得四位皇子其中任何一人的寒毛,又谈何容易!
只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日子,也过得有些乏味了,所幸老天让他无意间遇上了檀玲那女人。
性喜刺激的他,实在等不及想看到,当她发现她想刺杀的对象就是传她武功的人时,那惊愕的表情!
再者,如果当她的心困在他身上时,她对自己下得了手吗?
呵,有趣呀!
“黑夜见过主子。”一道沙哑的男音突地响起,打断了詟麟的冥思。
詟麟眼角余光冷冷地睨了黑夜一眼,淡淡道:“起来吧。”
黑夜恭敬地起身,睨了一眼围绕的侍女。“王,明日南门外的丰收庆典还等着您去主持。”
詟麟冷哼一声,眼神透着不耐。“这事随便找个人去处理就行了,何须本王亲自前去?”
“王,庆典、祭祠均是百姓们的精神依归,您是我们的王,自然应由您亲自主持。”
詟麟冷哼一声,旋身瞪住黑夜,嗤笑道:“黑夜,你是在开玩笑吧?”
“王?”
詟麟张开手臂,让待女替他拢好衣摆,冷笑一声。
“哼,算了吧,什么精神依归?百姓们口中的魔物,什么时候又成了精神依归了?”
他詟麟的南领国土年年丰收,他年年得以一方之主的身分在这秋收后的丰年祭中,前去城郊的祭坛祈求神灵降福,年年这样劳师动众,年年上上下下作戏,又何必呢?
谁不知道,祭坛上上下下,大家都只是做做样子。
台上的他虽威风八面,但他也知台下的百姓,均视他为魔物,既然酬谢神灵的精神已不复存在,他实在也懒得年年再到祭坛上演这样的戏。
“你们几个都下去吧。”詟麟手一挥,口气不耐地命令道。
“是。”众侍女齐应一声,鱼贯地出了房门。
“王,您今夜仍要外出?”
詟麟深吸口气,沉沉的眸光扫向黑夜。“怎么?”
“王,明日庆典,还望王今夜留在宫里休憩。”
“怎么?你担心我明日之前不回来?”
“不,属下不敢。”黑夜恭敬垂首。
“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是,属下只是认为王不该再和树林里的那位姑娘见面。”
闻言,詟麟冷眸余光很快地扫去一眼,两道剑眉尾端如飞箭般倒竖起,脸色乍时冷了下来。
“你跟踪我?”黑夜的忠心他岂有不知之理?猜都不用猜,黑夜肯定是又跟踪他了。
“黑夜是为了保护王。”黑夜单膝跪地,俯首恭敬地回道。
“你好大的胆子。”詟麟回头面对落地雕花铜镜,整视自己身上的华服,背着黑夜冷声道。
“黑夜不敢。”
“不敢?”詟麟嘴角微扬,冷冷讪道。“怎会?本王的命令,你都不听了,不敢二字,从何而来?”
“王!”黑夜沙哑的声音激昂了些,头伏得更低了“黑夜求您别再和树林那位姑娘见面。”
沉吟了片刻,气氛变有些僵凝,末了,詟麟才以冷凛的口气,缓缓开口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当起王来了?”
“黑夜不敢”
“住口!”詟麟愤然转身,狠狠地瞪住黑夜。“本王的去留,不劳你费心,再敢跟踪本王,就别再来见我!”
忠贞的黑夜不死心,猛地抬首,双眸痛心地望着詟麟。
“王,黑夜跟踪了那位姑娘,已探知降魔教的确实地点,不如让黑夜领兵去”
树林里那位姑娘的底细,他黑夜都调查清楚了,也意外地获知降魔教的确实地点,他只须领兵去捣毁降魔教的老窝,叛敌便一举歼灭了。
“住口!”詟麟大喝一声,目光炯炯有神。
“王。属下该死!”面对主子的腾腾怒气,黑夜立即俯首跪下。
“本王的指示,你听不清楚吗?竟敢忤逆本王?”
“黑夜不敢。”
“降魔教的确实地点,本王早就知悉,尚未派兵围剿,自是本王的道理。”詟麟威凛地上达命令。
“王!”
詟麟又喝道:“你最好按兵不动,别企图打坏了本王寻乐的计画,否则你就提头来见!”
派兵围剿岂不简单?
詟麟要的不只如此,他要看看和檀玲的这场赌局,究竟是谁胜谁败?他要赌她的心舍不得对他下手,饶是她武功高超,仍是下不了手杀他!
愤然地斜睨了俯跪于地的黑夜一眼,沉吟了半晌,詟麟心想,黑夜也不过是太过忠心,于是心上怒火也渐渐平息下来,这才缓了声音道:“你别打坏我的计画,关于那位姑娘还有降魔教,本王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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詟麟踏着枯叶,一步一步往火光的向而去,这是头一次他到达约定的地点时,她已先在那等候。
枯叶在他每踏出一步,便发出些许声响,檀玲知道他来了,却没有回头,只是呆呆怔怔地望着火光。
时节正是秋收之际,夜晚吹送的风已稍有凉意。这几日来,她每夜与他学剑,离入宫的日子越近,她的心便越加慌恐,心里头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似地空荡荡的。
枯叶被踩碎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住,一股熟悉的淡淡麝香绕进了她的鼻口。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之际,肩处忽然被覆上了一件衣裘,她的心头顿时像是被什么给猛撞了一下,酥麻麻的感觉由心口向四肢百骸传开。
“你?”她回头望向他,眼底锁着复杂的情绪,原本冰冷的眼神不知何时已被柔情取代。
“天冷了,记多加件衣裳。”他淡淡地道,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莫名的感动如巨浪在她胸口内冲击着,她柳眉深锁,千言万语全绕在心头,不知该如何表达,也不知道该不该表达。
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自己对他除了感谢之外,还有一点点不同的情绪在体内蔓延,但那究竟是什么,她也不甚清楚,只知道白日她总是偷偷地在心里思念着他,期望夜里与他相见的时刻。
这种感觉与她对苍艫的感觉完全不同,天亮她回降魔教时,苍艫总是在大门口等她,为的就是要与她说上两句话。但每要回到降魔教时,只要一想到苍艫在大门口等候,她的心便会不住地往下沉,甚至感到有些烦躁。
从来没有人如此温柔地对待她,她感激地凝眸与他相望。
詟麟也不痹篇,两人的目光就这么无言地相互纠缠。
一旁的火光不仅照亮了四周,他毫不隐藏的目光更像把火炬,直直照亮了她心底深处长年不见阳光的一处灰暗。
詟麟凝视着她红润的唇瓣,下腹不知怎么地渐渐灼热,欲望之火缓缓地在他体内燃烧。
他伸手将她的身子完全扳了过来与他相对,顺便将她身上那件他为她披上的衣裘领口拢紧。
檀玲就这么无声地任由他拢着身上的衣裘,望着他修长性感的指头在她胸前动作,不知怎么地,心口忽地失序跳动,呼吸也莫名地急促起来。
“你今夜来早了。”詟麟忽道,声音里透着愉悦,她的早到是否意味着她想早点见到他?
这么一来,对于摘上她的心,他更有把握了。
如果现在她对他的感觉越加强烈,那么她日后发现事实真相时,所要承受的惊骇与挣扎的情绪便会更强,她若是爱上了他,她究竟舍不舍得下手一刀杀了他?
“不,是你来晚了。”她启口幽幽地道。
惊觉自己胸口那似乎正逐渐软化的心,檀玲忙将眼眸别开,不再望向他那能勾人心魂的狭眸。
她是怎么回事?近来老是觉得身体怪怪的,既不是病了,但就是老止不住失序的心跳。
“那便是我的错了。”他淡淡地道,并且俯身凑近她的脸颊,想吻住她那诱人的红唇。
“干什么?”檀玲惊叫一声,慌张地痹篇他凑上的俊脸。
詟麟什么也没说,只是先一步攫住她的双肩,往自己怀里一拉,霸气地吻上她那有些干冷的唇瓣。
“唔”檀玲惊慌失措地在他胸怀里挣扎着。
她急着想逃开,却不是因为他的碰触有多令人讨厌,而是在他怀里,她的心又不试曝制地开始狂跳了。
詟麟霸然地将她拥在怀里,不让她有丝毫逃脱的空间。
火热的吻狂炙地吮住她的双唇,她挣扎不出他的怀抱,原本抗拒的念头越来越薄弱,抵在他胸前的双臂也渐渐失去了力道。
她心跳火速,心头有股抑不住的冲动迅速在她体内蔓延,她甚至舍不得放开他,只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火堆里干柴被烧断的声音突然响起,檀玲倏地拉回惑乱的思绪,猛地推开他。
“不,别碰我!”
她抿着唇望着他,眼底掠过一抹茫然,浑身颤抖不住,向后退了数步,与他保持着几步的安全距离。
糟糕,她究竟是怎么了?
詟麟望着她那惊慌的模样,俊容不禁闪动着捉弄的笑意。“怎么逃开了?怕被我给吃了?”
檀玲刻意冷下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酷。“豆腐吃够了没?我们可不可以开始练剑了?”
“急什么?”詟麟优雅地朝她迈进一步。
檀玲紧跟着又退了一步。
“别过来。”
詟麟哪里肯乖乖听话,他长腿一迈,硬是往她的方向跨去。
檀玲一时心惊,足下一蹬,运起轻功往树梢纵去。
“往哪里去?”詟麟动作敏捷地有如猎豹一般,跟着她的方向纵身跃去,长臂一伸,即将抓住她的身影时,檀玲突地回身朝他击去一掌。
一丝异样光茫倏地刷过他那深如子夜般的黑瞳,詟麟不疾不徐地出掌相对,轻易地化掉了她的攻势。
檀玲见他轻易躲去了自己运起八成功力击出的掌势,神情不禁僵硬几分,惊疑的目光定在他俊逸的脸孔上。
詟麟诡笑一声,足尖轻点在树干上,顺手折下一截树枝充当剑器,炯尚发亮的眼眸紧瞅着她。
“来,拿起剑!”
“呃”檀玲愣了一下,但还未来得及反应,詟麟便已展开攻势,长枝如箭一般朝她疾射而来,她本能反应地旋身躲开,在身子回旋之际,不忘抽出腰间所配戴的软剑。
“来,看清楚。”詟麟一身紫金亮袍的身影在月夜与火光的衬托下,有如天上谪仙般脱尘非凡。
他挥佛如虹,身形有如一只紫金色蝴蝶在半空中飞舞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剑法他使来运畅如流,檀玲不禁看呆了。
“檀玲!”
他忽喊出她的名,令她的心突然大大地沉了一下,仿佛有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掐住了她的心口。
她抬首迎上他灼灿似焰的目光,胸口隐隐悸动。
黑夜中,詟麟那双幽魅眼瞳直直地瞅着她,眸光里埋藏着复杂的情绪,他虽才舞完一套剑法,但他仍气定神闲,毫无?鄞18?br>
“看清楚了吗?”
檀玲澄灿的眸子凝着惊异,她抿唇不语,并没有答话,因为她方才只顾着欣赏他舞剑的迷人姿态,并未仔细记住他舞出的剑法。
詟麟嘴角滑过一抹诡笑,收起树枝背负于身后。“嗯?”
望着他脸上那抹诡笑,她忽然心生一股挫败之感,她干脆转过头去,刻意放冷脸色。
“没看清楚也无所谓,这些剑法中看不中用,没有多大的帮助。”詟麟轻笑一声,淡道。
“什么?”她回过眸来,重新望向她。
这男人是什么意思?既然对她没多大的帮助,还刻意舞出这套剑法来扰乱人家的心?
“别急,听我说完。”他潇洒地迈步踱向火,将身后那用来充当剑器的树枝,拿来翻搅火堆。“你的目的是刺杀镇麟王,既然是刺杀,那么你学剑法也没多大的用处。”
“什么意思?”她忍不住踱向他身旁,想问个清楚。
火势在詟麟的翻搅后显得更加旺盛,亮灿灿的火红将四周照映得更加光亮,红光随着风势跳跃舞转,将两人的五官照映地更加深邃。
檀玲就着火红光亮打量着他弧度性感的侧脸。
只见他微微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令人心眩的浅笑,她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被什么给撩动了一根心弦,在心底深处隐隐约约地泛麻泛痒。
“女人最大的武器,不是武功。”詟麟长臂一伸,动作敏捷地将檀玲柔软的身子揽入怀里。
他猛然的动作,让人猝不及防,她不禁倒抽口气,情急地将上半身往后稍抑,略显慌张的美眸瞠大,望着他俯视的一双利眸。
她原本想喝斥他蛮横掠夺的行为,但最后她仍是噤住口,因为她已越来越习惯这男人不按牌理出牌的行径。
她努力镇定心神,逼迫自己不要轻易陷入他迷魅的诱惑里。
詟麟由上而下地望着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令人目眩的浅浅笑意。
他一手揽着她的纤腰,一手魅诱地以指背触抚她滑嫩的脸庞。
她只觉胸口一股隐隐激流似乎正透过他的指尖悄悄地勾挑起了。
“这就是女人最大的武器。”他低低喃道,幽魅的眼瞳仍是直视着她,毫不隐藏眼底的夺天性。
“哼,我看你只是趁机吃豆腐。”她轻哼道,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以免他继续侵近。
但掌心却老是感受到一下又一下的心跳,隐隐地由他心口传到她的手心,如此亲密的动作与姿势,令她羞窘地不知该不该赶紧抽出那双抵在他胸口上的手。
一时间,她竟陷在抽手与不抽手的两难间,抽手,又怕这男人有机可乘;不抽手,却又清楚地感受到他心口上生命的跳动,好似窥探到对方极私密的事。
詟麟那双带着犀利目光的眼瞳,凝视她半晌后,突然大笑出声。“呵,你说的对,我只是想趁机吃豆腐,但是”他顿了下,将她掳得更近,继道:“谁不是呢?”
“你什么意思?”
“只要你肯放低身段,放柔你这张高傲的脸”他的手指像爱抚情人般,仍在她的脸上游移。
两人间的气流越见暧昧,她心急地想推开他,挣扎了半天,却也摆脱不了他的钳制。
“我、我的脸怎么了?”
“你的脸太冷漠、太高不可攀,不够媚惑。”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怒道,两道柳眉紧紧纠结。
这种事,他不只一次地和她提起,但她就是无法敝开心胸,去做他口中说的那件事。
“我没胡说,只要你肯放低身段,以女人最原始的本钱作为筹码,这要比你夜夜苦练武功,更能轻易地达成目的。”
檀玲静默不语地望着他,眼眸里有深深的疑惑和不确定,但心里却似乎已悄悄地被他说动。
“我在宫里有人,我可以安排你接近镇麟王。”詟麟忽道。
“呃?什么?”檀玲不可置信瞪着他,不太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这男人真的如此神通广大?
她知道师父在多年前,就已尝试要安排眼线和暗桩潜到镇麟宫里权当眼线,但终不得愿,因为镇麟宫处处警卫森严,重重关卡,阶级之分上下严明,并不容易越级而上。
“这是我们当初的协定,不是吗?”詟麟邪魅的眼瞳定定地瞅着她,自负的笑意夹带着捉弄。“我助你达成刺杀镇麟王的心愿,届时,你的心便要交给我?”
“我”沉浸在他暧昧迷离的眼神中,她的心底闪过一丝慌措,澄灿的眸里有着些许不确定。
“你忘了?”
“不,我没忘。”
“那好。”詟麟浅笑一声。“别忘了,届时,我可要你的心、你的爱。”
她的心?她的爱?
她不懂!
“你要我一辈子伺候你?”檀玲蹙眉问道。
她心想,这样一来,那不就与她和师父的关系没什么两样?
詟麟那对灼亮的黑眸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不,不一样,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你的爱只能给我,包括你所有的情绪,都只能给我。”
檀玲懵懵懂懂地轻蹙着眉心,心想,这男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要求什么?
她的心,她的爱?究竟这些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詟麟当然看出了她心底的疑,诡魅地笑道:“放心,我一定会将好安排妥当,办軏了好的事,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失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