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cqzfgjj.com,最快更新小生怕怕哎呀呀! !
"韦叔叔是好人,他一定是受了韩啸天控制,不得已才骗我们的!"纳兰忍不住说道,她宁可这么想,也不相信"她是年幼无知,误交匪类,是非不分,惨被利用"这些蠢话,尤其这些话还是任翔说的。
"他是坏人,明明就是,是你识人不清,才会把他当个宝似的!"任翔悠哉地喝着手中的茶,懒洋洋的声调刺激着她的四肢百骸。
纳兰扁了扁嘴:"反正我知道他对我好!"
"真是个小孩子,给你几块糖吃就可把你卖了。"瞧她小嘴翘得半天高,就知道她不服气,"要知道江湖多险恶,没事少在这里打混,还是快快滚回西域去吧!"
说来说去,还是想把她赶回高昌,哼!哪有那么容易!
纳兰做了一个鬼脸:"你别想转移话题,我记得我们刚才还在说'那件东西'的事,你不要马上装作不知道。大哥,别忘了这里还有第三者可以作证。"
什么"那件东西"?斜靠在床边的寒冰若好奇地想,但他们都绝口不提,好吊人胃口。
"哼!少来,这里有你大哥吗?"任翔翘起高高的二郎腿,悠闲地说。
纳兰侧着身子挺高傲地说:"你想当还得看我爹娘愿不愿意呢!快说,那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我?"任翔纳闷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喂!你到底有没有见过那玩意儿?"
"你怀疑"纳兰两道姣好的柳眉揪在一起,即使在寻常村家,即使是粗布荆钗,她依然闪现耀眼夺目的美,而这居然令任翔突然一怔。
见鬼了,漂亮的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看他师父就知道,猛地,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吧咳一声,任翔不自然地说:"我怀疑韦端根本没拿到黄金鼎。"
此言一出,寒冰若马上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说:"黄金鼎!那个武林至宝?天哪!"
"不可能,不可能,"纳兰在房中乱乱转,"怎么可能!他有拿给我看一眼,全身金光闪闪的,不大,大约一个手掌而已。可是,我也没见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能确定,但"
任翔无奈地拉住她乱转的身子:"算了,不管是不是,你也不能确定,对不对?"
"对!"她在他面前站住,抬起茫然的眼眸看着他,她自己也不能确定了。
任翔又问:"而你也没有仔细看那玩意儿?"
"是啊!"自小在王宫成长,多的是奇珍异品,她哪会在意一只黄金鼎。
任翔又沉吟了一会儿:"所以,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韦端根本没有黄金鼎,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陷阱。他以黄金鼎作饵,打算引我出面,而你误打误撞,刚好替他完成了他的计划,但我就倒霉地变成抢夺黄金鼎的人。"
说起这个,纳兰的确是有些内疚:"我不是故意的,谁教你那时候那么可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不怪你怪谁?你那时候那么凶,又得理不饶人。"纳兰灵眸一转,"你武功好嘛!我和韦端是弱者啊!弱者当然要想办法自保啰!"
她只是笑,笑得他心里毛毛的,他低头一看,忙放下火烫般的手。怪怪,抓那么紧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识过她的赖皮功夫。
"反正你要跟着我,就得给我安分点。"他尴尬地笑笑,把矛头转向一脸茫然的寒冰若,却陡地微觉眼花,他心知自己病情加重,但仗着素来身强体健,也不以为意。
"至于你嘛!我们得尽快赶至禅寺后院的黑龙潭,"不给他们反问的机会,又紧接着说,"黑龙潭终年冒出滚烫的水,浸在水中可以疏通你全身的穴道,而我则在一旁以内力导引。如此,你的玄阴绝脉应该可以治好!"
寒冰若吁了一口气,但眉头马上又皱了起来:"从这里到至禅寺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现在江湖上的人全以为黄金鼎在你身上,这段路恐怕"
任翔耸耸肩,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吊儿郎当的笑容,可是啊!那抹笑容还真他妈的迷死人了。
"所以,我们要易容改装,只要把我天上少见,地下无双的俊脸易容成凡夫俗子,不就没人认得出来了吗?"
寒冰若则是标准的老在状况外,傻傻地问:"易容?谁会啊?"
"当然是我啰!"纳兰笑吟吟地指着自己。嘿嘿,这下好玩了,这可是他自己说的,易容成凡夫俗子嘛!她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呵呵呵,想到她妙手生花的绝艺又能再度登场,她已经非常不淑女地歪倒在桌面上笑声连连了。
***
许久,再许久,在僻静的乡间小路上,一个还算温婉悦耳,略带童稚嗓音的女声突然高声昂起:"死任翔,你给我站住,我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也得打扮成这样?"
打扮成庄稼老汉的任翔,晶亮的眸子耀眼逼人,再夸张的易容也掩不去他眉眼间的俊逸,而他此刻正非常满意地瞧着这位乡下老妇纳兰。"我看你这样很好嘛!只要再把声音弄得沙哑些,就十全十美了。"
"你敢再说一次。"纳兰冲到他面前,威胁十足地说,
"我就没耐性陪你玩啰!"
"嘿,乡下的老妇人哪有这种小孩子的嗓音,你要是改不掉,就少开口,免得我们受你之累。"任翔正经地回答。
"死任翔,"纳兰大小眼地瞪他声音马上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我警告你,易容可是我的看家本领,你要是不服气,尽管放马过来,我奉陪到底。"
任翔赞许地点点头:"这才像嘛!是老太婆就要有老太婆的样子,如果你再把大呼小叫的习惯改掉,那就更完美了,我保证,即使你爹娘见到现在的你也认不出来。"
纳兰深吸一口气,还真他妈的有理,想想说:"算了,懒得跟你计较,免得自贬身价。"
"可是为什么你们打扮得这么正常,而我"寒冰若苦笑地指着自己,"全身黑不隆咚,还丑得要命。"'
纳兰噗哧一笑,顺手抓了地上的泥,继续完成她的杰作,把美男子的他完全"摧毁"。
"这你就不懂了,韩啸天知道你的底细,说不定这一路上都派人打算把你做了,现在掩去你俊美的面容,别人就不会把你当成原来的你,我们就安全啦!"
看着她的小手在寒冰若脸上滑来滚去,再冷静、再不在乎的任翔也不免冲动地揪住她不安分的手:"够了,够了,再抹下去,他的脸就更奇怪了。"
"哪里奇怪?"纳兰不解地问。
任翔一时语塞,忙放下那柔软细致的手:"反正都很奇怪,你别再弄了,连我都开始佩服冰若的耐性,不会有多少帅哥能忍受你这般捉弄的。"
纳兰装傻地笑笑,绕着寒冰若转了一圈,左看右看的,满意得很:"你可别怨我,我也是为了你的身家性命着想,才肯牺牲的。你要知道,不会有多少美女愿意把双手弄得脏兮兮的。"
寒冰若无奈而认命地笑笑:"是,还请姑娘下回高抬贵手,我的脸可没得罪你吧!"
纳兰耸耸肩,开开心心地走在前面,丝毫不觉得去至禅寺有什么危机,毕竟,在她的眼里,至禅寺就和其它寺庙一般,没什么特别。
而任翔一路上尽捡小路走,非常小心谨慎地前往至禅寺,直到平平安安、无风无浪地来到寺门口,他还在怀疑,怎么会这么平静呢?难道全江湖的人都死光啦!
丙不其然,至禅寺的广惠老和尚垂着长长的白胡子,很有威严地说:"黑龙潭是我们至禅寺的镇寺宝地,寻常人等不能随便进人。施主,你们还是请回吧!"
任翔拱手笑道:"虽说是禁地,但也可以通融一下吧!我们并不是想来参观游玩,而是为了治病,佛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什么的',大师请行个方便。"
便惠老和尚摇头道:"施主,很抱歉,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都得依照寺中代代相传的祖训寺规,你们不能进入黑龙潭。"
任翔扬了扬眉:"大师,规矩是可以改的,祖训更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的,现在,说那些话的人全作古了,大师偶尔做点变通,应该不会遭天谴的!"
"施主,切勿再出此言,否则,老纳不客气了!"广惠老和尚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双瞳精光四射,原先老迈昏庸的模样原来只是个幌子。
任翔心中一凛,好一个化外高人,但他如果因此退缩,他也不是任翔了!
"大师,原谅在下无礼冒犯,黑龙潭我们非去不可,如果大师执意不肯大开方便之门,我们只好硬闯了。"
在众僧里,突然有一位中午僧人越众而出,指着任翔破口大骂:"你这胆大妄为的浑小子,就算你是天下第一游侠,但也不能说来就来,你到底有没有把至禅寺放在眼里?开口闭口就是硬闯,你真以为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打得过我们住持大师兄吗?"
好熟悉的骂法在这江湖上敢说他的功夫是三脚猫的,根本没剩几个人了。任翔先是一怔,然后缓缓露出他迷死人的笑容:"铁棍屠大师,多年不见,你老兄居然混到至禅寺来了!"
铁棍屠武,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硬汉,靠一根六尺长的铁棍游走江湖黑白两道,个性亦正亦邪,和任翔因为喝酒结缘,而那已经是三年多前的事,如今在至禅寺外相见,因而分外热络。
"嘿嘿,好说,没你老弟混得风光,哟!还带着一位美貌的小姑娘,愈来愈懂得享受了,不像老哥我,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干嘛带着面具呢?拿掉拿掉,我喜欢跟俊男美女说话。"铁棍屠武一伸手,就把任翔和纳兰脸上精心巧制的面具摘下,任翔笑嘻嘻地闪也不闪,而纳兰原想矮身避过,但被屠武一推一夺,只觉面上一凉,还是露出她绝美的容颜。
"喂,你这人怎么那么粗鲁?把我的面具还我!"她气鼓了双颊。不好玩,她的运气真背,才第一次用易容术行走江湖,就轻易地教人看出破绽,她以后要怎么混哪?
"这是你的面具?真不可思议,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也会这种精湛的手艺。"屠武喷喷称奇,他惟一看不出来的是在一旁弱不禁风,却气质极冷的年轻人,"任翔老弟,几年不见,你身边怎么带个黑不隆咚的冷小子?这该不会是你弟弟吧!"
任翔哈哈大笑:"就算我愿意,人家还未必想认我这个大哥呢!不瞒你说,为了他,我是非去黑龙潭不可,就算打不过你,用酒也要拼赢你,咱们从前那场酒局还没分出胜败,今天就来个一决高下吧!"
"这可是你说的,我是求之不得。"屠武跃跃欲试,却突然觉得背脊一冷,回头一看,怪怪我的妈啊!原先仗着自己光头,随便点了几点戒疤,就混到至禅寺有吃有喝享受了好一阵子,现在任翔的出现,却使他得意忘形,行踪败露。嘿嘿,他干笑了几声,一溜烟闪到任翔身后,
"我不是故意躲进来的,实在是我的对头冤家追得死紧,不得已才来的,你们以为我爱吃青菜豆腐啊!我吃得嘴里淡得跟鸟似的,不过,我有念经喔!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便惠老和尚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哼!你以为你这样做谁都不知道吗?要不是看在你平日无啥恶行的分上,老纳早就把你轰出山门了,哪能容你在此作怪!"
任翔莞尔一笑,听听这话,倒真像降妖伏魔的说法,可是,把屠武当成妖魔,未免缺德了点。
"大师"
他还没说完,看不惯中原人有话不肯直说的纳兰便插口道:"喂,你这老和尚未免太不通情理了,跟你说是为了治病,你怎么还这么固执?你的菩萨有教过你要有慈悲心吧!包何况只是一池潭水,有什么了不起的,难不成你在那里养老婆生孩子,见不得人吗?"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当然,包括任翔。天啊!他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跟这么一位扫把星混在一起?这几天居然还以为她有点动人,真是昏了头了,他不禁仰天长叹。
便惠老和尚差点没昏倒:"这位女施主,请勿在此乱加猜测。"
纳兰吐了吐舌头,"不肯说就算了。喂!大和尚,我们远道而来,就算不能去黑龙潭,也得让我们在寺里休息一晚吧!天都快黑了。"
那大和尚居然一板一眼地说:"不方便。"
"为什么?"
"因为你们的目的是黑龙潭。让你们入寺,等于是引狼入室,我们虽是出家人,这点倒也不得不防。"
啊!这是什么道理,纳兰第一个不服气:"亏你还是出家人,却老把人家当成贼看,你以为庙里的破木鱼有人要啊!请我偷我都还要考虑考虑呢!"
便惠老和尚冷冷地笑道:"既然如此,各位施主就请回吧!"
"砰!"的一声,他把山门关上了,连屠武也一并驱逐出寺。"唉!有够倒霉,早知道就不认你了,现在连个填饱肚子的地方都没了。"
任翔看穿了他的心思:"别想让我产生愧疚,如果你还想吃青菜豆腐的话,尽管进去好了。"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
"现在怎么办呢?"纳兰蹶着眉头望着寒冰若,以及这个看似熟稔的铁棍屠武,倒不是说她有多讨厌认识新朋友,可是,行走江湖嘛!太多人就没有独来独往的率性。何况,她发现任翔是愈来愈懒了,只要别人能出面的,他绝不动手。
这样好吗?他可是她精心挑选的倒霉一号耶!
"不怎么办,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趁夜摸黑进去,到了黑龙潭,就把潭水霸占,先把冰若的病治好再说。原先我还担心你无法和至禅寺的和尚周旋,现在屠大哥来得正好,守护的工作就交给他。"
屠武猛喘着气,哇哇大叫:"你说得倒轻松,什么守护的工作就交给我了!你可知道广惠老和尚的武功高深不可测,我去当挡箭牌,没两下就呜呼哀哉了。"
任翔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老哥变得如此谦虚?都不像小弟认识的你了。广惠老和尚的武功究竟如何,我不清楚,不过,老哥的武功我向来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分头前往黑龙潭,不见不散。"
语毕,他拉了寒冰若和纳兰就往屋顶上跃去,连让屠武说不的机会都不给。
"真他妈妈的,认识任翔是我这辈子永远的痛。"屠武咕咕哝哝的,提起粗大的铁棍开始干活了,他可没这个胆子敢放任翔的鸽子,否则,他会比现在更惨的。
"砰,砰,砰!"他把寺门敲得咚咚作响:"广惠老秃驴,赶紧给爷爷我滚出来"
***
漆黑的潭水,一靠近才发现水温滚烫得吓人,纳兰不自觉地揪着任翔的袖子,往他身上偎去,这么一大片黑不见底,又热得吓人的水池,她可是连见都没见过。
任翔不着痕迹地拍拍她的手,给她些许的安慰后才说:"冰若,就是这里了,一开始下水疗伤,你可能会觉得奇热无比,但不管有多难受,你都不能在我还没打通你的玄阴绝脉之前上来,否则,我们就功亏一篑,甚至两人都会走火入魔,你明白吗?"
他难得收起笑嘻嘻的神情,以郑重的语气交代事情,这使纳兰心头一沉,总算知道这次不比以往轻松。她如临大敌地看了看四周,但除了黑龙潭外,就是山崖峭壁和一堆树林。
寒冰若点点头:'我知道,任大哥,辛苦你了。'
他脱去外衣,先跳进滚烫的池水里,深吸几口气后,再往水深的地方游去。任翔赞许地笑笑,又对纳兰说:'我们在潭底练功,可能需一时三刻,也可能十天半个月的,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出来,你找个地方耐心地等着吧!'
'如果我等得不耐烦了呢?'
'那就哪边好玩往哪边去,又没人管得了你。'任翔哪敢奢望她会乖乖地待在此地。
纳兰对这答案可是非常不满意:'那如果我被和尚发现了呢?'
'那我可就真的救不了你了,好自为之吧!'任翔脱去外衣,把衣服塞给她后,径自跳下潭了。
'喂还真性格,哼!'纳兰抱着衣服,坐在大石头上发呆。
眼看黑夜就快过去了,她还是不知道要去哪里,少了任翔,突然感觉寂寞起来,手中的衣裳还留有他的余温,而她居然开始怀念他了。
在西域的时候,老觉得这个男人很爱钱,只要有钱,他连命都可以卖了,想要整他的念头也是因此而起的,谁教她最瞧不起视钱如命的男人。
可是,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又觉得他爱钱的毛病没这么严重,光从他为了不认识的人东奔西走,义务操劳的分上,贪财这个缺点就不怎么成立。
任翔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除了他是表哥的好友,除了他是医术卓绝的大夫外,除了他认识楚家坡上大大小小的人物外,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头痛哪!纳兰向来不喜欢思考如此艰涩的问题,这次为任翔破例,实在是因为任翔这个男人太奇怪了,而她满脑子装的都是他。
远远地传来一些脚步声,纳兰倏地一惊,马上跳起来往树上跃去、凝神一看,那群和尚果然往黑龙潭奔来了。
'屠武真是没用,要他抵挡个一时三刻,他却不中用地溜了,唉!'
再往黑龙潭看去,黑黝黝的潭水看不出什么动静,更不会让人察觉潭底有人。纳兰这才放心地离去,折腾了大半夜,她也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了。
从那天起,她每隔一天都来看看他们好了没有,但连续七天,池中都没有任何动静,没啥耐性的她几乎想到潭底看看,只可惜她不通水性,只能望池兴叹了。
这几天老在黑龙潭附近混,倒让她发现环绕在潭水边的山丘谷壑中,种满野花水果,许多自然形成的山洞更是暂时躲避的好去处,她就靠这几处山洞和那群和尚们玩躲迷藏,而且非常幸运地,她总是能顺利躲过他们的追查。
'唉!真无聊倒底要躲到什么时候?臭任翔,还不快点出来,老待在水里不闷吗?'纳兰倚在绿意盎然的树枝间,两支脚丫子不安分地晃啊晃的,还不时探头出去瞄瞄潭里的动静。
哎呀!不好了,两个和尚来到树下观望,纳兰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把脚缩回去。
'没什么动静嘛!他们一定是闯不进黑龙潭,所以放弃走了。师父也太小心了,何必派人守这黑龙潭呢?'一个和尚不满地道。
'师父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当心大师兄又把你关禁闭了。'另一位和尚低声斥道。
'关禁闭倒好,啥事都不用管,只要等馒头就好。说实在的,我还真怕极了小师弟煮的焦饭,真有够吓人的,吃一顿足足有三天食不下咽。喂!今天该不会又轮到小师弟煮饭吧?'他满怀希望地问,可惜天意不可违也。
'你猜对了,就是小师弟下厨,忍耐点吧!小师弟总有一天会摸清楚火候的。'
'还要等多久啊?我已经受不了了。'
突然,他们的头顶上传来一声惊呼,然后,一只绣花鞋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砸下来。
'搞什么嘛!咦'好标致的小姑娘,他们呆呆地望着树上的美女,完全反应不过来。
纳兰蹶着眉尖,唉声叹气地说:'真倒霉,居然被两个小和尚发现了,该不该杀人灭口呢?任翔还没出来呢!可是,在佛祖面前杀人,不太好吧!死后会不会下地狱呢?真麻烦。'
那两个小和尚一听,魂都快飞了,这哪是仙女,根本是罗刹嘛!他们吓得拉直喉咙喊:'师父、大师兄,你们快来啊!黑龙潭有人闯进来啦!'
纳兰跳下树来,本想制住那两个小和尚,可是闻声而来的人愈来愈多,她已经有点手忙脚乱了。
突然,黑黝黝的池水中冒出一道九尺高的水柱,随着水柱冲出来的,是面如冠王、俊朗非凡的寒冰若,他高高地站在潭边的树梢上,远远向纳兰颔首示意,便飘然而去。
罢追出来的广惠老和尚看到他的离开,脸色大变地嚷着:'快去追他,他从潭里出来,一定把镇寺之宝物偷走了,快追啊!'
于是,这群秃驴又一窝蜂地往寒冰若那里追。纳兰暗道好险,看看黑黝黝的池水,没啥动静,任翔可能还在潭底。想想,她可要先溜了,这时候别跟她谈什么道义的问题,她一概不认的。
她身子一矮,辨明方向正想躲回山洞时,她的正前方陡地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搞什么嘛!本姑娘正想溜呢!坏事的家伙。'
她咕咕哝哝地抬起头来,吓!原来是任翔,他浑身湿答答的,脸色苍白得跟鬼似的,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嗨,纳兰,要溜大家一起溜吧!别丢下我,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伙的。'
他的身子晃了晃,唇边出现好几痕牙印,倒教纳兰好生不解,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虚弱过?'好啦!一起走就一起走,算你运气好,正好赶上本姑娘。'
她左右看看,往山边奔走,至禅寺的和尚大多去追寒冰若了,剩下的则被她轻易地解决,惟一感到不解的是任翔。
他站得摇摇晃晃,像随时都会倒下来一样,还拼命咬着下唇,像在忍耐什么,而他深邃晶亮、爱笑的眼也变得迷蒙,像是含着极大的痛苦似的。
纳兰搀扶着他,在近距离的接触下,才发现他的身子冷得有如冰窖:'任翔,你怎么变成这样?怎么回事?'
任翔苦笑着:'玄阴绝脉的寒毒和我身上的内力相冲,所以无法压住瘟疫的病毒,这回,可真是被瘟疫害惨了。纳兰,你得远离我,免得传染。'
他挣扎开,却又站不住,还是被纳兰扶着,感觉力气一点一点地消失,只想躺在地上从此不醒。
'喂,喂,你别昏倒啊!我可抬不动你,你必须自己醒着。'纳兰撑着他的身体,心中的慌乱难以理解,她只知道不能让任翔倒在这里。
任翔迷迷糊糊的,依稀知道他们往山上去,然后就真的是脑袋昏沉,任由纳兰摆布了。
纳兰慌不择路,撑着任翔又使她倍感吃力。这时候,她充分发挥她的潜力,拼命往高处走。
终于在接近山顶时,发现一处凹洞,她把昏迷的任翔扶了进去,才点亮火石子。这山洞还挺干净的,因为很高,所以没有飞禽走兽,也因为在山颠处,随手可摘折些枯枝作为柴火,惟一不大方便是没有野果可以充饥。不过,勉强可以凑和了,只要任翔醒来,他们一定有办法走出这黑龙潭的。
纳兰生了火,在火光下注视着任翔,只见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若纸,昏睡的五官英俊秀逸,简直像个孩子般令人怜爱。可是,她还是怀念他揶揄的笑脸,她宁可他是健康的。
任翔睡得并不安稳,下唇被他紧紧咬着,偶尔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唤醒看得人神的纳兰,她俯下头去,这才听见他的话:'冷好冷我好冷'
纳兰蹶紧双眉,好生犹豫着,荒郊野外,到哪里找个火炉?更何况他全身上下还是湿的。
若是任由他如此下去,不要多久,他这条小命也就玩完了。
一咬牙,她红着脸,飞快地脱去他湿透的衣衫,闭上眼不去瞧他宽阔的胸膛与结实的躯干,虽然在闭上眼的同时,她已经瞄见了。
然后,她的手摸上自己的领口,女性的矜持教她好生迟疑了一会儿,但就在她心脏跳得极快之际,她还是听到他无意识的呓语:'好冷'
于是,她用力扯开自己的衣裳,没给自己后悔的余地,就扑在他身上了。
火光熊熊之下,只见两具躯体紧紧偎在一起,她拼命叫自己睡去,别再去想身下的他如何如何,但她如鼓的心跳声,怦、怦、怦而她的体温像个火炉似的,迅速升高他的体温。
几近燃烧
***
温暖的夏日和风吹拂过他的脸庞,而他舒服地偎在亲娘的怀里听故事,母亲一边说,一边叨念着不要去河边玩,如何危险云云,可是他啊,边听边睡了,任性地享受母亲的溺爱。
母亲?在他记忆里,只有原夫人的慈祥和蔼带给他亲娘般的感受,而他,对母亲是毫无概念、毫无印象的。
就连从小哀养他成人的师父,都无法给他如此的感受,想到此,他几乎失笑了,什么时候这种遗忘已久的感觉又重回脑海?
他知道自己醒了,可是,有股温暖的感觉让他不愿意醒来,就像早起赖床的小孩一定要母亲三催四请才肯醒来。
他下意识收紧双臂,不愿放开怀中的温暖。
思绪轻飘飘地回到从前,从年少轻狂,到有些叛逆,到身旁好友成家立业,他居然开始羡慕原随云,有个温柔婉约的好妻子。
而他,至今仍苦命地在江湖上打滚,整天跟一堆不喜欢的人周旋,连至禅寺的老秃驴都不给面子。
想到此,他倏地惊醒了,至禅寺、黑龙潭,寒冰若他还记得他帮寒冰若打通玄阴绝脉,整整花了七天七夜的时间,直到他内力耗尽,玄阴绝脉才被彻底打通。而他也因为内力耗尽,长久以来被内力压制的瘟疫病毒便不试曝制,在四肢百骸中窜流,所以,他大病了一场。
可是,他倏地睁大了眼,在他怀中躺着一个女人!温暖的胸脯贴着他的胸膛,温暖的双臂环抱着他的背,她的小脚缠着他的,柔腻白皙的肩膀全入眼底,而她,娇美的容颜抵着他的下巴,细细的呼吸索绕在他颈上。几乎一低头,他就可以吻上她的秀发。
懊死!他鸵鸟似的闭上双眼,以为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敏锐的他发现粉红色的肚兜根本遮不住她玲珑有致的好身材,而他的前胸正敏感地接触到那片柔软的禁地。
'怦!怦!怦!'他的心跳声强烈得以为快把她吵醒了,任翔一直叫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她只是为他取暖而已,不要做非分之想,他早已经过了年少轻狂、自以为是的日子。
可是,他的心底有一股微弱的声音正在提醒他,女孩子的名节大于一切,就算她是来自民风开放的西域,但也没必要脱光衣服温热他这个臭男人,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撩起她乌黑柔细的秀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这个梦,小魔女有爱上他的一天吗?
此时,纳兰懒懒地翻个身,眨眨眼,终于醒来了,一抬头,望进任翔深情难解的双瞳,娇憨地笑道:'你醒了,昨天吓死我了,还真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命呜呼呢!'
'所以,你就奋不顾身,想也没想就把身体靠过来充当火炉,是吧!'他揶揄地笑道,略带邪气的眼瞄向她雪白的身子。
这才使她惊觉她昨晚的'牺牲',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慌乱地找着衣服:'不准看,闭上眼,你这个坏蛋!人家是好心救你,你对救命恩人都是这么坏吗?'
她相信自己从头到脚都是红通通的,昨晚什么也没想,就这样顺着直觉做事,爹娘早说过,像她这种不经大脑的作为,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现在果然应验了,栽在任翔的手里,她可完了!
她背着他穿上衣裳,使她看不清他突然冷冽的表情。
'你救我难道没有其它办法,非要以身相许?'
纳兰又是一阵脸红,她赌气地道:'是我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不会赖在你身上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任翔扳过她的俏脸,沉声地问。
没来由的,瞅着他的俊脸,她就感到一阵难受,呼吸也跟着困难了:'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负责的,就算我们的事被全天下人知道了,我还是会跟他们说,你是不得已被我捉弄的,这自粕以了吧?放手啦!'
她愈想挣开,他的力道就愈大,望着她受伤的神情,他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你救我,是不是表示你有一点点喜欢上我?'
唉!被他说中了,早在赖上他的时候,她就被他吸引了,不过,她当然是抵死不承认地在他手中挣扎,直到他必须动用双手将她反压在身下。
'任翔,让我起来,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何必管我喜不喜欢你?你可别忘了,是你否认偎郎大会的。'
'偎郎大会?你是说'他狂喜着,怎么没想到在西域那个盛况空前的偎郎大会呢?
那晚,在星空为被,大地为床的载歌载舞中,他被锦带绕颈,纳兰早已是他的妻了。
纳兰风情万种地斜睨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呢!死不承认,非要有点好处才想到,你们男人哪!'哇!她忽地一声惊呼,她的红唇被掠夺了,强制而占有的唇舌夺去她的呼吸,使她娇软无力地臣服在他身下,任他为所欲为,体内的情欲漫天倒海地向她袭来,就快不知此身在何处了。
任翔不安分的手在她娇躯上任意游走,即使如此激情,他还是要听到那句话:'说,你救我,是不是因为有点爱我?而不是因为我是你偎来的郎?'
纳兰终于笑了,好满足的笑容,在他眼中绽放。'男人真是贪心哪!罢才还只是喜欢,现在就变成爱了。'
他慌了,用双掌捧起她的笑脸,半蛮横半焦灼地说:'不许笑,到底是不是?小魔女,你就别再折磨我了,明知道经过昨晚,我们根本分不开了!'
她还是笑,慧黠地道:'那么,是你很爱、很爱我啰?'
他一怔,终于被她打败了:'是,我很爱你,这总行了吧!'
他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唇上、颈边与胸脯,惹得她娇喘连连,在情意缠绵之际,她终于告白了:'好啦!我承认我爱你就是,别吻了,我怕痒。'
可是,他哪舍得停下来呢!长久以来不安定的心终于找到了港湾,他才想重温那个夏日不可能的梦呢!
依稀仿佛中,温暖的和风又在他耳边吹拂着
'不可以,任翔我们不可以在这里'
'任翔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啊唉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