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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隽邦站在病*前,看着那个虽然比实际年龄要轻,却难掩虚弱的女人,现在已经接近傍晚时分。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将女人的脸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气色看起来倒是好了很多。
她还在睡,眼睛紧紧的闭着,如果睁开眼睛的话,会发现她跟应隽邦有几分相似。只是一个冷峻,一个明媚。一个年轻,一个沧桑。
这个女人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是她自己给自己起的。叫冷梅霜。
她说她应该是寒冬里的梅花,傲立群芳,不惜霜寒。她有一张极厉害的嘴,曾经是电视台的脱口秀主持人。她文笔也很好,曾经为多家杂志写专栏。这样的一个女人,是他的母亲,尊重母亲。
眨了眨眼,应隽邦每次来美国,都不一定来见她。但是每次见她,都会生出一些不好的回忆。那些回忆像是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口,让他难受。
乔湛在外面问了下护士,在应隽邦身后进来:“霜姨中午吃过药,一直睡到现在。呆会可能就要醒了。”
“恩。”应隽邦收回自己的思绪,目光落在冷梅霜身上,神情淡淡的:“她,没事吧?”
这声询问,其实是想确定,冷梅霜的情况,刚才乔湛已经跟他说过了。胃癌。幸好是前期。又发现得早,及时治疗的话,应该不会有事。
“恩,医生这边已经确认了手术的时间,大概就这几天。”乔湛的声音有些迟疑:“霜姨原来不让我通知你的。”
那是自然,在冷梅霜眼里,早已经没有他这个儿子了。
“公司没事吧?”应隽邦把话题转开,跟自己说,只是小手术而已。切除了那些癌细胞就好了。真的只是小手术,他一点也不担心。他才不担心这个女人呢。
“没事,都挺好的。”乔湛拍拍他的肩膀:“霜姨会没事的。你放心。”
“我——”才没有担心呢。应隽邦后面这句话,却是说不出口的。目光落在冷梅霜的脸上,神情有些迷茫。
他原来不叫应隽邦,十岁以前,他叫冷峻。冷梅霜说他一出生就好严肃,冷着张脸,也不哭,所以给他起名叫冷峻。那时,她已经带着自己来到了美国,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她一边带着年幼的儿子,一边在美国打拼。她很敢讲,尤其是两性话题,她几乎就没什么不敢说的。点评犀利又直接,有很大一批粉丝。她闲的时候也自己写专栏。都是写男女关系的。但是当时的冷峻,并不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他的妈妈是个有点脾气,却还算是好妈妈的女人。只要她在家,就会陪着他。十岁以前,他也曾经试过一段很快乐的童年时光。当然,偶尔冷梅霜也会发脾气。她脾气很大,会吼人,会砸东西,却从来没有打过他。
每年都有那么几天,冷梅霜会在家里砸东西。
“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们为什么不去死?”
“男人,都是混蛋。你看什么看?你也是个混蛋,小混蛋——”
当然,她发作也只是有时间的,某些特定的日子。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她的生日。她在自己生日那天,遇到了一个男人,然后被这个男人伤害了。所以她从来不过生日了。他曾经在六岁还是七岁那年,用自己的零用钱给她买了一个蛋糕,因为他偷看到了她的生日。
他想她一定会高兴的。可是他错了,冷梅霜发怒了,她把蛋糕扔了,把家里砸得乱七八糟,一个劲的骂。
“谁准你这么做的?啊?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啊?你说啊,你说啊。”疯狂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哪怕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明媚漂亮,发疯的时候却是歇斯底里。
“这么小就知道讨女人欢心,长大一定是个祸害。”她说。那个蛋糕,最后孤零零的呆在了垃圾桶。
当然,她不发作的时候,是很正常的。带他去公园,去游乐园。给他买新衣服,玩具。她会抱着他说:“冷峻,我的儿子,你长得真帅。”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却在最后决定了不要他,要把他送走。而她在之后怎么也不肯再见他。
“我不要你,你不是我儿子。”她说:“你现在是应家的孩子。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再来看我了。”
她依然*,依然明媚。她在美国混得如鱼得水。她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她依然给杂志写专栏,文笔犀利。可是,她也开始老去。
听乔湛说,她抽烟,一天抽好几包,抽得很凶。也喝酒。经常醉个半死。
她这样折腾自己,终于把身体搞垮了,弄坏了。现在,住院了。
她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应隽邦知道,却不能阻止。早在被她送走的那天,他就失去了母亲。却不想,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她。
一个苍白虚弱,失去了所有尖锐的开始老去的女人。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当年在医院门口,被她推开,被她扔下的心情,可是现在才发现,她老了,而他更忘不掉的,是之前那十年,她对他曾经有过的照顾。
*上的人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那轻微的声响让应隽邦收回了思绪,在*边坐下,等着冷梅霜醒来。
“……”乔湛知道此时他们肯定是有很多话要说,拍了拍应隽邦的肩膀先离开了。病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应隽邦跟冷梅霜两个。
冷梅霜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她记得她在家时喝酒。为什么喝酒,这几乎不用问。她又被一个男人甩了。那些男人,总是说得好听。在*上,想要你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说出口。一旦下了*,翻脸不认人。
她还是有姿色的。虽然年过半百,到底保养得很。可是再保养得好,也不能掩饰她开始变老的身体,还有心灵。
她已经不年轻了。那些男人,都是透过她想得到什么。钱,或者是其它。
她不介意,当那些男人从她*上离开,她会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她以为这个男人不一样。她还是付出了点真心的。她的心其实早在三十三年前就没有了。可是这次她竟然感觉自己又动心了。
那个保罗真不错,对她很好,很体贴也很呵护。可是她发现自己又错了。
她竟然又一次看错了人。她发现她一直在看错了。这些男人,果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第一反应是问自己在哪儿。她说的是英文,她离开国内已经几十年了,早已经习惯说英语。不过也有例外,她骂人的时候是说中文的。她还是要点脸的。不会丢脸丢到国外去。
“你在医院。”应隽邦用中文回答,这也就冷梅霜将目光看向他。一看到是应隽邦,她马上就要坐起来。
“你来这里干嘛?滚。滚出去,我说过了,你不是我儿子。”
她左右看看,抓起*头的一个杯子就要向应隽邦砸过去,应隽邦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很轻:“你生病了,胃癌。”
他一直觉得她这样肯定是会出问题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冷梅霜的手顿在半空中,手上还拿着那个杯子。听到应隽邦的话,她有瞬间的茫然。然后竟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意思是,我要死了,是吗?”
“你不会死。”这是肯定的答案,应隽邦的脸儿很严肃:“我帮你安排好了医生,过两天动手术。”
冷梅霜一愣,倏地将手从儿子手中抽回来:“你滚吧。我早不认你了。你不是我儿子。”
应隽邦将杯子放一边,在*边坐下:“是早期。手术也是小手术,你不要太担心。”
“谁担心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死也就那样,你以为,我还会怕死吗?”
“你让开,让医生把这些鬼都拔了,我要出院。”
她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失败者。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差劲。一个比一个恶心。她早就不想活了。好多年前,她就以为自己会死了。不然也不会——
她生无可恋。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让她怕的。包括死。应隽邦知道,他也相信,所以看着冷梅霜,他的声音很轻:“可是我怕。”
空气似乎都静默下来,冷梅霜看着他,她有多久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了?半年?还是一年?他来找过自己的,可是她不想见他。看到他这张有几分像应鼎弘的脸就嗝应得慌。
事实上应隽邦跟应鼎弘根本不像。冷梅霜却这样认为。
“你怕什么?怕我死?”冷梅霜转开脸:“我死了,不是方便了你?虽然我财产不多,唔,也是有点财产的。或者我现在写个遗嘱,提前把那些财产给——”
“妈——”应隽邦极轻的一个字,打断了冷梅霜的话。
冷梅霜怔住,她呆呆的看着应隽邦,有一瞬间以为刚才那个字是他的幻听。应隽邦有多少年没有叫过她妈了?
她不让叫,他也不叫,可是现在,他又叫了。她一时无法反应,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那一句称呼。
她这个样子,让应隽邦颇有些无奈,长长的叹了口气:“妈。把病治好。行吗?”
“……”冷梅霜侧过脸去,也不看应隽邦。盯着窗外的夕阳半晌,冷哼一声:“你走吧,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儿子,很早以前就不是我的儿子了。”
应隽邦看着她的侧脸,这个女人一辈子都是骄傲的,非常的骄傲,所以她绝对不会允许别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他坐在*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面,最一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不是一个喜欢秀恩爱的人,手机的桌面就是原来手机默认的壁纸。轻轻的将屏幕解锁,翻出了阮绵绵的照片。
“妈,我有女朋友了。”
“……”冷梅霜转过脸看着他,应隽邦适时的送上手机,让她看自己的屏幕:“她叫阮绵绵。是我女朋友。”
照片是上次阮绵绵去书店时,应隽邦拍下的,姣美的侧脸,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冷梅霜盯着那照片看了半天,突然就嗤笑一声:“软,绵绵?这是什么名字?”
“阮玲玉的阮。”应隽邦想到阮绵绵,眼角的笑放松下来,透着几分柔和。
“阮绵绵?”他叫应隽邦。冷梅霜嘁了一声:“你们一个叫软,绵绵,一个叫硬,梆,梆。还真是绝配。”
她的脸色依然很冷,没有一点放缓的意思,不过她眼里的冷意,却退了很多。应隽邦也不戳破,只是点头:“是啊,绝配。”
他出来的时候,还在生那个小丫头的气。好吧,现在他承认,他其实就是在生气了。
阮绵绵忽略他,他很不高兴。只是阮绵绵怕是觉得他莫名其妙吧?那样突然的生气,现在又突然跑到美国。看冷梅霜这个样子,他至少会有好多天没办法回去的。
不知道那个小丫头会兴地反省清楚,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又或者会因为想他,而给他打电话。她要是给他打电话,那他保证,不再生气了。
冷梅霜看着手机的屏幕暗下去,脸上有几分不自在。转开脸:“怎么认识的?”
以应隽邦的个性,绝对不可能去追一个女孩子,多半是那个女人追的他。他虽然只是应家的私生子,到底也算身份不一般,那个女人不会是图应家的钱才跟他在一起的吧?这个儿子不像她这么精明,傻傻的,说不定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她是我的下属。”应隽邦看到冷梅霜的脸色,知道她是接受了手术,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下属?”冷梅霜这下是更担心了:“她不会是故意接近你吧?”
应隽邦摇了摇头,内心到底因为冷梅霜这句话而觉得温暖了不少,她至少还在担心他。这样就够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等你手术,你先把病养好,我再慢慢跟你说。”
“也好。”冷梅霜就坡下驴:“我肯定要养好的,我要看看这个女孩合格不合格。你妈一辈子都没眼光,看漏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渣。你的眼光大概也不怎么样。”
她脱口而出那句你妈,让应隽邦一震,脸上却不动分毫。倒来杯水,递到冷梅霜的手中:“恩,我眼光不好,到时候你帮我看看。”
冷梅霜又哼了一声,没有推辞,接过了他手中的水,喝了起来。应隽邦长舒口气。
冷梅霜身体不好,晚饭过后,吃了药又睡着了,应隽邦从病房离开,乔湛还没有走。
“怎么样?”他自是知道,冷梅霜不喜欢应隽邦。他之前送他来,就是因为冷梅霜不肯住院。她想死,她觉得死也没有什么。乔湛实在是因为劝不动冷梅霜。所以才把应隽邦叫出国,想让他试试。
毕竟他受应隽邦之托,没事多关注一下冷梅霜。冷梅霜要是真的因为不治疗就这样出了什么事,只怕是应隽邦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而他也很难对他交代。
“没事了。”应隽邦松了口气:“她同意手术了。”
“那就好。”乔湛也跟着松了口气:“你妈可真固执,这几天一直闹着要出院,死活不肯治病,我真的没办法了。”
“辛苦你了。”应隽邦拍拍乔湛的肩膀:“放心吧,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再反悔,这几天我会在这里陪碰着她的。”
“恩。那就行。”乔湛也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隽邦,横竖你要在美国呆一段时间,我这边先走了,明天再过来看霜姨。你多陪陪她。她其实也怪不容易的。”
应隽邦点头,如果说他对应鼎弘有恨的话,对冷梅霜只有怜。那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一辈子都激烈,极端。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是如此。
乔湛走了,应隽邦重新回到病房,冷梅霜还在睡,还是那张脸,却给人感觉比之前要柔和了许多。
应隽邦的心软了下来,在*前坐下。恩。或许回去以后,要让阮绵绵把护照给办好了,然后下次跟他一起来看冷梅霜。至于回国的话。他知道的,冷梅霜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回中国的。
阮绵绵——
想到这个名字,应隽邦又一次将手机拿出来,屏幕上很快又出现了阮绵绵的照片。或笑,或嗔,看起来十分的喜人。
阮绵绵,你快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想我。那样我就原谅你。应隽邦在心里这样想,期待阮绵绵可以收到他的感应。
…………………………
远在中国S市的阮绵绵,根本没有听到应隽邦的感应。
她在应隽邦走了之后,失落了很久,很久,有一度她甚至想冲去机场,告诉应隽邦,她保证自己下次一定不会再忽略他了。一定以他为先,可是他却走了。
她在家纠结失落,应隽邦也不会看到。第二天陪着莫初然出院,第三天明明是周日,她却在家里发了一天的呆。呆呆的看着空空的房子,想着在看来决定今天要好好陪应隽邦的。
几次拿出手机想给应隽邦去电话,却又几次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是真的生气了吧?就算她打个电话,估计他也不会理自己的。
想了半天,阮绵绵还是在周日晚上给应隽邦发了条信息。
“隽邦。我想你了。”
没有回应,半天手机没有回应。阮绵绵的小脸垮了下去,试图打应隽邦的电话。关机了。
她突然就有些乱了。应隽邦这是生气了吧?肯定是生气了。可是为什么手机关机呢?
他不会有什么事吧?阮绵绵咬唇,心里很担心,又不知道要找谁。应隽邦手机关机,她又不知道应家其它人的电话。
或许明天她去找一下应隽天?可是应隽天在顶楼的办公室,她根本见不到他。要不找一下应晚晚?
阮绵绵想了半天,最后让自己不要担心了,说不定应隽邦的手机没有开通国际漫游呢?到了车外就不能打呢?她这样安慰自己,到底还是开始担心起了应隽邦。
这样纠结的心情也只维持到周一了。新的一天开始,阮绵绵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工作了。反正应隽邦也不在,她就算忙得天昏地暗,也不会有影响。
他要是真的对她这么忙有意见,那就自己回来啊。自己亲自来跟他抗议啊。真是的。阮绵绵心里跟应隽邦较上劲了。对工作倒是更上心了。’
只是工作之余,她时不时看自己的手机,想要看看应隽邦会不会给她来电话,又或者发个信息给她?只是很快就发现这样没有效率,一边想应隽邦,一边想工作,甩头,阮绵绵让自己暂时放下应隽邦,把心思都放到工作上去。
她为传奇的定义,是化妆对现代女性的影响。这是第一步。然后在这个基础上,逐步推广出传奇的理念。
一个星期后,她在杨柳飞跟毕召华,还有其它策划部同仁的帮助下,终于将这份策划案完整的做好了。去传奇演示PPT的前一天,策划部开了一个会,阮绵绵将策划先解说一遍。
这种事情阮绵绵已经得心应手了。传奇的推广代理能落在在水一方的头上,本身就是对她的一种肯定。她是极自信的。只是这样的自信,却被一件突然而来的事情,打乱了她的脚步。
……………………
——小剧场。
*:读者说我闷?
月妈:咳。你不觉得?
*:这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你难道不应该帮我想一下,我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吗?
月妈:呃,是你恋爱还是我恋爱?
*:是我恋爱,可是你是作者,你难道不应该有金手指吗?
月妈:我。我的金手指已经开给绵绵了啊,你看,让她横扫职场,大杀四方,我——
*:给你一天时间,把我变成一个浪漫的男人,不然你就滚蛋。
月妈:额。我滚了谁来写更新?
于是,故事到此结束了,完结了,因为月妈没办法把*变成一个浪漫的男人,自觉的滚蛋了。滚蛋了。滚蛋了。
题外话:
一更,六千字,今天没有更新了。明天继续。耐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