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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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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尘,我这个当主子的都快要死了,你还不赶紧过来扶我,你这个护法到底是怎么当的?”

    在静寂的天祭上头,一干闲杂人等早在祭祀结束之后离去,只剩他一个人很委屈、很卑微的在祭坛边等着,却一直等不到自个儿的护法前来。不得已,他只好抬起千斤重的脚往祭坛再挪近一点。

    孰知不看便罢,一看就让他火大。

    怎么、护法一起长大,感情就特别好吗?不是她黏着破星,就是破星黏着她。

    吧嘛?难不成她也懂得所谓爱与不爱的滋味了吗?她这块笨木头、蠢石头会懂得情爱吗?就算要懂,也是要跟他一起研习,犯得着找他以外的人吗?

    真是!天底下的女人何其多,他为何单恋她这朵无情无欲的石头花?他这不是摆明了虐待自己吗?

    烦死了,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一开始被狙击,后来还遇见天序,现在连她都要弃他不顾了吗?

    闻言,虚尘转身睨了他一眼,随即又转向破星。“破星,我先送我的主子回去,关于觉醒一事,回擎天居我们再聊。”

    “没问题,只要你来找我,我随时都有空。”破星勾起恶笑,睇了天晁一张俊脸冒火的模样,笑意更深了,不禁又贴近虚尘一点。“虚尘,记得,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商量。”

    未了,他还在她的额上落下杀伤力极强的一吻,看得祭坛下的天晁七窍生烟,险些自降神格变成恶鬼。

    “呃?”这是怎么着?破星向来待她极好,可他还是头一次亲她的额头呢!

    不管了,主子比较重要,还是先办正事。

    虚尘朝其他人点点头,旋即自十公尺高的祭坛上飞跃而下,让在下方等待的天晁目瞪口呆。

    她真的是护法,就像是一头训练有素的猛兽,一头华丽的黑豹;而一双深沉不见底、仿似不带情感的墨眸,有着最令他厌恶却又深深吸引他的魅惑。看着她缓缓地走到跟前,他几乎愿意为她献上自己的生命。

    “主子?”

    虚尘睇着他,不解他突来的诡异变化。在她的记忆中,她的主子不曾用这种温柔的眼眸看过任何人;他向来是张牙舞爪的,至少在她心里,她是这么感受的,也因为如此,她才会以为主子是讨厌她的。

    可是,照眼前的情况看来,他应该是没有那么讨厌她,是不?

    天晁登时回魂,不知她那张魅惑人心的丽颜到底是何时来到他眼前的,马上又暴喝出声:“你到底在搞什么?你该不会忘了我受伤了吧?”他以狂吼来掩饰不知所措的赧然。

    真是的,让他等不打紧,她居然还跟破星打情骂俏;而该死的破星居然还向他挑衅,当着他的面亲吻虚尘的额。当他是瞎子不成,以为天色这么暗他就看不见了吗?

    不过,他既然会对他挑衅,这岂不是代表他看穿了他对虚尘的感情?

    懊死,有这么明显吗?天昱看出来了,就连破星也看穿了?

    真是气死他了!说不定全天下的人都看穿了,唯有身为女主角的她直到最后还不知道。

    他应该要赞美她的迟钝吗?哼,差不多可以送一块匾额给她了!

    天晁想着,转身便往电梯走去,一步急过一步,对于她万夫莫敌的迟钝没半点法子,他必须赶紧让她开窍,否则他一辈子都别想看到她像个正常人那样爱上他!

    “主子?”虚尘瞧他直往前走,不禁有点疑惑的跟在他身后。

    “干嘛!”天晁没好气地吼着,头也不回。

    “你不是受伤了?伤口不痛了吗?”那个伤口严重得让她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不可能感觉不到疼痛吧?

    天晁闻言,倏地停下脚步,开始努力地扭曲俊脸,只差没偷抹些口水当冷汗;接着佝偻着挺拔的身躯,逸出虚伪的沉重呻吟。

    “你还不快点过来扶我?”他又咆哮了。

    还不都是她害的,让他忘了自己有伤在身,不过,伤口确实已经比之前好上七、八分了,实是古怪得紧。

    “是。”虚尘赶紧上前撑住他的手臂,撑起他故意放软的身子,有点踉跄地走进电梯里。

    唉,撤回前言,他根本不是不讨厌她,而是厌恶她吧!

    ***

    “茶。”

    “是。”

    半晌之后

    “主子,茶来了。”听来虽是清冷了些,却有着绝对的尊敬。

    “你是脚瘸了,还是眼睛瞎了?倒一杯茶倒那么久!”不客气的怒喝咆哮如山洪爆发般涌来。“你能不能用点脑筋?倒了一杯茶,难道不知道应该要顺便帮我把葯带过来吗?”

    震天价响的暴吼声自擎天居的北栋传出,而震央则是在天晁的卧房里。

    “是。”轻巧的脚步声快速地移动着,直往客厅走去。

    “你是猪还是牛?我不鞭打一下,你就不会走了吗?”虽然骂得有点喘,他仍是努力不懈。“难道总部训练你,就是要你像头不会反应的动物般?除了命令和指示,你就不会拥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力了吗?”

    一开始,他是打算教化她的,但是时间一久,他突然发现自己不仅是对牛弹琴,更像是在对石头诉爱,于是他天晁大爷崩溃了,化悲愤为力量、化情爱为利刃、化蜜语为暴喝,无情地鞭笞着她;只希望能够在她遍体鳞伤之后,给他一张皇后十二以外的脸,让他知道她也是个人,不是机器人,更不是生化人!

    可惜的是,成效不彰。

    皇后十二的脸不变,一样的扑克牌脸,一样的无喜无悲。

    懊怎么形容她呢?他发觉她像是一颗装上高科技研发晶片的石头,要他踹一下,她才会动一下,要他踢一下,她才会知道什么叫作滚动。

    和她相处久了他才知道,原来她真的是个狠角色,一个让他产生挫折感、让他夜夜低泣自己无能的被动科技产品!

    笑啊,笑一个会死吗?为什么她不笑?

    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装置,如果他不打开按钮的话,是不是她这一辈子都不能笑,也不会笑了?

    唉!原以为利用自己受伤一事,至少可以骗到她几个扑克牌脸以外的表情;但很显然的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要扯下她脸上的面具,可能得把整个骨头都拆下,重新组装,否则等下辈子吧!

    可恶!既然如此,可别怪他使出杀手铜笑不出来是不?好,既然笑不出来就让她哭吧!

    虽然这种方式比较不入流,但是非常时期得有非常手段,是她把他逼上梁山的,自然是怪不得他。

    “主子,你的葯。”

    转眼间,虚尘已把葯拿进来,必恭必敬地把葯递给他。虽说她一直觉得自个儿的主子似乎有点因公循私,好像是蓄意整她似的,但基于身份,她仍是无怨无悔地服侍着。

    “替我把葯包打开,喂我。”天晁抬起一双慵懒的魅眸。

    虚尘闻言,毫无犹豫,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将葯包撕破,倒在纸杯里,凑到他的唇边等着他张嘴;可她等了好半天,却不见主子配合,她疑惑地抬眼看向他。

    “主子?”

    “你!”可恶,又失败了。

    虽说把葯倒在杯子里,不以手取葯是较卫生,但若是要他吞下她手中成千上万的细菌,他也无所谓,他气的是他连吃细菌的机会都没有。

    “主子,你不张嘴怎么吃葯?”她又问道。

    废话,不张嘴吃得了葯吗?

    天晁一双慵懒的魅眸登时化为冰冷,满腹怒气却又不便发作,他刚才骂得够多了,已经有点口渴;倘若这场戏码天天上演,他怕不出个把个月,他就会缺水而死。

    真不该扮病人,可是除了病人,到底还有什么样的身份可以引起她的注意?

    认命吧!谁要他爱上全世界最臭最硬的笨石头?咛,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不成,为何他偏找一个最难搞的虐待自己?

    面对她,比钻研一批多功能的晶片还要困难!

    囫圃地吞下葯,天晁将杯中的水喝光,随即将玻璃杯往一旁扔去;不用担心,反正他训练有佳的护法定会替他把杯子捞上来。

    瞧,她只消移动几步,不就接着了?

    “把我的烟拿来。”天晁不悦地下达命令。

    “主子,你身上有伤,还是别抽烟吧!”事实上,她觉得他已经吸烟过量,如果能戒是最好。

    “我连抽烟都要受到你的约束吗?”天晁抬眼冷冷地睇视着她。“虚尘,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个护法,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其他的你用不着多问,那是你干涉不了的区域。”

    瞧,他说了多伤人的话,可她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开始怀疑真正的虚尘已死,在他眼前的这个虚尘是个生化人,要不然她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一点人味都缺乏?

    人耶,她可是个人,为何她偏不像是个正常人,甚至不像女人?

    真是气煞他也!

    虚尘面无表情地睇着他,莫名地感觉受到伤害,那股诡异的痛在她的心底蔓延着,她却阻止不了。

    保持一贯的面容,她自床头柜上拿起烟盒递给只会咆哮和下达命令的主子。

    “你不会帮我把烟拿出来吗?”天晁挑眉睇着她无动于衷的丽颜。

    虚尘一愣,替他挑出一根烟拿在手上,欲递给他,却见他动也不动地睇着她。

    “主子?”

    “你不知道我受伤吗?你没看到我光是拿个茶杯就筋疲力竭了吗?”那是骗死人不偿命的谎言。

    哼,反正撒谎又不犯法,不过是个勾诱她靠近他一点的小谎,他相信上天如果看见他是多么卑微地乞求她一点怜爱的话,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他是如此可悲的男人。

    放着广大的草原荒芜,却独钟于她这座萧瑟的墓园。

    “噢。”她懂了。

    虚尘随即把烟塞在他微张的嘴,无意碰到他柔软的唇瓣,晶莹的水眸霎时瞪大,但随即恢复为一片风平浪静;刹那间的变化不过花费她一秒的时间,快速得让他捕捉不到。

    “点火。”天晁像个大老爷似地将大半身子窝在床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斜躺在床上,不可一世地催促着她。

    “是。”

    虚尘强压住体内奇诡的躁动,拿起桌上精美的打火机,锵的一声让红亮的火焰晕染在他轻佻的俊脸上。

    她敛下眼,瞧着烟头在他吸呼之间,绽出妖惑的红光。

    ***

    “把烟灰缸拿过来,在我的身旁坐下。”

    天晁叼着烟的唇,微微地勾起一道令她心跳加速的笑。

    如同他逸出的话语有着醉人的魔力,以至于让谨言慎行的虚尘在他的身旁坐下,清澄的水眸直瞅着他邪气的笑脸时,心跳得更急了,却也直纳闷自己怎会有脱轨的心跳。

    “烟灰快要掉了,帮我把烟灰敲掉。”天晁略长的浏海放肆地掉下几绺覆在他妖异的魅眸上,勾勒出一种教人移不开视线的美。

    “烟灰?”虚尘微皱起眉头,不懂他近日来的改变到底是为哪桩。

    烟灰缸她都已经捧在手上了,他身上的伤应该还不至于让他连微抬起手都做不到吧?

    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你不赶紧把我的烟拿走,待会要是让烟灰掉在床上,或者是烫到我”可恶,难道她就不能再靠近一点吗?

    他是鬼、是野兽吗?哼,就算他真的是鬼、是野兽,那她肯定也是个道士、驯兽师!

    虚尘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现在是不是在整她?

    主子和护法之间是不能太过亲密的,更何况她从来不曾如此接近他,她光是坐在床畔已经不合规矩了。

    再睇一眼几欲掉落的烟灰,她只好将烟灰缸递上去,以缸缘轻碰着烟灰,让烟灰自然掉落在她手捧的烟灰缸里。

    “你!”他气得瞪眼吹胡子。

    再靠近他一些,她会中毒吗?

    可恶,她真是聪颖得教他咬牙切齿,相当懂得如何激怒他、伤害他,连最基本的圆融都不懂,还要多久的时间,他才能够改变她?

    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

    他又不是傻子,他没那个耐性和她搅和那么久。

    他要的是现在now!

    天晁抬手把烟搁在烟灰缸里,接过烟灰缸放在床头柜上,猝不及防地将虚尘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地覆上她的唇瓣,吮吻着她的柔软。

    “主子?”

    他、他现在是怎么了?是禁欲太久了,以至于男性贺尔蒙冲上脑门,导致行为偏差?

    “闭嘴!”他冷冷地吼着,有力的双臂将她擒得死紧,不管她的重量是否压疼他已结痂的伤口,也不管她的挣扎到底代表什么涵义:反正他是要定她了,逗她笑不成,只好让她哭了。

    只要令她有一点情绪反应,让他知道她也有喜怒哀乐就可以了。

    “可是”虚尘微喘着,搭在他肩上的双手原本打算将他擒住往后甩的,可她随即想起他胸膛上的伤

    唉,算了,倘若他真是要她的话,身为护法的她也应该满足他的欲望的,是不?

    毕竟和在纽约的他比起来,他在总部的表现可算是完美无缺了。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当她一想起他在纽约的荒唐,心底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悸动,有点苦、有点涩、有点难受?

    “既然你要我在总部循规蹈矩,你不觉得该给我一点奖赏吗?”

    懊死,原本是想让她有点反应的,然而,见她仍是一脸的冷凛,他却已经遏抑不了心中的欲火。

    他以为他已经成熟得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欲,孰知一对上她,他才知道自己败得一塌涂地。

    可恶,为什么她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至少也该露出一点羞赧的表情,是不?或者是发出放浪大胆、惹火诱人的呻吟,是不?

    她连假装一下都不肯吗?

    笑不出来,哭不出来,连一般女子该有的羞涩她都没有!

    老天啊!她到底是不是个正常的女人啊!?

    门外突地传来敲门声,天晁眯起眼看着微开的房门,再瞄向大厅上微震的门板。“虚尘,是我。”

    “有人来了。”虚尘暗自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感谢破星适时地打断房内的诡异气氛。

    “不用管他。”该死的破星,他到底要怎么阻扰他?

    “不行,破星找我一定有重要的事。”虚尘倏地爬起身,背对着他,在他看不见的方向调整自己已然失律的心跳;她不是无动于衷,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迎合他罢了。可惜的是,他并不明白。

    “你”为了隐藏自己的伤口已经好了一大半的事实,天晁只能无奈地躺在床上,让她柔软的娇躯如蝶儿般翩翩离去,无奈的让被她点燃欲火的躯体隐隐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