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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可以了,再画下去,等一下我就不记得我是谁了。”饭店特辟的休息室里传来卯巧书没好气的抱怨声。“倩尔,你现在是把我的脸当成画布吗?就算要画一棵树,也不需要这么多颜色吧!而且你一层又一层地上粉、一遍又一遍地上色,你以为你是在画彩虹吗?”
“我好心要帮你画得美美的,你怎么说这种话?”甯倩尔微恼地嘟起嘴来。
“这样算美吗?”卯巧书瞪着镜中的自己。“我觉得自己变成黑山老妖了。”
真是够了,不过是一场订婚宴罢了,有必要把自己装扮得跟鬼一样吗?万圣节已经过很久了耶!
“黑山老妖?”甯倩尔拔尖的嗓音险些穿透隔音板,把饭店的顶楼给掀了。“我可是首席造型师耶,你居然说我把你画成了黑山老妖?你去找一个这么漂亮的黑山老妖来给我瞧瞧!”
卯巧书转过身来看着她。“你现在是拐着别在夸赞我漂亮吗?如果是的话,你应该要讲得更真诚一点。”
“哼,经过我巧手装扮的女人,没有一个是丑陋的。”
“喂,我的脸就算不上妆也一样漂亮,因为我不需要像某些女人,要是脸上没有涂涂抹抹便不敢踏出门。”卯巧书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化妆是一种礼貌!”“但是不需要把我画成黑山老妖!”卯巧书干脆站起身来。“瞧,这是什么衣服?没有袖子,而且还露肩兼露背的,还有这裙子,又短又窄,几乎让我连路都不会走了,拜托,这是哪一门子的小礼服啊?你骗我没穿过吗?”
她只有一双手啊,她待会儿是要遮背还是遮腿啊?
折腾她也不需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更何况他们可是有十几年交情的好友兼知己耶,她竟然这样对待她?
不过是拿她的爱情作庄设局罢了,她有必要这么记恨吗?
要是她的模样太吓人,走到大厅去,砸的可是美人馆的招牌耶!
“你穿过小礼服?”甯倩尔冷笑一声。“从我认识你到现在,除了见你穿过高中的老土裙子之外,我还没见过你穿件像样的裙子哩,你说的小礼服,该不会是二十几年前当花童时穿的吧?”
哎呀,她何时被她训练得这么能言善道了?“是又怎么样?可据我所知,小礼服也有蓬蓬裙的吧?”
“唷,说你跟不上时代潮流,你就是不当一回事,现在早就不流行那种裙子,改为强谓曲线美的礼服。那是因为你腿长,身材又够纤细,我才刻意帮你挑选这一套衣服,唯一可惜的是,你没有什么胸部,所以没办法露胸,亏我还好心地替你抓出胸线再圈上一点蕾丝花边抓皱褶,掩饰你的无胸之憾,你该要感谢我没让你成为笑柄才是。”甯倩尔如机关枪扫射般地杀得她血流成河。“你说,你除了露肩、露背和露腿,你还能露哪里?”
卯巧书眯起明灿的水眸,感觉假睫毛刷过自个儿的下眼睑,觉得难过极了。“不过是订婚罢了,随便给件正常点的小礼服不就好了?”
见她又坐下,甯倩尔才再度走近她,手上还拿了顶半套假发。“不好意思,这是你家相公指定的,所以我也没办法,只好努力地帮你掩饰缺点、表现优点;不过说真的,你家相公的眼光倒是挺不赖的,这一款小礼服确实和你挺配的,和你的型很搭。”
“拜托,那是谁家相公啊?”卯巧书哀号出声,正打算再和甯倩尔厮杀一场,却发觉她正在她头上忙着。“等等,你现在又在于什么?”“帮你装上假发啊,谁教你老是不把头发留长一点,教我盘也不是、绑也不对,只好拿出你最厌恶的假发凑合一下。”甯倩尔压根儿不管她,迳自把假发套上,开始上夹子。“反正我一定会把你搞得美美的,待会儿到大厅去,绝对把美人馆的干部们给吓到心脏无力。”
“我本来就很美了,只是懒得装扮好吗?”卯巧书无力地闭上眼倒在椅背上,就连听见开门的声音,也懒得张开眼。
“我相信你说的这句话。”戴绪允进门走到卯巧书的身旁,睇着镜中的她。“你真的很美,诳我很想把今天的订婚仪式改成结婚典礼,然后待会儿直接送入饭店楼上的新房,就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卯巧书僵硬地牵动唇角,抬眼睨着他。“如果你勾得起我的兴趣,说不定我就会二话不说地把我的清白献上,而且绝对不加码,算是我回馈大赠送;但不好意思的是,你勾不起我的兴趣,所以恕我无法奉陪。”
哼,也不想想看是谁把她逼得这么惨的?
他天天把她往美人馆送,要是有空的话,便带着她东跑西晃;若是没空,便把她丢在美人馆一整天,然后再乖乖地等着他来接她回家。
待在美人馆是无所谓,反正那是她的工作地点,可问题出在她不是来上班的,而是特地送上门来被虐待的,这教她怎么甘愿?
“那么,只要你给我机会,不就可以知道答案了吗?”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语意却极为暧昧。
卯巧书斜睨他一眼。“机会是要自个儿制造的,光是靠别人给予,那有什么好玩的?”哼,他想要机会,她就要给他吗?那她想要离他远一点的机会,他给不给?
“说得也是。”他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俊脸不断地凑近她。
卯巧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就不信中间夹了个人,他还能对她如何!
没想到戴绪允竟从容不迫地吻上她,轻咬她粉嫩的唇瓣,略带爱抚意味地刷过她可爱的上唇
她瞪大双眼,当场吓得呆若木鸡,面对他一波又一波强力的攻势,她只能傻傻地由着他胡作非为,直到
“新郎倌,我可不想再补妆了,能不能请你适可而止?”甯倩尔拿起一枝唇笔在他眼前晃着,就不信他真能无视于她的存在。
“真是对不起,她实在美得教我情难自禁。”戴绪允抬眼笑睨着她,随后在卯巧书的脸上偷亲一下,立即起身。“我就在外面等你,赶紧出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你介绍给所有的人认识了。”
待他一离开,甯倩尔立即丢下唇笔,用力摇着卯巧书的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要在这当头给我装白痴,快告诉我,你现在是玩真的还是玩假的?”
不要跟她说一切都是假的,因为这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教她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一个条件如此之好的男人看中她的好友,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将她拐进礼堂,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为什么会看上你?他甚至对我不屑一顾耶!”甯倩尔见卯巧书不理睬她,依然自言自语着:“巧书,我告诉你,倘若他是玩真的也没关系,因为他的条件确实相当好,而且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喜欢你,就算当着我的面也打算要将你给一口吞下,所以这种男人千万不能让他给跑了,要不然上帝会哭的,知道吗?喂,你听见了吗?他若是玩真的,你也陪他一起玩,千万不能让他给跑了!”
甯倩尔激动地摇晃着卯巧书的肩膀,让她猛然回过神来。
尽管唇上的酥麻感依然,但她仍是强自镇静地推开她。“你神经病啊,到底要不要再补妆啊?不补的话,我就要闪人了!”
气死她了,他居然当着倩尔的面前吻她,而且还吻得那么那么的煽情,根本无视于倩尔的存在。
不行,她绝对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了!
“巧书,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在通往会场的长廊上,尽管戴绪允就站在身旁,甯倩尔还是不住地在卯巧书的耳边耳语着。
“没有,我现在心情很不愉快,如果你再继续靠过来的话,我怕我会控制不了地对你”她冷冷地瞟了她一眼。
难道她真看不出来她的心情不好吗?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没要她当她肚子里的蛔虫,但至少也多少要恒得她的心思吧!
说难听一点,戴绪允这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大野狼,都比甯倩尔懂她。
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和他契合极了,撇开她的饮食习惯不说,更可怕的还有她喜欢的穿着、偏爱的品牌,甚至连她的盥洗用具和沐浴用品,他都摸得一清二楚,就连刚才那点到为止的吻
如果他再加深一点,她保证绝对会赏他一个永生难忘的巴掌,让会场上的人看笑话,偏偏他聪明得教她气得牙痒痒的,他就是能在那最后的界限上打住,而且她不否认,他的吻教她很失神,大概是失神吧,反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种感觉。
烦死了,订婚宴都快要开始了,她哪有美国时间想这种无聊的事情?
她要开始笑、不断地笑,让大家都以为她和他是极为恩爱的一对。
但是她能吗?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笑得出来。
“巧书,我带你跟大家认识认识。”戴绪允对她深情地一笑。
两人一踏进会场,如雷的掌声立即响起,宗粲凡正在台上充当司仪,而他则是极为自然地搂着卯巧书往台边走。
“待会儿吧,我肚子饿了,我要先吃东西。”能不能麻烦他别把手搁在她的腰上,搁得那么自然又暧昧,偏偏又是在她的忍耐范围之内?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能把她的脾气抓得很准,每每都在她的容忍范围之内出手,又可以在她几乎要动怒的瞬间收手?她不喜欢这种被摸得一清二楚的感觉,但至今她还是想不出来到是谁出卖她,因为她身边并没有半个可以像他这么了解她的人。
这种感觉好像是学生在考试,而他身边并没有半个可以泄露答案给他的人,但是他却可以得到满分他根本没修过她这一门课程,但是他却可以得到满分,就算猜题也不可能这么准!
“但是我们这一对新人应该要先到台上跟大家打声招呼才对。”他依然没松开搁在她腰上的手,甚至还过分地在她的纤腰上轻柔游移,仿若正在试探她忍耐的极限。
“你!”她斜眼瞪着他,正要发火时,耳边却传来刺耳的声音。
“绪允,她就是你所说的未婚妻吗?怎么不让她把头给转过来,让我们瞧瞧她到底长什么样子,还是她丑得见不得人?”谢桃莉挑衅地拔尖了嗓门,就怕会场上的人没听清楚。
卯巧书挑起细眉,冷冷地回头瞪着把自己装扮得像棵劣等圣诞树的女人。
她确定自己没见过她,但是声音如果她没记错,昨天在美人馆时挑逗戴绪允的就是她。
“女人,难道你不知道圣诞节已经过很久了吗?”她故意轻蔑地睨着谢桃莉。“你把圣诞装饰品戴在身上做什么?是怕别人没瞧见你吗?那你大可放心,因为只要你一踏进会场,每个人都会瞧见你那张大脸上所涂的水泥墙。”
竟敢说她是丑女?她不会说自己是美女,但至少绝对不会丑到哪里去。
“是你!”谢桃莉一见到她,惊讶地浑身一震,半晌之后才回神。“哼,想不到你居然还在这里!你这个丑女凭什么待在绪允身边?没脸蛋、没身材,又穷酸得要死,站在这种地方,难道你一点都不得丢脸吗?”
可恶,她不是已经离开绪允两年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偏又回来了?
“怎么会丢脸?看到一群满身赘肉的女人,居然还敢穿这种露腰又露胸的礼服,我才替你们觉得丢脸。”卯巧书不疾不徐地回应着,只是暗地里讶异她刚才的神情为何会如此怪异,难道她昨天有瞧见她的脸吗?“唉,真是的!既然想当圣诞树就要当得彻底些才对,好歹也要把身上的肥肉都包住才是,这样大剌剌地露出来,你是打算要吓人吗?万圣节也已经过了,还是你打算今年提早庆祝?”
“你在胡说什么?你才是骨瘦如柴、高得像根竹竿一样,真不知道完美至上的绪允到底是看上你这个丑女哪一点。”谢桃莉气得浑身发抖。
“那就不是你这一团脂肪球能够体会的了。”卯巧书故意将纤长的身子往后一倒,稳稳地落在戴绪允的怀里,甚至还拉住他的双手把自个儿圈住。“我又不会养小表,更不会下盅,所以决定权是在他身上。而完美至上的他,竟然会选择了我这个丑女,那么真不知道你们这几个脂肪球到底算什么?”
谢桃莉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将卯巧书搂在怀里的戴绪允反倒极为享受她的投怀送抱,乐得她们继续斗下去。
“哼,在你尚未出现之前,他可都是抱着我们这几团脂肪球的!”谢桃莉身后的一群女人怒吼着,压根儿不管她们的音量早已引来在场人土的侧目。
“那就难怪在我来了之后,他会放弃你们这几团脂肪球了,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们,美丽不只是靠保养,还得要运动吗?瞧瞧你们脸上用厚粉盖不过的斑点、粗大的毛孔、松弛到仿佛吊上猪肉般的下巴天啊,如果我是丑女,那你们是什么?”她笑得极为妩媚,还抬眼瞅着身后的他。“你的决定简直是英明到不行,是再完美不过的选择。”
“谢谢你的夸奖。”戴绪允靠近她的耳边,用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说:“不知道我今天晚上是不是有这荣幸,尝尝看你和那几团脂肪球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卯巧书倏地一愣,笑意僵在嘴角,却仍是努力地挤出最刺眼的笑,柔声道:“我不在乎你回头去抱那几团脂肪球,因为我确定我身上绝对没有那么多的脂肪提供你半点温暖,所以你还是另觅他人吧!”
“我自己就快要热到烧起来了,哪里需要你提供温暖?”他笑得极为性感地道:“事实上,我正想尽办法要发泄身上的热来融化你呢!”
“不用了,我相信你一定还有更多选择。”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其实她真的很想把他推开,尤其在知道他有那么多的丰功伟业,引起她心头不知名的烦躁之后,她更是想要给他一顿饱拳,但是戏演了一半,岂能说停就停的?所以她只好继续让他接着,放任他对她上下其手。
谁教她笨到去投怀送抱呢?
她刚才一定是神智不清了,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不,我这辈子就要定你了,你别想逃,连想都别想。”他带着霸气而魅惑的笑,语气里有不容易忽视的坚定。
卯巧书瞪了他良久,第一次真正发觉到他是玩真的。
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竟然真有这样的打算
“唷,连介绍都不介绍,两个人就旁若无人地情话绵绵起来了。还不快戴上戒指,净让我们在一旁看好戏,连东西都没办法吃。”一直在台上充当司仪的宗粲凡实在看不下去,连忙下来打圆场。
戴绪允笑睇着他的好友,感谢他适时地伸出援手;他抬眼环顾四周,看着一干等待许久的媒体,缓缓地开口:“真是不好意思,浪费大家那么多的时间,那么从这一刻起,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他拿出一个皮质的小盒子,自里头取出一只灿亮的钻戒。“亲爱的,我一定会爱你一辈子,所以请你把手伸出来吧!”
“咦?”卯巧书疑惑地望着他。戒指?他好像没有跟她说过有这一幕的。
“你想反悔吗?难道你没瞧见那群女人正虎视眈眈地瞪着我,好像快扑上来把我给吃掉一样,你还不赶紧救我一把?”他露出一个邪气而迷人的笑容。
“放心吧,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你也不会被吃掉的,相反的,我觉得我才是那个快被生吞活剥的小羊,而且根本没有后路可退。”她无奈地抬眼瞅着他。
他这不是摆明了吃定她吗?
他真以为她不会临阵脱逃吗?是,依她一言九鼎的个性,只要答应的事,她就是死也不会反悔,就算真的很想反悔,也会因为良心的遣责而作罢,况且她怎能让那一群女人把她给看扁了呢?
“啊!我知道她是谁了,她是美人馆里某个部门的经理。奇怪,绪允怎么可能会到那种地方去?说不定她只是想利用绪允作免费的广告,才会要求绪允和她假结婚以达到宣传的效果!”站在谢桃莉身后的一个女人率先开口。
“说得也是,美人馆向来都是以此作为生意的手段,而绪允对每个女人都好,说不定只是推辞不了她的请求罢了,要不然这种丑女怎么入得了绪允的眼?”
她们的话让整个会场再次沸腾起来。
卯巧书冷眼瞪着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突然觉得有一股怒气在胸口闷烧着,她继而抬眼瞪着戴绪允。
“你的眼光真是差到不行耶,那是什么女人啊?想玩,你也玩个像样一点的行不行?”把事情搞到这种局面,他难堪就算了,竟然还把她说得一文不值?真以为她会这样任人欺负吗?
“所以我才会选择了你,想要跟你玩场最认真的爱情游戏,现在就只等着你把手伸出来,让我把戒指套进去,她们就会安静下来了。”戴绪允定定地凝视着她。
“那太慢了!”卯巧书忽地抓住他西装的领子,将他扯了下来,接着狠狠地吻上他的唇,生涩地将舌尖探人他微愕的口中,然而不过是刹那而已,她又突地止住饱势,皱起眉头。“你有喝酒!”
天啊,她最受不了酒味,她向来不喝酒的。
“有什么关系呢?”他舔了舔唇,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她?她投怀送抱的滋味,他相当满意,但是基本上,他更是喜欢狩猎
“嗄?”
他倏地俯身吻上她的唇,放肆而挑逗地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的舌尖纠缠。
夹杂着淡淡酒香的气息充斥在她的鼻息之间,让她仿若醉了、茫了,甚至还出现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可能?就算是预知梦,她也不记得自己曾梦过他这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