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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猛笑了,笑出了眼泪。
她求他什么?该求的,她都求了,不放过她,他根本就不放过她!
迷迷糊糊的,她趴在窗前,竟然看着夜空睡了过去。
一阵阴冷的微风吹过。
檀木盒缓缓打开。
看着缩在窗边的人儿,夜呤萧微微蹙起了眉头,挪着步子慢慢靠近金大猛,当他迈出步伐的那刻起,他所有的动作甚至是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缓放轻了。
尽管死人没有呼吸,他却还是下意识的那么去做。
微弱的月光斜射过树梢,斑斑点点的洒落在窗边,纤瘦的身子扒在传遍,一头如瀑的青丝自然垂落,就像一朵盛开的黑色花朵,密密麻麻缠绕了夜呤萧所有的视线。
静谧安宁的夜晚,哪怕只是站在远处,夜呤萧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清浅平稳的呼吸。
活着真好,她能活着真好,尽管是已隔了几世轮回,能活着真的太好了。
刹那间,眼前浮现那红色的身影,夜呤萧的瞳孔慢慢缩紧,火焰在深邃的黑潭中翻滚。
走近,双眸凝固在金大猛的身上,看着柔色的月光下那张还仍旧显得苍白的脸,夜呤萧带着温柔疼惜的目光里又多了一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愧疚。
静静的凝视着她,冰凉的指腹滑落在她的脸颊,当手指划过她纷嫩的唇瓣时,双眸渐渐微眯起,压印的情感一涌而起。
情不自禁地俯身,唇落下。
可是就在要碰触到金大猛的前一秒,夜呤萧又迅速退回,长袖一挥,金大猛整个人腾空而起,慢悠悠的躺进了棺材中,随后他的身影慢慢淡化在黑色的夜空里。
金大猛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罂粟,他早已中毒太深。
他之所以回来,不是想让自己毒发而亡,而是想要戒掉,永远地戒掉。
翌日清晨,天空刚泛起肚皮白。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破了小院的平静。
“老金啊,大事不好啦,赵老一身上发起尸斑拉!”
来人是村尾的高老姑,气喘吁吁的不停的敲打着金家的大门。
片刻后,屋子里没有反应,高老姑又急又怕,这金家屋子她向来避而远之,若不是这赵老一给了她二十个铜板,她还真不想跑这一趟。
“人命关天啊,赶紧去看看吧!”
高老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这边原本睡得香甜的金大猛被这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眸。
她怎么睡这里了?记得昨夜......
扣扣扣。
敲门声再度响起,金大猛也没时间想这么多,连忙穿起衣服去开门。
“老金啊,快去看看啊,老一怕是要不行了......你”
入眼的是金大猛那张苍白的小脸,高老姑脸色一变,吓得往后一跳。
一身赘肉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高老姑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大清早的遇见的是这个煞星?
还是个和鬼结了冥婚的人,冷不丁的,她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老姑啥事儿?”
金大猛把高老姑眼底的恐惧和嫌恶看在眼里,不冷不淡的问道。
习惯了,整个村子没人愿意靠近自己,所以她也没什么可悲的。
“你爷爷呢?”
缓了好一会儿,高老姑才回过神儿来,连忙问道。
“我这就去叫爷爷,老姑要不要进屋坐坐?”
高老姑往里瞅了一眼,当看到堂屋中摆放的那张太师椅后,猛的缩了回来。
满是皱纹的脸一青一白的,心里也有些颤抖:“不......不了,你快去让你爷爷起来,跟我走一趟赵家,就说赵老一出事了!”
金大猛点点头,随后夜不再管高老姑,转身往金财运的房间走去。
接连敲了几声门,金财运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反应,金大猛喊了几声,不安感升了起来,金大猛咬牙,端过一旁的长凳,用力的撞了下木门。
咯吱——
门被打开,微弱的光亮下,金财运躺在炕头一动不动。
”爷爷......”金大猛慌了,连忙跑过去。
“啊——”
“咋啦咋啦?瞎叫啥?”
门外的高老姑听见尖叫,心下一颤,壮着胆子冲了进去,当她看到炕上躺着的金财运时,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此时的金财运躺在炕上,一动不动,脸上布满了乌紫色的尸斑,眼袋深深陷下去,嘴唇血红,浑身泛着冷气儿,若不是胸口处那微微的起落,还以为这金财运一命呜呼了。
金大猛扑了过去,顾不得害怕,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呜呜呜呜,爷爷!”
高老姑吓得不轻,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上下牙齿都吓得打结了,结结巴巴道:“哭,哭什么......还,还不,还不快去,清,请河东村......那神婆!”
说完,她颤颤巍巍的扶着门脚,晃晃悠悠的挪动步子,往外走,嘴里一边念念叨叨道:“见,见鬼了,一定是见鬼了!”
说完这一句,她逃也似的离开了金家院子。
神婆!金大猛只觉得脑子轰隆一想,什么都不知道了,嘴里念叨着,也跟着冲出了院子,往河东村发疯似的跑了去。
顾不得自己不能出村,顾不得一切忌讳和传言,金大猛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救她的爷爷。
沿着湿滑的田坎,金大猛抄近路,准备从那条黑水河去河东村。
布鞋本就不防滑,早上的露水重,田坎间杂草丛生,湿洼洼的。
金大猛走的又急又吃力。
露水和泥巴裹满了鞋尖儿,她浑然不觉,脚上的步子跨得飞快,深怕晚一步,金财运就这么去了。
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衣衫上,脸上,身上裹满了泥巴,她只是胡乱的擦了擦脸,依着小时的记忆往小树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