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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早,公墓里还有三三两两来祭拜的人影。
唐白和林子淼走进去,满目都是素白的小道和翠绿的松柏,还有庄严的墓碑。
欧家密道的连接口建在公墓深处的一簇树丛下。
树丛那地方以前是有个小山坡的,后来这地方拆迁建墓地,发现山坡下被荒草掩映的地方有一个小洞,施工的人拿手电往洞口里一探,乌黑一片,洞底很深,那伙人怕洞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就拿土重新封上了,并在周边建了几颗松柏。
现在松柏长得郁郁葱葱,遮住了底下的小树丛。
唐白朝那地方看了两眼,把手里的白菊花放在最近处的一块墓碑前,等到这个边角里没人了才探到树丛底下试了试。
树丛底下是实心的,起码有东西堵着,没有什么可以出入的洞口。
林子淼站在一边放哨,瞧了眼天色,提醒道:“唐白,我们得抓紧时间。”
不管能不能找出谢弯弯的合伙人,他们都要在晚上宴会开始前赶回去。
“我有分寸。”唐白蹲下身拨开密密麻麻的草丛,探手往内触摸。
他摸到一块结实的土墙,似乎是人为的从外封上去的。
“林子淼。”他唤,“这里的确是个入口处,只是洞口好像被封住了。”
林子淼回身低头,探了两眼。
唐白收回手,还没站起身来,林子淼忽然大力起踢一脚,脚风刮过他的脸,直卷入草丛下的土墙。
“砰”一声,砸到实物的响动直直回响在唐白耳边。
他抬起脸,林子淼低着头迎上他琥珀如琉璃的眼睛,爽利道:“是不是被堵住了,踢一脚才知道,你拿手是摸不出什么的。”
唐白站起身来迎视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是个女生。”
她还穿着裙子,这样猛然起踢一脚,不仅仪表奇怪,还很容易走光。
林子淼眨眨眼,毫不在意。
唐白叹口气,问:“你脚不疼吗?”
“疼就不会踢了。”林子淼又朝那个土墙看了两眼,“刚才我踢过去的时候那土墙震动了一下,像是松动的,你看看是否能移动。”
“你的意思是障眼法?”
“不错,如果那个神秘人确实是在欧家密道里出来的,那么他一定是通过这个出口出入的,他当然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这里有一个入口,所以要造成这里是块土墙封住了的假象,也得防止野猫野狗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出入。”
唐白弯下身,伸手往土墙上搬动了两下,用足了力气,果然,那块看似是面墙的泥土松动了一下。
他再往外搬移了两下,那块土墙竟硬生生从草丛里脱落了下来。
推开那面做伪造的土墙,草丛底下露出了一个漆黑的小洞。
小洞不大,一次性只能容纳一个人钻进去。
唐白从身上摸出一只小手电筒,打开光源探照进去,一片漆黑,看来是很长很深的一条地道。
林子淼凑过去,“果然如此。”
唐白收起电筒直起身来,“这样就好办了。”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等着。”唐白又将土墙推过去遮住洞口,再把杂草掩饰好,拍了两下手往公墓外面走。
林子淼跟上去,奇道:“不在这里等?”
“公墓里面不能住人,对方一定是从外面进到公墓来的,在外面等就好。”
他们两个人一直站在公墓里头无所动作会引起旁人好奇的。
而且天色逐渐黑下去,公墓里阴气森森的,不是个好地方。
林子淼只好跟着他往外走。
走出公墓回到车子旁,唐白接过林子淼手里喝剩下的大半瓶纯净水,拧开来洗了一下手,又从车里抽了纸巾里外擦拭一遍。
林子淼看着他这个举动,知道他洁癖又犯了,笑着问:“你要不要把我的脚也洗一洗?”
唐白转头瞪她一眼,打开后车门和她一起坐了进去。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林子淼问:“过一个小时后你能从过路的人当中找出谁是嫌疑犯吗?”
唐白没说话,他的把握并不是很大。
林子淼又说:“我总是有些不放心,我们已经知晓了谢弯弯他们的行动,那个神秘人肯定也知道我们知道了,所以如果他早有准备不从这里进去,那我们不是白等了?又或者,他一直藏在欧家,以我们不知道的身份存在着,我们这么做,岂不是也白费了吗?”
她这个顾虑,唐白也想到了,但是凡事都有无数种可能,他心里推断了两种,也早有下策。
“先等一会儿,事关四爷的安危和欧家的安危。”唐白身子后靠,看了一下时间,转头盯住窗外过路的人。
林子淼没了声息,一靠上柔软的椅背,突然就生出了一股浓浓的困意。
唐白不说话,她也不说话,车子里一时间静谧无声。
隔了二十分钟,唐白转回头的时候,林子淼已经垂着头睡着了。
她的脑袋朝前一点一点的,身子却坐得笔直。
唐白凑过去细看她睡着的脸。
她的睡容很安静,呼吸平稳绵长。
唐白笑了,不知道她在这种情况下是怎么睡着的,前一秒还在担心那个神秘人的踪迹,下一秒就睡着了。
他仔细盯了她半天,发现她几次脑袋都要往前冲,小鸡啄米一样,似乎要惊醒过来。
他伸手在她脸前摇晃了两下,她的脑袋又重重往下一点,呼出的气息扑在了他掌心,鼻尖擦过了他的手指。
她忽然一惊而醒,飞快地睁开了眼睛。
黑眸转过来,对上那双带笑的琥珀色眼睛,她往后仰离半寸,“唐白。”
“你对我这么防备干什么?”唐白看出她的意思,手掌朝她后脑勺扣去。
她飞快偏头一躲,笑了两下,“我睡着了。”
“我知道,我想看你什么时候把脑袋往我肩上靠,不过还是没等到,你醒的快。”
林子淼摸了摸鼻子,“撞到你的手了,感觉到不对,就醒了。”
“你很防备。”
“本能。”林子淼见唐白威胁性的眯起了眼睛,她笑眯眯地挪过去靠近他,摸了一下肚子道:“我饿了,想去买点东西吃。”
“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不用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附近的超市买。”她朝他伸出手去,“给我点零钱。”
唐白摸出钱包,夹了两张大钞给她,“买了赶紧回来。”
“好,你要吃什么?”
“我不需要。”
林子淼点着头,揣了钱就下车。
她飞快进了旁边一家小超市。
随手买了几包饼干和一瓶纯净水,林子淼付了钱,笑着向收银员打听:“阿姨,最近有没有什么脸生的人在公墓这一带出没?”
“脸生?”收银员阿姨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每天来往的陌生人外地人很多,这叫我怎么说?”
“近半个月内的,特别这五天。”林子淼为了不引起注意,胡诌道:“是这样的阿姨,我是大一的学生,我们教授最近给我们布置一个特奇怪的作业,让我们在A市挑个地方对外地人做一个研究访问,就是研究外地人的居住和收入情况,还有幸福指数,这作业虽然看着很奇怪很麻烦,但学校里这样的研究调查很多,所以阿姨您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收银员阿姨愣了一下,“真是奇怪的作业。”
“是啊,阿姨您能不能帮我想一下?”
林子淼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她眉目清秀,皮肤白皙,看着怪惹人喜欢。
收银员阿姨仔细回想了一下,“其实啊这地方人来人往很多,因为那边有个公墓,前来祭拜的人很多,所以陌生人是常事。最近半个月来,我印象比较深的有一个茶馆前的醉汉,吉祥面馆的一个戴口罩的男人,还有一个经常去隔壁花店买白百合的小姑娘。”
“都有些什么特征呢?”
“醉汉是个流浪汉,前不久来的,很脏。戴口罩的男人也是差不多半月前搬来的,因为他天天在这一块出没,整天戴着一副蓝色口罩,所以我对他印象很深,他经常在公墓那边徘徊。还有那个买百合花的小姑娘,我也是听人说的,十天来每天雷打不动买花到公墓里祭拜,时间还掐得很准,每逢早七点必要买花进公墓。”
林子淼一听,对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和买花的小姑娘比较好奇。
“阿姨,他们长什么样?”
“这叫我怎么说啊,醉汉和戴口罩的男人看不清长相,买花的小姑娘倒是长得挺清秀白净,但是经常把衣服上连着的帽子扣在头上,所以具体五官就不知道了。唉,小姐,你连长相都做登记吗?”
“不不不,我只想把人找到亲自做采访,第一手材料比较重要嘛。总之谢谢阿姨了。”
林子淼摆了摆手谢过收银员后就往外走了。
她把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和买花的小姑娘记在心里,想朝公墓门口停着的黑色奔驰车走。
一个十岁左右穿背带裤的小男孩忽然从街上的一家面馆里跑出来,直接撞在林子淼身上。
林子淼朝前踉跄了一下,还没看清楚小男孩的模样,小男孩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吵嚷着喊:“珠子!你还我的珠子!”
林子淼见小男孩长得挺可爱,圆脸圆眼的,又剪着一个蘑菇头,她笑了一下,和蔼问:“什么珠子?”
“彩虹状的玻璃珠子。”小男孩拉住林子淼的手不放,“你刚才拿了我的珠子!”
“我不认识你,小弟弟。”
“你明明拿了我的珠子!还给我!”小男孩急了,哇一声叫起来,不依不饶,“就是你拿的!就是你拿的!你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