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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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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洲s国

    般服装其实是门非常辛苦的行业,盛夏酷暑的时候得身着厚重大衣、皮毛在舞台上挥汗演出;寒流来袭的冷冬里,却反而要罩着薄纱轻衫在棚里冻得唇白脸青。

    所以当郝韫礼决定将春夏装的外景地点定在非洲的s国,非但没引起任何反对声浪,所有的工作人员一致高举双手、大声欢呼。这让郝韫礼小小地给他不好意思了一下下,因为他做出这项决定的本意泰半出自于私心。

    也就是说这趟非洲之行,主要是想逼唐欣卸下那副小胖子的丑怪伪装,再顺便借着国外好山好水的帮忙,让他的恋情得以更稳定地成长到论及婚嫁的地步。

    是够贼了!但男人大丈夫,要老婆就得不怕辛苦、不怕难。

    “怎么样?我选的地方不错吧?”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但表面上,郝韫礼仍维持着一派专业人士、大公无私的样子。

    “嗯!”唐欣发出一声吟咏以的叹息。“想不到莽原的景色这般雄壮,难怪你坚持到这里出外景。”

    “想要拍出豪壮原始的照片,没有一个地方比非洲更好的了。”他牵起她的手,领着她感受这份天高地广的宽阔。

    唐欣悄悄瞄一眼同行的工作伙伴,发现所有人都正忙着做拍摄前准备工作,没人注意到她与韫礼间亲昵的举动,才稍微放大胆量,倚进他怀里,与他一起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那么我可以跟你要一样礼物吗?”他小心翼翼,不敢一下子就伸手抱住她。

    “你想要什么礼物?”她本来想说: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答应。但仔细一想,这家伙胆子比天大,若不给点约束,万一他说出令人难堪到极点的要求,她岂不要糗死了“先说好,不能是太奇怪的哦!”郝韫礼大略能猜到她的心思,微愠地蹙起浓眉。“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我这泱泱君子之腹好吗?我不过想问一下”他顿了会儿,故意吊她胃口。

    “什么?”她完全没察觉出他的坏心眼。

    “我想”他还装得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可不可以”他突然放大声量道:“抱抱你?”

    紧接着,就听到周围几声闷笑此起彼落。

    一阵潮红迅速从唐欣的脖子延烧上头顶。“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说着,用力推开他,跑了开去。

    郝韫礼被推得站立不稳,踉跄跌了几步,凌厉的目光锁住方才笑得最大声的罪魁祸首身上。

    他上前两步,伸手揪出躲在草丛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彼得。“别让我再听见你的笑声,你若吓跑了我未来的老婆,小心我把你剥光送去给狮子当午餐。”

    “放心,如果你不再搞笑,我绝对不再笑。”说是这么说,彼得还是笑得合不拢嘴。没办法,这辈子还没见过郝韫礼这么糗呢!

    “你”郝韫礼高高地扬起拳头。

    “且慢!”一攸关生命安全,彼得马上闭起嘴巴。“你不想要我接下来的天大好礼了?”

    “你会有好礼送我?”他别扯后腿,郝韫礼就谢天谢地了。

    “这份好礼绝对会令你感激到痛哭流涕。”彼得自怀中抽出一张纸。

    “什么东西?”郝韫礼抢过纸张一看。“饭店房间的分配图!”他的眼睛霎时放出太阳也似的亮光。因为在两人一间的套房里,与他配对的正是唐欣,如此一来,在非洲的这个礼拜,他有整整七个日夜可以与唐欣朝夕相处。

    “兄弟帮你就到这里了,这么近的楼台,你要还摘不到月亮,我想你也不用回台湾了,直接跳进老虎的嘴里,请虎大王帮你了却残生吧!”

    “等我结婚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包个大红包给你的。”郝韫礼才不管彼得说些什么,拿着房间分配图开开心心地找唐欣去。

    唐欣躲在草丛里,机灵的大眼骨碌碌寻视着四周,直确定周围除了她,没其它人了,才长吁口气,坐倒在地。

    和韫礼交往这么久了,还是无法习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亲密举动。好奇怪,为什么别人都敢在公众场合里拥吻?而她,就连听到他一句暧昧的话语,都会心脏狂跳得像要蹦出胸膛,不知不觉便逃走了。

    “唉!希望韫礼不会觉得我很别扭、麻烦才好!”“我怎会那样想呢?”他的声音忽地在她背后响起。话落之后,他的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腰。

    唐欣起先挣扎了下,后来发觉四下无人,才松口气倒入他怀里。

    “韫礼,我不是害怕哦!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怕大家笑我,所以”

    “你就逃跑了。”他惩罚性用力搂紧她的腰。

    唐欣差点无法呼吸。“人家害羞嘛!谁叫你要喊得那么大声,好丢脸哟!”

    “那你要我怎么说?难不成再编密码?”

    “咦?”她双眼一亮。“这个好哦!编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别人都猜不出来的密码,这样我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你来真的啊?”

    她谨慎点头。“当然,你说用什么密码好?”

    他觉得总有一天,他们之间得编一本密码手册,想要来些亲密举动时,就翻手册对照,不然密码订得这么多,忘记了怎么办?

    “我想吻你叫‘吃樱桃’,你想亲我是‘吃草莓’,要拥抱的话不如就叫‘吃苹果’吧!”

    “这个好,全部用普通水果代替,不会启人疑窦,又好记。”

    是吗?他很怀疑。也许以后会有更多的密码出现,像:牵手叫“莲雾”、搭肩叫“椰子”、搂腰叫“橘子”以此类推,以后他们之间的对话除了水果之外,就没别的事可说了,这样还能不引人怀疑吗?

    以前若有人说郝韫礼会晕车,他绝对打死不认;但现在,他全身无力躺在床上、吐得连胃都快翻出来了,想否认也没力气了。

    “觉得怎么样?”唐欣拿了颗止吐葯、又倒了杯水给他。“把葯吃下去会舒服点儿。”

    “回国后,我绝不再抱怨台湾的交通了,起码台湾的马路每一条都宽敞又平坦,不会颠得人五脏六腑直打结。”郝韫礼吞下葯丸后,不停地深呼吸。

    “谁叫你上车前不先吃颗晕车葯。”其它人一看到那种坎坷不平的土石大道都晓得防患于未然,偏他死鸭子嘴硬,坚拒吃葯,被颠垮了,能怪谁?

    “我以为我不会晕车嘛!”毕竟谁听过掌方向盘的司机晕车的。

    “所以你晕得最严重!”唐欣端回水林。“你把胃都吐空了,想不想再吃些东西?”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会晕车得这么严重?”他低声抱怨。

    “什么?”她没听清楚。

    “卡卡”有人在敲他们的房门。

    “你等一下哦!”唐欣马上丢下他跑过去开门。

    “真是的,搞什么鬼?”郝韫礼豁身倒回床上。他认为今天,他会晕车晕成这样,大半的原因都在她身上。

    彼得为了凑合他和唐欣,特地将他们的房间安排在一处,本来他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方便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谁晓得因为跟唐欣在一起的关系,他们的房间变相成为外景队的保健兼辅导中心:睡不着的人来找她、水土不服的人来找她、连那个患思乡病的都要寻求她的慰藉。

    一个晚上,常常四、五个人来敲他们的房门,破坏他的好事不打紧,还扰得他不得安眠,三个日夜下来,就算是铁打的人儿也要倒了。

    怎么这些人都这么麻烦呢?烦死了!

    “欣”他真该在房门口挂个禁止打搅的牌子。

    “等一下啦!”她正在给打光的小弟包扎伤口,他不小心跌伤了。

    郝韫礼等得不耐烦,下床到前头一探究竟。

    喝!想不到房里竟排了一列病患。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眉头皱得都打结了。

    “郝大师。”一名女模特儿手按太阳穴正对着他笑。“我头疼睡不着,跟唐小姐拿额止痛葯。”

    郝韫礼溜眼看了看其它四、五个人,瞧来是各有各的毛病。“怎么以前带你们出外景的时候,都没听你们喊过痛,偏偏这一次毛病这么多?”存心坏他好事嘛!

    一群人面面相觑,谁说以前没病饼?只是那时没唐欣顶着、他脾气又坏,大伙儿宁可抱着身子在床上翻滚,也不敢来打搅他,所以他不晓得罢了!

    郝韫礼翻了翻唐欣的小型急救箱,晕车葯、感冒糖浆、止痛葯、外伤用葯还真是应有尽有。

    他随手将那些葯品收好,塞进一个男模怀里。“今晚先把这个急救箱拿去放彼得房里,你们有问题去找彼得,我吐了一天,累死了,要好好睡一觉,你们别再来吵我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一来没胆违抗他的话,二来他说的也有理,便抱着急救箱退出房去了。

    郝韫礼迅速走上前,关起门、落上锁。

    唐欣双手抱胸看着他。“你真的想好好睡一觉?”早发觉他的脸色不好了,八成又在吃醋?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要不要冲碗泡面来吃啊?”

    唐欣斜睇他一眼,忍不住笑开来。“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大家一起外出工作,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这你也要吃醋!”

    “你已经服务他们三夜了,留一晚给我也是应该的!”他长手一伸将她拉进怀里。“可以吧?吃吃苹果!”

    “嗯!”房中只有他们两人,唐欣比较不害羞,便也柔柔顺顺由他抱着。

    郝韫礼满足地轻吁口气,她滑润圆满的身躯像是逃陟绒里包里着最最香郁的奶油,芬芳喷鼻又软绵温暖,一直是他最迷恋的所在。

    多希望将这样的她彻底独占,夜夜拥她入眠的感觉一定像登上天堂那样美好。

    他把玩着她的双手,十指与她交缠。“欣,我们结婚好不好?”

    “咦?”她条然瞪大眼。“你怎么突然”

    “别告诉我你从没想过结婚的事哦!”他不满地用力握紧她的手。

    “不只是”她没想过这么快。

    “你不想嫁给我?”他挑高了浓眉。“或者你想先试过婚再说?”他作势抱起她。

    “不是、不是!”她急摇头。“我们不能回台湾再说吗?”

    郝韫礼的回答是直接抱起她放到床上。

    “韫礼”她的大眼里敛藏着楚楚堪怜的波光。

    他低下头,嘴唇轻吻着她的。“你妹妹太难缠,你人又太好,我若不趁在非洲时先搞定你,回国后,万一唐艳再来那招歪缠烂打,我一个人要对付你们两姐妹,太累了!”

    “我才不会那样!”说得她好象多没主见、烂好人似的。

    “要是唐艳给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哭着求你不要嫁;那你是嫁?还是不嫁呢?”

    “这”“瞧!我太了解你了。”他伸出手指开始解她衬衫上的钮子。

    唐欣挡得住他嘴边的偷袭就顾不了身上的衣衫,一时间闹得手忙脚乱。

    “可是小艳也不一定会反对啊!”“那是因为我不会给她反对的机会。”他一只手沿着她的脚踝爬上她的大腿。“现在我就制造一个她非赞成不可的理由。”

    唐欣随即惊呼一声。“韫礼”

    “干么?”他懒懒地开口,一点儿都不将她的拒绝放在眼里。

    “你别这样”她气喘吁吁挣扎着。“不要求求你,不要”

    “唉!”他用力一甩头。“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能说出一个两全其美、我又能接受的解决办法,今晚的事就这么算了。”

    唐欣深吸口气,说出一个自觉再正当不过的理由。“我们还没结婚,所以不能做这种事。”

    郝韫礼漆黑的眼瞳闪过一抹邪魅的异光。“请问一下哦!那天在工作室是谁早对我做了这种事?”

    唐欣的脸轰一声,烫红得冒出白烟。

    郝韫礼笑眯眯地伸手解开她的长裙。

    她嘴巴一扁,氤氲水眸马上掉下成串珍珠也似的泪滴。

    “哎哎哎怎么哭了呢?我没有要欺负你啊!”郝韫礼被她的眼泪吓了好大一跳。

    “你不疼我了,都不听我说话”她捧着脸,抽抽噎噎的,就像个受尽欺凌的小媳妇。

    “拜托!”郝韫礼头疼地自她身上翻下。“好啦、好啦,你不喜欢就算了,了不起回国后我再去跟你妹妹磕头,反正你也喜欢看我被整嘛!”天知道唐家这两姐妹有多麻烦!

    唐欣吸吸鼻子,小手轻扯他的衣袖。“我不会让小艳整你的。”

    他转过头,无奈地看着她。或许唐欣会心疼他,但唐艳那个小巫婆,他看她的眼就知道,想娶唐欣,他还得过五关、斩六将呢!

    “那么你答应嫁给我吗?”

    她抿着唇,良久,羞涩地轻颌首。

    “说好喽!”他开心地抱紧她、亲亲她的额。“回国后我马上让人挑日子,就算你妹妹威胁你,你也不准反悔,知道吗?”

    “那你的家人呢?他们会不会喜欢我?”

    “当然喜欢!”凭他在家里一呼百诺的地位,他的决定谁敢反驳来着?

    她唇色微弯,牵起一抹蝶般轻巧的微笑,看着他心神一愣,然后伸出双手怜惜地捧起她酡红欲醉的花颜,痴迷的目光纠缠着她。

    “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很漂亮。”

    轻盈的浅笑溢出唇缝,她温柔的眼波娇媚如丝,食指在他面前摇动着。

    “你的眼光不大好,那些模特儿才漂亮呢!”

    “不!”他摇头,张嘴含住她的手指。“在我眼里,你是最漂亮的。”

    她可以感觉到他湿热的舌正绕着她的指腹打转,每一下含吮都刺激着她的心脏一跳。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深沉而诡异,里头好象藏着一把勾子,正在勾引出她的灵魂与他共舞。

    她瞪大眼,茫茫然有种体悟:这回大概逃不掉了:今晚,他们会

    一阵敲门声那么突兀又仓皇地响起。

    砰!郝韫礼一个没注意摔下床铺,一张脸臭得像要杀人。

    唐欣回过神来,赶紧跳下床,将脱离身躯的衣服穿回去。

    郝韫礼气得双眼泛红。都交代过,今晚不准来打搅他们了,还来敲门?他非拧断那王八蛋的脑袋不可!

    房间门一打开,彼得一张苍白的脸像世界末日到了。

    “发生政变了,我们得马上离开。”

    郝韫礼一愣,随即大喊。“通知大家收拾好东西在大厅集合,我来联络劣谟,安排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国。”

    “知道了。”彼得快步跑走。

    “shit!”韫礼低咒一声。干摄影记者时,这种事他常碰到,前几年在柬埔寨还被游击队包围过,但带着一支外景队拍平面广告还遇到这种事就太惨了,子弹不长眼,有个什么万一,他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韫礼!”唐欣忧心忡忡望着他。

    郝韫礼想起队上多是些一辈子没见过战乱的,他若慌了手脚,大伙儿就全玩完了。他收敛心神,安慰她道:“没事的,政变是他们国家的事,我们只是观光客,外交部会安排我们走,我们只要离开饭店、到机场、搭上飞机,就能回台湾了。”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再着慌也没用,唐欣点点头,跟着去收拾东西。

    而郝韫礼则忙着打电话,联络当地的旅行社,确认车子、机票、班机但愿别这么快戒严,否则连飞机都停飞,他们就完了。

    饭店大厅,数十名来自各国的观光客满面忧愁地倨伏其中。

    郝韫礼找到他们的劣谟了解目前状况。“怎么样?可以走吗?”

    劣谟点点头。“但车子不够,载不了你们这么多东西。”

    郝韫礼翻出来这里三天拍的底片、连同护照和一台相机随身贴藏,其它行李全部丢了。

    “你们也是一样,没必要的东西全丢了。”他随即对外景队的人下命令。

    多数人只留下随身小包包,其它东西连昂贵的摄影器材也不要了。

    非常时期,大伙儿的行动异常地迅速,准备好后,郝韫礼向劣谟打招呼。“可以走了。”

    劣谟点点头,带着二十多名外景队员走出饭店。饭店门口已经停了两辆九人座厢型车。

    每一辆车都挤进了超过十个人,像挤沙丁鱼一样,但没有人抱怨,因为还有许多人确认不到机票无法离开呢!

    “一路上可能会有路检,但没关系,我们只是观光客,又没带什么危险物品,他们要检查就让他们检查,要手表、要金炼、要钱全部给他们,不要反抗,也不要大声喧哗,知道吗?”开车前,劣谟不住对他们叮咛。

    众人纷纷点头,车子于是漏夜开往机场。

    行间,唐欣紧紧依偎在郝韫礼怀里。

    郝韫礼抱着她,发现她的小手像冰一样地冷。

    “别担心,没事的,我们一定可以平安回台湾。”

    她回给他一抹虚弱的笑容,知道他会保护她,但她还是很害怕。台湾的治安虽然很差,但这么些年下来,政局却也和平到无波无浪,她听过战乱,也知道世上有许多地方民族纷争长年不断,但没亲身经历过,谁也无法体会出它的可怖!

    这个夜很不平静,扰攘的不是虫鸣鸟叫、而是轰隆隆的炸葯枪炮声,可能每一嫌诩将夺去无数的人命,这让她更是紧张得几乎窒息。

    郝韫礼把她抱得很紧,他的身体完全圈住她的,外头乱七八糟,谁晓得会不会有哪颗不长眼的流弹击破车窗飞进来,有他挡着,她也安全些。

    “欣,把头低下去。”

    “韫礼,还有多久才到机场?”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好久。

    “大概再半个小时吧!你要累了,就先眯一下眼。”他轻声安慰她。

    不一会儿,疾行中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唐欣浑身一颤,郝韫礼马上脱下外套盖住她。

    “大家别紧张,只是路检。”劣谟安抚大家。

    几个持枪军人打开车门,探头进来查看。

    劣谟对他们比手划脚解释大家只是观光客,绝无任何不良意图,目前正赶往机场,准备回国,请他们放行。

    武装军人们颌首表示了解,还是一一查看了每个人的长相、行李。

    五分钟后,就在最后一把枪退出厢型车,众人正要松口气时,一名军人忽然拿手比了比一名女模特儿手上戴的钻戒。

    众人脸色马上大变,郝韫礼狠狠地瞪着她。笨女人,什么时候了,连财不露白这种事都不知道,该死的白痴!

    “不要”女模特儿高声尖叫。

    所有人仓皇失色,这下子八成要完蛋大吉了。

    果然,原先退出去的数把枪又立即伸了进来。

    “琳达小姐,你你就把戒指给他吧!”看到这种情形,劣谟说起话来都结巴了。

    “但这是我的耶!”琳达死命地抱着她的戒指,就是不舍那颗钻戒。

    一把枪对着他们指了指,示意他们下车。

    一行人只得抱着脑袋鱼贯步下车门。

    郝韫礼在经过她身旁时,低声警告道:“我命令你马上交出戒指,否则回国后,我马上让你从模特儿界消失。”

    琳达这才含着眼泪,心不甘情不愿脱下戒指。

    但这时武装军人们已经不甘心于只得一枚戒指了,他们还陆续搜刮了众人身上的手表、旅行支票、链子连郝韫礼的相机都在他们的觊暧谠象里。

    当郝韫礼正要交出相机时,又听到琳达的尖叫。

    “住手、住手”原来那些军人以为她最爱藏东西,因此对她加强搜身,它的衬衫都被拉开了,惹得她又叫又跳。

    带到这种团员,劣谟的脸已经是苍白加铁青。他也无力阻止,毕竟在战乱时还带着一颗亮晃晃的钻戒到处招摇,摆明了在引人犯罪,能怪那些军人们起贪念吗?

    尖叫声越来越高亢,郝韫礼额上青筋暴跳,他既气琳达的没有知识,又恨这些武装军人的欺人太甚。对于外景队里的每一个人他都有责任的:拳头愤然一握。众人都看到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红光,他是豁出去了。

    “快阻止他!”彼得赶紧拉住他的衣裳。

    另有几个人则纷纷压住郝韫礼的手脚,要让“红狮”在这里发了狂,外景队的人大概别想活着回国了。

    “放开我!”郝韫礼一个翻身,用力甩开他们,他心底的火山已彻底爆发。

    “韫礼!”一声怯生生的娇唤忽地响起。唐欣温润的小手颤抖拉住他的拳头。

    像是一阵春风拂过,他脸上的阴狠瞬间融化了几许,些微冷静窜入火焰奔腾的心肺中。差点忘了冲动解决不了事,这时候要动的是脑筋不是拳头。

    他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再睁眼,愤怒的激狂已然消失,他平静地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没事的。”这时,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常的音调。

    唐欣对他怯怯一笑,他在她颊上一吻后,站起身,走向正在对琳达搜身的军人群中。

    “完了!”看到“红狮”脱闸而出的众人全都绝望地闭上眼睛。对他们而言,郝韫礼这一去,等于是宣战的开始。

    “他不会乱来的。”唐欣细声为他辩驳。“韫礼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那表示你还不够了解他的火爆个性。”“红狮”是野兽,会懂得理性吗?别作梦了!

    “我信任他!”唐欣坚持说道。

    像是要印证她说的话,一记拳头在没有任何阻碍的情况下印上郝韫礼的鼻梁。

    大伙儿同声惊呼,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一场血腥冲突将要爆发了。

    但令人讶异的是,郝韫礼始终没还手,他的拳头死命地紧握着贴在裤缝边。他的身体感受拳头的疼痛,他的心则浸淫在唐欣温婉和顺的微笑中。尽管每一处伤口都火辣辣地疼,可他的灵魂依然笑舞着春风。

    那些军人似乎觉得好玩,好几人打他一个,他不仅没翻脸,还掏光了身上所有的东西,连相机、钢笔都奉送出来,然后指指琳达,要求用这些东西与他们换人。

    也许真是财帛动人心,军人们收了东西后,果然将琳达丢了出来。

    郝韫礼拉着她,颠颠倒倒走到车旁。

    唐欣忙跑过来扶他。“韫礼”他证明了一个真正的英雄不是只会动拳头,而是要智勇兼具的。

    “没事,我们快走。”他一头一脸血,看起来好不恐怖。

    一行人赶紧上了车,路障果然撤走。

    车子重新发动,迅速往机场开去。

    “韫礼,你觉得怎么样?”唐欣拿着手绢轻拭他脸上的血迹。

    他抱着胸口,吃力地摇头。

    唐欣解开他的衣衫,发现他被打得很严重,胸膛、腹部一大片瘀伤。

    “我还有一颗止痛葯,你吃下去会舒服点儿。”她身上的东西差不多都丢了,几颗葯丸和ok绷是仅有的了。

    他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任她喂葯,和着口水吞下肚。

    彼得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真想不到你会忍下来。”大家都以为绝望了说。

    真不晓得是什么伟大的力量,让“红狮”岩浆做成的脑袋瓜子里,也能装进“冷静”这项元素?

    郝韫礼困难地址扯嘴角,给了他一抹剩下的事全拜托你了的眼神,随即睡昏在唐欣怀里。

    “韫礼”唐欣抱着他,心碎地嘶吼。“不要,韫礼,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