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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西洋正是心烦意乱之际,哪里有闲心思去搭理米朵,自顾自的进了家门。
关上门的时候,刘西洋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守在门口,一个人都不能进来。”
小厮点点头,“是。”
刘西洋自己回了屋子,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在椅子上坐下,手里攥着的,是那方丝帕。
心里面高兴的,是葛氏没有死,仍然活着,而且看样子活的还是很好的,也是了,有夏蝉个玉自珩在,她肯定是活的很好了。
心里不好受的是,她已经有了女儿,便是已经成婚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男子拥有了这样美好的她!
刘西洋想到这里,心下一阵阵的绞痛,摸着那丝帕,记忆仿佛回到了当年的那个青葱年代。
当他从一个穷小子变成葛王爷的宠儿,皇上的宠儿,京兆府尹的时候,别人都是羡慕他,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最珍贵的,最喜欢的,还是那段在王府里求学的时光。
因为那段时光里,有那个女子的陪伴。
而如今……
刘西洋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变成这样,自己又能如何呢?
若是她没有家庭,自己必然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去给她幸福,可是现在她有丈夫有儿女,而自己也已经娶了妻子生了女儿!
刘西洋想到这,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葛玉欣跟刘婷儿出门去买了一堆的东西回来,身后的一群小厮大包小包的提着回来了,因为是新安家落户,所以大包小包的买了很多,刘婷儿一路买了一堆的胭脂水粉和丝绸布料,回来之后便吵着嚷着要去拿给刘西洋看。
“娘,我买的这些好看的衣料,要去给爹爹看看,爹爹看了肯定会喜欢女儿穿的。”
葛玉欣很是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毕竟生不出儿子来,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而且刘西洋对女儿的态度一直还不错。
所以她也十分待见自己的这个唯一的女儿。
两人去了刘西洋的屋子,门口的小厮就挡住了二人,“夫人,小姐,老爷说了想一个待着,谁也不见。”
葛玉欣一愣,“老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小厮道:“刚回来没多久。”
葛玉欣皱眉,“怎么回事?老爷去哪儿了这是?”
那小厮道:“去了一趟泉水村,回来就这样了。”
葛玉欣心下一惊,暗道不好。
这边刘婷儿正发着大小姐脾气呢,冲着那院子大吼大叫的,怎么也要进去,“狗奴才,你凭什么不让本小姐进去,你滚开……”
葛玉欣皱眉,“婷儿,不得胡闹,你爹爹许是在想什么事情,不能吵着你爹爹。”
刘婷儿自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这心里是怎么也扭不过去,就想进去院子里。
小厮在外头拦着,“小姐,大小姐,小的真的不敢放您进去啊,老爷吩咐了……”
刘婷儿气急,“你这个狗奴才,竟然还敢拦本小姐!”
说着,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这手还停在半空中,就被一只大手给拦了下来,刘婷儿一怒,正要发怒,一转头,却看见了刘西洋的一张怒脸。
刘婷儿瞬间笑了起来,“爹爹,这狗奴才……”
话还没说完,刘西洋挥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脆响,刘婷儿身子都站不稳,葛玉欣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刘婷儿捂着脸,不可置信道:“爹,你打我?”
刘西洋皱着眉,“成何体统?!你都多大了,都十五岁了,整天除了出门买东西大手大脚的花钱还会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看你是样样不沾边吧,没有管束你是心疼你,谁知道你竟然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竟然敢当众打人!如果再有下次,你就即刻回京城,送进宫里去找个教习嬷嬷管束你!”
刘婷儿本来委屈的很,满腹的委屈话想说,可是她真的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盛怒的刘西洋,一下子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西洋发完了怒气,瞪着葛玉欣道:“还不带着她走!”
葛玉欣也是不敢再待下去了,唯恐惹怒了刘西洋,急忙拉着女儿离开了。
刘西洋一直脾气不错,从不大声呵斥下人,如今这般反常,着实让人奇怪,也让人害怕。
下人们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作声,刘西洋发完了脾气,却是心下更加空虚,忍不住道:“备马车,我要出门。”
这边葛玉欣跟刘婷儿回了房间,葛玉欣急忙让丫头去拿冰水来,打湿了丝帕为刘婷儿的脸消肿。
刘婷儿哭着,“娘,爹爹这是怎么了?以前爹爹连大声说女儿一句都是没有的,为何今日在这么多人面前打了女儿,女儿以后在家里还怎么有脸活啊!”
葛玉欣叹口气,“可怜了我的婷儿,婷儿,你该知道的,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上次我跟你爹去那个什么泉水村,你爹回来的路上就魂不守舍的,我这么一琢磨,指不定是看上了那个丫头。”
刘婷儿听葛玉欣这么一说,立时止住了哭泣,道:“娘,这个女人是谁?你准备怎么办!”
葛玉欣轻笑,“怎么办?你爹如果真的喜欢,当然是要纳妾了啊,难道我还能不让她进门吗?再者说了,这进门之后就是妾,还不是拿捏在我的手里么,到时候生了儿子,我抱来养着,自然更好。”
刘婷儿不爽,“都是因为这个死丫头,娘,我不服气。”
葛玉欣笑着,“女儿啊,你别气,你爹这就是一时的新鲜,难道你一个刘家的千金,还能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小村姑一般见识不成?”
刘婷儿被葛玉欣这么一说,也是立时高傲起来,“哼,本小姐才不屑跟一个小村姑一般见识呢。”
葛玉欣笑着,“对喽,这才是娘的乖女儿。”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是葛玉欣的贴身丫头。
“夫人,老爷出门了。”
葛玉欣一愣,“什么?!”
说完,葛玉欣又咬牙道:“去了哪里?”
小丫头道:“好像是出了定州,往流亭镇的方向去了。”
葛玉欣咬着牙,“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屋子里的人都走了,葛玉欣才猛地将桌上的茶杯一扫而落。
刘婷儿吓了一跳,“娘亲……”
葛玉欣皱眉,“看来是我估计错了,这个死丫头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能勾的老爷魂不守舍。”
刘婷儿也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怒道:“娘,这个丫头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咱们要去好好教训她一下才是。”
葛玉欣点头,“是该去好好教训她一下了。”
米朵被刘西洋给甩在了外头,多方探知,才知道原来夏蝉已经给秋枫寨的人入了族谱,官府没法再抓了。
入了族谱,安家落户,朝廷对于改过从良之人,是宽大之心的,可是,他们以前犯过的错也都就这样抹去了吗?
米朵不甘心,攥紧了拳头,一步步的走回了莫家去。
回了家,严刀正在睡着,他似乎还不知道花名册已经被自己拿走了。
米朵早已决定背水一战,所以现在要先除掉的就是严刀。
伸手拿了个枕头,米朵一步步的靠近严刀,然后将严刀的口鼻死死的捂住。
严刀惊醒,可是因为宿醉,却没什么力气,可即使是这样,凭他的力气,却还是可以挣脱的,可是他本来剧烈的求生本能的挣扎,在睁开眼睛看到头顶之人是米朵的时候,却放弃了挣扎。
朵儿让他死,肯定有她的道理,即便如此,那就死吧。
米朵有些震惊,手上的力气却不减,直到严刀慢慢的没了声息,眼睛也闭上了,米朵才倏然松开了手,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的跌坐在地上。
严刀最后的眼神,她懂,严刀这么多年的照顾,她也懂,
她不爱任何人,她说自己喜欢封刀,也只不过是想接近封刀,然后拿走花名册罢了,严刀这么久的照顾,她感动,可是怎么办,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当年害死她父亲和整个米家的,也有严刀的一份!
米朵擦擦眼泪,站起了身子,既然没有退路了,那就要放手一搏了!
夏蝉跟玉自珩坐着马车,来到了定州的莫家。
莫家是百年大家族,所牵扯的关系数不清理不完,这当家的老太太死了,前来吊唁的人真的可谓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了。
门口接待宾客的就有八个小厮,马车远远的排了很远,夏蝉跟玉自珩只得在远处停下了马车,让顾清看着,带着梅丫,三人步行往莫家走去。
莫家的大门口挂起了两个白灯笼,里头也是白色的一片,夏蝉几人在门口登记,送上了纸墩子和香火,这才进了去。
莫仁天和玉梦凡站在一旁,对着来上香的每一个人鞠躬,跪在前头一直低声哭泣的人是莫雨琳,夏蝉见了,心想这娄氏死了,莫雨琳果真是最伤心的了。
玉自珩道:“二姐,瀚书和米柔呢?”
玉梦凡道:“累了,被丫头抱回屋子里睡了,昨晚上去的,折腾了半宿,俩孩子都折腾累了。”
夏蝉心疼不已,“二姐,你也别硬撑着,该歇息的时候就歇息,千万别硬撑,身子最重要。”
玉梦凡点点头。
几人去了后面坐着,丫头端上了点心,莫仁天和玉梦凡都是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开始吃,玉自珩看了,道:“二姐,找几个人上前头去替着,你这身子可不能这么折腾。”
莫仁天点头,“瀚书和米柔俩孩子都是吓坏了,你就别上前了,有什么事儿我顶着,你照顾好俩孩子就行。”
玉梦凡看着莫仁天关怀的眼神,只得点点头。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正是玉梦凡的贴身丫头,“夫人,不好了,小少爷和小小姐不见了!”
玉梦凡一惊,急忙起身,“怎么回事?”
丫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奴婢就是转个身去拿衣服,怕两人着凉,再回屋的时候就不见了!”
玉梦凡一惊,联想了前后的事情,不由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玉自珩急忙伸手扶住了玉梦凡,“二姐,二姐……”
玉梦凡晕乎乎的睁开眼睛,神色虚弱无比,“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莫仁天上前握着玉梦凡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瀚书和米柔找回来的。”
说着,让人找来大夫,先安妥好玉梦凡。
夏蝉跟玉自珩早已出了门去了事发地点。
这屋子没有任何踪迹可循,到处都是整整齐齐的,这就是说明两个孩子是被在熟睡之中被抱走的,而这抱走,再小的动作也是会惊醒的,可两个孩子完全没有挣扎,这只能说明,这人是孩子的熟悉的人,或者,这人在屋子里下了迷药。
莫仁天赶来的时候,面色沉重,手上还攥着一支飞镖。
飞镖上面有一块碎步,上写几个字,“要想见孩子,来城外十里坡”。
夏蝉瞧着这字迹,道:“是个女人!”
玉自珩看着莫仁天,道:“二姐夫,你们府上,有没有什么人来?就最近几天。”
莫仁天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府上一直很安静。”
夏蝉点头,看来莫仁天是不知道了。
玉自珩道:“带齐了人手,该埋伏的埋伏,最好是那种武功高的,咱们这就出发。”
这天阴的很快,乌云沉沉的堆积着,像是压在人的心头似得,特别不舒服。
几人到了城外十里坡,天色已经很暗了,纵使这会儿只是下午,却是阴的吓人,大家都知道,一场大雨就要来临了。
十里坡上,米朵站在崖边,身边绑着两个孩子,正是还在熟睡的瀚书和米柔。
冷风吹起她的头发,冷冽又肃潇,十分孤傲。
夏蝉上了坡,冷声道:“米朵,说说你的条件吧,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前提是你一定不要伤害他们两个。”
米朵转身,看着夏蝉,以及夏蝉身后的几人,却是微微的笑了。
“夏蝉,若不是因为你,现在秋枫寨的那些贼寇早就被绳之以法了,你不是口口声声喊着道德仁义么?你可知你是包庇了凶手?你可知他们手上有多少条人命!”
夏蝉一惊,道:“你想要秋枫寨兄弟们的命?你明明是封刀救回来的,你为何要反咬一口?”
米朵哈哈大笑,“反咬一口?夏蝉,你即刻将秋枫寨的人都找来,一个也不许落下,要不然我就把这两个孩子扔下去!”
夏蝉皱眉,道:“你别激动,我这就找人回去叫。”
说着,即刻找了梅丫回去,将几人全部都叫来。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眼看着米朵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夏蝉也是焦急的不行,唯恐她一个不耐烦了,就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好在没多久,梅丫便带着封刀几人来了。
见了封刀几人,米朵才算是不那么不耐烦了。
夏蝉道:“米朵,人都带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米朵轻笑,道:“封刀,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认识一下我,米朵,米家,你还记得吗?”
封刀一愣,脑海里迅速的反应了出来,“你是米家的人?”
米朵哈哈大笑,“没错,我就是米家的后人,当年你带着你秋枫寨的人去洗劫米家,残忍的杀害了我们一家十几口的人,难道你忘记了吗?”
封刀神色骤然冷却,“没错,当年去米家劫持,是有我参与,可是当年的秋枫寨不是现在的,现在的这些兄弟中只有我一个人参与了当年的事情,你如果要报仇,冲我一个人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米朵轻笑,“在我眼里,整个秋枫寨都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你们有什么资格从良?真的以为自己是青楼里卖笑的妓女,赚够了银子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吗?我告诉你封刀,当年你杀了我爹,害得我米家陨落,你可知你毁了我的一辈子,我本应该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可是被你害的,我到处乞讨,到处看别人的脸色,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能赔我吗?我这如花的青春,永远回不去的童年,你能赔我吗?我告诉你们,就算是把你们都杀了,我都不解恨!”
封刀大声道:“那你要怎么样?当年所有的罪,都有我来承担,你有什么想报的,全部冲着我来,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米朵哈哈大笑,“你有什么资格!”
夏蝉皱眉,“米朵,你有了不幸福的童年,更应该知道童年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你身边的两个孩子,正是童年的时期,难道你要让他们也这样吗?跟你一样?”
米朵哈哈大笑,“不错,我都得不到的,自然也不希望别人得到,夏蝉,你知道吗,我最恨的就是你装作这样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其实道貌岸然,虚伪的很。”
身后的天刀却上前来,道:“当年米家的米臣,烧杀抢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根本就是抢劫了乡亲们和穷苦百姓的钱才发家的,你们本身就是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又有何资格来指控别人!更何况,当年米臣的死,并不是当家的做的,而且他自己想要暗害当家的,却自食恶果,这是报应!”
米朵被气得风中凌乱,大声道:“住嘴,你住嘴……”
夏蝉瞅准了时机,急忙使了个眼神,一旁离着米朵最近的人便猛地扑了上去,将米朵给制服住。
莫仁天什么都顾不上,急忙跑上前来抱走了瀚书和米柔。
米朵挣扎间挣脱,却是没有站稳,一下子跌落悬崖。
封刀一惊,急忙上前几步拉住她。
米朵看着封刀,看着他伸手拉着自己的右手,却是轻笑一声,伸出左手来猛力的一撕,那衣袖便断开来,米朵的身子也急速下降。
封刀握着手里的半截袖子,忍不住大喊一声,“朵儿——”
天刀和春刀急忙上前,扶住了封刀的身子。
夏蝉也是担忧无比,“封刀……”
封刀攥紧了拳头捶着地,“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
夏蝉一惊,只是听着他的话,怔怔的看他。
他跪在地上,一双手攥成拳不停的捶打着地面,不在乎地上的沙石磕破了皮肉,那手上都渗出了血来。
夏蝉上前,蹲在封刀面前,道:“封刀,当年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必这样自责。”
封刀摇着头,头低低的,他呜咽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夏蝉,低声道:“里正,我从未如此后悔过,自己曾经是一个土匪。”
夏蝉触及他的眼神,那种眼神,绝望中带着悔意,带着冰冷,带着慌张。
夏蝉从未看过这样的眼神,所以她心下一惊,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直到被玉自珩带走,坐在了马车上,手里塞上了热茶杯,夏蝉才慢慢的回过神来,皱着眉看着玉自珩,道:“十三,你理解封刀的感受吗?”
玉自珩点点头,“我理解,就像是我当年初上战场之时,第一次杀人,夜里鸣鼓收兵之时,我看到吐蕃的一些老人在战场上到处寻找自己的孩子,而我的手上,沾满了他们子孙的鲜血,那一刻,我也是后悔,自己为何要做一个战场上的刽子手。”
他说话之时,声音传出,坐在外头的封刀听得一清二楚。
“将军不同,将军乃是上阵杀敌,保卫国家,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玉自珩点头,“你既是知道,又为何要耿耿于怀,放不下执念的是米朵,你也知道,当年米家犯下了多少的罪孽,牺牲了多少贫苦百姓的安逸生活,而就算是这样,动手杀人的也不是你,你没必要如此执拗。”
封刀听了玉自珩的话,没有再做声。
夏蝉让封刀兄弟先回去,自己则跟着玉自珩一起去了莫家。
瀚书和米柔好在都没什么大碍,过程中并未醒来,等到醒来之后也不会记得这件事,这样倒也好,免得日后两个孩子会害怕。
玉梦凡已经喝了药了,看到瀚书和米柔回来,玉梦凡的这颗心也算是放下来了,皱着眉道:“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要绑走我的孩子?”
莫仁天道:“她是米家之人,正是娄氏之前的女儿,一直被娄氏养在家里,隐秘的很,我们都不知道。”
玉梦凡一愣,“竟然是娄氏的人!”
夏蝉点头,“她之前拿走了秋枫寨兄弟们的花名册,想要举报,却没想到被我提前转移,所以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二姐,对不起。”
玉梦凡听着夏蝉的话,摇摇头道:“不用自责,好在现在没事就好。”
夏蝉点点头。
两人出去上了香,出门之时,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秦老夫人。
秦氏瞧见了两人,笑眯眯道:“丫头,今儿个在定州碰到了,到我家里去坐坐吧。”
夏蝉受宠若惊,点点头。
两人去了秦氏的家里,夏蝉才发现秦氏的小宅子就在流亭镇不远的地方,属于定州的小巷子里,十分的安静。
马车在巷子口停了下来,几人下了车,步行进去。
宅子里安安静静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一如秦氏给人的感觉一样雅致静谧。
秦氏笑道:“坐吧,樱桃,沏一壶好茶。”
被唤作樱桃的丫头脆生生的应声,转身去泡茶出来。
夏蝉坐在亭子里的竹凳上,笑道:“老夫人,您这可真是好雅致,不是旁人能比得上的。”
秦氏笑着,“心中静,一动一静都是静,身在闹市心在桃园,正所谓心远地自偏,一切修行都在人的一念之间。”
夏蝉笑着,“真理。”
玉自珩喝着茶,转头瞧着一旁的花草,道:“老夫人,您这可不是一般的花草吧?”
秦氏点头,笑道:“怎么,你看出了什么门道?”
玉自珩摸摸下巴,道:“这些明显都是药草,而且,好像都是一些名贵的药草啊。”
秦氏笑着,“你小子眼光不错,竟然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来。”
玉自珩笑着,“老夫人,您这种这么多的草药,该不会是想自己开药馆吧?”
秦氏哈哈大笑,“开的什么药馆?你这小子啊……”
说着,又道:“对了,这莫家的老太太,死的可是蹊跷?”
玉自珩摇头,“不知道,怎么了?”
秦氏道:“据说是被人杀死的。”
夏蝉一愣,心里大惊,却是没有说话。
这个话题进行了不久便被跳过去了,晚上的时候,秦氏力邀两人在这里吃饭,夏蝉却道:“天儿不早了,说不定要下雨,老夫人我们以后再来吃好了。”
秦氏笑着点点头。
在回程的马车上,这憋了一整天的大雨终于下来了。
听着外头的雨点噼里啪啦,夏蝉捧着茶杯忍不住低声叹气。
玉自珩道:“叹的什么气?”
夏蝉道:“事儿太多。”
玉自珩轻笑,将她揽入怀里,伸手掀起侧边的轿帘,让夏蝉看这外头的大雨。
“处处都是美景,你又何必局限于这一点点里?毕方也说过,有些东西注定是你的,便是要你付出一点努力才能得到。”
夏蝉看着外头的大雨,听着玉自珩的话,心头的不爽也微微的消散了一些,转头道:“十三,你说秦老夫人是想干嘛,她为何要问娄氏的死因?”
玉自珩轻笑,捏捏她的鼻头,“这也被你看出来啦?秦老夫人这一次来定州,想来不会是没有原因的来,不过她不会威胁到咱们,咱们也懒得去管。”
听前面的半句,夏蝉的心倏地被提了起来,可是听到后面,夏蝉又放心了下来。
总之不要是敌人就行,毕竟她还是挺喜欢这个老夫人的。
回了家,大雨依旧没停,玉自珩一手打着伞,一手护着夏蝉往外走,夏蝉伸手提着裙摆,两人进了家门,好容易到了廊下,玉自珩收了伞,夏蝉则是低头皱眉看着自己的鞋,不悦道:“都湿了……”
玉自珩轻笑,将伞放在一旁,伸手打横将她抱起来,“我抱你上去换衣服。”
夏蝉轻笑,“你倒是力气大,也不嫌我重……”
玉自珩笑着,低头去啄了一下她的唇,笑容明快,“重什么重?我倒嫌轻了许多呢。”
夏蝉抿唇,胡乱的瞪着腿,伸出食指来在玉自珩的唇上点了一下,“你啊你,油嘴滑舌!”
玉自珩享受着夏蝉的娇嗔,将她抱进了屋子,顺势关上门,压在门板上就吻了下去。
湿了的衣衫贴在身上,有些冰冷的意味,可是他的吻却如此之火热,让夏蝉感觉一阵晕眩。
大手贴上她的衣衫,握住她堪堪掌合的纤腰,玉自珩压着她的身子,火热的吻从上而下,在她精致的锁骨处落下印记。
……
夏蝉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大雨,头枕着玉自珩的手臂,忍不住道:“十三,你越来越没节制了!”
玉自珩轻笑,低头去吻她的唇,“若不是你这般美味,我怎能忍不住?”
夏蝉轻笑,转身靠在他怀里,道:“下雨天,我想下去在亭子里摆一个桌子,赏雨听琴,你会弹琴吗?”
玉自珩摇头,“不过我会吹箫。”
夏蝉笑着点头,“对对对,你上次还吹给我听来着,很好听。”
玉自珩抿唇,抱着她低头去吻她的眉眼,柔情似水。
柚青摆好了桌子,上面放了新鲜的水果,还有各种糕点,香茶,一旁的竹椅上垫了两块厚厚软软的软靠,夏蝉沐浴完换好衣服下去的时候,就看到这般赏心悦目的景色。
几乎是迅速的,夏蝉飞快的的坐在了那个看起来很舒服的椅子上,窝了上去。
夏妞儿低头绣着荷包,笑道:“姐姐就喜欢这样的,姐夫跟柚青说,让柚青找两个软靠来,果真姐姐喜欢。”
夏蝉心中感动,玉自珩一直对自己很细心很体贴,夏蝉看了看还在里头忙活的玉自珩,忍不住轻轻的翘起嘴角来笑了。
葛氏看着外头的雨帘,道:“这进入夏季,雨水便多了,千万不要跟去年似得旱几个月,要不然这乡亲们可就没啥指望了,地里的庄稼可都是要指望风调雨顺的。”
夏蝉看着,点点头,“咱们这块儿地方容易旱,我想着也该着手建个水库啥的,在雨水多的时候要蓄水,雨水少了的时候也不至于没有水喝没有水用。”
葛氏看着夏蝉,“这样倒是可以,只是这建水库肯定要费力费钱,蝉儿,这个家一直是你当,我没有过问,娘觉得你是个有主意的,只是这庞大的工程,要耗费的钱也不是小数目。”
夏妞儿跟着点头,低头咬断了线头,然后抬头看着夏蝉道:“就是啊姐姐,你不是刚开了酒楼,花了不少钱呢,现在又得建水库,咱们家没钱了咋办?”
夏蝉轻笑,拈了一块糕点放在嘴巴里嚼着,道:“俗话说得好,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我们这往外花的都是该花的,怎么还能穷?你们想啊,这水库建起来,等到万一天在旱了,咱们就有水浇地,这样庄稼不会死,所得来的好处远远比当初付出的要多的多。”
葛氏个夏妞儿听着,微微的点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玉自珩端着甜汤出来,道:“小知了说的对,水库是必须要建的,跟天旱粮食颗粒无收比起来,建水库的钱是小巫见大巫了。”
听着玉自珩也这样说,葛氏心里也有了谱,道:“蝉儿,娘支持你。”
一场大雨,将院子里的石板路洗刷的相当干净,屋檐的瓦片也是锃亮,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像是一道插曲,隔开了前半段的事情,让夏蝉暂时忘却先前经历的各种阴谋,回归了安静的田园小生活。
海边的婚礼现场已经布置完全,就准备开始用了,夏蝉又去看了几遍,确定无误了,才让乡亲们停工。
在给葛氏办婚礼之前,夏蝉将砂锅饭也推入到了酒楼之中,引来了一片的好评。
酒楼的生意如日中天,夏蝉一面发展酒楼生意的时候,也没有忘记过一粟食斋的生意。
让天泽招人的事儿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最近店里招了几个比较不错的厨娘,都是有过几年手上功夫的,夏蝉亲自的验过,觉得不错,就录用了。
月银的多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这人要好用,能创造出价值来就行!
早上,夏蝉去了一粟食斋,来得早一些,店里的人还不多,天泽瞧着夏蝉来了,急忙上前笑着道:“小姐,您来了,这账本有段时间您没瞧了。”
夏蝉点头,边往后厨走边道:“天泽,以后我如果不是每天都来店里的话,你就晚上的时候回去给我送过去。”
天泽笑着点头,“行嘞。”
玉自珩跟在后头,道:“天泽冬故,你们两个小子是只看见了自家小姐,忘记了十三爷我吧?这一次次的来这儿,怎么我都跟不存在似得?”
天泽冬故一听,都是面面相觑,夏蝉掩嘴笑,给了天泽一个眼神,又冲着玉自珩努努嘴。
天泽心领神会,笑着上前道:“瞧十三爷您这话说的,小的们都是跟您多久了的,怎么还能忘了您呢?再者说了,这小姐的,不也就是您的吗?”
玉自珩的怒气微微平息了一点,还是没有作声。
夏蝉轻笑,围上围裙去了后厨,让厨娘做了些奶油出来冷着,又取了一些桑葚来,碾成果酱的样子,加进了奶油里。
去后院取了凉水来冰好,夏蝉才端着这个桑葚奶油杯出来了,坐在玉自珩身前,拿了个精致的小勺子递给他,笑道:“来尝尝,我新做的,夏日冰品。”
玉自珩一看到有好东西吃,立刻喜笑颜开,尝了一口,不由得大加称赞。
“好吃。”
夏蝉自己也吃了一口,这奶油的香甜和桑葚酸酸甜甜的感觉融合,又被冷水冰过,虽然没有冰淇淋那样爽口,却也是又甜又酸,清爽宜人。
夏蝉看着玉自珩吃的欢快,道:“少吃点,这东西吃多了可是得闹肚子。”
玉自珩点着头,可手头上的动作却是不停。
夏蝉无奈的笑笑,摇摇头又进了厨房。
这桑葚是季节产物,也就五月份左右的时候有,夏蝉吩咐了下去,让天泽和冬故照看一下,广收桑葚,能攒下就尽量攒下,立刻做成果酱保存,这样还能时间长点。
这个夏天,这种奶油水果杯肯定会大卖,到时候自己也需要更多的食材。
嘱咐了一下,夏蝉将封刀带了进来,道:“天泽,这是封刀,以后你多带着他一点,等到定州的铺子开了,你就去定州管理,这里的铺子就是封刀管理,在定州的酒楼开起来之前,你得把封刀给教会了,要不然到时候两家店一起,你可得累死。”
天泽笑着点头,“放心吧小姐,小的一定做好。”
夏蝉笑笑,道:“将刚才的桑葚奶油杯现在就上架,立时开卖。”
天泽点头,转身去办了。
这时候,一粟食斋的大门口便停了一辆马车。
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葛玉欣和刘婷儿。
天泽怎会识得两人,这会儿店里客人还少,零零散散的坐了三四个人,眼看着这两人进来,又是穿的不错,急忙笑脸迎了上去,“二位客官,吃点什么?小店有特色……”
没等天泽说完,刘婷儿就不耐烦道:“夏蝉在哪里?”
天泽一愣,随即看了看两人,道:“二位不是来吃饭的?”
刘婷儿不爽,“我再问你一遍,夏蝉在哪里,你一个小伙计少在这里装疯卖傻!”
天泽怒了,“不吃饭立刻走,要是来找茬我可就报官了!看看你们两个穿的这么人模人样的,谁知道竟然是个专门来找茬的!”
刘婷儿气急,挥手就要打,可是天泽哪里是个软柿子,见状直接闪开,刘婷儿落空,又使了大劲儿,差点歪在地上去。
外头的吵闹惹来了夏蝉的注意,皱眉走出来,见了这一幕,夏蝉道:“怎么回事?”
说话间,将刘婷儿和葛玉欣打量了一遍。
有了前面刘西洋和玉自珩给自己的普及,夏蝉知道,葛玉欣就是娘亲的三妹,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可也是姐妹关系。
可是,夏蝉却不想认这个亲戚!
瞧着夏蝉出来,刘婷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高傲道:“你就是夏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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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西洋深爱葛氏,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说以后他也会是小知了的朋友!【大家觉得渣渣多,其实好人更多,渣渣出场的时候,相对立着也有好人出现,所以大家放心吧,知了会虐虐虐虐死他们的!】
八月份眼看就要过去,有月票的亲们就别攥着啦,快快甩来,群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