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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蘭真是蛮拼。
段晓玉听说督军夫人有些身手,而且不凡,她不是不知世事的闺中小姐,从小生在那个家庭,被训练的不似人。被送给督军,她不平过,甚至恨过父亲的决定。
姨娘是什么?妾是什么?
虽说是新社会,可妾终归是上不得台面,和丫鬟地位相同,她生的漂亮,原本是有大好前程,这点,段晓玉一向自信。
可如今被送往徽州,刚强自主的段晓玉心中更是不忿。可在段家,她是不受宠的庶女,戏子所生,家中嫡子嫡女无数,她没有地位,只是父亲手中的一颗棋子。
自从第一次见白秀蘭,她就嫉妒这个女人。
她端的是大家闺秀风范,处事稳妥,督军对她似乎十分信任。如此的人,不过是出身好了些,就当上了督军的正房太太,出去,谁人不高看她一眼。
而自己呢?想起,心情就黯然下去。
她处处都比白秀蘭强,为何待遇如此天差地别。
试探,只是想知道,外界的传言是否属实。
白秀蘭直直倒下去,是她没预料到的结局,再想收招已经晚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彻底虚了。
段晓玉既然送上门来,这工具不用白不用。
白秀蘭从楼梯上摔下,一直跌落到楼梯拐角处。她躺在地板上,疼让她拧了眉,笑的虚弱:“段小姐……好狠的手段……”
其实,也不是非要用苦肉计不可。
只是,刚刚顾钊的话,让她莫名的就起了这冲动心思。兴许是那姿态太过暧昧,白秀蘭不知是何意思,只是心理十分不安。
果然是忘记了年纪,活在这个十九岁的躯壳里,心理年龄冲动的几乎能比拟十九岁。
白秀蘭迷迷糊糊中,不知谁抱起她直冲门外。
她心里乐了。
虽然是有些疼,可到底不用面对顾钊那个人。
和陌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她如今还做不到。
顾钊就是为了面子,也不能留段晓玉,这说不定正如了顾钊的心意。至于下场如何,白秀蘭不是好人,自然不会去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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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钊暴怒,他听见声响出门就看到躺在地板上的白秀蘭和大声狡辩的段晓玉。
“我根本没有动手——”
顾钊冲下台阶,他推开段晓玉半跪在地上去看白秀蘭的伤势,白秀蘭很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他笑了下,然后就没了声息。
顾钊浓眉皱的难看,他猛的抬头朝着一楼大喊:“徐德成!”
徐德成开车,他怀里抱着浑身血的白秀蘭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官邸的丫鬟婆子们都惊动了,急急披衣出来看怎么回事,顾钊抱着白秀蘭走到大门处,他突然回头对手下侍卫说道:“看着段小姐。”
白秀蘭摔下去的时候头撞到了栏杆,浑身的血。
车子开的飞快,白秀蘭纤瘦身材,死气沉沉躺在顾钊臂弯,苍白脸颊上沾了血迹,顾钊拿指腹擦了下,却让白秀蘭脸上血迹更多,他这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血。
徐德成是顾钊喊才听到声响,他目光从后视镜里看满脸血的白秀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再看顾钊面色沉沉,作为副官这件事不好问,他还是有些分寸。
白秀蘭看似伤势凶险,实则并不然,清洗了脸上的血迹,显露出素净面孔。
后半夜的时候,白秀蘭醒来,大概是轻微脑震荡,有些恶心,她自嘲,作的一手好死。
“夫人。”
顾钊声音里带着沉沉笑意,似乎是很乐意看到白秀蘭这个样子。
“平时看起来睿智聪明,怎么这种事上如此犯傻?”
白秀蘭听出他话里恶意,他就是在嘲笑自己,也不说话,反正自己是病号,总有些特权。
顾钊粗粝手指摸了下她的脸颊,面色渐渐沉淀下去,竟有些严厉:“折腾这么一遭有意思吗?”
“我不知督军在说什么。”
“我怎么记得夫人身手不错。”
白秀蘭声音有些闷闷,不似平日的轻快干练。“段小姐身怀绝技,督军应该告知一声,这背后袭击的事,秀蘭背后又没长眼。”
还有理了?
白秀蘭的性格说起来,不是幼稚也不是强势,她是直接简练,不管面对谁,面对什么事,直言不讳。有些肆意的任性妄为,不管是枪杀韩林,还是不喜段晓玉这件事上,她提出不同意见了,可顾钊不同意,她做事冲动不留后路。如今这局面,顾钊就是为了督军的面子,也得处理了段晓玉。
白秀蘭醒来,吐了一次倒是没多大的事。顾钊折腾一夜,对白秀蘭也没好气。
“以后办事有点分寸,夫人,你以往可是沉稳的很。”
白秀蘭悠悠道:“我还没有十九岁,见识浅薄,怎能担起沉稳二字!不过是强撑罢了。”
在很多时候,没有人当白秀蘭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她太沉稳,让人忽略年龄。
顾钊忽的心思动了一下,她才十九岁呀!还是孩子。
“你怨我?”
顾钊目光黢黑。
“秀蘭怎么敢怨。”白秀蘭声音淡淡,她眼睛望着天花板。
这幅模样,是几个意思?
“你功夫跟谁学?”顾钊在病床边坐下,他目光看着白秀蘭,他虽霸道,可懂得变通,如果是误会了白秀蘭,他会补偿。“我从没听说白家大小姐有习武经验。”
白秀蘭笑笑,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临城地处陕西边界,匪徒特别多。父亲经常外出经商,家母性格软弱,大哥又远在国外。父亲担心,才让我学习武艺。”
她声音很轻,眼神也是淡然。“可当初的临城还是比较看重女孩名声,虽说是新时代,可习武的大家闺秀断断是没有。所以这事就行的隐蔽,就连母亲也不知晓。”大约是说起父亲这个话题,触景生情,她眸光渐渐黯然下去。“父亲说陕南匪徒众多,往后要是乱起来,有一技傍身也是好的。”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有开口说道:“他老人家,有先见之明,不然我早命丧黄泉……”
房间里沉寂下来,她低沉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很长时间后,顾钊沉声说道。
“我知道了。”
已经到了四点,顾钊累极,白秀蘭似乎没有睡意,眼睛一直看着窗外黑暗。
“督军为何不回去?”
顾钊没有回答,在不甚宽敞的病床上躺下。两人并排躺着,白秀蘭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她最近越加觉得顾钊奇怪,他是什么打算?
顾钊也抬眼看着天花板,很长时间后,他抬起手臂盖在眼睛上,声音带着浓浓疲惫。
“时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