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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深宫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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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四年快十五年了,但是萧帝毕竟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脑子里还记得起当年定莲带着小丫头进宫给他请安的情景,对于那个小外甥女,他脑海里约莫还有些印象的,连苏维信都认得出来她,想必自己也能识得。只是不知道那个孩子愿不愿意原谅自己,原谅她这个不能保护好自己妹妹的舅舅。

    大约一个时辰后,两辆马车同时在抵达建康宫的东门建春门,萧墨琤领着江梅,娄强带着华缨,两人双双下车后,便同时看到了对方。

    “殿下!”

    “娄大人!”

    “江姑娘!”

    “华姑娘!”

    “华缨…”萧墨琤一见她,便立即走了过去,毕竟自己跟她相处这么多年,不知道她就是比自己小一个月的表妹,他一时脸上热热地,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江梅也走了过来,歉意道:“昨晚多有得罪,还望华…哦,不是,应该说云姑娘见谅!”她抬起头来,脸上似云淡风轻。

    华缨在听到她称她一声“云姑娘”时,心里如刀割般,痛意一阵阵袭来,脸色也瞬间苍白,眼泪再一次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华缨实在不忍,泪水流得更凶,而一旁的江梅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为了不牵动内心的情绪,江梅别过头去看着另外一边,淡漠地眼神中隐着一层深深的哀伤。

    萧墨琤走了过去,扶住华缨微颤的肩,细声安慰道:“都过去了,别伤心了,我发誓。以后绝不让你再受委屈,有朝一日我会让你如愿!”

    萧墨琤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更低也更坚定,那是他给沐箫和的承诺,如今他也同样给华缨,或者说,是给云玥瑶。他会还云家一个清白。让她堂堂正正地认祖归宗。

    华缨抬头怔怔地望着他,那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戏弄和玩笑,华缨含着泪光点了点头。她相信萧墨琤,他会说到做到。

    只是,萧墨琤说这话时,江梅却是苦笑了几声。要想消除云家叛逆的罪名,难于登天。

    “殿下。姑娘,时候不早了,陛下还在候着呢!”娄强提醒道。

    萧墨琤闻言便领着华缨再用眼示意江梅跟上自己,就这样往宫门出走去。

    她们二人一左一右跟在萧墨琤身边。刹那间,江梅抬头望了望镶嵌着“建春门”三字的威严宫门,那一刻。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华缨依旧代替她的身份进宫拜见萧帝。而自己也扮演着小丫头混进宫游玩,长公主则左手拉一个,右手带一个,一脸宠溺地带着二人进宫。

    可如今那个高贵美丽的母亲早已不知魂归何处,自己竟然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成。江梅苦笑不已,默默叹道,也许那一切本就不属于自己,那曾经的美满,那殷殷的情深只是擦肩而过的快乐,如今回过头想去抓住它,已是心伤无力。

    江梅昂然一笑,将那虚脱抛掷给头顶上暖暖的冬阳,回过神随着萧墨琤踏步进入宫门。

    几人走至太极殿附近时,便分了开来,萧墨琤领着江梅前往后宫,而华缨则跟着娄强走向太极东殿。华缨乘萧墨琤不注意时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梅,江梅朝她微笑地点了点头,随即江梅也跟上萧墨琤的脚步,带着若云走向后宫。

    华缨走至太极东殿后,便在殿外候着等候传召,小的时候见过好些次萧帝,因而华缨心里一点也不紧张,相反,她的心里还有一丝隐隐的恨意,饶是沐箫和一再嘱咐她一定要收敛自己的心绪,尽量博得萧帝同情,华缨此刻也不得不心生愤怒,毕竟当初是萧帝亲自下旨赐云家满门自尽。

    “云姑娘,陛下召见你呢?”徐怀远亲自走了出来,轻声提醒了在一旁发呆的华缨。华缨闻言立即回过神来,朝着徐怀远福了福身,便跟着他走了进去。华缨跟着他穿过两道门,便进了萧帝冬日理政的暖阁。

    此刻暖阁内,只有萧帝一人。

    华缨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徐怀远身后,不敢抬头,只等隐约走至萧帝面前时,她才敛住衣裙,盈盈下跪拜道:“华缨拜见陛下!”声音轻柔温腻,闻者莫不觉舒心闲适。

    萧帝闻声,微微有丝颤抖,从华缨进来那一刻,他便怔怔地望着她,见她走得端庄娴静,心里颇为放下心来,刚刚他已跟苏维信等好好打听了一番峥乐台的事,好在华缨只是偶尔楼面弹琴,峥乐台也不是青楼,想必她嫁入沐府之前,应该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如今见华缨知礼节,举止颇有一番大家闺秀的气度,心里更是欢喜。

    萧帝于是立即起身,走至案几前,声音有些微颤道:“孩子,快起来,让皇舅看看….”说着扶住她的手璧,慢慢将她扶起。

    华缨闻言轻轻抬起头,满脸泪水地瞧了一眼萧帝,随即又侧着头,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

    萧帝见她一脸凄恻,更是心痛难当,萧帝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庞,再与脑海里的模样稍稍对照,心里暗暗觉着确实像,而且是越看越像。萧帝见她汪汪泪眼,轻声劝慰道:“孩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是皇舅的错,皇舅今后一定尽量弥补你,不再让你受委屈。”萧帝说着便一手接住徐怀远递过来的手帕,一手轻轻帮她擦拭,华缨立即接过帕子,强装笑容道:“谢谢皇舅…”声音依旧夹着幽咽。

    萧帝见她肯称呼他一声皇舅,心里舒坦多了,立即柔声笑道:“玥儿,以后你就是朕的女儿,朕会待你如亲生般!”

    华缨立即抬着泪眼,一脸感激地看着萧帝,似感恩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玥儿已无亲人,皇舅就是玥儿的亲人!”华缨想起死去的云氏一家,又落下泪来。

    萧帝低着头。怔怔地看着她问道:“孩子,你不怪朕吗?是朕下的旨……”

    萧帝话还没说完,华缨便使劲摇头道:“玥儿知道皇舅是被逼无奈,娘亲早就知道,娘亲也没有怪过皇舅!”

    萧帝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吗?你母亲真的这么想?”萧帝因此而责备了自己十四年,他一直想着。他妹妹在临死前一定对他恨之入骨吧。而如今听了华缨的言语。心里似云破日出般舒坦。

    华缨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的,娘亲那时一直在数着那些上书逼您赐死云家的大臣名字。娘亲不说,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她比谁都能明白皇舅的苦衷。”

    萧帝被她说得,眼眶湿热。都险些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来,连连说道:“好孩子。来,来快些做到热炉旁边来,别冻着了。”

    华缨一脸宁笑地扶着他走至热炉旁,也随着他一道坐了下来。

    “玥儿。你先在宫中住一日,跟朕好好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过来的!”萧帝笑道。

    萧帝说这话的时候,徐怀远领着宫中女官走了进来。只见那女官约莫五十上下,走起路来。不卑不亢,气度沉稳,举止从容。华缨心里盘算着她应该是宫里品级很高的女官。

    萧帝抬头看了来人一眼,吩咐道:“芮嬷嬷,云丫头会在宫中住两日,她的饮食起居、吃穿用度你多费心些!”

    “芮阳明白!”芮阳轻声回道。

    说话者正是宫中一品通尹芮阳嬷嬷,是宫中品级最高的女官。

    萧帝随即朝着华缨介绍道:“玥儿,这是宫中的通尹芮嬷嬷,当年也是在你母亲身边伺候过的人,她是宫里的老人了,你先随嬷嬷去歇息!”

    华缨闻言立即起身向她施了一礼,芮阳随即也微笑回礼。

    “多劳烦姑姑教导玥瑶!”华缨柔柔说道,

    芮阳深深瞧了她一眼,掩住内心的波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她淡笑着,柔和说道:“小姐客气了,请小姐随我去你的寝殿。”

    华缨点头应道,随即又向萧帝行了一礼,才跟着芮阳出了太极殿,寻后芮阳带着华缨沿着江梅刚刚走过的宫道朝后宫走去。

    申时初刻,江梅待苏妃服药睡下后,也从苏妃所居的倾颜殿走了出来,因防着苏妃夜里发烧,萧墨琤遂请旨让江梅留在宫中。于是乎江梅便可以再一次游览建康宫。萧墨琤也很识趣地将自己的宫牌给了她,也嘱咐倾颜殿的掌事公公多加照看她,那内侍也是个明眼人,早已看出萧墨琤对她的特别之处,哪能不好好照料着。

    萧墨琤嘱咐好江梅后,便准备前往太极殿给萧帝复命,他今日一早便入宫准备去瞧他的母妃,正是在路上遇见了欲出宫传旨召江梅进宫的内侍,他二话不说便主动揽起了这个活,将江梅接了进来。现下他也得去跟萧帝汇报苏妃的情况。

    江梅在他临走前,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殿下,我想去一趟太医院,正好闲着没事,乘着机会去太医院跟宫里的老学究们讨教讨教!”

    萧墨琤对于她说去“讨教讨教”的说法,怎么听怎么觉着怪,明明年纪轻轻的她已经远甚太医院那帮老骨头了,向他们讨教不是公然去挑衅么?不过江梅爱玩,他还能不答应?

    于是不住地摇着头笑道:“你可别把太医院拆了就行了!”说罢朝跟着江梅的那个侍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着江梅,自己便朝太极殿行去。

    江梅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侍女,道:“请姑娘带路吧!”若云被她安排照顾苏妃,萧墨琤便另外给她指派了一个丫头,

    “姑娘叫我湘仪即可,请姑娘随我来!”湘仪欠身说道。

    江梅笑着跟随她而去,江梅再怎么没眼色也看得出来湘仪在倾颜殿的位地位,除了苏妃那么贴身侍女外,这位湘仪姑娘恐怕便是殿内最高等级的侍女了。

    江梅猜得不错,正因为湘仪在宫中颇有些脸面,所以萧墨琤才放心让她随着江梅。

    太医院就在后宫东边,湘仪领着江梅出了倾颜殿便沿着宫道一直往东走,待二人走至一条较偏僻的巷道时,江梅轻轻开了口,“四柳,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湘仪依旧恭谨地笑着,只是声音压得很低道:“小姐,四柳一直很仔细地在查探,可是旧事过去得太久了,宫里还有些印象的宫女们放出去了大半,而知道一些内情的要么死了,要么守口如瓶,只不过我曾暗地里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

    “什么风言风语?”

    “有人怀疑九皇子的身份……”湘仪声音压得及其低细,面上依旧笑容晏晏,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江梅闻言大惊失色,好在四周无人,她强压制住内心的惊涛骇浪,继续问道:“这事从哪里听来的?”

    湘仪放慢了脚步,指着一颗高耸的老榕树,像在跟江梅介绍那棵树的历史,“一年前,九皇子生辰那日,陛下在宫中大摆盛宴,那晚有些公公和宫女也乘热闹喝多了点,有一位上了些年纪公公喝过了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说什么苏妃当年未足月就生了九皇子,可皇子出生来时却跟足月的孩子无异,不但咧开嘴爱笑,身子骨也扎实,所以当时有些不懂规矩的小丫头们窃窃私语,怀疑九皇子不是陛下亲生,而第二日那些公公和丫头们全部悄悄地消失了,想必是被处死了。”湘仪淡淡地将一些宫里的陈年秘事说得云淡风轻般。

    江梅心里约莫明白了事情的梗概,苏妃本是先帝的宠妃,今上继位后,不顾众人反对,坚持纳苏妃为妃,次年苏妃便诞下了皇子,如果那个公公说得属实的话,那么萧墨琤很可能是明帝的儿子,苏妃为了掩饰真相只得制造早产的迹象,而要使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必须得是苏晋一手策划。

    “四柳,那些宫女太监是怎么死的?”江梅接着低声问道,边走着边随意地看着前边不远的内宫门。

    “隐约得知好像是光禄勋华大人的亲卫带走的,小姐,如果九皇子身世真的可疑,那四柳觉着华瑔一定是苏晋的人,这些年苏妃能在宫中高枕无忧,苏晋一定在暗中步了不少棋子,以保护她们母子的安全,也正因为此,四柳在宫中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再者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时至今日才能将此事告诉小姐。”湘仪依旧边走边跟江梅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防万一被人撞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