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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店的大门,南风从季逸怀中抬头望了望夜空。
今晚有全世界最亮的星光。
季逸一路沉默不语,只是紧紧抿着嘴角,带着怀里的人大步往停车场走去。
南风看得出来,他愤怒,在抑制。
她心中莫名的想笑。
到了季逸车子的停车位,南风脚步还没有站稳,整个人就被季逸扳着身子转了个身,他狠狠一推,她站不稳,整个背部‘砰’的一声磕在车身上,随后就是一片麻木火辣的疼。
南风硬是咬着牙,哼都没哼一声。
她身子靠着车门,微微斜勾起嘴角,肆无忌惮的直视他的眼睛。
季逸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目光阴霾的盯着她,好半天,语气阴寒的问:“让你喝你就喝?我原来怎么不知道你还这么听话?”
南风嘴角的笑意扩张,依旧不语。
她的眼神有恃无恐,季逸双手抚上她的肩头,整个人向她倾轧下来,呼吸相闻,他呼出的气息中有浓烈醇香的白酒气味,他几乎是咬着牙,看着被圈在身下的女人,一字一句:“说、话!”
南风微微抬头,优雅白皙的颈部像一只白天鹅般扬起,她的嘴唇微张,随着吐字间细小的翁和,柔软的唇瓣甚至摩挲在季逸的唇上。
她声音很轻,却清晰无比的吐出两个字:“孙子。”
季逸眸色陡然转沉,片刻之后,突然将她摁在怀中,然后一把拉开她身后的车门,南风小腿突然打了个颤,整个人就被她一下仰着推倒在车子的后座之上。
季逸附身就覆在她软绵的身子上,南风的心抖了一下,他的身躯强悍而有力,她周身都弥漫着只属于他的带着酒香的硬朗气息,被他这样禁.锢在身下,心中却忽然腾起一股难明的安全感,那种感觉铺天盖地,紧紧将她一颗空洞冰冷的心包裹在内。
正如那日在福利院的医护室里她感受到的那样,这是一种带着颤.栗的安全感。
她此时不能动,也不想动,只是问他:“你想干嘛?”
季逸黢黑的眼底掀起一阵狂啸的风暴,薄唇微启,甩给她一个字:“你。”
随之而来的便是他的吻,可她却忽然偏头,他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的眼睛中有狡黠的笑意,季逸一怔,忽然明白过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淡定的从她身上起来,移身到车外。
南风一手拽着已经滑落到半胸的礼服,慢慢从座椅上起身坐好。
车门外,一名酒店的代驾司机正拿着服务牌,目瞪口呆的望着一脸阴郁之色的季逸。
意外的,南风以为季逸会让代驾将车开到竹苑,可他却说了另外一个地址。
半个小时后,车子平稳的停在一幢公寓楼前。
季逸一路沉默,下了车付了代驾费,直径揽着南风进了公寓楼门。
南风此时心里已经缓过劲来,一边被他带着走一边去挣他的手:“你放开,我要回家。”
季逸不由她,脚步不停:“别人让你喝酒的时候怎么那么痛快?当时怎么不想喝多了回不了家的事?现在想回家,晚了。”
南风忍不住皱眉,较劲道:“我又没让你喝,你喝的不也挺痛快?”
季逸眉目间已经有了暴虐之色,将她推搡进电梯里,红色的数字不断攀升,南风想去按电梯,又被他一把拉住,圈在怀里。
她咬牙:“你到底想干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么。”
本来宽敞明亮的电梯间里突然变得逼仄起来,南风尽量控制微微发颤的声音,目光灼灼的仰视着他:“你敢吗?”
季逸面色阴沉,环着她大步迈出电梯:“你忍着别哭出来就行。”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敢或不敢,面对她,他只有能与不能。
半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可却足够他看清一些事情,他清楚的知道不能再这样跟她干耗下去,这女人冥顽不灵,不管他如何潜移默化,她却永远站在原地,止步不前。
他这些时日算是真正明白了,他不能只是静观其变,对付她的原地踏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踹她一脚。
季逸今晚喝了多少南风心里有数,本以为之前在车里那一刻是他酒劲冲头,她没放心上,本想将他送回来就回家,可没成想他这次居然是动了真格的。
她沉默的反抗着他的桎梏,却一路撕扭着被他拎进了家里。
进了玄关,季逸踢上门,连灯都没有开,直接弯腰将人扛在肩上,稳步行至卧室。
南风这时才有点心慌。
她被他甩在大床上,身上的礼服已经坠滑的不成样子,月光透窗而出,她只看见眼前光色一暗,季逸已经将外套和领带甩在地上,再一次压了上来。
南风背后紧紧贴着松软的床头,一条胳膊护在身前,堪堪遮掩住胸前的的风光无限,另一只手推他的肩膀:“季逸你他妈的别耍酒疯!”
他冷笑:“我他妈的今天还就耍了。”
季逸直接抓住她两条细嫩的脚腕,向下一拖,她‘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就被拉躺在了大床之上。
她开口就要飙出脏话来,可季逸没有丝毫犹豫的,炽热的,还带着浓重酒香的吻就堵住了她的嘴。
他的亲吻霸道而急切,混乱又癫狂,南风发不出声音,只觉得脑子里的养气越来越少,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稀薄而凝滞。
就在她觉得下一秒就要因为缺氧而晕过去的时候,季逸终于放开她的唇,她边喘边咳:“我他妈的去告你强x!”
季逸冷冷一笑,‘嘶啦’一声,单手就撕开她礼服的前襟:“那也得等事实成立再说。”
南风脑子轰然炸开,只觉得胸前一凉,胸贴已经被他揭去,她在黑暗里听到了他拉动腰带滑扣的细小声响,就在这一瞬间,她身子猛地一抖,有种在劫难逃的念头。
她背上沁出冷汗,仍做着最后的挣扎,就像一只被按在菜板上,濒临决死的鱼,就连声音都难以抑制的发抖:“季逸你王八蛋!我......”
他触到她的那一瞬间,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暗中,她能看到他的眼睛,犹如墨黑莹润的宝石,他眼眸中有隐忍,有克制,还有一些暗藏却汹涌的,她辨别不清的情绪。
季逸额上的汗珠滚落下来,砸碎在她的眉心中央,他音色黯哑,却平添了一丝蛊惑:“你怎么?”
南风的呼吸已经紊乱不堪,她牙齿都忍不住打颤:“我怕......唔!”
那个‘疼’字还没说出口,什么都已经晚了。
南风的脚趾都屈了起来,稍稍仰起头,微张着嘴,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足足有一分钟,一个字都说不说来。
异样的感觉让季逸陡然转醒,一时间,酒意欲.意什么意都被倏然抛至脑后,他霎时明白过来,知道了她怕的是什么。
她怕疼。
他目光震惊的看着她,也是许久才发出一个音节:“你......”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这是他没想过的事,也是万万想不到的事。
这样的一个她,在世人眼中早就被各种陈杂不堪的颜料遍身涂满的她,竟然是这样。
他从未想过,她竟然会是初次。
南风浑身被激出冷汗,可一颗心却在此时倏然安定了下来,没有躁乱,没有混沌,云淡风轻般妥帖的跳动在胸腔里。
就连她自己也诧异,在这样从未有过的,最亲密的关系中,她居然能得到莫大的呵护感与满足感,就像是一个犯了烟瘾的人,倏然间深深吸入了一口凛冽的烟草气息,整个肺腑都是稳稳的满盈。
她忽然觉得安全。
南风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虽然仍疼的直吸冷气,可她的声音此时却出奇的平静:“没想到?”
季逸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她似乎笑了一下,又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季逸看着她隐在月华之中清亮的眼眸,深深呼出一口气来,轻轻低下头,重新温柔的亲吻她,他含着她柔嫩的唇瓣,轻声说:“你别动,我来。”
“嗯。”南风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语气柔软:“那你轻一些。”
一切都是突如其来,可一切似乎又都是顺理成章,那样浑然天成的交集,纯粹的不带一点杂质。
不知道哪里有风吹进来,南风身上湿濡滚烫的汗水微微变的冰凉,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禁.锢在冰火之中,只能等他来救赎。
黑暗的屋子中没有一点光亮,只有窗外残留的月华倾洒下来,眼前似乎尽是一片白茫茫的水雾,她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摧毁,碎成砂砾,心甘情愿的随风而散。
没有光,没有时间,没有尽头,也再没有她自己。
只有一双深邃的眸子,似是无边无际的海子,将她沉溺其中,随波而逝。
她在后半夜醒了过来。
房间里很安静,也很暗,那样温暖安全的黑暗似是阻断了一切尖锐的伤害,一室静谧,只有身下的松软的床单有些许褶皱,她稍稍偏头,就看见季逸近在咫尺的脸,他没睡,一直这样看着她。
南风问:“床头有灯吗?”
季逸说:“有。”
南风问:“有烟吗?”
季逸说:“有。”
南风说:“把灯打开吧,我想抽根烟。”
季逸说:“好。”
季逸伸手将床灯扭亮,玫红色的光影突然柔媚的洒下来,她本能的用手挡住眼睛,等视线慢慢适应,才发现季逸的目光仍停留在在她脸上。
她缓缓起身,身子稍稍越过他想去拿床边木柜上的烟,季逸快她一步,将烟盒拿在手上。
他抽出一支烟来放在嘴边,跳动的橙红色的火光将他侧脸映照的俊朗非凡,他将烟点燃,然后递给她。
南风径自接过去,凛冽的气息深入肺腑,她觉得自己的心从没如现在这样宁静过。
她忽然笑了一下,想到在海边的那一夜,手里夹着烟偏头问他:“你不来一根?”
季逸知道她想什么,也兀自一笑,说了和那晚同样的回答:“也好。”
可是他并没有去拿她手上的烟,而是微微俯身,再一次亲吻在了她的唇上。
南风没有动,季逸也没有动,只是单纯的唇瓣间的触碰。
三秒之后,他离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
南风轻笑了一声,反应不大的低下头去,又吸了一下烟。
可她自己清楚,就像是一束阳光,透过他的眼睛,直直照耀在她心底最阴暗的那个墙隅,她低着头,心口好似突然变得透明,她能看见自己心脏的样子,原本积埋着厚厚灰尘的那一角,突然变得澄净无比。
她安静的抽烟,季逸问:“没什么想说的?”
南风心里一动,依旧不露声色的说:“你想听什么?”
季逸说:“还疼吗?”
南风猝不及防的一口烟呛在喉咙里,瞬间破功,她别过头去咳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季逸轻轻在身后拍着她的背:“别紧张,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伤亡情况。”
“季逸!”南风转过身来双目怒视他,可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红潮却是藏也藏不住。
季逸温热的手掌抚着她的背,看着她一双眼波暗流的眼睛,嘴角慢慢划开一个大大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