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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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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过了十分钟之后,高大的扁柏树后突然传来重重的吐气声。

    一双清澈如水的黑眸滴溜溜地往广场方向睇视,在那双眼睛旁边,还有另一双猫儿的大眼也和那双黑眸一样紧张兮兮地往喷水池的方向看。

    再三确定广场上没有保镖的踪影时,宣智瑶这才放下心,深呼了一口气之后,原本趴跪着的身体顿时瘫软在草地上。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宣智瑶闭上眼,口中叨念不休,一手拍着胸口,感觉到心脏猛烈的跳动着。

    身旁的波斯猫呋拂地叫着,还轻舔着她细致的脸颊,彷佛在安慰她。

    刚刚实在很惊险,她千挑万选才从整齐划一的众多扁柏树中挑中这一株来当她的藏身之所,打算趁人群都进入别墅之后,再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谁知道辛总管居然会在这里停下来。

    当他那特有的沙哑嗓音穿过树叶缝隙传人她的耳中时,她几乎吓得心脏停止,还差点失声尖叫,还好她的双手记得要捂住口。

    当她感觉到辛总管的脚步往她的方向挪移时,她还以为下一秒钟自己就会被发现并且被捉回去。

    幸好这只波斯猫及时出现,转移了辛总管的注意力,不然以他的谨慎精明,一定会特地绕到扁柏树后来瞧个究竟,那时她再怎么躲都没有用了。

    “猫儿,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会被捉回去”她把波斯猫揽过来,小脸感激地磨蹭着牠的身体。

    回答她的是两声邀宠的喵呜声。

    “你在躲人?”

    一道性感低沉的男性嗓音冷不防地自身边传来。

    一声尖叫冲破宣智瑶的喉咙,她迅速翻身坐起,美丽的大眼惊慌失措地看着坐在扁柏树下的男子。

    “你、你是谁?”

    她指着他,惊魂未定的在他脸上不住的打量着,很怕眼前这个模样英俊的西方男子是辛总管的帮手。

    男子坐姿优雅,一只腿伸得笔直,另一只腿则屈起,并将手优闲地放在膝盖上,即使坐着,仍然让人感觉到他的高大。

    齐诺萨弗亚稍微偏过脸,黑眸闪着冷淡的光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在躲人?”他重复问,语调跟之前一样平淡,无形中透出的气势令人无法漠视他的问题。

    大概是他的声音和他的态度有一种教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宣智瑶尽管不知他的来意,却点了点头。

    波斯猫似乎认得他,喵了一声之后便走到他腿边驯服地蹲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腿上蹭了蹭,随即舒服地窝在那里闭上眼睛。

    修长的食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猫的耳朵,齐诺的一双黑眸却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女孩。

    她的秀发编成麻花辫垂落在雪白细致的脖颈两边,几缕松散的发丝随风轻扬,衬托得那张娇美的脸蛋更加迷人。一双乌黑的眼睛清澈水亮,看起来既天真又纯洁。

    她虽然穿着女仆的服饰,但是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受过良好教养的上流社会女孩特有的娇贵气息。

    这儿的女仆他全认识,却不记得有哪个女仆像她这样美丽动人的。

    “为什么要躲?”他瞇起眼,视线落在她细致的脸上。

    她看起来实在不像女仆,而且现在所有女仆都在里面为宴会而忙碌,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刚刚那三名男子的对话他听不懂,但是由眼前这个小女人慌张的神色看来,显然她正在躲他们。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战战兢兢地问,打量着他完美如雕像的完美轮廓。

    他没什么起伏却自有一股威严的语气很令人敬畏,表现出来的态度虽然不太友善,但是他却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假如是辛总管的人,不可能在看见她之后还那么老神在在。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可以确定你绝对不是一名女仆。”他的语气平淡,高大的身躯有一半隐藏在扁柏的阴影下,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而偎在他身边白波斯猫,则加重了这种神秘感。

    宣智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肌肉放松,一屁股瘫坐在草地上。

    “你不认识我,那太好了”她拍抚着自己的胸口,可怜的心脏因为连串的刺激而快速怦跳。

    她在这一带的社交圈颇有名气,要是他知道她是谁的话,那她真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为什么宣氏集团的千金会穿着一身女仆的服饰,狼狈地躲在扁柏树后。

    “对了,你怎么也躲在这里?”

    惊吓过后好奇心起,宣智瑶疑惑地看着这个随性坐在草地上,周身却散发着一股凛然难犯气息的男子。

    他看起来不像美国人,他没有美国人那种亲切开放的气息,虽然跟她同样都是黑发黑眸,五官却立体深刻,宣智瑶猜测他应该是欧洲人。

    尽管那双黑眸冷淡若冰,态度也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他长得还真是英俊,是她在美国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吸引人的男人。

    对她的问题置之不理,男子淡漠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她眨眨眼,舍不得将视线从他好看的脸上移开。

    她从十三岁起就被父亲送到美国,后来在各个社交圈出入,英俊的男人她见得多了,却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让她只是看上一眼就印象深刻,尤其是那双黑眸,像是一个会将人的灵魂吸入的幽洞。

    “为什么要躲?”

    简单的语气,却带有让人不得不回答的气势。

    宣智瑶咬着唇,视线低垂,一手不自觉地玩弄着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陌生人解释自己的境况。

    才想着要不要实话实说,却惊觉四周的气氛陡地一变,一抬眼,发现男子那原本就冰冷的眼眸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冷厉,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的手。

    “你偷东西。”这句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

    宣智瑶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

    那颗巨大的钻石再加上如众星拱月般镶嵌在四周的十六粒碎钻,少说也价值上百万美元,这就足以解释她为什么需要躲躲藏藏了。

    然而男子不明白的是,他对这个美丽的小扒手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深恶痛绝,是因为那双清澈而分明的眸子太过无辜的缘故吗?

    “我?偷东西?”

    宣智瑶指着自己,不明白他的指控从何而来。

    “手法倒是挺娴熟的,你花了多久时间弄到这条项链,十秒钟?还是更快?”他逼视着她,尽管并没有任何动作,却足以令对方喘不过气。

    他想起他的祖国意大利,那是个罪恶的渊薮,不仅孕育出举世闻名的黑手党,小偷与扒手的数量也首屈一指,跟他们意大利的古迹一样声名远播,这些人充斥街头,偷取臂光客的财物,像这样假扮侍者混入高级宴会窃取斌重珠宝的事件也屡见不鲜。

    祖国

    想起意大利,男子那冷漠的脸庞跃上一丝情感,然而彷佛是憎恨着自己这突然涌现的情感,男子的黑眸瞬间变得更加冷冽。

    周围彷佛蒙上一层冰雾,宣智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冻得打了个哆嗦。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总算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而面对这种侮辱,她马上涨红双颊,眼眸因愤怒而闪亮。

    “你在说什么啊?小偷?你居然认为我是小偷?”她站起来,双拳紧握,柔软的声音微微颤抖“你知不知道我是”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速接近,宣智瑶听见几句中文不由得倒抽一口气,知道自己的轻呼已经引来那两名保镖的注意,无暇多想,她本能地往前扑进那个外表冷漠的陌生男子怀中,像只鸵鸟似的把脸紧紧埋进他的胸膛,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原来懒洋洋的偎在他腿边的波斯猫,在她接近之前早已敏锐地跳开。

    不要,她不要被捉回去啊!她在心中害怕地吶喊着,尽量将自己的身体缩进这个透着陌生气息的怀抱中。

    要是父亲知道她居然企图逃离他的掌握,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从台湾飞过来亲自将她锁起来。她失去自由已经够久了,好不容易有这次的机会可以逃离,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去了。

    “帮帮我,求求你”她紧闭着眼,双手紧紧地抓着男子的衬衫。

    齐诺身体一僵,虽然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体内的血液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而快速地窜动着。

    他垂下眼,感觉到胸前传来她急促的吐息,沉静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

    脚步声迅速接近,伴随着他听不懂的言语,两双穿着黑色西裤的腿一前一后穿过扁柏之间,狭长的视线不约而同朝这里扫来。

    他那宽大修长的手在一瞬间扬起,用手臂环住赖在怀中的小女人,并拉起雪白的衬衫遮住她那头太过醒目的黑发。

    他原本是打算置身事外的,但是她颤抖个不停的身体看来十分脆弱无助,一想到她若是被那两个长相凶恶的人逮着之后可能会饱受折磨,一丝连他自己也很感讶异的怜悯使他的手本能地拥着她,不仅阻挡住那两人的视线,也使他们无法看清她的面貌。

    察觉到他的用意,宣智瑶心中一阵激动,却不敢掉以轻心,耳边传来皮鞋踩在干燥草皮上的声音,她知道这两个人不会那么轻易离去。

    呜呜她真的好怕喔,要是他们坚持上前来探查个究竟,那她该怎么办?要是这次被捉回去,她父亲一定会采取包严酷的手段,说不定会干脆把她囚禁起来,一直到他物色到令他满意的结婚对象为止。

    包惨的是,他说不定会在一气之下随便找个门当户对的人把她嫁了,反正在父亲眼中她的个人想法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只要是有利于他的联姻,他才不会去管与自己的女儿结婚的人是何等模样。

    想到那种凄惨的境况,她抖得更厉害,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奇怪,我明明听到小姐的声音”其中一名保镖喃喃地道,搜寻的视线怀疑地朝男子怀中的女子探去,但是一接触到男子深沉而锐利的目光,马上吓的将视线调往他处。“我感到很抱歉”他以带有台湾腔的英文致歉,本来打算上前的脚步也当场止住。

    呼!好可怕的人,只是一个睇视,就令人如此胆战心惊。

    “你该不会听错了吧?这儿只有一个老外和跟他偷情的女仆而已。”仗着西方人听不懂中文,另一名保镖肆无忌惮地说。

    “也也许吧”

    那个西方人并没有直接注视着他,但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严感却搞得他很不舒服,直觉就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紧贴着陌生男子宽阔的胸膛,清楚地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宣智瑶发现自己居然没那么紧张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知道这个男人会保护她,此刻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温度,那种强烈又温柔的体温使她产生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想法这个男人的本性应该是温柔的。

    透过微敞的衬衫,她窥见里头结实健康的肌理,随着他稳定的呼吸一起一伏,那种规律而强壮的律动,造成一种煽情的魅惑,宣智瑶发现自己再也无法集中意识在保镖的对话上,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着。

    灼热的吐息随着他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带来一阵阵令她脸红心跳的酥麻,宣智瑶庆幸此时他看不见她的脸,否则他一定会发现自己双颊通红。

    真是的,她居然在这种重要关头起了绮念,人家可是很够义气地在帮她解围耶!

    不过,他的胸膛真的好宽阔,环着她的手也非常结实,她从来没有这么靠近一个男人过,不知道原来男人的气息也可以如此诱惑人。

    原本紧抓着衬衫的手不自觉的放松,指尖变成轻触着上等的衣料,宣智瑶羞怯不已,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男子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沉住气,他们快走了。”他这个举动在保镖眼中看起来完全就像一对正在亲密私语的情侣。

    宣智瑶猛然吞了一大口口水,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正随着呼吸灌入自己耳中,那种异样的刺激使她忍不住浑身一颤,而保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面如火烧。

    “好啦,别在这儿妨碍人家偷情了,我们到别处找找吧!”

    太好了,他们总算死心了

    就在她为这番话而如释重负时,一道沙哑的嗓音却让她当场脸色一变,连呼吸都吓得停止了。

    “怎么了?”辛总管愈走愈近。

    “我完了”宣智瑶闭上眼,肌肉完全绷紧,身躯不由自主地微颤。

    完蛋了,这下子真的完了!

    以辛总管的老练精明,一定一眼就可以看穿躲在男子怀中的人是她,这一次谁也帮不了她了。

    呜呜她真的好可怜喔,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气的逃亡就要这样结束了,她不甘心啊没有忽略她的恐惧,男子本能地感觉到那个中年男人对怀中的小女人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他目光一沉,猛然下定决心,在那个人踏进草地之前利落地翻身,将她完全压在自己身下,嘴唇也随即凑上去封住她的惊呼。宣智瑶眼睛大睁,完全没有料到他居然会这么做。

    在男子的黑眸里找不到一丝情绪,他的冷淡与严酷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亲密接触而有所改变。

    无视她的惊诧,他的手亲昵的捧住她的双颊,嘴唇则毫不费力地分开处于震惊状态中的双唇,湿热的舌头探进去轻轻地挑逗着,身体完全覆盖住她的。

    “唔”眼睛两旁的光亮被他宽大的手掌完全遮住,她只能心无旁骛地看着那双闪烁着神秘光泽的黑眸,任由他汲取口中的甜蜜。

    “没什么、没什么,辛总管。”保镖陪着笑,尽管很确定刚刚的确听到小姐的声音,但是现在并没有看到人,他怕再被辛总管责骂,于是干脆假装没有什么状况发生。“我们只是进来确认小姐在不在这里罢了。”

    辛总管挑起眉,打量着树下那对躺在地上亲吻的男女。

    “他们刚刚就在了,是一个外国人和他刚刚勾搭上的女仆”另一名保镖自以为聪明地说出他的结论。

    尽管如此,辛总管的目光还是没有马上收回,他想要仔细地看清被男子手掌遮掩的女性脸孔,可惜除了男子线条优雅的手掌之外,他什么也看不见。

    “你们应该没有蠢到大声嚷嚷吧?”他沉声问,小姐失踪的事情不能宣扬出去,尤其在这么重要的宴会场合,那会使宣氏集团好不容易在美国建立起来的声誉损伤。

    “没有没有,我们都是默默的找,问人的时候也涸仆气小心。”两个保镖连忙挥着手,异口同声地保证。

    “嗯,那就好,到别的地方去吧,别一直站在这里引起别人怀疑。”

    目送着两个保镖远去,辛总管再度朝那对还在亲吻的男女睨上一眼,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后才跟着离去。

    谤本没有注意到辛总管已经远离,在男子看似冰冷却又热情的亲吻中,宣智瑶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谁,身处何地了。

    舌尖被一遍又一遍地挑逗着,两片生涩的唇瓣时而被整个含入,时而被轻轻刷过,带来一阵又一阵心悸不已的微量电流。

    他口中有美酒的余香,但即使没有酒香,他技巧高超的吻,就已经够教人销魂了。

    虽说初吻就这么葬送在一个尚不知其名的男子手上,宣智瑶却一点也不觉得后悔,相反的,她的内心甚至还为自己的初吻能献给这么英俊的男人而窃喜。

    太美好了!

    现在的她简直如同身在云端。

    虽然被他高大健壮的身躯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她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希望能一直让他这么吻下去的念头使她甚至连轻轻动一下都不敢,双颊因为自己这种可耻的念头而烫红。

    直视着略显蒙眬的黑眸,男人一贯的冷静因为这个停不了的甜吻而有了一丝波动。

    一种甚至连他自己也感到陌生的热火似乎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穿透冰冷,在眼眸深处微微地燃烧着,冷静与理智彷佛正在剥落。

    他强迫自己寻响应有的冷静,却无法忽略唇舌间柔嫩的美好,尤其当她生涩的舌尖因为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微微轻颤时,更是彻底引发他想将它一口吞没的欲念。

    捧着她双颊的手已经不单单只是为了保护她,当他发现指腹竟不由自主地游走在她细嫩光滑的脸颊时,连他自己都深感惊讶。

    但是他发现自己渴望继续下去,去碰触被压在自己胸膛下的丰盈。

    这种失控的想法令他愤怒,然而他的嘴唇却像是脱离了意识的掌控,仍沉浸在柔嫩芳香的温润里,一再地索求。

    就当是他替她掩护的代价吧!

    要不是警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浅,脸也越来越红,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就这样毫无节制地亲吻着她直到夕阳西下。

    他终于松开她,上半身稍微抬起,注视着不断喘着气的她,眼眸有一抹深不可测的幽光。

    宣智瑶不断调整呼吸,头一次体验到被吻到无法呼吸是怎么一回事,长长的睫毛低垂,视线落在他起伏不定的男性胸肌上,不敢抬眼去接触那一双现在不知道变得怎么样的黑眸。

    齐诺修长有力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黑眸直直看进她的眼睛深处。

    宣智瑶动了动嘴唇,尝试想跟他道谢,话却不知怎么地凝在舌尖,面对他似乎在衡量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的视线,她只觉得心跳加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粗糙的拇指轻擦着略显红肿的唇,男子的目光有瞬间的困惑,不过,他很快的将其敛去,他站起来,高大健壮的身躯在渐趋微弱的天光下更显得至高无上。

    “你走吧,希望你能把项链物归原主。还有,不要让我看见你再出现在任何一场宴会里。”压抑着直涌上心头的陌生情欲,他语气冷淡,投向她的锐利目光暗示着他下次绝不容情。

    她愣愣地看着他太过好看的轮廓,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他这一番话是在警告她。

    “你真的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会偷人家东西的人吗?”她嘟着唇,满脸委屈。

    她想不通,不明白何以当她穿着名家设计的服饰,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时,别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富家千金,并盛赞她看起来气质高雅出众;而当她身着女仆服饰,戴上价值上百万的珠宝时,却被人认定是扒手。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已经坐起身,楚楚可怜地嘟嘴的女孩。

    男人的眼神闪过一丝迷惑,不知道为何自己在这一瞬间居然会考虑相信她的话。

    但很快的,他便恢复之前清冷的模样,期间的变化之快,除了他自己,旁人根本无从发觉。

    他猜测着她是隶属于某个组织还是单独行动的?像她这样富有浪漫气息,气质又那样娇贵的人,只要稍加打扮,就能轻易混入高级的宴会场所而不会被任何人怀疑;而那双无辜而清纯的大眼更是绝佳的掩护,任何人都不会将她这么善良无害的女人跟技巧高超的扒手联想在一起。

    但是他来自意大利,居住在以历史古迹和数量惊人、手法出神人化的扒手闻名的罗马城,他不会被她那副无辜的外貌蒙骗,尤其她犯罪的“证据”是如此的明显。

    他偏过头,睨视着她。

    他眼底的不信任是如此明显,明显到就连平时不善于察言观色的宣智瑶都能感受到,她很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相信就算了,不过我还是非常感激你。”她站起来,轻轻拍去沾在裙子上的草屑,动作优雅细腻,自然而不做作。

    男子瞇起眼,很难想象一个周旋于各宴会间的扒手会连这样的小动作都深具教养,优雅的令人侧目。

    宣智瑶感到很沮丧,他的误会让她很伤心,虽然只有短短的时间,但是因为那一吻,他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是陌生人了,她渴望得到他的信任,但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曾考虑将自己的真实身分告诉他,但是又怕坦承的结果会引来他更轻视的目光,上流社会的人都很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像这种不顾自己和家族的声名从宴会逃走的荒谬行为,恐怕没有办法获得这个看起来出身高贵男子的认同。

    再者,她也没有把握,在知道她是谁之后,男子会不会改变想法,认为让她回到上流社会当千金小姐反而是在帮助她。

    在她犹豫不定间,男子已经转身准备离去。

    “请等一下。”她大胆的提出请求,虽然不知道这名看起来很冷酷的英俊男子会不会答应“我可以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她期期艾艾地看着他,脸上有着娇羞的微红。

    男子静默地注视着她,又冰又冷的目光落在她娇贵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就在宣智瑶以为他根本就不会回答时,一句没有温度的话从他那张好看的菱唇吐了出来。

    “齐诺萨弗亚。”

    宣智瑶的视线无法自他的背影移开,说不出为什么,她觉得这个背影看起来虽然高傲,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