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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洵今天心情不错,早上听闻有人去贺氏集团大楼闹事,下午又有军方公开喊话大企业家们为共度难关献出一份力,视频里贺琮的脸都是绿的。而到了晚上,在殷子充再次打越洋电话邀请江玲带家人回国被拒之后,贺清洵这个月里简直觉得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一天了。要知道很快m国会取消前往亚欧大陆所有国家的航班,海上航线也将被封停,到时候江玲要是再想来z国只能自备飞机或者干脆划船了。
贺清洵心里悄悄的给拖后腿的杰克他弟弟和侄子点赞,但对着殷子充却依旧一脸遗憾的耸肩,“真可惜,你继父那种大块头很有用的。”
殷子充轻叹一声,然后看向原劭谙,“暂且只能用原哥了,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呵呵。”原劭谙觉得还是以前见了他就发憷的殷子充比较讨人喜欢。
“哥。”方涵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快来帮我捏硬核桃。”
神助攻!殷子充随着原劭谙无奈的背影看向厨房,自从觉醒金属异能,身体素质一瞬间站到金字塔顶端的原劭谙就代替了各种工具,简直省时省力又省心。
邱以嵘一边假装趴在电脑前装忙,一边在心里刷屏‘喜大普奔’,每天对着攻击系异能者的好身材羡慕嫉妒恨实在太糟心,#必须给代表广大宅□□本利益的弱鸡队长点赞#
此时电视上正播放着本地新闻,正报道x市临市的洪灾灾情,政府正全力安置转移灾民。
由于异种病毒的缘故,这次灾民转移并不顺利,这种不顺利不仅是向各市县分配灾民的问题,听说几个安置点里的灾民突然结成了团伙,领头的人在他们中极有威信,已经数次和救灾官兵产生冲突,理由也是多种多样,有说吃不饱的,有闹着想把隔离区的亲人接回来的,有说救灾物资和宗教信仰冲突的,也有嫌政府说话不算话到现在也没给安排房子住的。
“大家已经开始不信任政府和军队了,”方涵端来一大盘琥珀核桃和一盘炸薯条放在茶几上给大家做零食,“不止是灾民,市里也有人闹,说是军队把外地人放进来吃大家的救济粮了。”
“反正什么理由都敢拿出来煽动群众,偏偏大家现在都不理智。”殷子充在小碟子里挤了一坨番茄酱,然后眼神询问大家,结果除了贺清洵并没有别人相应。
“今天在楼下日常登记的时候,我看着咱们小区的保安队长换人了?”原劭谙拉着方涵坐下,“昨天你去登记的时候看到的是老赵么?”
方涵摇摇头,“说是家里出事了。”
“我知道。”邱以嵘抬头,“前天晚上我睡不着,听到楼下有人说话,喊一个老赵的赶紧回家,他老爹被人打死了。”
“怎么闹的?”方涵对这个保安队长的映像还不错,一直觉得是个相当负责的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邱以嵘摇摇头,“不然我帮你查查?”
“算了。”方涵摆手,并不是很熟悉的人,就算知道了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
“对了,给福利院送的粮食都送到了,可是还不够吃。”原劭谙眼神有些冷,“院长打电话来感谢的时候我多问了几句,结果她说院里前几天又进了一批老人,很多都是有儿有女家人尚在的,有的是为了不拖累家里自己来的,也有的是被家人送过来的,都抱着吃政府的心思,送不走,怎么劝都没用,就坐在地上说自己是孤寡老人快饿死了,院里也不能真的就不管他们,情况也跟县里说了,县委书记亲自带人去劝有家的老人暂时回家,还派了街道办的人开车去强行一家家往回送,但前脚送回去,后脚又回来了。而且真要手段硬了,福利院都是些老弱,也怕出什么事。加上因为灾民安置还有治安问题,现在每个星期都会收到两三个孩子,咱们送去的本来够大家吃半年,现在最多也就是一个月的口粮。”
方涵听后愣了一下,心中除了愤怒还涌起了更多的无奈,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去福利院在孤儿嘴里抢吃的呢?橦县下属几个乡村镇都产粮,但现在种粮食的都恨不得把自家粮食都捂得死死的,谁家敢拿救命的粮食去接济别人?半年多的持续受灾,政府储备的粮食渐渐不够分配,哪里都是着急上火。现任的福利院院长是老院长的外甥女,老院长前几年才没的,方涵和原劭谙和现在院长并不熟悉,只听说她有个当乡长的儿子,本来要接她享福的,但她怕县里派来的人不尽心,和老院长当初一样硬是拖着不肯退休。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点粮食跟他们说谎的。
“县里倒是挤了点粮食过去,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原劭谙叹了口气,“现在哪里不缺粮食呢?就是咱们提前准备了的,也保证不了一年的消耗。只盼着来年风调雨顺,农业产出跟上了就好了。”
这话之后,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来年的确风调雨顺,但大批的变异动植物和再次突变的异种病毒却打破了人类休养生息的美梦,要想不被灭种,只有去争,和丧尸抗争,和变异动植物抗争,和整个末世去抗争。贺清洵捏了捏殷子充的手,最近殷子充的压力也很大,整个人都不太活泼了,贺清洵也跟着觉得有些抑郁。
“咱们明天出去遛弯儿吧?”贺清洵凑过头去一口把殷子充嘴里叼着的薯条咬去半个。
殷子充蔫蔫的将剩下的嚼了两下咽了,“遛什么呀,陈大叔就在小区里遛了遛二郎就被人盯上了。”这事殷子充还是听来登记住户的街道办大妈说的,陈大叔是个老光棍儿,住在殷子充之前住的那个小区,做生意有俩钱儿,成日里就和他家名叫二郎的土狗最亲,这年月也舍得把二郎喂的膘肥体壮。眼看狗在家里憋坏了,就带出来遛了一圈,结果当天晚上就遭了祸,人被捅一刀,狗也被人弄死带走了,也不定现在在谁肚子里慢慢消化呢,家里值钱的什么也没剩下。
“咱们几个住在一起有什么好怕?”方涵安慰他。
“就是不被坏人盯上,被警察蜀黍盯着也不舒坦呐。”殷子充把怀里的抱枕揉了几下,“管咱们这片儿的警察和当兵的都挺注意咱们家的,五个壮汉住在一起,没有老弱妇孺,彼此间也没什么正当的亲戚关系,简直脑门子上都写着可疑两个字。”
“五个……壮汉?五个?”贺清洵眯了眯眼。
殷子充斜睨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邱以嵘“四个和一个弱鸡。”
“呵。”贺清洵这声笑别提多嘲讽了。
“好吧,其实我觉得方涵也确实人/妻了一点,就算三个半壮汉和一个弱□□。”
这下连方涵的眼神都开了嘲讽了。
殷子充看着他微微一笑,表示自从和贺清洵搅到一起脸皮什么的已经和了节操一起吃掉了。
邱以嵘倒是不在意别人说自己弱鸡,而且为了日后他也不可能和名为队长却兼职军需官的殷子充掰扯强弱,“是这样,据说咱们这屋可是重点观察对象。”
“明明我们那么善良,每天都在忧国忧民。”殷子充咂咂嘴,继续吃薯条。
“也有好处。”原劭谙道,“咱们这个小区虽然治安不错,但总有那么几个心思不纯的在打主意,小区内部也不是人人都只看着自己得一亩三分地,楼下王阿姨家每天能被人敲着门借十几回东西,粮食,醋,盐,退烧药,都欺负她儿女不在身边。”
“良心都让狗吃了。”方涵被气到了,他们已经帮着王阿姨家赶了好几回人了,那些人不敢和他们起冲突,总妄想着哪次能趁他们不在正好能在王阿姨家捡个便宜。
“咱们多看顾些吧,”殷子充也有些无奈,那些人虽然讨厌但毕竟还没有作恶,“不是说她儿子就快回来了?”
“他们车队被堵在s省过来的省道上了。”原劭谙昨天特意拿了工具帮王阿姨加固了门窗,趁她不注意还偷偷用了异能,王阿姨感激他们几个小伙子帮他扮黑脸,就多聊了几句,“不过再慢这个星期也能到了,之后就是手续发杂一些,可能还要住一个星期的临时旅客隔离区,好在他们户口都是本地的,应该不会太久。”
“老娘一个人在家,估计他都急死了。”殷子充心有戚戚。
贺清洵没有说话,他心里还惦记着那几个到王阿姨家门口闹事的人身上,想来那几家人也是把整个小区的情况都摸清楚了,所以才没敢到上面来惹他们,反而是挑着老弱孤寡去‘借’东西。看得出来,他们里至少有两个异能者,那眉眼间的神色贺清洵太熟悉了,对着普通人的时候那是一种仿佛面对其他弱势物种一样的优越感。
其实感染异种病毒之后,异能的觉醒率是高于异化丧尸的比率的,当然死亡和普通人的比率更高,金木水火雷土金,这六种后来被称为超异能的异能种类最多在异能者里只占了一半,而空间,力量,速度,精神这四种异能加起来占了另一半,但只有超异能有再次变异的可能,而超异能在末世之初,若是没有他人引导,很难意识到自己觉醒了异能的,最多会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健康强壮了,但其他四种则不同,觉醒者很容易就能发现自己获得了与众不同的能力。
而且贺清洵断定,那个差点把王阿姨家防盗门徒手摘下来的男人,就是力量异能,另一个还不清楚,那个力量异能者一开始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直到他一巴掌打向原劭谙却被一脚踢开的时候,他才消停了,想来是把他们也当做和他一样突然拥有了怪力的人了。
这类人如今就开始作小恶,那么等到时机成熟,他们未必就不会成为末世里臭名昭著的恶棍,他们的出现不可避免的让贺清洵回忆起上辈子末世之初受到的那些欺凌,这让他情绪一度不稳,好在殷子充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及时安抚了他。而他也的确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毕竟这一次,在所有人都挣扎在异能入门的时候,他已经具备顶级异能者的身体素质和五级能量威力的雷系异能,这已经足以让他当个魔头了。贺清洵想到殷子充的这番评价忍不住挂上了微笑,真是,殷子充比那时候的他还不如,当年的他尚且也有几□□手,而如今的殷子充……啧……这么弱还不赶紧扒紧了自己这个金大腿?竟然还有空感叹人心不古,果然还是太闲了,应该带回卧室去。
贺清洵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殷子充,“你困不困?”
“啊?”殷子充有些莫名,“不困啊,昨天晚上睡得好得很,元气满满。”
贺清洵眯起眼正要开口,邱以嵘却在此时又发布了一条灾难预警。
“本省的邻居又要遭灾了,”邱以嵘没有回头,所以他看不到贺清洵突然变得凶残的眼神,而一级精神异能者的敏锐度也只是让他打了个冷颤,不过邱以嵘并没有在意这个,“队长,你之前不是提到你有个朋友在h省么?具体是哪儿?这上面说h省西部要闹蝗灾了。”
“滦县李家村,”殷子充把头往电脑前凑了凑,语气笃定,他把全国的交通地图都背下来了,“刚好在h省西部没错,我赶紧给张慕海打个电话。”
然而张慕海并没有接到这个电话,因为他此时全副武装的在地里打药。
“真是造孽哦。”张老汉在田埂上一边把药箱背起来一边叹气,他老伴儿默默地帮他帽子带好,又检查了一下他身上披的塑料布。
“爹?我不是不让你们过来吗?我一会儿就弄完了。”张慕海隔着厚厚的口罩,说起话来闷声闷气。
“太阳都要下山了。”张慕海的母亲也姓张,叫张玉翠,一开始小儿子要回来她是不同意的,毕竟小儿子从小就是块读书的料,考上了重点大学,又在那么大的公司工作,整个村儿的人都羡慕她,她更是把小儿子当眼珠子似得,哪里舍得他回来种地呢?但是也幸亏张慕海没听她的,背着行李自己闷不吭气的回了家,不然她和老伴儿说不定那天晚上就交代在那些个混子手里了。
张慕海看爹娘执意要下地,知道拦不住,只得更快的干活,好叫爹娘多歇歇,他从小学习好,农活也干得少,家里基本上都是大哥在帮爹娘种地,后来大哥去当兵,他每次下地他爹娘也还是阻着拦着,说他这种高级知识分子不该做粗活,就该去打打电脑。不过张慕海也没白长这一身大块头,干起农活来跟普通的农家汉子也没什么区别,网站举行作者见面会的时候,读者们都不相信一个刻画人物那么细腻的作者的居然是个抠脚大汉!
早上的时候,村长突然在大喇叭上通知各家去领农药,说是上面专门发下来应对蝗灾的,村里的人当时就拍着大腿叹气,h省今年这是什么灾都轮了一遍了,也不知道等到了秋天地里还能划拉出来几颗粮食。
张慕海和爹娘一起紧赶慢赶的终于在晚霞彻底消失之前完成了工作,三个人虽然疲惫,但精神还算好,张慕海把爹娘骑过来的自行车放到农用车车斗里,张老汉把老伴儿塞进副驾驶,自己就要往车斗里爬,结果被儿子拦住硬是推到驾驶座上。这种农用车就只有驾驶和副驾驶两个座儿,多一人就要爬后面的车斗,张慕海哪能让自家老爹在后面吹风呢?
张老汉开着车,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笑意,他家两个儿子都是孝顺孩子,又有本事,大儿子已经升了连长,小儿子又出过书,村里没人不羡慕的,听说大儿子所在的部队到邻省救灾去了。哎……要是也能回来就好了,世道再乱,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坎儿过不去呢?想到这,张老汉有些后悔答应大儿子去当兵了,早上听新闻的时候还听到有灾民不服管和当兵的打架呢,老大那个憨货,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亏。
张玉翠听到老伴儿叹气,心里知道他在担心老大,她也担心,老大已经半个多月没来过电话了,上一次通话的时候说要去救灾,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似的,张玉翠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好像不吉利,忙双手合十念叨了几句。
张慕海坐在车斗里,拿出兜里的手机,看到有两个未接电话一条短信,都是殷子充的,先打开短信看了一眼,原来是通知他蝗灾的事,张慕海笑了一下,准备回个电话过去,结果试了几次都打不通,看看手机屏幕,信号时有时无,只得作罢。
张慕海收了手机,又从脏兮兮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塞到嘴里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下子倒更像个农村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