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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肚子里已经怀了个小东西,慕容玉姌近来特别嗜睡,吃东西也没了多少胃口,有时候甚至吃什么都会吐。
这可没把纳兰澈给吓死。赶紧找来尤道子为她诊脉看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尤道子对于纳兰澈的大惊小怪很是不屑,“这丫头就是孕期反应而已,你瞧瞧你那着急的样子,真是没有一点常识。”
纳兰澈一脸紧张的看着神情倦怠的慕容玉姌,后对着尤道子说道:“你没瞧见姌姌都瘦了吗?是不是肚子里那个小家伙太顽皮?”
尤道子极为不满的瞪了尤道子一眼,“每个怀孕的人,基本都会如此,偏就你就是紧张。你放心,再过两个月就会慢慢好转的。”
纳兰澈半信半疑的看着尤道子,再望了眼含笑望着自己的慕容玉姌,心中真是无比的心疼慕容玉姌。
“我就说了没什么事的,你偏要将尤前辈叫来。”对于纳兰澈的紧张和担心,慕容玉姌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虽是对于他的小题大做也是有些无奈,不过内心却也是极为甜蜜和幸福的。
“可我刚刚瞧你神色很是痛苦不安……”也不怪他紧张的要命。
这些年来他长居宸王府,也从没有接触过怀孕的女子,虽然翻阅医书知道怀孕初期的女子都会身子有些不舒服,可这落到慕容玉姌的身上,他能不担心吗?
“真是……我老头子还以为这丫头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这么火急火燎的把我叫来……不过是孕期反应罢了,害的我饭都还没有吃饱呢,你这个臭小子……”说着,尤道子再次吹胡子瞪眼的看向纳兰澈,后才交代了一下可以缓解孕期反应的事宜,这才极为不满的回自己院里了。
尤道子刚走,夜寒月和安阳郡主便相携来了水云轩,身后还跟者一脸无奈的萧靖瑄。
前面两人看起来甚是如胶似漆的样子,虽安阳郡主性子有些好强,好在夜寒月一直包容忍让迁就着她。
后面那人却看起来有些形单影只的可怜了。
来了水云轩,夜寒月还与安阳郡主你侬我侬的,惹来萧靖瑄第一百零七次白眼。“我来的时候碰到了老头子,回畅春园的路上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我瞧他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还不是阿澈,我都说了我没事,他偏要叫尤前辈过来一趟,正好他吃饭吃到一半就被叫来了,肯定是会不高兴的。”不过她还很是喜欢尤道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尤其他那白花花的胡子在空中一直发抖的时候,最是滑稽。
夜寒月闻言,总算是从甜蜜中回到了现实中。却也是有些无奈的瞥了一眼纳兰澈,说道:“墨卿,我瞧你也是读过几本医书的人,玉姌怀孕初期原本就会身子有些不适,如此大惊小怪,难怪尤老头子会不高兴啦。你也知道的,老头子那张嘴巴,可是很贪吃的,在他吃饭吃到一半你将他拖来……他没有发飙已然是不错的了。”
闻言,纳兰澈却是不耐烦的瞪了夜寒月一眼,说道:“你懂什么?待以后你与安阳成亲了,安阳怀孕之后,你便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了。如今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呵。即便将来安阳怀孕了,我才不会如你这般……”夜寒月话还未说完,安阳郡主一个傲娇霸气的小眼神扫了过去,夜寒月立即狗腿的改了口。“是。你说的总是对的。若将来安阳怀孕之后,指不定我比你还要紧张呢。呵呵。”
听夜寒月如此说,安阳郡主这才满意的扬起了那张精致的小脸,神色看起来很是得意。
而一直坐在软榻上的慕容玉姌见夜寒月这副怂样,不由得轻笑出声。
夜寒月这个性子,俨然就是二十一世纪所言的逗逼,也绝对是个活脱脱的妻管严患者。待几人说了会子话,慕容玉姌便有些疲乏了,清霜和清雪便扶着她去卧房午休了。
待慕容玉姌醒来之后,窗外的眼光正是有些刺眼,却不如夏日那般让人热的难受,反而很是温暖和煦。
清霜端来了一盘赵嬷嬷刚刚做蒸饺,慕容玉姌虽是口味不佳,却也吃了好几个。
“我睡了多久?”慕容玉姌问着白雪。
白雪笑眯眯的说道:“也没多久,如今才午时刚过不久呢。小姐不如再躺一会儿?”
慕容玉姌摆了摆手,望着窗外的阳光说道:“不用了,我瞧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去院里坐坐。”
“恩,今日天气很好呢,阳光明媚的,王爷在院里种的花好些也开了,小姐现在去正好可以赏花呢。”说着,白雪便扶着慕容玉姌到宸王府的花园里去了。
恰尔此时,静怡郡主,安阳郡主和澹台韵初还有林雨菲也一同来了宸王府找慕容玉姌。
几人商量着要带慕容玉姌出去透透气。
林雨菲笑着率先提议道:“整日闷在宸王府,对胎儿不好。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早晨有些寒冷我们便没有来叫你。我瞧现在的阳光正好,蓝天白云,咱们正好去西郊看看桃花。”
静怡郡主笑着说道:“对。孕妇也总要出去走动走动才对胎儿比较好。我这小侄子想必也是个贪玩的,不然也不会让你最近如此痛苦,恐怕是想让你带他出去玩玩呢。”
这边几人说的正兴高采烈,纳兰澈却是忍不住过来打断,阴沉一张脸说道:“玉姌正怀着身孕,若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好?”
慕容玉姌午间休息的时候,他与夜寒月和萧靖瑄见天气甚好,便来到花园出的凉亭品茶对弈。
夜寒月说道:“墨卿……你也太紧张过头了吧?只是出去散散心,赏赏花,能出什么事情?再说了,有安阳这个小霸王在,谁还敢往她的九节鞭上凑吗?怕是活的腻烦了。”
几人正这么先聊着,清风却从门外进来。“王爷,宫里来人,说是皇上醒了,请您去皇宫一趟。”
纳兰澈微微颔首,心里却在琢磨着纳兰昶在这个时候找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萧靖瑄却是说道:“一个将死之人,这个时候找阿澈进宫,难道是要向你忏悔当年犯下的错么?都说将死之人,便会看透这世间的一切纷扰,许是他也觉得自己暗中残害了自己哥哥一家,是犯下了重罪,所以……才会在临死之前向你忏悔,以祈求死后不下地狱?”
夜寒月却是说道:“难说。万一他设好了陷阱要与墨卿同归于尽呢?再者说了,若是真的要忏悔,为何不叫上安阳一起?安阳也是他的亲侄女,是墨卿的亲妹妹。此行……恐怕墨卿会有点危险,不如我们两个陪你同去?”
纳兰澈摆了摆手,双眸微眯,道:“不用。如今他已是油尽灯枯,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再者说,即便他真存了与我同归于尽的想法,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夜寒月想了想,便也点头答应。“也对。上次纳兰灏举兵造反事件之后,御林军损失惨重,我们又秘密安排了一些暗夜阁的人混进了御林军的队伍当中,若他到时候真的想对你做什么,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钦安殿内。
纳兰昶今日气色比之前几日好了些,虽面色看起来依旧惨白,双眼乌青,嘴唇泛白,不过今日却能支撑着身子坐起来。
赵煜依旧在宫中以炼丹道长的身份‘照顾’着纳兰昶,虽然纳兰昶很想将这个‘乱臣贼子’五马分尸。
但是基于先前他对赵煜的无比信任,就连他身边的老太监也是不会轻易去怀疑赵煜是不是别有用心,每日里的汤药也是按照赵煜给的房子去熬制的,也是由赵煜监看着那些宫女亲自为他服用。
当然。纳兰昶如今已经奄奄一息,昏迷了好些日子,赵煜也实在没必要在药里面下药,开的药方还是尤道子开的一些可以维持他一口气的方子。
不过纳兰昶每日里总会将血都咳出来的生不如死,偏偏赵煜却不让他死,活着也是无比的受罪。
纳兰澈来到钦安殿的时候,瞧见的便是纳兰昶剧烈咳嗽的一幕。
原本纳兰昶面色苍白无比,进过这么一咳嗽,反倒是将脸憋的通红。
纳兰澈迈着轻缓的步子,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嘴角漫出一抹讽刺的笑意,道:“我瞧皇叔今日气色还算不错,想必身子应当是有所好转的。如此,侄子便也放心了。”
纳兰昶像是没有听到纳兰澈的话一般,只是呆呆的望着手帕中的鲜血,嘴角荡出一抹极为苦涩的笑意。
随后他极为费力的颤抖着双手擦了擦嘴角弥漫着血腥味的血渍,额头上已然泌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他现在每做一个轻微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
终于,纳兰昶痛苦的靠在垫在后背软枕上,闭目急促的喘着气,眉头因为痛苦而紧紧的蹙着。
半响之后,待他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纳兰昶这才缓缓抬起了眼皮,看着站在他的龙榻前,面无表情的纳兰澈。
纳兰昶用眼神望了望纳兰澈身后的一把座椅,嘴角慢慢的扯出一抹弧度,后才对着纳兰澈说道:“坐吧。”
他的声音,很是虚弱,从前的气势与威风已是荡然无存。如今的他,只是一个病重缠身的将死之人。
纳兰澈也不客气,随即退了两步,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了。“不知皇叔叫我入宫,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望着纳兰澈的那双眼睛,如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昔日的气势逼人,如今也渐渐负于平淡。
纳兰昶敛去了那日的疯狂与狰狞,如今看起来整个人平静的与昔日判若两人。
他的眼中也没有了那日的无尽憎恨,反而犹如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望着纳兰澈。
半响后,纳兰昶才淡淡的开口,说道:“人之将死,我也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纷扰。呵……即便我坐拥着东盛大好河山,如今……却依旧逃不过命运。你知道吗?我这江山,是我拿你父亲的命换来的。可我今日才明白,我得来了这一切,却也赔上了我几十年的生命。我近日一直在想,我这一生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到底值不值得。”
即便纳兰澈对纳兰昶恨之入骨,今日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却没有多么痛快。
他轻轻扯了扯嘴唇,用极为平淡的语气问着纳兰昶:“你觉得值得吗?”
纳兰昶嘴角泛出一抹苦笑,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昔日他与纳兰恒兄弟情深时的场景。
当年,在那个人出现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弑兄夺位,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气死自己的父亲。真的……他从来没有想过。
他与纳兰恒,当年是多么的要好,多么的互相信任。
一直以来,他很依赖纳兰恒。
每当他在外面闯祸之后,也总是会找纳兰恒帮他善后;纳兰恒虽然口中会抱怨他是个闯祸精,却也总是帮他瞒着父皇和母后。
有了他的善后,他总会在下次闯祸的时候没有一点后顾之忧。
那个时候,他活的潇洒,自在,无忧,无虑。
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隔三差五的闯祸,却乐此不疲。
纳兰恒总是会骂他不学无术,而他总是爽朗一笑,回他一句:“反正你是我的哥哥,有你文韬武略,文武双全,我就负责逍遥自在。等将来你继位之后,你总也会罩着我这个弟弟的,我又何必去学那些没用的东西呢?”
那个时候,纳兰恒总是会无奈的摇首叹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这一切,在那个女人的出现之后,渐渐变的面目全非。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的怂恿与挑唆,他不会背叛他最敬爱的哥哥,让他这一生都活在罪恶的深渊中,怎么都无法脱身。
如果说,他到现在,最恨的是谁,非那个不安好心的莫属。
从往事中拉回思绪,纳兰昶一双苍老的眼睛望着纳兰澈,说道:“我曾经以为,很值得。因为我坐在了那个最高的位置上,便可以拥有我想要的一切。江山,美人……我想要什么都有。可后来,我渐渐发现,我费尽心思得来的一切,我却从来每一天安心的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午夜梦回,我总会想起曾经与你父亲在一起时候的场景。如果我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你会相信吗?”
说到后来,纳兰昶那双不满沧桑与病态的眼睛,竟然渐渐氤氲出了一丝雾气,那原本无光是眼睛竟然泛出了点点的水光。
纳兰澈原本冷厉的眼神渐渐有些松动,可一想起自己的父母都是被此人害死,他就没有办法去原谅眼前这个将死的人,即便他现在看起来很是可怜。“愧不愧疚又如何?难道还能换回我父亲的生命吗?”
纳兰昶无比的凄楚的笑了,后才说道:“我倒真的不希望你父亲还活着,因为我再无颜面对他。”
闻言,淡定如常的纳兰澈猛然抬眸看向纳兰昶,一颗心猛然激烈的跳动着。半响后,他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纳兰澈的话音落下不久,只听殿内突然想起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墨卿……”
纳兰澈猛然一凛,身子是前所未有的绷紧着。
他吞了吞口水,眼睛不安的眨了两下,那张俊美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不安。
待那个声音的主人走进之时,纳兰澈这才缓缓侧过身子看向了来人。
“你……”纳兰澈见到来人,神色微微诧异,一双浓密的眉微微蹙起。
那人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与纳兰昶极为相似的脸。
只是此时纳兰昶病态尽显,而此人却精神尚佳,一双浓眉之下是一双闪着睿智深沉的双眼。
纳兰澈见到此人的真实面目之后,身子不由的猛然向后一退,有些不敢相信的微微摇首,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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