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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短时间内几易首领,但大内禁卫们的办事效率依然没有受到影响,这边厢钱小米等人方自惊喜慌乱交集情绪中逐渐平伏下来,那边厢收到消息的皇帝已经让回报之人带回口谕,当免不了是些宽慰尹冬夜好生休息调养之类。
“皇上得知尹将军醒来龙颜大悦,叮嘱臣下务必更用心照料尹将军的起居,待得闲之时皇上还会前来探望。”
回宫通报的禁卫多半是受了皇帝的夸奖赏赐,眼角眉梢都透着掩不住的愉悦,但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卫士倒还不至于忘了形状,一回来便一字不漏地将口谕转达给钱小米等主事人知晓。
然而钱小米知道,皇帝最最关心的还是尹冬夜的脑袋瓜子有没出状况,毕竟他里面可是装着关乎大局的重要情报来着。
说句不好听的,尹冬夜要是真要成失忆伤患,在这个自顾不暇的节骨眼上皇帝对他的“关心”肯定得减去一大半,哪里还有什么闲心来探望他呢。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平素情谊再好,对于做大事的人来说关键时刻当然还是得派得上用场才是正理,这个道理钱小米明白得很,也没想着去烦扰皇帝什么,只顾着一门子心思为病号转就是了。
钱小米来了这世界后别的没怎么学会,端就是照顾病号颇是有心得,这会子照料醒来的尹冬夜是半点不见生疏,不用御医叮嘱就晓得吩咐下人赶紧去熬些细软粥羹之类,好给他能尽快进食补养身体。
钱小米猜想皇帝着急从尹冬夜口中得知内jian消息,必不会拖太久才来看他,然而没料想皇帝终究是沉不住气,当晚竟就连夜赶了来,倒是令院子里一众没有接驾准备的人等慌了手脚。
“既然朕是微服出宫行事,就无需讲究多礼了,都起来吧。”
一身便服打扮的龙清炽心急火燎般赶来,也没有心思和臣下等讲究许多礼数,一进来便干脆利索让跪着一地的众人平身起来,只看着钱小米和御医问道。
“冬夜他如今状况如何,精神头可还好?”自白天里得到尹冬夜醒来的消息,他就一刻也坐不住,着急着想早一刻来此,奈何公务堆成山拖不得身,这不到了傍晚用过晚膳才寻到空闲连夜赶了来,也无怪乎大出钱小米等人意料之外。
“回皇上的话,尹将军身体精神都恢复得不错,只不过毕竟昏睡了有些日子今儿个方才醒来不能操之过急,微臣等让将军进了些粥羹,尔后又服了些汤药,眼下刚刚小寐了一会。
皇上若要召见,此刻也是见得。”
面对皇帝的询问御医不敢稍慢,忙将尹冬夜的情况据实报来,只是暗示病号尚不能多做言语。
龙清炽何尝不晓得现在还不是看望尹冬夜的最好时机,然而正是时不可待不能再等,终的是将最关心的事情弄明白了方好行事,故扬了扬眉说道。
“如此甚好,那就让朕去瞧瞧尹将军,也好定夺其它。”
说罢便由钱小米领路,迈步直向尹冬夜房中而去。
尹冬夜睡了这么些时日,已然睡得头昏脑胀浑身上下不好难受,今天好不容易醒来虽然还有些回不过气,但也是怎么都不想再多睡了,吃了点流质物事喝了药,现在不过躺在床上闭眼养神而已。
“你们都在门外候着,没有朕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皇帝一心要和尹冬夜谈机密事宜,自不欲耳目在旁,唯钱小米因已早知内里情由倒也不必遮掩,便在房前挥手摒了左右,独与钱小米一同进了房中。
基于“知道得越多越危险”的常识,钱小米本来不想趟这趟浑水,可是想了想自己不趟也已经湿了脚,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进去。
死就死吧,都掺和进来了现在才躲躲闪闪的,也未免矫情了些,左右也有人陪不是。
院子能有多大,皇帝一来里面的人都惊动了,尹冬夜就算是睡神这阵子也甭想装作不知道,但要他起来接驾却是断不可能,只能“胆大包天”仍旧当他的卧床病号,看着龙清炽进来喊两声做做样子。
“皇上”其实他的伤势本来就已经好了大半,又经过这大半天进食修养,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除了身体一时间还不能运动自如其它并无大碍,只是仗着有伤在身也偷了懒。
龙清炽与他多年情谊,长大后又是融洽信赖的君臣关系,难道还不知道这小子向来不是那拘礼之人,这会儿房中更无外人也懒得和他来这套虚礼,当即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
“行了行了,你刚醒来身体还虚着,就不用起来了,躺着说话就行。”
说着安然坐在床边椅子上,这才又认真打量起他的状况,看着果然比之前看着气色好了不少,但不可否认较之离京前神采飞扬英姿迸发之状相去甚远。
“你这小子这些日子可让朕等担心了个够,幸而你总算醒来了,不然朕也不晓得能将这事瞒多久。”
尹冬夜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倒是很有信心,闻言笑了笑,仍是志气十足道。
“托皇上的洪福,微臣一切都还好,只要费上些时日休养,很快微臣就又能为皇上尽忠效力。”
他与他虽分属君臣,但毕竟是姑表之亲又是童年玩伴,总是比寻常臣等亲厚许多,因而四下无人之际说起话来便显得随意得多。
“如此最好,朕可是盼着你能早日好起来,再帮朕好好收拾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免得他们越发得寸进尺。”
朝中能人众多,但像尹冬夜这般又有领军之才又能放心交予兵权的臣下毕竟极为有限,龙清炽此番言语倒是情真意切得很。
什么,都这副样子了还心心念念为皇帝卖命效力?拜托,才刚从鬼门关溜回来,先消停一阵子可好。
钱小米知道皇帝此行目的为何,尽管有点担心尹冬夜的状态能否应付得来,也只有在一旁斟茶倒水听着的份儿,心里却是嘀咕抱怨不已。
尹冬夜如今能睁开眼睛说上两句话都不容易,龙清炽也不指望他还能像以前那样生龙活虎,但亲眼瞧见这打小一块长大的玩伴眼下这幅模样,心里也不会太好受。
不过这种感情也是一瞬而过,本着大事要事尽早办的原则,在看到尹冬夜思路清晰条理有序之后,便不抓紧时间直奔主题,却是特意压低了嗓音才开始问。
“你可还记得,你在边关最后所上密报里面写了什么?”似乎还是担心隔墙有耳,这话问得委婉,但已经另外二人明白所指何事。
“微臣万万不敢忘。”
那可是头等大事,尹冬夜哪里敢把它忘记,便是躺着不能动弹也得将当初查到的线索亲口道来。
龙清炽就等着他这句呢,顿时眼中杀意掠过,沉着脸正色道。
“好,那你就将事情起没详细说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妄为,处心积虑想要在暗处兴风作浪捣乱战局。”
一想到敌方在许久之前就开始往大亚朝廷安排jian细,甚至在他毫不觉察间已经将触角伸到了权力核心地带,那种强烈的不安及愤怒就险些让他压制不住当场发作。
皇帝的心情钱小米十分了解,换了谁知道自己家里让对头安ha了个内应,专生里应外合搞破坏,任谁也是要发飙的,何况他还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主宰,向来只有他控制一切何尝试过被别人如此蒙蔽算计。
接下来的时间钱小米颇感郁闷,只因他们谈的事情自己不但ha不上嘴,甚至连听都听不太明白,这才明白为何皇帝表哥并不介怀她在场旁听,实在是听了也是白听。
朝廷上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明里暗里那些理不清的牵扯,钱小米听着就觉头大,只是隐隐约约分辨出似乎是敌方不但一早安排了间谍而且还收买了一些朝中大臣,让他们在这次关键之战里提供种种情报。
尹冬夜在边关觉察有所不妥,费了许多工夫才摸清了些许门道,虽只是冰山一角却也能顺藤摸瓜将之一网打尽。
钱小米向来缺乏斗争潜质,也没有什么政治觉悟,对于这些完全超出她理解能力范围的事和人,她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记不住,以致于眼前这对君臣真正谈完要事了,她还有点意识不过来。
龙清炽自尹冬夜口中得到了他所想要的相关人和事,当的是无名火起怒不可言,那张曾让钱小米多少次想入非非的俊脸,此刻冷得都能往下掉冰渣。
牙关紧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将那股怒气压将下去,一拂袖恨恨道。
“真是好一群狼心狗肺数典忘祖的卖国贼,就为了那么些金钱美色便连祖宗都能卖了,简直就是大亚朝廷之耻,看朕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龙清炽急着回去清理门户自然没有再作逗留的理由,匆匆交代了钱小米几句好生照料尹冬夜的话,便又马不停蹄地连夜带着随从赶回宫去,也是生怕让有心人发现他离宫外出。
“当皇帝也真是不容易,拥有天下最大的权利也一样是劳碌命,每时每刻不得小心思虑提防,倒叫人看着都替他辛苦,还是像我这样当个米虫郡主来得舒服安乐。”
钱小米恭送皇帝离开,看着他们一行人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不由再次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