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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人心鬼异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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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阮敬昭率先大惊,拖口劝说:“主子您乃金尊玉贵之身,如何去得那种地方,万一要真有个闪失,奴才们如何担当的起?”

    阮梅心静然一瞥,眸中是不移的坚定:“不,我一定要去,敬昭,你去各院都传个话,告诉她们,若是有兴趣的皆可随我一道去,瞅瞅那所谓的鬼魂到底是何方神圣!”

    阮敬昭尽自担心,也不得不依着阮梅心的话去做,之后阿妩与兰妃一道随阮梅心来到她居住的明心院,有侍女进来奉了茶,三人逐围着桌子一道坐了。

    “皇妃,恕我再多嘴说一句,您何必非要去那阴森森的地方,万一真要有了什么事,我等要如何向殿下交待?”兰妃率先开了口,脸上是挥之不去的愁容:“我知道您恼那些下人拿生辰之事做文章,既是这样,杖责几个,压住这股邪风也就是了,鬼神之事最为诡异忌讳,万一要真有,那可危险了。”

    阮梅心揽了揽紫华蹙金的长衣,似笑非笑地道:“要兰妃妹妹为我忧心,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过比之虚无的鬼神,我倒觉得这事更像是有人蓄意造谣为之,因为在这件事上存有一个极大的疑点!”

    一直端坐不语的阿妩闻得此话,柳眉一动,抬眼说道:“姐姐是说生辰之事?”

    “可不是吗?我生于何月何日,只有殿下和府中少数几位姐妹知晓。殿下自然不会说出去,那剩下的就唯有府中其他地主子了,若不是有人故意将此事泄lou出去以用来做文章,下人们又从何得知呢?”

    兰妃微微一惊,怔目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拿皇妃生辰之事来做攻击?”

    “这先不急,该到水落之时。自会石出。”阮梅心瞧着兰妃道:“趁着离天黑还有时间,妹妹不妨说说那名侍妾的事。好好的她怎么会与人私通,还怀下孽种上吊自尽?这事儿听着总觉得有几分蹊跷。”

    兰妃借着抚鬓的动作掩饰脸上的不自然,强笑道:“人过去这么久了,我都记不太清了,皇妃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是当真记不清了,还是不愿说?”阮梅心一言点出兰妃的心思,令她颇为尴尬。阮梅心见状拉过她的手道:“妹妹若是当真想帮我,就请将当年地事告之一二。”

    阿妩见状亦在旁边道:“是啊,兰姐姐,当年”她轻咬着下唇似在犹豫后面的话,良久才低低地问:“她当真是自尽地吗?”

    此言一出,可是将兰妃唬得身子一震从椅中站了起来,隔了一会儿才扶着桌沿颓然道:“妹妹好灵巧的心思,只凭着传言中的只言片语就猜到了这一点?”桌上铺着牡丹缠枝桌布。经丝纬线以繁复的工艺织就精致绝伦的花纹,然此刻那丝线却被兰妃小指上的青玉护甲给生生勾起。

    兰妃眼睁睁地瞧着那根丝线在自己尖锐的护甲下勾断,曼声轻吟:“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她扫过阿妩二人不解地神色:“这是那名侍妾最喜欢的一句诗,她的帕子上总绣着这句诗,死的那年才十六岁。正值青春韶华,唉,我与她虽交往不深,倒也有几分情谊。她不止貌美性子也好,若不是出身低些,挣一名庶妃也非不可能之事,殿下对她颇有几分怜爱,有意封她为良侍,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名侍妾却传出与府中小厮有染的丑事。殿下当时随皇上出京狩猎。所以含妃就将其软禁起来,准备等殿下回来再做处置。可就在殿下回京的前一夜,侍妾莫名其妙就在房中上吊自尽,死时形状恐怖,至于那名被关起来的小厮,也在同一时间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她声音有些酸楚:“侍妾腹中两个月大的胎儿也随之一道去了,由于她与人私通,所以只能葬在乱坟岗中,连碑都不能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我始终不相信她会与人私通,更不相信她会自尽,总觉得这后面另有隐情。”

    阮梅心眼波一转,盯着兰妃道:“恐怕你心中早有怀疑地人,只苦无证据,又不愿牵扯入内,所以选择缄默,以便明哲保身?”

    兰妃的缄默证实了阮梅心的猜测,阿妩cha言道:“那么兰姐姐心中怀疑的那个人是谁?”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阮梅心起身将糊着雨过天青的长窗打开,彼时夕阳西沉,空气中秋意渐凉,直透衣衫,凉进心底去,仰首望去,天空上云霞斑斓,愈是接近夕阳地地方愈是绚烂,三人皆未说话,或站或坐,静望夕阳。

    夕阳逐渐被远方的山脉遮住,只lou出一丁点儿在外,阿妩为那残阳的唯美所痴迷,而这是暴风雨前最后一刻的宁静平和吗?

    因留阿妩与兰妃一道在明心院用晚饭,所以阮梅心亲自出去叮咛了玉翠一番,好让厨房多整几个菜来。

    不多时,还冒着热气的菜就上来了,三人坐在一起慢慢用着,期间话很少,偶有几句也是无关紧要的,显然诸人皆在想过会儿的事。

    待她们皆用过之后,玉翠领了侍女将东西撤下去,阿妩左右不见珑玲,逐问道:“姐姐,怎的不见玲珑人影?”

    阮梅心眼中波光一闪,淡淡答道:“适才玲珑说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我让她下去休息了,不妨事的。”她瞧了一眼天色道:“差不多该过去了,你们可要随我一道去?”

    因为鬼神之事飘渺不确定,所以才令人害怕,阿妩和兰妃面面相觑,心中皆在挣扎犹豫。阮梅心见状也不强求:“若是你们有所担心,就不必陪我同去了。”话虽如此,脸上却依然带上了一丝落寞与伤怀。

    “不是的!”阿妩见其如此,心中不忍至极,拖口道:“我陪姐姐去就是了,即使真是有鬼怪,横竖我也不曾害过人。何须害怕?!”

    兰妃此刻也回过神了,接口道:“可不是吗?若真是胡侍妾地冤魂。我倒可趁机问问她,当年那桩事到底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想不开自尽,还是有人故意冤杀她!”

    在阮梅心矜持地笑容下,是压抑的感动,她心知,她们二人肯陪她一道去,是冒了极大地风险。若不是真心以待,又何至冒险的地步?

    一应收拾停当后,三人带着各自的侍女施施然往内院的后厢房去了,也不知是因为入了秋地关系,还是因心中疑神疑鬼的关系,阿妩总觉得今夜地皇子府格外幽暗,明明四处都点着灯,前方还有人执灯引路。可灯光如被看不见的东西束住了一般,照不尽四处的黑暗,也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小路两边枯草之中不时传来秋虫的鸣叫,以及似远实近的猫头鹰叫声,听得人心里发虚,人影重重。暗黑的影子被无限拉长扭曲,有那一瞬间地错觉,阿妩几乎以为影子要化身鬼魅来索人性命。

    正在此刻,阿妩忽觉肩上被人搭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只见后面黑夜沉沉,哪来的人影,难道想到这儿,阿妩忍不住惊呼出声,脸上满是骇色。把前面的几人给吓得不清。围了阿妩问其如何,待听其叙述后。尽在黑夜之中,也能看到兰妃褪尽血色后浮白的脸,呼吸急促不稳,反是阮梅心在最初的惊骇过后就强自镇定下来,走至阿妩身前仔细瞧了一眼,神色立时松驰下来,又好笑又好气地指着阿妩的肩头道:“你好生瞧瞧你肩上是什么东西?”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阿妩侧目一瞧,发现自己肩上落着几片枯叶,刚才由于天黑再加之心慌意乱,竟是没瞧见,她所站地这个地方,种有几株枝叶茂盛的梧桐,秋天一到,原本碧绿的叶就开始纷纷扬扬往下落,府里的下人,每日都要来此清扫,想必刚才就是叶落至肩上,所以才生出有人搭肩的错觉。

    想通了这一点,阿妩心中的害怕立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地是满面羞愧:“是我过于多想了。”

    阮梅心安慰了她几声,继续往前走,不多时便能看到那间闹鬼的厢房,远远的站着好些个人,点点灯光如星子缀于其中,既有府中的奴仆,也有府里的大小主子,温梁二位庶妃,包括李充华、赵肃仪等几人皆在,不过都不敢太过kao近鬼屋,只远远站着,见阮梅心过来,纷纷低首行礼。

    阮梅心当先扶起李充华,关切地问:“你不是身子不好吗,不在屋里歇着怎么就跑到这来了,夜里凉,万一要是加重了病情可怎么得了?”说话间已让玉翠从其他屋中端了一把椅子来给她坐。

    李充华受宠若惊地签着身子坐下回话:“多谢娘娘关怀,只是小病而已,休息了几天已经不碍事,倒是含妃病得比妾身重得多,无法前来。妾身听说娘娘要亲探鬼屋,心中担忧,娘娘,这鬼屋阴气再重不过,隔得这么远,都觉得发凉,依妾身看,娘娘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以免被污秽之物冲撞了。”

    “是啊是啊,娘娘,这鬼魂可不是好惹的东西!”梁庶妃凑上来神秘兮兮的说着,脸上是混着害怕的敬畏:“咱们还是叫法师们来做场法事,度她超生去罢!”站在一侧的温庶妃对她地话似不以为然,敝敝嘴将眼别过一边没有说话。

    阮梅心淡淡地睨了温庶妃一眼,复对梁庶妃道:“梁妃是这样认为地吗?我却以为鬼魂若留连阳世,必有其原因,不问因由就想度化超生,任法力再高也不见得有用,我既然来了,就没准备这样回去,你们若是愿意就随我进去,若不愿意,就在此地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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