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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灯红酒绿,人影重重,透过橘红吊挂灯笼映照在窗纸上,晃晃悠悠,仿若一个个幻影,就犹如这场大婚之礼,给予人一种不真实感。屋内寂静无声,仿佛连气息亦是如游丝般,几不可闻,我坐在古檀木绣花床榻之上,头上依旧遮有红色布盖头,双手微拢,放于腿间,身子坐得笔直,好似在随时警惕着何物一般。在床榻的两端,各插放有两个烛台,火红的喜烛燃烧得正旺,将盖头下我有些哀伤的脸颊映衬得愈加红艳。
现下的我,心绪繁杂不堪,脑海中挥之不去三爷的俊美而令人砰跳的面容。仅是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大婚之礼,却好像过了一年之久,煎熬难耐。那唱词之人不断的吆喊着“行大拜之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
周围之人无不笑容满面,手捧着鎏金杯盏,望着我们这对儿新人,好似看到了幸福般,实则却是一场骗局,大大的骗局。
迈步之际,飘过一阵子微风,徐徐吹起红色显眼盖头,没有了那布面的遮挡,眼前一下子豁亮了起来,借着光线,我赶紧地看向那正令我熟悉的身影,他气场的身材、出众的外貌在众人中显得卓然不群,有他在的地方,便有着无限的光芒,其中不乏着周围女子们的爱慕目光,然,却道‘无情却被多恼’,终究是一空。赫连翰轩始终保持着微笑,不晓得他有没有看到我正偷望着他,不晓得为何他的笑容依旧是那般自然得如沐春风,仿佛仅是看着毫不相关之人出嫁一样的无关紧只要表情。我的心随之一痛。
“新郎新娘迎入洞房”
还未待我转身,孰料赫连翰轩却已步出了厅堂,颀长的背影正一点点地背离我们而去。我急得才欲随心迈开步伐想要追去。
“赫连萱绫!”耳畔处蓦地传来一道厉声,音量甚小,仅余我听到。
我顿住了脚步,抬头向上瞥去,然,红色的盖头却又是遮挡了我的眼帘,仅是红艳一片。
“新郎新娘迎入洞房”唱喝之人再次扬声喊道。
在打击乐的伴奏之下,赫连麒搀着我的手便是相‘洞房’之处走去。才是将我送至了门口,自己则又是转身跑了出去,仅是留下了一句话‘等我’,就这般,我却为了这一句等上了快有一个时辰之久,却依然没有见得他半个人影。
“吱呀”一声,我身子颤了下。
“小姐,小姐?”传来了一道女声。
我双手才欲掀起盖头,却听芙儿急忙的脚步声,按在我的盖头上“哎呀,小姐千万别将盖头摘下,奴婢虽是读的书不多,但我娘说过的话还是记得的,这盖头定是新郎亲自来掀,有讲究的。”
“无碍。”
见我似是强行,芙儿将手上力道加大“使不得使不得,若是小姐因此而受到了冷落,那奴婢可担待不起。”
我一听此话,不由得叹了口气,自知是不能掀起了,索性就顶着吧,反正不过是几斤重的凤冠,还有一个红色盖头而已,脖子酸痛得早已麻木,和心比起来丝毫没有了感觉。
“芙儿,”我叫道,听他吱了一声“刚在外面时有看到摄政王吗?”
“摄政王?”芙儿疑惑地扬起了语调,好似在凝思一般“没有吧,王爷们和宰相大人还有一些朝中年纪大些的大人们皆在小姐行了大婚之礼后就散了,怕是有些闹心,现下仅剩下一些年轻的,只怕是麒郡王正被他们灌酒呢。”
“”我耷拉下了脑袋,默然不语。
“莫非小姐有事,要不您和奴婢讲吧。”芙儿脚步来回在屋内移动着,好似在整理着什么东西般。
半晌,我又是问道“那梦姐姐呢?”
芙儿顿住了脚步“梦姐姐一早儿就来了,奴婢本以为他会和小姐呆会儿的,可一直没进来,刚好像又走了,估摸着和摄政王一起吧,只怕是他们现下正忙着筹办婚礼之事呢。”
我的心仿佛再次被狠狠地挖了一块儿,那般的疼痛,那般的酸涩,双手亦是无措地开始搅动了起来,就连笔直的身子颤了颤“是是吗。”
门扉再次‘吱呀’一声。
“麒郡王”芙儿拜道。
“你先下去,叫小喜进来!”赫连麒难得严肃的语气吩咐道。
“小喜?”芙儿疑惑着问道“可是那新来的小丫头?”似是得到了点头,她应声“是!”推门走了出去。
坐立难安的我终究在门扉关上的一刹那站起了身子,双手掀起了盖头,双眸赤红地看向眼前之人“我要出去!”
赫连麒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白皙的皮肤上稍有些红晕,然,随着他靠近,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去找三皇叔?”
我不吱声,反正他早已知晓。不等他回答,我径自迈开了步伐。
“等一下。”赫连麒从后面拉扯住我的手臂“莫非你不晓得今日是何日子吗?”
“什么日子?”我冷笑了番“这场婚宴不过皆是骗局罢了,更何况你我之前早已讲明。”
赫连麒摇了摇头“纵然是骗局,事先我们亦是有过约定的,顺其自然,如是当真到了这份田地,只得顺从我的安排。装亦是哟装到底。”
我咬着唇“我要的并不是这些。”现下只想要找到赫连翰轩,向他问个清楚,所谓的‘信任’到底是何种结果?
“那你要什么?”赫连麒扬起了语调“要那没有结果的幸福?甚至还有为此牺牲一堆人的结局?”他的眼眸瞬间变得凌厉“不过皆是虚谈罢了!”
我身子颤了下,脸上闪过了一抹莫名其妙。
“三皇叔的身份除了是摄政王,你还晓得什么?”看到我没有吱声,他继续说道“为何所有事情好似皆在他掌握?你晓得为何他会有这般能耐?”赫连麒双眸中泛出了冷笑“正因什么皆不晓得,他才会待你这般的好。遂才会有利用价值,才会这般好骗。”
“不”我摇着头,否定道“三爷从未骗过我!”
“他可有向你下过什么誓言?”
赫连麒的一句话猛然敲醒了我,我脑袋‘嗡’的一声。
似是看我脸色苍白,知晓说对了我的心事,他嘴角的讽意更深“只怕是从未办到吧,那誓言亦是虚设,只是给你一点儿暂时的甜头,到头来还不是要给你重重地一击。”
“不不是的。”我喊道,赤红的双眸禁不住圆睁,终究落下了泪水。
赫连麒叹了口气,走到了我身侧,伸出双手,擦拭着我脸颊上的泪水“萱绫,”语气异常温柔,不见他平日的顽劣“醒悟吧,你的人生皆不过是活在一场骗局中罢了。甚小,他收养你,亦是为了一己之私,即是要将你变成他的棋子,你的进宫,你的晋升,甚至还有这场大婚,所有的一切皆是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晓得皇上对你的爱意,遂,通过此来给皇上重重一击,只怕现下皇宫之中已经一团大乱,那公主亦是要被气走。”
我身子早已僵持,根本不敢置信赫连麒所说的话语。
在我脑海中,全部是三爷的柔美相貌,他的温柔笑容,他的和缓语气,他的出众外貌,正如最初时他给予我的印象,就像是天上的仙人下凡般,不真实的存在感。听人家说道他的暴烈,说道他的不慈,我就替他争辩,终究是令某些女子成为了有情之人。然,今日再次听到这番语言,我却无力再去辩驳
赫连麒看到我的异样,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似在给着我力量支撑一般“与你一样的,从小被他训练之人早已超过了上百之人,不过你与他们不同,他们甚小接触武学,现下早已成为了一等一的高手,而你呢,则是看似被他宠着,实则却是伤害最深之人。”
我哽咽着嗓音“说话要有证据!”双眸瞪得炯炯。
赫连麒似是早料到我会说道这番话,他拍了两下手掌,这时从门外走入了两名女子,一个约有十五,与我年纪一般,身材亦是差不多,另一个大一些,然,走起路来却是风情万种,眼神勾魂,典型的‘狐狸精’。
“爷”那‘狐狸精’当着我的面儿走到了赫连麒的身侧,身子像是蛇一般地盼着他的身子,双臂揽向他的脖颈处,用丰满的胸部蹭着赫连麒的手臂。
“这这是?”我蘧起了眉头。
赫连麒将盘在身子上的手臂拨愣开,嘴角泛起了一丝的笑意“她则是被三皇叔用来使美人计的。”
“美人计?”猛然间想到了那兵法一书中写到的‘美人计’。莫非
“三皇叔是个能耐之人,这点我不可否认,若是他称了帝,国家定会比现下还要富强。然,你晓得那背后有多少人因此而牺牲了吗?就如她。”赫连麒指着身侧那‘狐狸精’“她早已被训练得成了魔,现下成为了低档品,被卖给了妓院,是我花了重金才从老鸨那里买来,趁着她清醒之时,从她口中逼问得来的消息。你可晓得像是她这样的人有多少?”
我一脸的茫然。
赫连麒冷笑了下,伸出了三个手指“整整三千人!”
我诧异得脸色愈加苍白,身子上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些人的命运皆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借着他们无依无靠,将其买来,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幸福无比,实则是愈加黑暗,还不如在街面上过着乞讨生活。他们就是被你后来调查的那些‘死士’,像是她这样的还有一帮人。”赫连麒瞥了我一眼,继续道“你比他们幸运的是,像是你这般年纪的人早已有过行动了,且不止是一两次,要么是行刺,要么则是像她一般,安排给各个亲王,好的话成为了小妾,不好的话就是一个暖床之人,最后在弃之如敝履,再最后没有了实际之用后,还有一种无味的药水将其封喉,从此再无法告之世人他所有的行动。”
随着他的话语,周围的温度好似骤降了一般,外面的冷风嗖嗖,屋内冷冽得更甚,我身子早已浑身通凉,就连头脑亦是好似被冻僵了,根本转亦是转不动。
“上次的户部侍郎之死根本是冤枉的,那幕后黑手现下不用我说,我想你亦是知晓了吧。”赫连麒叹了口气。
“既是你知道,为何不告与我说?”我双手攥成了拳头,一副痛苦之状,然,心中依旧是有着不信任。
赫连麒摇了下头“我不过是个商人罢了,商人只要有生意做即好,没有必要去加入朝政,弄得一身泥水。”
“你”我怒不成声。“可这样多的人皆是无辜的死去了,难道你一点恻隐之心亦是没有?”
“萱绫,”赫连麒拍抚着我的背脊“再怎样来做,皆是逃不过他的掌心,以我们来对付他,不过是自伤罢了。还是醒来吧,趁他还未展开行动之前,赶紧地醒来吧,因为将你当友人,遂我才来好心的提醒,不希望看到你会受伤,不希望看到你会成为她们之中的一份子。”
我摇着头,泪水流之不止,顺着脸颊到了嘴角,再由嘴角到了脖颈,湿润了衣襟。
“麒?”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子的敲门声“哈哈,还躲在里头呢?”
“莫非是要和嫂子说悄悄话?”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众人被蜂拥了进来。
我的身子赶紧地被赫连麒拥入在怀中,将我的脸颊按向他的胸前,他回以众人一笑“本郡王要和内人说点话亦是不成吗?”
“哟?才新婚之夜就这般甜蜜了?”他们开怀大笑“罢了罢了,你们先恩爱着,一会儿子我们再来闹洞房,反正绝对是跑不了的。”
“好,那本郡王就等着啊。”赫连麒招了招手,用眼神吩咐一旁的丫鬟将那门扉掩上。
我推开了身子,用袖口随意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
赫连麒看我始终不作声,他担忧地紧起了眉头“我就是怕你会现下这个样子,遂将及早将真实情况告之于你。若是当有一日你真正被人所掌控了,只怕你连这伤心的机会亦是没有了。”
我抬起了眼眸,禁不住望向赫连麒身侧的‘狐狸精’,此时的她好似什么皆不知似的,她双手抱着床柱,不停的扭动着身子,身上的衣衫早已褪到了腰间,白皙的脊背上有五道触目的鞭痕,细看之下,皆是曾经的旧伤。
赫连麒顺着我目光看去,脸上表情闪过了无奈“她是被下**太过多,以至于现下脑子根本难以再去清醒。”
我的心随之一震。耷拉下了脑袋,仿佛不敢再去望周围,所有的真是皆是那般恐怖,令我难以去接受。若是告诉我说‘我们等人皆是被三爷利用了’,这些我或许会信,然,让我相信眼前之人的伤皆是被三爷所致,我断然不敢点头。只因我脑海中那总是温柔和煦笑容之人绝对与那挥鞭暴戾之人划不上对等。
看到我越来越后退的身子,直到背部抵上了门扉,赫连麒才稍稍将紧着的眉头舒展开,他迈步上前来,揽了揽我已经快要无力支撑的双肩“萱绫,脱离他的掌控吧,你现下正一点点地被他所利用着,他怕是要动用你这颗棋子了,皇上因你大婚而伤心欲绝,今夜的皇宫内院非是安宁的了。”
我垂首,默不作声,脑海中一片混乱。泪水蔓延了脸颊,眼前根本一片迷糊“我我已经不晓得该是怎么办?不晓得”我甚至不晓得谁对谁错,谁是谁非。
赫连麒身子靠前来,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人皮面具“我说过,我这样做皆是为了你好,这场婚宴亦不过是个虚设,纵然在他人掌控,然,亦是被我所戳破,与其反驳,不如顺着来,他走他的阳关道,咱走咱的独木桥,两者不相犯。”
我抬起了眼眸,随之看去,哽咽地问道“这是何意?”
赫连麒笑了笑,他向后退了两步,伸手将身后的小丫鬟招来“小喜。”
“奴婢在。”那小丫鬟嗓音如黄鹂一般悦耳。
赫连麒瞥了我一眼,将那人皮面具举起“这张脸则是仿照她来做的。”说着,将那张人皮交给了小喜,小喜双手捧起,走到了我面前,恭敬地弯了个身子,趁着我依旧一副疑惑不解之状时,猛地一贴,手法极准,登时我感到一股凉凉的感觉。
“里面加有了薄荷,还有一些草药成分,不必担忧你的脸会泛起红点儿。”赫连麒解释道。
那小喜伸出双手替我平整着,完毕,便拉着我的身子到了一个铜镜面前,刹那我的身子像是震住了一般,这世上怎会有这般相像的两个人?若是不吱声,只怕是根本难以区分彼此。
赫连麒绕到了我们身后,一脸地痞笑“如何?这个效果还不错吧?”似是看我已经接受了这张面具,他继续说着下面的计划,赫连麒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笺“这是一张推荐信,一会儿子你就带着出门,直向西走,巷口有辆马车。马车上有为你准备的路上干粮,还有一些银两,到了绉子国就拿着这封信去找信笺上的这个人,他定是会帮你的。”
“你你的意思是说”我看了看旁侧的小喜,又是望了望那志在必得的赫连麒“要我和她相互换?”
赫连麒打了个响指,眼眸一亮“如此一来,若是他欲找‘你’,再说何话,甚至做何种事,皆是能被我轻松戳破!”
我不禁蘧起了眉头,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反感,只因他们欲利用‘我’来伤害三爷,这点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似是看透了我的担忧,赫连麒赶紧地继续说道“当然若是相安无事的话,那便也罢了。估摸着你这次大婚后,他就不会再来找你了,毕竟他的目的已是达到!”
“目的?”我疑惑地问道,不敢相信所听到的词语“什么目的?”
赫连麒笑了下“不晓得我猜得对不对,不过,若是他不这样做的话,可能就得要牺牲自己了。”
莫名其妙的话语,越发令我一头雾水。
“可我们俩人根本还是不同,就如同声音,她只要一出声”
“三爷”
我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确信自己所听到的声音是出自小喜的口中,那语气和眼神,甚至连声音亦是一摸一样。
“呵呵,”赫连麒笑了两声“你可别小瞧了她,她可是甚型靠这个来养活自个儿的,她”话未说完“咚咚咚”门外传来了三个有节奏的敲门声。
赫连麒不容我再次发问,他将手上的信笺塞入了我的怀中,并从床榻之上找来了一件麻布衣裳,交与了小喜“一会儿给她换上。”说完,走了出去。
转眼间,我便由着那婢女在我身子上动来动去的,早上梳理的发髻现如今却是成为了普通妇道人家的绾髻,红色喜服瞬变成了粗布兰花的旧色衣裳,不到半刻,我却是由新娘成为了一名‘村姑’,头发上还不忘给系上一条碎花头巾。
“小姐请跟奴婢来。”小喜搀着我的胳膊推开了另一道门,这里竟是直通向府外,刹那没有了府内的喧嚣,变得寂静无声,好似连枝桠上的乌鸦叫声亦是听得一清二楚,一直走了快有一刻,终于在巷子口处看到了那辆藏蓝色的马车。
“大大人?”似不确定一般。
“武裘?”我诧异道“你”“是麒郡王让奴才在这里等您的。”武裘听到了我的声音,这才确定,便解释道。
我点了下头。小喜笑了两下,提醒道“还请小姐再等一下,一会儿子麒郡王还要过来与您讲个两句。”
正说话间,从后面传来了急速的脚步声,赫连麒气喘吁吁“还还好赶上了。”他伸出双手试图拍抚着自己毫无节奏的心跳“不要忘记我说的,找信笺上之人。”
我瞟了一眼手上的信笺,脸上闪过了一抹不舍。
赫连麒走上前来,一把将我拥住“若是想念我们,就稍封信来,不要给我,给张管家即好,他一直惦记着你,得空的话,回去看看他亦好,但要记住‘乔装’。”
张管家?记忆如泉水一般,拥入了脑海,我曾经以为除了爷爷之外,在我的人生中另外两个对我好的人,一个是三爷,还有一个则就是张管家,三爷若是另有他图,那张管家呢?是否我的人生还有真正待我好的人?是否眼前的赫连麒又值得信任?一切不知晓的我,仿佛处于一个根本茫然而混乱的世界,简单的我,就如同赫连麒曾对我说的话语,‘你根本不适合这里的生存’!或许吧或许这就是天意。就如同喜欢一个人,‘缘分’将两人能牵到一起,没有了‘缘分’二字,纵然是生扯亦是不成。
“赫连麒!”我小声叫道,似是有些个无力。“到底你是归顺于谁?太皇太后,皇上?还是你自己!”我借着月光看向他的眼眸,两人四目相视,仿佛在探视着彼此。
许久,赫连麒笑逐颜开“哈哈还是那句话,我从不归顺于任何人,但萱绫从了谁,我就跟了谁。”
我眉头禁不住拧起,嘴角现出了一抹无力的笑容“好复杂的话语”或许,起初我根本从未看透过他。坐上了马车,我将背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眸,眼角的泪水再次滑落。
“咚”的一声,响彻天地。
“开始了”赫连麒嘴角泛起了一丝的笑意“只怕是琰立国再无安宁日子了。”
我才欲睁开眸子,孰料合区却是将车帘放下,他大喝一声,马车狂奔了起来,‘嗒嗒嗒’,就好似要和那礼花之响争个高下。
路面之上,没有了白日的热闹喧嚣之景,家家户户燃起了烛火,将屋内照耀得通红,不时地还传来股股喷香的炒菜气味儿,偶尔有小孩儿忙于追逐打闹,三三两两,开怀童真,那童稚的嗓音愈加令人怅惘。
“停一下!”我猛然叫道。
武裘吆喝了一声,疑惑地掀起了车帘,问道“大人有什么事吩咐吗?”
我摇了下头,径自跳下了马车。
“大人?”
我比了个手势,叫他不要追上来,看到那高高的红色院墙,朱红的大门紧闭着,上面金色环扣静静地呆立着,异常晃眼。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赶紧地走上前去“咚咚咚”
“谁啊?”‘吱呀’一声,门打开,一个老人蘧紧着眉头望向我“姑娘找谁吗?”
“管家,谁啊?”小德子从里走来,脸上亦是闪过了疑惑。
他他们不认识我?顺着他们打量的目光,我径自看来,这才记起我已不是我自己,我恍然大悟,双泪夺眶而出,才欲拉扯住小德子的双手。
小德子急忙跳开“姑姑娘!”有些个惊慌失色。
管家亦是‘噗哧’一声,笑了开来“姑娘不必太心急。”
我试图将自己激动的情绪抚平,我问道“王爷在吗?”
“王爷?”管家扬起了语调。
小德子一脸地不耐,与管家对视了一眼,只怕是将我当成了一名花痴女子,脸上现出了一抹不耐“得了姑娘,依我看你就死心了吧,我家王爷不久矣就将和上官大学士之女成婚了,人家有才有貌,岂是你能攀比的。还是死心了吧。啊?”‘砰’的一声,欲将门给撞上。
我赶紧地用身子给别住,试图问询着“现下王爷在哪里?”他一早儿就回来了,应当在府上才是。
“我说姑娘啊,年纪轻轻的,还是别做什么白日梦了。”小德子苦口婆心劝慰道“一早儿王爷就和上官小姐去参加了我家萱绫小姐的大婚,临走时还说怕是今夜不能回了,估摸着是要和上官小姐结连理了吧。”不时地还偷瞧了一眼旁边的管家,登时那管家臊红了脸颊。
我身子震住了,双眸呆滞,脑海中一片空白。
“哎,看姑娘人还不错,不像是街面上的那些穷追不舍的不正经女子,不如学点礼节,或许下辈子就有福气和我家王爷在一起了。”那管家好心地说道。
“瞎说个什么。”小德子拍了下管家的脊背“王爷早定了,下辈子皆是有了人。”说话间,两人将门给扣住了。
我的眼前登时一暗,仿佛所有的一切皆是不在视线之内。‘王爷早已定了,下辈子皆是有了人’、‘估摸着是要和上官小姐结连理了吧’
“大人?”
“大人?”
再次睁开了眼眸时,自己竟已是在马车之上,随着‘哒哒哒’之声,令我烦乱的心稍有安宁,我努力地回想着我们曾经的种种,掀起了车帘,将手指伸出窗外,借着月光看向那翠绿得发亮的玉指环,心再次揪痛了起来,莫非这当真就是我的结果吗?按照他的吩咐,我已是完成了大婚,然而他呢?给我的又是什么?仅是一句话语‘相信我’m是因为太信任,我的世界中仅剩下他,所有的人皆好像是骗子一般,我没有了是非辨别能力,好似一个傻子被人玩弄于股掌。
我嘴角现出了一抹讽笑,不晓得到底有没有仙子,若是她瞧着我这样的人生,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离开吧,既然他已经放弃了你,将你赐予了他人,何必再将自己的心归顺于他,不如离开吧这和大婚有什么不同,反正结果终究是见不到他。所幸给自己一次从生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