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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小龙虾店,之所以会有“包间”,是因为它是由临街居民楼的一楼改建的。
店面东一块,西一块,内部极为不规则,有好几个单独的房间。其中一个,由于面积太小,正好只有一张桌子,还能关上门。
在确认了店里可以刷卡之后,我和燕少就坐下了。
我见燕少看了一眼身下的凳子,立刻指着他大叫:“不准嫌弃!你一个鬼,怕什么脏的油的啊。”
燕少就冷笑着:“不错啊林小莹,开始吆喝起主人来了。”
我立刻笑嘻嘻的岔开话题,把菜单递给燕少点餐。
燕少抄着手,朝着背后一层膏灰的白墙,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好声气:“鬼可以吃东西吗?”
我脸皮已经修炼出了新厚度,不依不挠地递给他:“你点点嘛,点点嘛。”
我发誓燕少从没来过这种小店,他执拗不过我,于是就像是拎什么脏抹布似的,嫌恶地把菜单翻开。
“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他翻了几下就啪的关上菜单。
这里的菜品很简单,除了招牌小龙虾,就只有香辣蟹、鸭脖子、牛杂碎之类的。
像燕少那种一向只吃法式鹅肝和神户牛肉的总裁,哪里见识过这些张牙舞爪的江湖菜式?
我就只有哼哼着把菜单收回来,然后那笔在点单纸上划着:“我要五斤小龙虾,三斤香辣蟹,一大份炒田螺,一份干锅毛肚黄喉,两只鸭脖子……”
我看到燕少纯粹的震惊了。他微微张着嘴,连眼眸都不动了……
大概我这么能吃,连有钱如燕少这般的总裁,都开始怀疑会不会养不起我了。
我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对燕少挥挥手:“哎呀呀,这些都是壳重,真正的肉没多少的。”
燕少一脸正色,丝毫没有开玩笑的表情:“你要吃肉,我带你去吃澳洲龙虾,或者去北海道吃帝王蟹。”
我就斜了斜燕少,不满地:“那有什么乐趣啊。小龙虾和铁蟹的乐趣就在从壳里一点点找肉吃。”
对于我这么奇特的癖好,燕少只回了我一个字:“贱!”
我就去挂他的手臂:“不贱的话怎么能跟上你?”
燕少用手肘拐了我一下,冷脸指着我:“说了不准撒娇的。”
我的节操早就碎成渣了,依然挂得死死的:“反正我贱,撒娇就撒娇。”
燕少就腾出另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脸,他扬着眉,略带惊讶表情:“林小莹,脸皮的新厚度已经打破自己创下的世界纪录了啊。”
这话说完,我们俩都笑了起来。
燕少问我点什么喝的,我就在纠结,要不要点一瓶啤酒。按道理吃小龙虾,喝点啤酒最解辣了。
燕少问我酒量怎么样。我就咬着手指回想:“嗯……从来没醉过就是了。”
燕少略惊,抱着我的肩膀:“酒缸?”
我正色:“因为从来没喝过半杯以上……”
“那好,”燕少拿过我手里的笔,在啤酒一栏画了一笔,“你喝,喝醉了有我。”
嗯,所谓一个值得你信赖的男朋友,就是你可以在他面前随便喝酒,不怕喝酒了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
以前和学长吃东西,我一点酒也不敢沾,就怕万一喝点什么,就会发生不可控事件。
我一高兴,没忍住,抬头就在燕少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燕少被我偷袭,一时猝防不及,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笔。
他冷冷的哼了一下,眯着眼斜睨我:“林小莹,你偷吻我的预谋终于得逞了。”
我就没皮没脸的笑着,说对啊对啊,我很早就想偷吻你啦。
没想到,我突然这么没底线没节操,反倒是燕少显得有点不适应了,他居然摸了一下鼻尖,装没有听到我这句话,一点动作表情回应都没有,埋头又去看菜单去了。
小单间里一时静的能听到落针的声音。
燕少看了好一阵子菜单,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下次干这种事,提前知会一声。不要偷偷摸摸的。”
靠!
燕少,你装什么装啊。
我觉得你明明是很高兴的吧?
我憋着,想笑,又不敢笑。燕少关上菜单,一看到我扭曲的面部,就冷着脸:“你什么表情?”
他这么严肃,我反倒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燕少就轻轻把菜单一扔,一个字:“滚!”
我就去推他,边推边打趣,说燕少不要害羞啦,你每次合体的时候,不是很奔放吗?喜欢我偷吻你的话,以后每天早上我都偷偷吻好啦。
燕少被我推得不耐烦,突然按住我的两只手,转过头来强吻我,我身子往后仰,险些栽下凳子,幸而有他拉着我。
我渐渐开始喜欢燕少这种不分时间场合的霸道。喜欢他嘴唇突然袭击和他胸膛突然压制的感觉。喜欢我的心跳在他的攻击之下加快……
嗯,我想,他是我的奴隶主,也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我能接受他这种行为,是很正常的。
所以,我还是有节操的。
我和燕少正在痴痴的热吻着,小单间的门突然打开了。瘦瘦的小工尖辣辣地喊着:“美女点好没有?”
我一惊,抓着燕少的手放开了。于是,小工就看到我往后倒下去,头磕到了背后的墙,咚的一声,十分脆爽。
“哟,美女,坐稳点啊。”在小工眼中,我只是不小心没坐稳而已。
我却觉得自己的耳根都发烫了。
前有更衣室秦总事件,后有美食店小工事件,看样子,以后和燕少在在外面的时候,还是收敛着点,除了小套一,没有绝对的安全地。
等了一会儿,菜便开始陆续上来了。
我于是有了新任务,教燕少如何剥小龙虾。
燕少不屑:“这么简单的事情需要你教?”
我摇头:“重点是,如何剥才能不使手套破掉,不让手沾上油……”
这是*丝才会有的课程,不过偏偏属于燕少感兴趣的范畴。于是他就很有耐心跟我学,剥了两个,他才似乎醒悟过来:“我能吃吗?”
不能吃,剥来干鸟啊?
我点头,理所当然:“你不能吃,不过我要吃啊。”
燕少简直要被我给气笑了。
不过这次,他笑过之后没有立即惩罚我,只是边笑边继续剥龙虾。燕少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吃成肥婆。”
果然够狠毒!
这么奇特的惩罚方式,也只有燕少才能想得出来。
没一会儿,我面前就放了一大堆脱光衣服的小龙虾,露出白嫩嫩的身子,等待我临幸。我吃得爽快,吃辣了,手不方便,燕少还很体贴地帮忙拿啤酒来喂。
燕少见我喝得猛,嘱咐我:“慢点……”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我,“你喝醉了不会有奇怪的举动吧?”
我问燕少什么是奇怪的举动。
燕少认真想了一下,说:“比如强迫我干你一晚上,或者主动在我上面,或者给我用嘴什么的……”
噗——我嘴里的啤酒喷了燕少一脸。
幸好燕少是灵体,所有的酒一滴都未沾到他,直接喷到了对面的墙上。
我看着燕少阴沉的脸,解释说:“吃了辣辣的小龙虾,最好不要用嘴……会把你辣到的。”
燕少扳过我的脸,凑近了我,舔了一下我的唇:“是么,辣不辣,现在尝一下。”
说着,他就又吻我。
大概喝了一点酒,我也忘记了小工破门而入的可能性,完全瘫在他怀里,任由他吻我。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热恋吧……
对不起,阿青,你的警告,我做不到。我喜欢你的四十一哥哥,心甘情愿为他所利用,赴汤蹈火也要完成他嘱托我的一切。只要他能一直像今天这般火热的吻我,容忍我偶尔的小性子,给我剥小龙虾,喂我喝啤酒……
吻过之后,我依然躺在燕少的怀抱里,他则继续给我剥小龙虾,然后拎着喂给我吃。
我眼泪满满,除了我爸,从没人这样对过我。
我也去剥龙虾,然后要喂给燕少吃。
我还以为燕少会嗤之以鼻,或者最多假装吃一下,没想到燕少居然当着我的面,把龙虾含到嘴里,然后吃下去了。
我震惊了。
我坐起来,说:“燕少你能吃东西啊?”
燕少有些不喜我大惊小怪的样子,他解释:“原则上,不能吃,不过可以模拟一下。”
我突然想到燕小少告诉我的那些知识,我大声问燕少:“燕少,你是地魂还是命魂?”
燕少顿时愣住了,大概是我能说出这么专业的词语,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平青给你讲的这些?”他的眉皱了起来,“他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我想了想,说:“还有阴风洗涤和麒麟骨,对了,阿青说他是鬼鼎,这是真的吗?”
燕少听我叫燕小少是阿青,就又笑了起来。
“他对你自称阿青吗?难得他会轻易接纳一个外人……”说到弟弟,燕少永远都是那么温柔,他又反问我,“他说他是什么鬼鼎,你信吗?”
我愣了一下,我说:“不是鬼鼎,为什么要从小就画鬼脸呢?”
燕少似乎也有些无言,燕平青的中二病,或许是他都不得不承认的一个郁卒事实。燕少看着我:“平青刚生下来没多久,遭受过一场变故,脸被毁了,他脸上涂的,是一种草药汁,需要长年累月的涂,可以用来修复皮肤。为了美观,便拿一部分用紫草染了色,在他脸上画了图案。”
擦!我果然又被燕平青给欺骗了。
我边抹汗边说,那图案还叫美观啊,不吓死人就好了。
燕少嗯了一声:“也有辟邪镇恶的效果。”
我察觉到燕少不愿意多谈弟弟这方面的事。于是我又拉着他,问地魂命魂的事。燕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希望我是地魂还是命魂。”
我不假思索:“地魂啊。”
因为地魂就有可能人还活着呢。
燕少就带着一种混杂了无奈和轻视的笑:“我什么魂都不是,我已经不是单纯的鬼了……”
我心惊,还想问什么,燕少就不耐烦起来:“平青那些半吊子知识,你也信,你四年大学的知识都读到肠子里去了?”
我悲愤。
土木工程和建筑哪里会教人玄学知识?这和我四年大学有什么关系啊?
马列唯物主义还教我这世上没鬼神呢,结果燕少你是个什么鬼啊!
见我闷闷不乐,燕少又让我教他剥香辣蟹。我告诉他香辣蟹是直接用嘴咬掉壳吃的,没想到燕少当即咬了一个,含着一半,用嘴来喂我。
我见他居然这样哄我,也就不计较他刚才的不耐烦了。
但是情绪却怎么也高不了。
燕少于是立即换了一个话题:“你有没有翻我的保险柜?”
他这么威风凛凛地一问,我那点小脾气立刻吓得烟消云散了。我怯怯的表情没能逃过燕少的眼神,他就低了头,凑近了问我:“看到你的照片了?”
我只有点点头,呼吸都放轻了。
燕少又问我:“有什么感想?”
我摇头。
于是,他在我耳边魔语:“你该不会,以为我一直暗恋你吧?”
我拼命摇头。
“错!”没想到燕少却是话锋一转,“我就是一直暗恋你。”
咳咳……
我的肺部运转失灵了。
燕少,原来燕小少不按理出牌的恶习,都是被你传染的啊!
不过,燕少会这么说,倒是确定了,他绝不是因为暗恋我,才调查我的种种的。他越是爽快的咬死一种说法,越是证明,这背后有大文章,他只是不想我去深究而已。
或者这是变相的警告我:林小莹,到此为止了。
鉴于燕少不准我再打探关于我个人资料里的秘密,我只有把昨晚上在二十八层的际遇告诉了他。
燕少皱着眉听我陈述完,沉思了片刻:“你看到他的脸没有?”
我说,我和他在外面遇到的时候,我背对着他,所以我没看到他的脸,他应该也没看到过我的脸。
燕少看了我片刻,伸手摸了一下我扎着的马尾。
“以后换个发型,衣着都改变一下。”他嘱咐,“你也该稍微修饰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我知道他是怕我以后被那人认出来。
我问燕少:“你知道他是谁吗?”
燕少摇了一下头,他说,他当时一直都守在底楼,屏蔽着监控摄像。整栋大楼,底层是法阵最弱的地方,平时几乎可以忽视为零,做点小动作也不会触发报警系统。
不过,我刚刚开始狂奔的时候,燕少立即就感知到了。
我才知道,我和燕少之间其实是存在某种感应和联系的。我情绪有大波动的时候,燕少哪怕在很远的地方,也能感觉得到。
毕竟,当初是我把他带出古街,我们之间存在某种铁一样的盟约,息息相关。
燕少察觉我那边出了状况,立刻分了一点魂在监控室继续屏蔽摄像,主灵体赶快到了十九楼来等我。
他可以在一到十九楼之间瞬移,但是我却做不到。
如果要从十九楼跳下去,他也不敢保证我的安全,只有尽最大的能力将八到十九楼的空间全部折叠掉了,然后带我从八楼跳下去。
燕少说,整个XX集团,当初修建的时候,就融合了那位亚洲顶尖风水大师的大阵。因为毕竟,要在一个世界五百强企业里挂各种奇怪的旗子和布置,难免会贻笑大方。
所以风水设置,其实都是做到了钢筋水泥和设计布局里的。
而他的办公室就是阵眼。平时阵法没有触发的时候,只是越到楼层高,对灵体的伤害越大。但一旦开阵,整个大楼就会进入一种光速的“杀毒模式”,所有灵体会在顷刻间被净化殆尽。
阵法爆发式开启的那瞬间,哪怕是靠近集团五十米,都会死翘翘,别说在集团内部了。
我大吃一惊,燕少透露的这些专业知识,很明显要比阿青高许多级别。
我想起我昨晚看到那佛光普照的一瞬间,问燕少那是不是我的幻觉。
燕少看了我一眼:“我那时候附在你身上,你能看到很正常,不过,普通人是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见我默默回忆,他反倒道了个很没诚意的歉:“不好意思,随便附了你的体,不然没法安全带你到地面。”
我想起自己浑身骨骼肌肉酸痛,应该就是附体后遗症吧?
我问燕少,他留在监控室的那点分魂怎么样了?
燕少就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被净化了。”
大概就是死翘翘的意思了。
我想我落下的地方,绝对离集团没有五十米,燕少失去了一部分的魂,受到了阵法核弹一般的爆发冲击,顺带还要让我安全着陆……难怪今天会虚弱成那样子。
不过,在我恬不知耻地安抚下,他居然后面又生龙活虎了……燕少,或许真的如他所说,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魂了……
想到那个在燕少办公室肆意妄为的男人,我又觉得内伤得紧。
虽然我拿到了匿名卡,也发现了这个潜藏在集团内部的叛徒。但是燕少受重伤差点魂飞魄散,而我们都没能知道这叛徒是谁。这不得不说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我问燕少有可能是谁?
燕少眉尖轻颦:“我不喜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妄意猜测。”
也许是我想得太多,总之这句话,在我听来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燕少就算猜到了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
但是有件事,我却是必须要和燕少确认地:“印章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南川吗?”
燕少又略微思考了一下:“应该就是在了。”
我要掀桌,什么叫应该是在了?难道他自己都不清楚吗?
燕少拿过一只小龙虾,慢悠悠地剥着:“你知道我感知你来到古街之后,是自废了地魂,才冲出的禁制吗?”
他继续慢悠悠地抬起眼,看着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我:“地魂是关于人生在世的记忆,所以之前很多细节,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我听他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心却止不住的痛起来。我握住了他的手,不顾上面有没有沾着油:“那现在还好吗?”
“还好了,”他依然表现得随意,“你倒是一具难得一见的阴鼎,修魂补魂都很方便。”
我愣了一下,傻傻地问什么是阴鼎。
燕少平静地看着我,那眼神静得我心发慌:“平青跟你说过关于鬼鼎传说吧?”
我浑身发凉,心想我不会那么大好运,居然是一具万中无一的鬼鼎吧。那为什么我能安然活到现在,没有被百鬼抢过身体?
燕少把剥干净的小龙虾塞到我吃惊的嘴里:“阴鼎和鬼鼎有一定区别,鬼鼎是能让鬼入鼎修行,阴鼎是……”
他说到这里却顿住了。
我要憋出内伤了,燕少,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
结果燕少突然扶额,一脸挫败地:“算了,我编不下去了,败给平青了,说谎确实不是我的长项。剩下的你自己脑补。”
脑补你妹!
燕少,你用得着反复强调你和燕平青是亲兄弟吗?你们两兄弟都是罗生门的忠实拥护者对吧,嘴里就没有重样的解释和答案,不把人绕晕誓不罢休。
我爆炸,拉着他闹个不停:“你把话说清楚啊说清楚,给我说清楚。”
燕少不想跟我解释,于是又使出杀手锏,狂吻我,吻得我几乎晕过去。
他抱着我,垂眼看着我,美目自带光晕,醉人心扉:“亲爱的,你很介意我的过去吗?”
……
妈蛋!
不想告诉你一些事情的时候,燕少居然跟你玩琼瑶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