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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入春之际,校内芳草茂林一片盎然绿意,随处都可以感受到蓬勃的朝气与生命力在洋溢。
越过由砖石围起的花圃,踏上青葱的绿茵小径,香菜两手一左一右拉着何韶晴与渠道成,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自身后大会堂方向传来接连不断一阵高亢过一阵的尖叫声。
大会堂门口的那群女生发什么疯?
难道群体犯花痴了不成?
尖叫声此起彼伏,带着惊骇的情绪,其中还夹杂着凄厉的哭声。
惊闻事态不对,渠道成微微色变,与香菜、何韶晴一同回头探究竟。
只见女生们乱作一团,有的作鸟兽散,有的抱作一团,还有的腿软得走不动路被一众男生护在身后,皆是吓得哭叫不止。
有两个男生,一人抓了一把椅子,正跟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狼狗展开殊死较量。他们手中纵有防身的武器,也被两排森白的獠牙吓得不能镇定。
其他人压根儿不敢近前,生怕被那条虎背熊腰吓人乖乖的大狼狗咬出个好歹来。
男生们形成一道保护屏障,试图和吓坏了的女生们一起退到大会堂之中。可是他们身后的那些个女生,被突然窜出来的凶手吓得心肝乱颤、梨花带雨、脸色发白,虚软的腿脚更是使不上半点儿力气,由此拖慢了后撤的进度。
腿脚快的女生早就一路尖叫着钻进大会堂里头,连脑袋都不敢冒出来。
大狼狗窜出来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恶意,大约是被学生们的声势给吓着了,这才龇牙咧嘴的朝着对面两个抄椅子的男生狂吠起来。
它这汪汪汪的一叫唤。吓得胆小的女生又是一阵哇哇的大哭大叫。
何韶晴当那些女生是教材,指着她们,一本正经的对香菜说:“看见没有,那才是女孩子见了狗之后该有的正常反应。”
香菜丢给她一个深不以为然的眼神,然后将曲起的小指横在唇间吹了一声响亮的长哨。
何韶晴以手扶额,深感无力。香菜这丫头体内雄性激素过剩,没药可治了。
大狼狗听到哨声。猛地竖直了耳朵。脑袋一扭,身子调转方向,撒开蹄子跑得贼欢。
见大狼狗狂奔而来。何韶晴吓得花容失色,气恼的捶了香菜一拳。显然就是香菜的哨声将大狼狗引了来。
唯恐大狼狗会攻击香菜与何韶晴,渠道成挡在她们跟前,纵然他自己也是又惊又惧。
不过大狼狗跑来时直接无视了他。眼巴巴的瞅着香菜,吠得贼欢。
何韶晴认出这条大狼狗。可害怕之心丝毫没有减,“诶?这不是中午拴在面馆前面的那条狗吗?”
香菜走去蹲到大狼狗跟前,摸了摸它的脑袋后,拽上了它脖子上特制的项圈。“这不是普通的狗,是一条军犬。”
“军犬?军犬怎么跟着咱们跑学校里来了?”
何韶晴想不明白,香菜心里却有了个大概。
军犬大都训练有素。不会乱咬人,也不会乱跑。
它的主人。八成就在附近。
大狼狗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对香菜极其讨好,然后四脚朝天往地上一躺,呜呜求着香菜给它挠肚皮。
“美得你!”香菜搔了搔它的脖子,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只道,“起来,别在这儿吓人。”
见大狼狗这么会撒娇卖萌,何韶晴反而不那么害怕它了。
“这家伙还上瘾了!”
渠道成可没那么容易心软。
眼前的这只毕竟是利爪尖牙的凶兽,谁知道它什么时候抓狂暴走。万一抓伤了咬伤哪个学生,之后它有没有事儿都是小的,最重要的是师长和校方要担责任。
“还是赶紧把这条狗弄出去吧。”渠道成说。
不管香菜走哪儿,大狼狗都如影随形的黏在她身边。
何韶晴和渠道成都觉得奇怪,这条狗怎么就时时刻刻对香菜摇尾乞怜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有答案了——
只要香菜一停下脚步,大狼狗就躺在她脚边四脚朝天,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见香菜连腰都不弯,它还呜呜叫唤两声表示委屈。
这条大狼狗,是喜欢上了给它挠肚皮的香菜。
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声,“明亮,亮亮,偶楼楼——”
大狼狗突然就变得缩头缩脑,躲在香菜身后不敢出来,一对耳朵贴在脑袋顶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哀鸣,一副惹人怜的样子。
何韶晴察觉不对劲儿,“这狗怎么了?”
香菜弯下腰,从叉开的双腿间看着躲在她身后的大狼狗,双手扶着险些从头上脱落的假发。
背后被轻拍了两下,她直起腰来,抬眼就看见明宣领了一个人来。
她们中午在面馆与那人有一面之缘,对方正是明宣的哥哥明锐。
明锐还是她们中午见过时的那身装扮,只不过他穿上了烟灰色的军大衣,整个人显得更加精神奕奕、风采张扬。那张白净且平静的脸孔上,依旧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他步履不紧不慢得跟在活泼的明宣身后,背着的其中一只手上缠着一条狗链。
“渠教授,小师妹!”明宣跟他哥哥明显是两个极端,不会压抑自身的情绪,他这种人让人不难猜。“你们有没有看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瞅见从香菜大腿便冒出来的狗头来。
大狼狗扫了他一眼,便向明锐看去,一对上主人的目光,立马又低鸣着缩回了脑袋,还尽量与身躯一同缩起来。
“亮亮!”明宣唤了一声,视线越过香菜的肩膀,看到大狼狗的那副怂样,忍俊不禁起来。
他一副很嗨森的模样,某人却不高兴了。
“竟敢俯视我。你这个愚蠢的人类,你以为你个子高了不起吗!蹲下来仰视我!”香菜摆出高冷姿态。
“好!”那一刻,明宣仿佛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权,行动不受控制,真就蹲在了香菜跟前。
凡是漂亮的一点儿女孩子,明宣就会对她的话唯命是从,只要对方的要求并不过分。
明锐与明宣打小就相依为命。怎么会不知道他弟弟的这个德性。但是。那小子现在遵从的要求,真的不过分吗?
丢人啊!
丢的不是为兄的人,丢的是全国男性同胞的人!
明锐过去把明宣给提溜了起来。还给香菜丢了一个淡淡的眼神。
一瞬间,香菜只感觉到一阵寒意遍布全身。
明锐迅速将渠道成打量了一番,露出一个很友好的微笑。
“闻名不如见面,”他对渠道成抱了一拳。缠在手掌间的狗链晃疼了一对狗眼。他垂眸迅速的警告了名叫“明亮”的大黄狗一眼,抬眼时让人看到的还是他那张和善的笑脸。“渠教授,明宣常跟我提起您。您好,我叫明锐,是明宣的哥哥。”
渠道成握上了明锐递来的那只手掌。对明锐很郑重的说了一声,“你好。”
史上最年轻的大学教授与史上最年轻的巡捕房局长站在一起,这样的画面难得一见。与此同时,精神振奋的何韶晴心中腾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间。她很想触碰这二人,探一探他们此刻是一番怎样的心思。
“渠教授,家弟从小就被我骄纵坏了。他在学校里,没有给师长还有其他同学添什么麻烦吧?”
“明宣不仅功课好,也很懂事。”渠道成认真道。看得出他说的不是排场话。
一旁的明宣只当明锐是故意在小师妹面前拆他的台,不高兴的撅着嘴,“哥,反正你来龙城又不是专门看我的,就不用关心我那么多了吧,你还是想想怎么抓那个纵火犯吧!”
“纵火犯?”渠道成疑惑。
他不是不知道纵火犯的事情,也不是不知道明锐的身份。只是最近在龙城猖狂犯案的纵火犯,要逮捕他也是龙城巡捕房的事情,关羊城巡捕房局长什么事?
辖区不同,明锐确实管不到龙城的治安。
明锐正要说话,明宣这个最快的家伙一股脑的把他此行的秘密任务全都给倒了出来。
“别看我哥这样,其实他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这句赞美很中听,对明锐很受用,他也就没拦着明宣的这张快嘴。
“那个纵火犯是从羊城跑到龙城来的,他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就跑来协助龙城巡捕抓那个纵火犯。这不——”明宣指了一下香菜身后的大狼狗,“我哥把我们家亮亮都给带来了。我们家亮亮可厉害了——”
明锐扬起手上的狗链,不轻不重的在明宣背上抽了一下。
明宣来不及叫疼,怀里就多了一条狗链。
“去把明亮拴上,省的它乱跑。”
“你明知道亮亮不喜欢狗链,你还要栓它!”明宣替够够抱不平。
“这条狗链,现在要么我套你脖子上,要么你套它脖子上,你自己选。”
明宣知道明锐说到做到,他有些气闷——
跟前渠教授呵呵两位小师妹都在,哥哥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太不给他面子了!
为了不委屈自己,他只好让亮亮委屈一下了。
明宣将狗链栓在了亮亮的项圈着,一开始亮亮不情愿就满地打滚各种耍赖。
他牵着亮亮,本想跟香菜他们站在一边,可觉得把明锐孤零零的留在对面实在可怜,于是就走到了明锐旁边。
换了方位后,与香菜他们面对面,反而又觉得跟香菜与何韶晴站成一排的渠道成特别扎眼。
明宣闷闷道:“渠教授,你这是要带小师妹们去哪里呀?”
“参观学校。”
明宣脸上一亮,兴奋道:“那正好,我也正要带我哥参观咱们学校呐,咱们一起吧!”
渠道成用眼神询问香菜与何韶晴。
她们二人都表示不介意。
渠道成领着她们走在前面,明锐明宣明亮两人一狗跟在后面。
明锐脚步很慢,很专注的听明宣讲述菖蒲学院的建校史。
走着走着,明宣扯不动狗链,回头一看,见亮亮对着一个方向龇牙咧嘴呜呜的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声。
它紧盯着的那棵树后窜出一个人,飞一般的狂奔而逃。
亮亮对着那人的背影狂吠了几声。
“汪汪汪——”
明宣望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怔愕不已。
明锐拍拍他的肩膀,他才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循着明锐的视线,转身看到何韶晴拉着香菜跑来。
“怎么了,怎么了?”何韶晴一副好奇的不得了的模样。
明锐扫了一眼精神恹恹的香菜,微微敛了一下眼眸,继而对何韶晴笑道:“没事。”
于是,一行人继续观光。
可明宣与方才的精神头不同,此刻明显心不在焉。
刚才从树后跑走的那个人,他认得出来,是他的同学,也是经常在乐源手下办差的阿杜。
他总觉得阿杜这一路一直偷偷跟在他们身后,这让他十分忐忑。
明宣故意放慢脚步,与前头的三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哥——”他低低唤了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鼻息,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明锐看他一眼,“有事说事。”
明宣想来藏不住心事,总把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就算此刻他抵着脑袋在地上找钱似的,明锐也能看得到他脸上写的“消沉”俩字。
“哥,我们学校新办了一个奖助学金基金会,你知道吧。我门门功课都考第一,可以申请奖学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也可以申请助学金。所以......”明宣再一次欲言又止,脸上情绪复杂。
明锐还是一脸的平静。尽管有些话,他并不想从弟弟嘴里听到,但也不想明宣憋出病来。
“所以......你以后就不要再勉强自己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明锐听得心头一暖,宠笑一声,抬手揉乱明宣的头发。
明宣躲闪着他的魔掌,咋咋呼呼道:“你的手脏死了!都不知道摸过亮亮多少回了,估计今儿你一天都没吸收吧!”
“你亮亮小的时候,你还不是天天让它往你床上躺。”明锐并没有借由玩闹就避开明宣的问题,“你放心吧,你哥我已不比当初,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看我的脸色行事呢,没有人勉强的了我。”
明宣怎会听不出他这话中安慰的成分,一肚子的话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堵着了似的,无法宣泄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