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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抛弃我们,从来都没想过要抛弃我们,只是...”澈望着伊姗那一脸焦急询问的模样,垂下眼眸,咬了咬嘴唇,“只是她已经不在了。”
这句话像是澈鼓足了平生所有的勇气才说出口的,就算让她上战场杀异族,都从未如此这般的觉得无法呼吸,说完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炯炯目光涣散,失去了焦点。
“怎么不在了?你说清楚了,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要在隐瞒我了。”
澈吞吞吐吐的样子,在伊姗穷追不舍的追问下,看起来异常的狼狈,说完便蜷腿坐了下来,她要重新回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像重新揭开伤疤一般的疼痛,伊姗想她也任性了十六年,糊涂了十六年,也是到了该清醒的时候了。
伊姗虽然焦急但还是随着澈坐了下来,继续听她讲述。
“由于我的存在,父亲如愿以偿的带着母亲和我远离了战场,找了一僻静的小村庄安定了下来,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纷扰扰平平淡淡的渡过了一年,但就在这时父亲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帝都信,信上所述魔族已被尽数剿杀,望父亲早日回城,这封信父亲看后就被烧掉了,因为当时母亲怀了你,马上就要临盆,父亲为了不想让母亲分心,所以也没对她说,但谁料母亲却提前拆过信看过了,只是没有拆穿,就这样彼此各怀着心事又过了几日,直到你出生的那日到来,记得那日天气格外的晴朗,我跟父亲在门外焦急的等了好久,用父亲的话说生你的时候比生我还慢、还焦急、还担心、还兴奋,可是你就是迟迟没到,如果生的男孩就取名为迟,生女孩就叫姗,因为姗姗来迟嘛...”
澈回忆到这里时,嘴角明显带着暖人的笑意,伊姗也是第一次了解到自己名字的来由,嘴角难免也挂起了笑意。
“真的如父亲说的那样等了好久,最后终于盼来了你那清脆甘甜的哭啼声,父亲兴奋的跑了进去,但进去后,一切都变了,谁料父亲从镇里请来接生的医生竟然是从帝都来的魔导师,他们趁着母亲最虚弱的时候,封印了她...”
“母亲可是魔皇之女,怎会只凭几个魔导师就...”
“当时母亲刚生了你,身体是最虚弱的时候,而且不止是一名,是三名等级为s的魔导师,更何况当时我们的爷爷也在,他控制着父亲,父亲根本救不了母亲,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母亲被三名s级的魔导师联手封印,他却显得那么的无力,而我也只能抱起刚刚出生的你躲在角落了,当时闪过我脑海中唯一的信念就是我保护你,不惜一切的保护你,因为你是我的妹妹。”
“姐...那为什么?为什么母亲都抛弃了魔族的身份,他们还不肯放过她,为什么?”
面对伊姗的质问,澈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听她终于认了自己,心里却极为欣慰,“自古以来,人族与魔族本就是水火不容的,泱泱大国又如何能接纳一个魔族人,更何况是魔皇之女呢。”
“那么之后呢?母亲被关在了哪里?”
澈定了定神,从嘴里缓缓道出了几个字,“为了能够阻止魔皇的再次入侵,帝都决定将母亲作为人质关押在修罗魔法学院的地牢中。”
想起修罗魔法学院的地牢,伊姗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几个月前,毕竟她是出入过那里,并且以她的身份想要救出母亲也绝非不可能的事。
既然想到这里,伊姗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连忙拉着澈起身,“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救出母亲...”
“慢着!”澈反手一把抓住了即将起身的伊姗,将脸撇向一侧,有些沮丧,“就在几个月前,母亲已经、已经不在了,我刚刚已经说了,母亲她、她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是逃出来了嘛?”澈的话把伊姗弄糊涂了,她不明白她口中说的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澈咬了咬下唇,还是决定要告诉伊姗实情,毕竟有些事她早晚都是要面对的,与其从旁人口中得知伤心难过,还不如从自己口中说出。
澈缓缓舒了口气,道:“姗,三个月前在修罗学院秘密地下收藏馆里发生了什么,你是否还有印象...”
“你指的是什么?”伊姗本不想回忆起那段痛苦的回忆,但听说跟母亲有关,她也不得不勉强自己回忆着那日的情况。
“学院封锁了所有消息,那日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也只是听赖安提起过几句,那日被关押十六年的魔族人突然出现在收藏馆,最后惨死在审判之剑下...”
“魔族?难道那个魔族人就是...就是魔皇之女?是我们的母亲?”
这一连串难以置信的疑问句,一声声砸在伊姗的内心深处,就像是被抛入深不见底的深渊,抛出去没了回音,她知道那些疑问句都是肯定,只是伊姗不愿相信那是真的。
澈望着伊姗不忍心的点了点头,她一直不愿告诉伊姗,就是怕她伤心,她们的母亲为了保护伊姗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那日的情况像是过山车一般一幕幕在伊姗的脑海里翻过,她记得当时自己十分担心珂洱的安危便借助菲尔泽什先生的力量,在暗中偷偷跟着珂洱进入到了收藏馆,可是双方的战斗远远超出了伊姗的预想,她没想到霍恩特竟然会召唤出审判之剑来对付珂洱,那可是把生生世世无□□回的长剑,就在剑指珂洱的一瞬间,伊姗早已顾不了这么多,于是奋不顾身的抢在审判之剑降临之前用身体挡在了珂洱的面前...
可是,最后她与珂洱都毫发无伤的活了下来,是那个从珂洱身体中冒出来的魔族人救了她们,当时伊姗想不明白那个魔族人为什么要救下她们,但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她多想,就下来的事情伊姗不想在回忆了。
澈久久的望着伊姗,看她那愈见痛苦的表情,心疼的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宽慰道:“姗,我想母亲能在临走前更够看你一眼,想必是会很满足了,你不必太过自责,母亲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子的。”
“是我、是我害死她的,是我...”
“不是的,相信我,绝对不是你,这笔帐既然要算就要算彻底点,是帝都,是皇权,是他们让母亲受尽了折磨,但姗,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还有一件更紧迫更悲伤的事,要说,可是我怕你...”
伊姗听后急忙从澈的怀中脱离,快速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水,焦急道:“是不是父亲...”
就在伊姗犹豫之间,澈朝着她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扣住她的双肩,眼神及其坚定的盯着伊姗,同时也从伊姗的眼神中观察着她的此时的状态,真怕她会承受不住,那怕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她也想瞒她一辈子,但此时已经瞒不住了,她们已经耽搁太久了。
“霍恩特知道那个魔族人是魔皇之女的身份,并且看到了她的眼睛,你知道我们的眼睛都是遗传母亲的,同时霍恩特也看到了你,所以他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党派之间的争斗我想你是在了解不过了,霍恩特效忠班奈特家族的,而班奈特更是视圣帝蘭斯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将此事上报给米洛奇·四世,帝王特下密诏,让圣帝蘭斯堡不、留、一、个、活、口!”
“什么!”伊姗听到这个消息后勃然而起。
“父亲早就收到了消息,为了保全你不受伤害,已在昨日将你转移到我这里,现在、现在父亲他,已经...”
说着,杀气已经染红了澈的眼,她并没有哭而且双手紧紧攥成拳,她知道她们现在是在坐以待毙,但仅凭她和伊姗的力量不足以报仇,就算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伊姗不可以,她肩上还有未完成的使命,不能就这样白白牺牲。
“你给我站住!”
澈及时挡住了伊姗的路,她早就知道伊姗听到这个消息会自投罗网,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伊姗,这是父亲和母亲交给她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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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到这里,伊姗没有力气在讲下去,因为她的眼眶已经积满了泪水,那并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从这具身体中涌出的浓浓恨意,她恨这个世界,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卑鄙无耻的人类,她甚至恨不得想要借助异族人的力量踏平整个大陆,让人类从此消失,真是太可怕了。
“好了,一切都会好的,都会过去的。”
珂洱紧紧搂了搂怀中的女人,想用此来削减从伊姗身体中腾升而出的浓浓恨意和杀意,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恨呢,恨了这么多年,那种的滋味早就渗入了珂洱的骨髓,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那种苦苦的涩涩的,其中还夹杂着血腥的滋味。
终于平复一些的伊姗昂着头望向珂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珂洱神色一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低垂着眼眉点了点头,但双手的力度抱得更重了,她恨不得此时此刻将伊姗融入自己的身体中。
痛苦的将头埋在伊姗的脖颈中,哽咽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