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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凌熙手中拿着买来的东西,并没有寻仆人帮忙。
她唇边带着淡淡笑意,有母亲陪着自己逛街的感觉很好,让她想起后世的家人。
但如果苏氏没有那么絮叨,一定会更好。
直到二人进入茶馆之内,凌熙立刻要了一间雅间,点了两壶茶,有了茶喝,苏氏立刻说的更过瘾。
不过凌熙有着很好的养气功夫,左耳听,右耳出。
“熙儿,一次买太多的首饰不好,那是暴发户才会这么做的。”
“嗯……”
“熙儿,还有几日就是寿宴的日子,到时候在宴会上,记得千万不要东张西望,还要端身正坐,双手一定要轻轻地放在膝前,这才是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你看好了,是这样做的。”在她身侧,苏氏已经给她示范了好几次动作。
凌熙却点了一碗冰饮,慢慢品尝了起来。
“熙儿,你在听吗?”
“嗯,在听。”她表情慵懒而迷人。
苏氏的目光中带着不满,又开始第三次对她品头论足,又伸出手缓缓拉了拉她身上的衣襟,保持她的淡绿色的裙子上没有多余的一丝褶子,接着用指尖捋过她的发丝,让凌熙的刘海一丝不乱。
接下来苏氏板着面孔,认真叮嘱她道:“熙儿,袁家可是洛阳城内最有威望的国公府邸,袁家的子嗣都是洛阳城中有实力的贵介子弟,你如此随意的举止怕是与洛阳城的名媛们格格不入,洛阳城的贵族女子个个都是规规矩矩的。就是你不在意,也要为凌家的颜面多考虑才是。”
“去了袁家,主人问话的时候你再说话,不问话的时候你不要开口。”
“……”凌熙沉默。
“说话时的腔调要用洛阳城的官话,不要说我们以前的一些俚语。”
“……”凌熙接着沉默。
“在袁家,品茶的时候要少喝,不然出恭会很不方便。”
“……”凌熙依然沉默。
“袁家人若是问你会不会琴棋书画,你就说略知皮毛,千万不要说不会。”
“……”凌熙始终沉默。
……
旁侧不远处,一间屋子的帘子后面露出了一道缝隙。
里面坐着四个人,正是姬钰、白千风、司徒雅、白玉京。
姬钰唇边带着淡淡笑意,沏茶的手艺极佳,屋中茶香氤氲。
司徒雅没想到居然能品尝到如此好的茶艺,而且姬钰沏茶的方法与寻常不同。
此人举手投足十分优雅,而且对着年长之人也不卑不亢,却又不觉着无礼,让人觉着亲切之余,又似乎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白千风与他坐在一起,谈的酣畅淋漓,只觉着相见恨晚,二人在谈论了兵法之后,又开始对天下大势有了不同的论点。
大约是姬钰与白千风谈论的问题太深奥,又谈的非常投机,让白玉京觉着有些无趣。
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视着周围,发现司徒雅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断地打哈欠,白玉京深知,对于一个喜欢风花雪月的男人来说,兵法确实是太枯燥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都知道对方的思想开了小差。
白玉京一双幽深的眸子渐渐地看向了对面,却无意之中发现来了两个女子,接下来,便瞧见了方才的那一幕。
白玉京右手支着下巴,弯了弯嘴角,觉着有趣,没想到自己居然又在茶馆内碰到了她。
自己与这个凌氏阿熙在街上遇到了三次,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缘。
司徒雅显然也注意到了前面,低声道:“白玉京,是凌氏阿熙。”
白玉京道:“嗯,她们母女二人在一起,看样子是准备退婚的事情。”
司徒雅不禁拊掌一笑:“那委实太好了,袁岚与凌氏阿熙终于要退婚了,很好,真是很好,还算那姑娘有自知之明,否则她这么一直拖着不肯退婚,岂不是让袁岚大大为难?毕竟她这样的女人……”
白玉京眯眸,打断道:“其实,那凌熙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孩子而已,身世很可怜。”
司徒雅侧眸,不可置信的低声道:“啧啧,白玉京,你居然怜香惜玉?”
白玉京又接着抬眸看了父亲与姬钰一眼,虽然二人私下里嘀嘀咕咕的很不妥,但是对方并没有理会这里的意思,于是接着与司徒雅窃窃私语地道:“我上次查案的时候,曾打听过凌熙的一些情形。”
“哦?”
“她在重病时曾经留在庄子里整整八年,足不出户,虽然凌熙挂着凌家嫡长女的头衔,但是同时她是个乡村中长大的女子。”
司徒雅点头,城里的贵族都是瞧不起土豪乡绅的——因为俗气。
眼下这个世道,洛阳城的男女名流都讲究风骨,贵族尤其如此。
袁家在洛阳城崛起的虽然晚,但也跻身入贵族之列。
在武将中若滚滚江河中的一缕清流,若昆仑山顶的一簇梅花。
但像是凌熙这样一个“俗气的小姐”要去风雅的袁家,不管是订婚,还是退婚,当然有很多的人盯着她,压力也极大,自然要有很多的规矩去学,在礼节方面也要格外注意。
尤其是在众多贵族的面前,千万不要出错,否则便会成为众人的笑话。
所以这个少女被那妇人一直训导,也是情理之中。
司徒雅不禁轻笑,凑到白玉京身侧道:“她居然被那妇人一直教训,看样子,也是不上台面的,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配得上袁岚?”
白玉京也摇了摇头,端起茶盏,却发现已经空空。
“二位,可还需要用茶?”忽然姬钰淡淡问道。
“啊!啊!多谢。”司徒雅受宠若惊。
姬钰优雅地拿起茶壶,修长的指尖向下倾斜,热气袅袅,光线昏黄的屋中男子眸子微垂,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忽然间他的指尖抖了抖,顿时,某人的指头被狠狠烫了一下,司徒雅立刻嘶了一声,大叫道:“好烫!”
“抱歉,手滑了一下。”姬钰面无表情地说道。
“……”白玉京眼角抽了抽,这个好像是故意的。
……
苏氏还在那里不厌其烦地说着一些去贵族人家的规矩,这时候她很后悔自己十几年内给女儿说的还是不够详细!也后悔在女儿身子不好的情形下没有送去女学。
幸而苏氏是在洛阳城里读过族学的,她一路苦口婆心的叮嘱,免得凌熙因为没有见过贵族家的大世面而闹出大笑话,丢了凌家的脸面。
这次就算是要退婚,也要退的光彩。
让人觉着凌家虽然输了人,却没有输了阵。
怎知凌熙目光低垂,在茶水间流连,半晌,她绕了绕胸前一缕如乌金流光般的发丝,才缓缓支起柔若无骨的身子,黛眉斜挑,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模样有些懒洋洋的。
苏氏叹息一声,不悦地问道:“熙儿,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
凌熙的嘴角缓缓勾起,绽放出一道迷人锐利的弧度,表示自己明白了。
苏氏终于舒了口气,同时也感到了口干舌燥,可惜茶铺的茶壶太精巧,已经饮干了。
这时凌熙目光瞧了她一眼,漂亮的樱唇勾起一个淡淡妩媚的弧度,心中不以为然。
只见凌熙为她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轻放在她面前,淡淡道:“娘,既来之则安之,有些事情完全不用太在意。”
苏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在淡然自若这个方面,自己远不如她。
但是仲怔片刻后,她却担心凌熙是无知者无畏。
在苏氏担忧的目光中,凌熙再次懒洋洋的勾了勾嘴唇,侧过了头,掩饰住唇边的笑意。
区区一个袁家,根本无法带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忽然,她抬起眸子,向对面望去,她觉着有一道目光别有深意,与先前的两道目光不同。
当她目光停留在门前,风吹帘动,美玉如烟,已见一白衣男子如一道月影,翩然离去。花落花散如风如烟。
……
流水一样的时光渐渐的从指间逝去,很快就到了袁府的寿宴之日。
袁家坐落在内城一处风水极好的地方,主宅分为前后两庭。
此地回廊曲折,亭台众多,与皇宫的御花园有异曲同工之妙。
刚刚八月,宅中披红挂彩,院内花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袁府整个街道车水马龙,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远处停了下来,正是苏家的马车,苏氏在下车之前,又为凌熙叮嘱几句。
杜娘子穿着一身软罗琵琶衣,在后面拿出首饰盒,接着给自己换上了一对儿碧玉耳环,发髻上插了一枚红血玉打造的发簪,耳垂上挂上了珍珠耳饰,又给两个女儿略施粉黛,补了补妆容,她特意破费一番,画眉用的是洛阳城中最贵最有名气的螺子黛。
她们毕竟是商人家的女子,能参加袁家这样的寿宴,实在是一生难遇。
听说这次洛阳城众多的公子哥都来,还有很多的贵族女子,这是最好的相亲大会。总之好处数不胜数,且面子上的事情她们要做的很好,以免落入了下乘。
苏氏又叮嘱众人去了袁府,切记不要乱看。
当她们一行人来到了袁府大门前,杜娘子的嘴唇微微张开。
气派,真是气派!
大门前面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国公府”,正是先皇御笔。众人径直向里面望去,有一座巨大的高楼矗立,是袁府主要的府邸,这座府邸极为雄伟,周围红墙绿瓦,大檐下挂着诸多的红色灯笼。
杜娘子瞧见这个气派,顿时有些气势退减,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她目光一侧,苏元元与苏双双也是怯懦的模样。
凌熙唇边冷笑,不紧不慢迈开步子,雍容大方地走了进去。
待苏氏站在她旁侧,凌熙淡淡笑了笑,不知何时目光变得有些清冷,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道:“娘,此地的确是很不一般,对了,我听说袁家能有今日都是因为凌家的缘故。”
苏氏脸色微微一变,“这件事情……你听谁说的?”
凌熙缓缓道:“我是无意中听到外面人这么说的。”
当然,她心中微微有一点疑惑,为何前几日有人会在她旁侧无意中说到这个事情,偏偏又被她听到了。
似乎是巧合,但又仿佛隐隐之中有人安排了什么。
苏氏的面容沉了沉,肃容说道:“这件事情应该知道的人不多,而且是真是假也不一定。”
“说说看。”少女的眼神平静无绪。
“说起来其实当年袁家人的身份远远不如凌家,你父亲的地位比袁公要高出很多,他是你父亲的副将,后来几次大战都是战捷,但可惜凌家的人都死了,战功就算到了袁家人的身上,也可以说是袁家占据了凌家的战功,而且凌家破败后,昔日的很多大将都投入到了袁家的手下。”说到这里,苏氏轻叹了一声。
“原来如此,看来不论事情真相是怎样的,袁家的确是从我们这里得到了好处。”
“不错,是有这样的事情。”苏氏回答。
凌熙唇角勾起了一丝迷人的浅浅弧度,轻轻睨她一眼道:“娘,所以说袁家不论给我们什么好处都是远远不够的,而且对方没有丝毫的诚意,给我们的是九牛一毛,对于这样的人我们该做的并不是避之不及,而是要迎上去,我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苏氏一怔,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的熙儿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语!
袁府的后花园里,衣香鬓影,人头攒动。
天色渐暗,还未完全入夜,便有各大世家与各地的势力纷纷前来,多数都是些送礼攀结之人,车马如流,络绎不绝。
偌大的一个府邸之中,处处都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这个时代没有太多的男女大防,不过席面上,年轻的男宾与女宾都是分开的。
女眷们坐在东侧,男人坐在西边。
几人来到了前面,袁管事一眼瞧见了苏氏,虽然心中有些瞧不起,还是迎了过去,这些人是今日宴席中不可或缺的,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苏氏淡淡一笑道:“袁管事!”她表现得还算是落落大方,毕竟凌家当年也是大户人家,虽然没有袁家的做派,但还算应对的沉着。
袁管事尽量显得客气地颔首,“几位终于来了,袁公对于几位的到来非常高兴。并且安排了舒服的位置给各位。”
杜娘子跟在后面一脸谄媚地笑着,这种时候早已经把什么傲气骨气都忘记了。
苏元元与苏双双也是蹑手蹑脚地跟着,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拘束不已。
苏氏无语地看她们一眼,早知道对方是这个样子,就不带进来了,简直就是给自己和女儿丢脸。
凌熙却是无所谓地笑着,她跟在后面,虽然没有左顾右盼,但余光在周围的环境流连,先熟悉一番周围,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职业习惯。
袁府,此地庭院满园繁花似锦,海棠醉色惹人。
恰是美轮美奂,光华涌动,头顶的琉璃盏璀璨无匹,真是无与伦比。
偏席坐着的大多是寻常贵族,苏氏一行人身份寻常,绝不可能坐在贵宾席,那么偏席对于凌熙来说,正是最好的位置。
几人落席之后,见席间位置宽敞,每个案几的距离都很远,中间还有屏风阻隔,无人能听得到这里谈话,苏元元早已经忘记苏氏一开始叮嘱,不禁左顾右盼,激动不已道:“啧啧,这个袁家果然是不一样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气派的地方。”
“的确是气派,我们苏府远远不能与之相比。”杜娘子顿时心中感慨万千,甚至觉着自己投胎错了人家,眼前这样奢华的生活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你们瞧瞧,女学里面的贵女居然都来了呢!”苏元元一双眸子闪着光芒,兴奋地叫道。
苏双双依然端着几分矜持,垂眸道:“她们肯定是要来的,毕竟是袁家的寿宴,能被请来也是一种体面,能到这里来也是身份的象征,再说她们肯定与我们一样,知道白泽公子这次要过来,当然想要过来瞧看,毕竟见到白泽公子的机会非常难得。”
“不过可惜,白泽公子不知道在哪里?”苏元元神采飞扬地问道。
“是啊!他究竟人在何处?”苏双双悠悠叹息,一副少女情窦初开的模样。
说起来,自从二女上次跟着车队见到了白泽公子之后,一直念念不忘,对方那种风华绝代的完美印象已经深深地刻入二人心中,一生难忘,魂牵梦萦。
二人左右望了望,并没有瞧见白泽公子的身影,顿时令二人的心中唏嘘不已。
可惜,此二人并不知道家中的某个人其实便是白泽。
若干年后,当二人得知这个真相后,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袁府的后花园内,搭建了一个华丽的小阁楼,共有三层,里面有诸多的雅间,非常宽敞,但见珠帘玉翠之后坐着一个身份尊贵的男子,正是白泽公子。
白泽公子坐在一处算得上隐秘的地方,珍珠串成的帘子遮挡住他的身形,旁人看不到他,而他却能很好地观察到在场的每一位。
在这场宴会中,自不乏诸多贵族男儿,当今贵族崇尚名士风骨,众男子无不风度翩翩,举止亦彬彬有礼,就是长相寻常的男子也很注意礼节,一个个长袖飘飘,姿态潇洒,一眼望去,俱是名士风流,令众女们瞧得心醉不已。
苏元元与苏双双坐直身子,在人群中认出很多的天之骄子,都是各大书院的精英人物。
很快,苏家姐妹二人便瞧见了一个重量级的男子。
苏元元眸中一亮,对苏双双眨了眨眼睛,兴致勃勃的道:“你看,你看,是袁岚世子。”
苏双双欣喜道:“果然是袁岚世子,还有司徒雅,白玉京,这宴席中,遇到的贵人好多。”
杜娘子听到之后,眸子一抬,果然在人群内瞧见了世子袁岚。
苏氏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目不斜视地道:“熙儿,袁岚世子在那里呢,你可要注意一些。”她是在提醒女儿,一会儿见到了袁岚,千万莫要失态。
凌熙微微挑眉,手捧茶碗,指尖轻叩,慵懒而随意。
虽然她没有见过什么袁岚,当然也对此人并没有任何的兴趣,只是唇边冷笑了一下。
她的目光流转着,唇边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讽,初次参加古代的宴席,看起来与后世的宴席区别不大,歌舞、美食、贵族男女,众官员携夫人而来,众人之间惺惺作态的寒暄,成年人之间只有尔虞我诈,还有虚与委蛇,少年人却是兴致勃勃地看着俊男美女,恰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是可惜古时没有交际舞的活动罢了。
小戏台端的是无比热闹,整个寿宴又何尝不是一个大戏台,每个人都在唱戏。
此情此景,又有几个人是来真心祝寿的?
但见中央处,三个俊美男子,容貌各有千秋,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
自从袁岚与几人一同出现后,仿佛在人群中形成一处引人瞩目的焦点。
众多贵族女子的目光不断落在袁岚身上。
当然,还有旁边的司徒雅与白玉京。
三人一路走来,不断地与人寒暄。
凌熙两手交握,身子慵懒地往前一躬,轻轻托起下巴,眼波如水,随意看向几人。
目前,她只是对与原主的未婚夫略微有那么一些好奇,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一个喜欢拖延婚期的渣男,不知道是怎么虚伪的模样,居然骗得原主一直念念不忘,最后,却让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可惜对方的样貌在她的脑海之中没有太多印象了,此刻还是认下对方较好,免得日后认错了人,岂不是闹了笑话。
她目光随意一瞥,侧了侧头,便发现这个袁岚世子长相还不错,就是气质微有些阴柔,皮肤苍白,也称得上是个文质彬彬的美男子,不过气度与武者出身的家庭背景有着很大的出入,就凭这种长相,凌大小姐可以给他七十分。
当然,在凌大小姐的心目中,绝大多数男人的外貌都是不合格的。
昔日法国名模,在整容后,才达到她心中的六十五分。
当然她并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袁岚清雅柔弱的缘故,袁公便觉着这个儿子具有名士风骨,于是,才会对他格外的喜爱。
司徒雅一直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眼神中带着一些忧郁的气质。风姿翩然,笑意迷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左手小指上缠着一层纱布。
此人,凌熙给他六十八分。
另一个男子也是众贵女们目光聚焦的对象,但见那男子一袭蓝色华服,身材挺拔,眼神如炬,剑眉飞扬,俊美无俦,腰间佩剑,英气逼人,正是白玉京。
瞧见白玉京,凌熙不禁想起二人第一次不愉快的见面。
这人,七十二分。
当然赫赫有名的洛阳三少,也不是浪得虚名,一出现就吸引了绝大多数女子的目光。
凌熙瞧过三人之后,冷淡一笑,目光又转向了别处。
对于这些人,她没有兴趣呢!
怎知白玉京的眸子一侧,却在人群中瞧见了凌熙,真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眼下,袁家众人都很忙。
袁夫人坐在正厅,与几个贵族打过了招呼。
身为主母当然不可能在门口迎人,在正厅中接待了几个重量级的客人后,接着来到另一个位置,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袁管事,问道:“怎样?她们来了没有?”
袁管家连忙告知袁夫人,“主母,那个凌氏阿熙已经来了。”
袁夫人轻轻“哦”了一声,眸子闪过一丝讥讽,“果然来了,而且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她们都很清高,觉着自己是重头戏,一定要姗姗来迟!”
周氏在一旁轻笑,鄙夷道:“来迟的话,恐怕就没有位置了,甚至还品尝不到袁府名厨制出的美食,她们才不会那么傻。”
袁夫人目光一侧,“对了,她们在哪个位置?”
袁管事道:“属下已经给她们安排在偏席的位置。”
袁夫人颔首,“很好,做的很好,她们就适合坐在那个位置。”
袁公最初的意思本是想安排她们坐在阁楼雅间,但是袁夫人觉着莫要高抬了她们,以免她们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最后他们还是决定让她们见识一些袁家的气派,让她们高高仰望着袁家……
周氏鄙夷道:“苏家这些人的做法实在是眼皮子浅,我们袁府送上门的好处居然拒绝了,偏还要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但是如果真的清高就好了,也省得我们费心,却要弄什么欲擒故纵,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实在是太愚蠢。”
“是愚蠢。”袁管事附和。
“不过主母,您是否要过去看看?叮嘱她们几句?”周氏问道。
“她何德何能?居然要我亲自过去?”袁夫人嗤笑。
“对了,她眼下是怎样的情形?”周氏看向袁管事。
袁管事笑道:“我看到,她们一行人开始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水也喝得很少,大约是紧张,害怕一会找不到出恭的地方,然后,眼下她们就放得开了,左顾右盼的。”
袁夫人看了远处偏席一眼,目光里都是厌恶。
她讨厌这些表面上有心机,实际上一点都不懂规矩的下等人。
旁边周氏立刻笑道:“夫人莫要与她们一般见识,不过是一群不懂规矩的乡下土包子!”
袁夫人思索了片刻,“对了,袁管事,你派人对那一边稍微看着点,提醒她们不要不知道礼仪,别让她们不懂规矩,她们丢自己的人没关系,但若是丢了我袁家的人那就不大好了,毕竟她们也是袁家请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袁家从哪里弄来了一些粗鄙的亲戚。”
袁管事应了一声“是”,接着恭敬地退了下去。
另一厢,苏元元与苏双双瞧见诸多贵女后,二人也表现矜持了。
二女本想摆出大家闺秀的范儿,渐渐发现那些女学中品学兼优的贵女都来了,而且坐在她们对面的席位,那些贵女平日里都看不上她们的,而且也不会同苏家姐妹多说一句,不知不觉中,二人心中油然生出一些自卑感来。
正对着苏家姐妹的几个贵女,端身正坐,面无表情,目光中却带着淡淡的鄙夷,“瞧瞧,对面怎么居然坐着苏家姐妹,哪些没长眼的把她们请来了?”
“商女居然也到这里的,还是贵族的宴席吗?”
“不过既然是偏席,倒是无所谓。”
“你们看看,她们身上穿的好像是去年诗会的款式,样子是不错,但去年的衣服谁会穿戴到今年?”
众人闻言,都瞧看了片刻,个个拿着帕子,捂着嘴唇轻轻笑了起来。
这些贵族小姑娘的生活都是奢侈的,今年穿戴过的衣衫,绝对不会穿到第二年。
杜娘子与苏家姐妹并不知有人在嘲笑她们,瞧着面前一众贵女的华丽衣裳,听着好听的雅乐,而且酒宴中一直不断地在上琼浆与水果,看着面前曲水流觞中的美味佳酿,还有琥珀盏、白玉盘、夜光杯、犀角杯,华丽而琳琅,都让她们看直了眼。
袁夫人在周氏的陪伴下来到了大厅,立于长廊之下。
她停驻脚步,抬起眸子望向了凌氏阿熙的方向。
一眼望去,见那少女坐在那里,穿着一件薄薄的曲裾,容颜妩媚,美眸明澈,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袁夫人有些呆怔,周氏也是一怔。
周氏觉着这凌氏阿熙比起那一晚,似乎姿色收敛了许多。
袁夫人却没想到凌熙居然有这么迷人的风情。
但见,凌熙眉眼清秀,独具诱惑。
少女身上的衣衫虽然觉着寻常,却在夜色下微微的闪亮,显得漂亮至极,袁夫人更没想到少女端坐的姿态竟会如此端庄优雅,仿佛她骨子里高高在上,天生要接受世人的膜拜一样……
高贵!不错,这是一种由内而外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
一时之间,袁夫人不知道要用什么词形容她的绝世风华!
这个女子真是那个凌氏阿熙?
那种高贵,甚至让当今诰命袁夫人都感觉到了相形见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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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努力去写,保持手中有点存稿,还好不用裸奔,但只是穿着亵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