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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名可一点都不饿,晚饭吃得太晚,到现在胃里还有点撑着。
如果不是慕子衿拉着她来,她也不会到这里,和他一起坐下来吃宵夜。
一顿宵夜,因为有慕子衿在,他们吃得很快,直到慕子衿把最后一只空螺壳扔了下来,拿起纸巾将自己的手擦干净,才发现名可还一直在看着他。
他擦了擦唇角的油迹,垂眸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怎么样?我吃完了,你说话算话,以后别再生气了。”
她没有说话,其实她生气不生气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区别,何必呢?
但得不到她的回应,慕子衿的脸色却又沉了下来,眼下透着丝丝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不安:“你不会要出尔反尔吧?”
他声音低沉了些,盯着她的脸,认真道:“是不是还要我做些什么?”
“不需要。”她忙摇了摇头,勉强对他挤出一抹笑意:“都过去了,以后不提就是了,不过……”
唇角被她咬了下,她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又问道:“如果北冥夜一直不放手,你还要对我下手吗?”
慕子衿心头不知道被什么用力揪了一把,这一揪,立即揪得他心间有几分发疼。
那句话果然还是伤到她了,这本来真的是他的想法,只是和她接触了一段日子之后,对她下手这个念头早就已经被抛诸脑后了。
那天晚上会和北冥夜说得这么无情,也不过是想要劝他对她放手,因为名可不在,也因为没想到北冥夜会用这样的方式,让名可听着他们说话,他说话的时候也是有几分放任,根本没有注意措辞。
不过,话说出了口,始终是说了,现在再向她解释,他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他抿了抿唇,眼底的晦暗散去了些,正要告诉她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伤害她的想法,可话还没有说出口,旁边那一桌,一个喝高了的男人忽然就站了起来,向名可靠了过来,一脸猥琐的笑意:“这个小女娃长得真不错,要不要过来和大哥们喝一杯?”
名可抬眼一看,一眼就看出这个人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手里还拿着酒瓶,对于这样的醉汉,她绝对是有多远想要躲多远的。
想要站起来退开,但那醉汉已经走到她身边,他打了个酒嗝,低头向她凑近:“小丫头长得真好看,真是越看越好看,哥儿们,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同样喝高了的男人坐在那里,一阵邪恶的笑意立即传来,其中有一人笑着说:“这么好看的小女娃,大哥快带她过来和大伙们喝一杯。”
名可皱着眉,心里厌恶极了,在这个醉汉想要握上她的手之前,她霍地站起,还没来得及退开,手腕便一紧,人已经被慕子衿拉了过去。
她连他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后都不知道,只是被他这么一拉,被拉到他身后护着,提起来的心总算安定了些。
身边,至少还有个男人护着。
“做什么?”那醉汉看到有人阻止自己触碰这个小女娃,顿时便不高兴了起来,盯着慕子衿粗声粗气道:“小白脸还想学人家当英雄?给老子滚开!”
他身后那几个兄弟依然坐在那里看热闹,小白脸长得挺高挑,但那身段怎么也不如他们大哥彪悍,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中用的。
所以大家也没在意,依然笑盈盈地对饮着,顺便看他们大哥怎么收拾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其他桌子上的人看到这情形纷纷躲了去,就连大排档的老板也下意识往角落里躲去,不敢过来劝架。
那几个男人在这里是出了名的混混,一般人谁敢惹他们?
虽说东陵是个法治的地方,但是,有许多黑暗面警察是管不到的,像这种人,你要是得罪了他们,以后他们天天来闹事,你这生意也不要做了。
所以分明看到醉汉想要欺负这对小情侣,也没人敢过来阻拦,甚至有两桌的人扔下钱就赶紧走了。
那醉汉也是恶惯了那般,看着慕子衿,挥了挥手里还剩下半杯酒的酒瓶,一脸凶神恶煞:“老子今晚就要这个小女娃过来陪酒,你识相的就赶紧让开,否则,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名可被他那粗鲁的话语吓出了一阵不安,手微微抖了下,却被慕子衿握得更紧。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别怕。”
说完,便拽了拽她的手,慢悠悠地从兜里翻出了钱包,取出两张钞票放到桌上,再把钱包放回到兜里,整个过程他动作优雅,不紧不慢的,完全没有半点受到威胁的窘迫。
那醉汉本来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见他又是翻钱包又是取钱的,还以为他是怕了自己,想拿钱来讨好他,没想到,他拿钱是为了结账。
见他把钱包收了起来,他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一扬手里的酒瓶,又粗声吼了起来:“把这小女娃送给老子玩玩,要不然……”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醉汉完全看不清对方是怎么出的手,眉心处已经吃了一记重拳,人就这样直挺挺倒了下去。
别说是他,就是其他人,也没有一个看得见慕子衿是什么时候出手,又是怎么样出的手。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大哥已经倒在那里,而那个小白脸,他牵着女娃的手,早已经远远跑了出去。
直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到十字路口,正在过马路。
“混蛋!”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霍地站了起来,敲了酒瓶就要追过去。
其他人也才像是被惊醒那般,纷纷抄了家伙,有的过去扶老大,有的跟着先头那个男人快步追过去了。
可惜慕子衿已经牵着名可跑到了马路的对面,就这样一直牵着她往帝国集团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完全没有半点停顿。
绕了几个街口,直到那些人再也追不上他们,也直到名可已经喘得几乎呼吸不过来,慕子衿才放慢了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不断喘气的女孩,他笑了笑,大掌落在她背门上,给她轻轻拍了起来:“体质这么差,真要出个什么事,你怎么跑得掉?”
名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听到慕子衿的话,下意识抬头瞪了他一眼,又继续大口喘起了气。
跑得这么快,几乎把她的小命都跑掉了,居然还嫌她体质差。
她一边不断喘气,一边回头张望,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就怕那几个人继续追过来。
慕子衿的大掌还在她背门上轻轻拍着,拍了好一会,等她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他才笑着说:“追过来也不怕,我们快到了。”
看了眼不远处帝国集团那栋大楼,又垂眸看着名可,他目光柔和,脸色忽然正了正,声音也从未有过的认真:“那次海滩上的事不是我安排的,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我确实骗了你,从一开始就是怀有目的靠近你。可可,对不起,原谅我吧,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好吗?”
名可抬头看着他,依然微张着小嘴在喘气,心里却又莫名酸楚了起来。
她是不是原谅,对他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他从来就不是个多事的人,也不喜欢主动搭理人,但今晚,却一再请求她的原谅……
看了他好一会,她才轻轻点了点头,唇角终于挽起了一点笑意:“原谅你了。”
海滩上那事真的不是他做的,就凭这一点,她也就原谅他了。
过去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吧,朋友,她有点不敢奢想,但至少他们不是敌人。
慕子衿的心因为她这一句“原谅你了”,顿时便轻松了起来。
好几天了,他整个人绷紧了好几天,心里一直有一种莫名的压抑,直到她今晚跟他说了原谅,他才真真正正放开了。
“走吧。”又拍了拍她的背,他催促道:“很晚了,那几个家伙估计都散场了。”
回到帝国集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刚进了电梯,名可就开始感觉到困意了。
刚才跑了一路,现在停下来,不仅困,还累得慌。
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站在身边的慕子衿瞅了她一眼:“明天是不是还要出门拍外景?”
“嗯。”她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猛地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目光:“你怎么知道?”
慕子衿浅咳了声,别过脸看着电梯的等,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当然,他不会告诉她,自己这几天有点犯抽的一样,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动向,知道火狼来了之后,他对她就更加没有放松过。
“今晚你救我……”她眼底下的目光微微闪了闪,主动闭了嘴,不再问了。
天地下哪来这么多的巧合?这话原来是真的,她只是不明白,这家伙跟着她做什么?如果她没有记错,“分手”之前,他一直是很忙很忙的。
总是隐隐觉得,这几个人都在忙些什么,北冥夜,他,南宫烈,东方辰,北冥洵,甚至北冥黛黛和俞霏凡,他们……是不是早已经联合在一起,在筹谋些什么?
但她拒绝深想,只因为很清楚,就算想再多,也不会有人给她个明确的答案,想多了只会自己找罪受。
电梯门在“叮”的一声之后被打开,名可和慕子衿迈步走了出去,离开电梯间,一抬头便看到北冥夜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办公室的门依然敞着,那几个家伙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关门,她就这么走了进去,一抬头,唇角那点点笑意在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顿时凝固住了。
眼底的光亮,也在一瞬间散了去。
慕子衿走在她身后,还没进门就已经感觉到名可的身体顷刻间僵硬了起来,他蹙了蹙眉,后她一步进了门。
抬眼,眼前这一幕对他来说倒也没什么,但很明显,身边这个小丫头被惊到了。
其实真的没什么,也就是俞霏凡趴在北冥夜腿上,安安静静在流着眼泪,至于北冥夜,不知道是第几根香烟在他长指间夹着,看着名可和慕子衿进门,脸上并没有任何神色的变化。
长指往唇边一松,一口烟雾再度缓缓突出,另一只大掌还在俞霏凡脑袋上放着。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发,平静地说:“他们回来了,收拾一下自己。”
俞霏凡才像是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人走进了办公室,忙站了起来退到他身后,转身背对着他们,拿起手里的至今,似乎在擦眼泪。
其实,真的没什么……
就连回过神的名可也觉得刚才自己的表现似乎太莫名奇妙了些,他们两个人有不寻常的关系,她早就知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就算不是情侣,也差不多了。
而她……不过是他用一份协议留在身边的女人,和他的关系只有一张纸那么薄,等协议结束,就会各散东西,连普通朋友都说不上。
她和他……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他和什么人抱在一起,甚至滚在一起,她有什么资格去质疑?
“很……晚了,先生,你还受着伤,早点睡吧。”她走了进去,主动忽略掉办公室里那一点点低沉的气息,转身走进休息室,没过多久便从里头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包药。
看着回到北冥夜身边的俞霏凡,她把要一一展示给他:“这是杨医生留下来的退烧药,他怕先生晚上会发高烧,走的时候他吩咐过,超过四十度再吃,不到四十度可以不用处理。”
又拿了另外三包,她继续说:“等会他睡之前让他再吃一次药,明天早上醒来,吃过早饭后再吃一次,一天三次。”
俞霏凡没有伸手接过,她只好把药放在办公桌上,俞霏凡对北冥夜是真的喜欢,她一定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的男人。
这里,其实没她什么事了。
转身再次走进休息室,从外头还能听到她收拾东西的声音,两分钟后,她拿着电脑包出来。
来没有机会开口说话,北冥夜平静中掺杂这一点冷漠的声音响起:“去哪?”
“这里……”她回头,看了休息室敞开的房门一眼,脸色微微沉了沉,声音也细了:“只有一张床……我明天还要和他们准备外景的拍摄工作,会很忙。”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她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而这里……只有一张床,这张床自然是要留给北冥夜和俞霏凡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和北冥夜曾经在这张床睡过,今晚就要换成他和俞霏凡滚床单,一想,心里莫名就有点闷。
她绝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难过,只是忽然觉得很脏罢了。
是的,脏。
他脏,俞霏凡脏,就连被他碰过的自己也脏。
很脏,从未有过的脏,脏到连在那张大床多睡一次,她都觉得反感。
只是,她有什么资格反感?
“先生,我先回去了,有事你给我电话。”再看了北冥夜一眼,看不到他有反对的意思,名可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朝门外走去。
身后,北冥夜愈发低沉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你去哪里过夜?”
她微微怔愣了下,刚要回头,身后,他的声音再次传到耳际:“回学校,还是去子衿那里?”
名可的背脊骨不由得凉了凉,整个人都在一瞬间僵硬了。
去慕子衿那里过夜……原来,他是这样看她的。
不过,有什么关系?他都可以和俞霏凡在一起,她为什么不能跟着慕子衿?协议上可没有规定在她陪他之余,不可以和其他男人交往。
很多带着怨气的话想说,可在她回头看他的时候,还是忍下来了。
今晚他受了伤,现在有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再折腾下去,对他的身体真的不好,不如,让他早点安心休息吧。
又不是她男朋友或者老公,何必故意气他?
“我回学校。”她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但至少很乖巧:“先生,真的不早了,我先走了好不好?”
人家这么问或许会被人说是矫情,但,在场的这几个人都知道,她不是,她是真的想要离开,不想继续和北冥夜纠缠了,眼皮底下那份倦意任谁都看得清楚。
北冥夜自然也知道,只是,她就这么走掉,仿佛要把他让给俞霏凡那般,这淡然的态度,让他一口气堵了起来,根本散不去。
他承认刚才有点故意的成分,明明听到他们回来的脚步声,但,俞霏凡没有从他腿上起来,他也没有主动推开她。
更何况,她是和慕子衿一起出去的,他和俞霏凡这样有什么不妥?
可现在……
深幽的目光锁在名可脸上,他只是安静抽着烟,不说话。
没有回答,就是没有放行,名可站在那里,真的很疲累,身心疲惫。
但他不松开,她也不敢就这样离开,惹怒他对她来说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
“楼上还有不少公寓,这么晚了,不如让可可到楼上去休息吧。”一直倚在门边的慕子衿忽然说。
名可眉眼亮了下,原来楼上还有公寓,这下,总算有地方休息了。
她真的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人家秀恩爱,一点意思都没有。
北冥夜弹了弹指尖的香烟,目光终于缓和了下,收回落在名可脸上的视线,他端起桌上早已经凉透的水果茶,喝了一口:“去吧。”
名可彻底松了一口气,抬头感激地看了慕子衿一眼,转身离开。
身后那件办公室里头,还能听到俞霏凡温婉柔和的声音慢慢传来:“这种水果茶凉了之后会发酸,我给你再泡一壶龙井吧?”
名可眉心蹙了起来,忽然就有一股冲动,想要折回去跟她说,大半夜里还喝什么龙井?还让不让北冥夜睡觉了?
但一想,谁知道他们今晚要不要真的睡觉!
胸口闷闷的,不仅没有回头,反倒加快了步伐向电梯间走去。
“很晚了,早点睡吧。”慕子衿站直身躯,瞟了北冥夜一眼,也转身离开:“她怕黑,我去给她开灯。”
北冥夜真想拿起桌上的水晶笔架向他砸去!谁要他多事,他的女人用得着他照顾吗?
“自己有公寓,滚回自己的地方去。”
“困了,疲劳驾驶不好,你楼上还有这么多空出来的公寓,用得着这么小气?实在不行,我可以和可可挤一张床。”
“滚!”
慕子衿真的滚了,快步走到楼梯间,名可还在那里等电梯,是因为听到他说给她开灯,所以,她真的停了下来等他。
慕子衿有句话说得没错,她真的很怕黑,一想到整个二十九楼一个人都没有,她心里就瘆得慌,还好,有他一起。
“挤一张床我可不愿意,不过,我不介意你睡在公寓大厅里。”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点调皮的笑意。
让那个该死的混蛋和别的女人秀恩爱去,气不死他!
“好啊,不过,能不能挑一个有两个房间的公寓?”大厅里只有沙发,睡起来还真不如大床舒服。
“最好不过。”电梯门打开,她率先走了进去,头也不回。
听着电梯往二十九楼升去的声音,北冥夜夹着香烟的长指微微收紧,那根还没有被抽完的香烟立即被他掐成了两段。
俞霏凡端着茶壶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便看到香烟从他指间掉下来那一幕,她目光沉了沉,便又扬起睫毛,给他倒上一杯热茶,搁下茶壶,才在他身边蹲了下去,把跌落在地上的烟头捡了回来,放在烟灰缸里。
“要不,我去把她喊回来伺候你?”站在他身边,她轻声问,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她吓了一跳,忙解释:“我不是故意这么说,只是想着最近都是她服侍你,我怕她不在你一下子不能适应。”
他脸色还是没有缓过来,依然一脸森寒,就连习惯性挂在唇角的笑都没了。
俞霏凡心里真的有几分不安,名可对他的影响力彻底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咬了咬唇,轻叹了一声,才说:“最好……不要太沉迷,我还是帮你把她找回来吧。”
现在这模样,看着今晚估计也会睡不着了,她也不想让他太劳累。
就在她转身打算离开办公室,去楼上把名可喊回来之际,身后却忽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真这么想做我女人?”
俞霏凡一怔,心跳顿时加速,回头看着她,她抖着薄唇轻声说:“我……我想。”
“万一我对你不感兴趣呢?”
“我……我愿意试试。”她咬着唇,虽然已经窘迫得手忙脚乱了起来,但,不愿意放弃这个唯一的机会:“我知道你压力大,我都明白,我只是……只是真的很想留在你……”
“那就试试。”北冥夜忽然一把扣上她的腕,站了起来,拉着她往休息室走去。
看着他抓住自己的那只大掌,俞霏凡脸一红,一颗心顿时怦怦乱跳了起来,尤其在意识到他要拉她走向那张大床的时候,心里,更慌也更不安了。
但,不安中还是会有几分期待和狂喜。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着她进房间,主动……想要和她做那事。
哪怕她看得出他这么主动全因为心里憋了一口气,或许这个时候,他纯粹想要把她当成名可来发泄,可他永远不会明白,就算只是个替代品,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北冥夜随手一扔,俞霏凡被他扔到床上,一下便趴了下去。
她想起来,他沉重的身躯却已经压了下来,就压在她背后。
十指下意识揪紧身下的床单,俞霏凡紧张得连额角都在渗汗,背后那具身躯还是那么冰冷冷,冷的如同没有任何温度一样,她在期待着,等他暖和过来,甚至热起来的时候,他的怀抱会是什么滋味。
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感受过任何温暖,因为,他永远都冷得像块冰山一样,不仅心是冷的,就连身体也是。
今晚听到他和名可在这张床上让人吓掉眼珠子的对话后,她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变了,变得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但,现在感觉到他的冷,她心安了。
他还是那个他,还是那个对着任何人、做着任何事的时候,都冷得叫人心慌的北冥夜。
她的夜,她的男人……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这么多年来,他不仅没有要过她,就连亲她一下都没有。
他……真的没有亲过她。
俞霏凡咬着唇,在他将她身上那件衬衫彻底撕下来的时候,她抱着自己的身躯,慢慢转过身面对着他。
“夜……”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冷静看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想到“冷静”这两个字,在这种时候,他不应该是冷静的。
压下心头的不安,她站了起来,主动牵上他的脖子,往他怀里靠去,声音极轻极轻,却异常坚定:“我们在一起吧,我真的愿意,求你……不要丢下我,我愿意。夜,我们真的在一起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本以为在看到她的身体之后,冲动就会和往常对着名可的时候一样迅速升腾,但,没有。
把她压在身下,撕碎她的衣服,让她几乎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自己面前,他居然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把她身上最后一点布料扒去的冲动也没了。
那丫头究竟给他吃了什么药?让他到了今时今日,看着别的女人的身体时,想得还是她素淡的小脸?
这时候,那两个家伙在做什么?慕子衿跟上去了,真的只是单纯给她开灯?他有没有因为担心她怕黑,打算彻夜守在她身边,甚至,和她睡在一起?
“该死!”他低咒了一声。
这一声低咒,让已经把薄唇凑近他的俞霏凡吓了一跳,忙停了下来。
不是感觉不到他的心不在焉,但她真的不在意,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迈出这一步,她不想就这样放弃。
“夜……”她低唤了一声,炙热的气息触碰到他冰冷刚毅的下巴。
北冥夜才注意到自己的唇和她已经靠得这么近了,只要她踮起脚继续把他拉下来,他们就会亲在一起。
亲吻……
心头一沉,下意识便伸手将她推开,脑海里闪过的是那丫头羞答答又无奈的话语:我也没亲过别的男人,你是第一个……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忽然就有一种感觉,要是他吻了其他女人,在她心里,他一定就脏了……
心头莫名的烦躁,不知道自己在意些什么,但,只要一想到那丫头觉得他脏,他就心烦意乱得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了。
“对不起,没感觉。”人清醒了,他的声音也冷了下去,垂眸看着脸色剧变的俞霏凡,他目光沉了沉,平静地说:“我没有反应,你该看清楚了。”
与其把所有希望压在他身上,不如好好找个男人,嫁人生子。
“那只是因为还没有开始。”俞霏凡不死心,抬头看着他,虽然已经极力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眼底也还是不受控制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不知道。”或者,说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和名可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就连说句话都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
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情感,也不需要防备她什么,想要就要,不管是硬的软的手段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这样的感觉,至少让他很舒服。
那丫头看着柔弱,但韧性很强,也很坚强,有一种……任他搓圆捏扁都能承受的感觉。
身体忽然热了热,一想到她在床上随便自己折腾的娇弱模样,想到她每每在动情的时候,那双蒙着水雾的迷离的眼眸……居然,就有冲动了。
“夜……”俞霏凡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整个人在半秒的怔愣之后,顿时狂喜了起来:“夜,你……”
“不早了,早点睡吧。”北冥夜轻轻推了她一把,转身往门外走去,丢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
“夜……”她追了两步,看着他僵硬的身影,根本反应不过来:“为什么?”
前后不到两秒,在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之后,她从天堂掉进地狱,就这么两秒的工夫,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明明已经有感觉了,为什么还要推开她?
“你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还要骗我?”
她低唤,但,房门已经被关上了,他走出休息室,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刚才那句话,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到。
都这样了,还想要躲避吗?
看着冷冰冰的房门,今夜的一切,她忽然便想明白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得住,便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吓退她,让她死心,可他没想到到了最后他居然控制不住,对她起了反应。
他是喜欢她的,却一直一直不愿意承认!
既然已经跟老爷子对立起来了,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她?现在弄得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的人是名可,可他们不知道,他这么做,一定只是为了把她保护得更加严密。
他们都误会了,夜心里喜欢的她始终是她,由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俞霏凡知道自己不可以和那些庸俗愚昧的女人一样,身为北冥夜的女人,她就该理解他体谅他,不管他在外头做什么,都要相信他。
可她……有时候也会累的,真的很累。
她什么时候才可以光明正大和他站在一起,也在别的人面前秀秀他们的恩爱?
她好想,真的好想……
那天晚上,名可睡得并不怎么安稳,倒不是因为怕黑,毕竟慕子衿就睡在隔壁的房间里,她是因为在睡梦中总感觉有人站在床边,一直一直看着自己。
本来是极其惊悚的一件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像是闻到了一股自己熟悉的味道,因为这股味道,心里的恐惧也渐渐散了去。
只是因为太累,眼皮太沉重,连掀都掀不起来,所以一整夜里她哪怕睡不安稳,却没有睁过一次眼。
直到第二天手机的闹钟把她惊醒时,睁眼一看,房间里只有她自己,并没有其他人。
只是一场梦。
她松了一口气,执起袖子拭去额角的细汗,想着大概是自己昨天太累,做恶梦了,才会一直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可她才刚从床上坐起来,忽然便闻到这房间里头多了一份她昨天晚上过来时并不存在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很淡,淡得几乎闻不到,可她还是感觉到了。
心口莫名就被揪紧了起来,此时此刻,完全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
昨天晚上那家伙真的来过,他是来看她的吗?他不陪着俞霏凡,过来看她做什么?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会错意了,就算他不在意她,可是那家伙还是太霸道,对他来说,他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其他人碰一下?
所以他来看她,只是为了看她是不是和慕子衿在一起吧?
那男人,霸道,恶劣,又黑心,自己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却不允许她和其他男人走得稍微亲近些。
这种小气霸道的男人,她只盼着自己快点熬完协议里头规定的时间,以后和他再没有半点关系。
把自己收拾了一遍,拿好了东西,一出门便看到慕子衿那道修长的身影,他靠在阳台边,她出门的时候他正巧回头看她。
“去腾飞吗?”他问道。
名可点了点头,已经不想再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事情了,知道就知道吧,经过了昨夜之后,她说过原谅就原谅了,以后不怀疑了。
“我去跟那家伙说一声,你是不是也要出门?”她问。
“看我这样子,难道还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等你,送你去腾飞吗?”居然把北冥夜称呼为“那家伙”,看起来心里还在气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不可能了,听着她对北冥夜的怨气,心里还是微微多了几分愉悦的感觉。
他走了过去,与她一起离开公寓,走进电梯间里下了二十八楼。
现在才是早上八点,北冥夜办公室的大门还是紧闭的。
名可走了过去敲了下,没人理会,又敲了几下,里头还是没人应一声。
她心里莫名有几分烦躁了起来,小脚伸了出去一脚踹在门上,才转身看了慕子衿一眼:“大概还没起床,我们走吧。”
说罢,率先往电梯间走去了。
慕子衿眨了眨一双湛黑的眼眸,看了看她的背影,又回头看着北冥夜办公室那扇结实的古檀木大门,唇角,不由得抽了抽。
他刚才有没有眼花,不是看错了吧?从来都温顺乖巧得如一头小绵羊般的名可,刚才居然伸出脚去踹北冥夜办公室的门……她踹门了!他什么时候见过她这样张牙舞爪的一面?
原来自己过去对她的了解真的太少,隐藏在她乖巧的表象下,那颗心究竟都藏了多少他没有看清的性格?
再次回头看了那扇大门一眼,薄唇忍不住又勾了起来,这小丫头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玩,他真的不知道,原来她还有那么多小脾气,还有那么多他们都不知道的小顽皮。
本来心情很愉悦的,可在抬头看到她那抹纤细的背影之后,心情莫名又沉重了几分。
好玩不好玩,似乎都已经不再是他的了……
看她这么气鼓鼓的样子,他真有点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喜欢上北冥夜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她真的喜欢夜……
他敛了敛神,拒绝去深想这种无聊的问题,喜欢不喜欢有时候意义还真的不大,就算喜欢又能怎么样?
北冥夜连俞霏凡都能狠下心去拒绝,还一拒绝便拒绝了十几年,对名可这么弱小的女孩,他就算感兴趣,也顶多把她留在身边玩玩。
时间一长,他总是要放开她的。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带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在身边,一定会妨碍到他。
北冥夜还是那个北冥夜,冷心冷情的,除非真的爱得入心入骨,少了她就活不下去,否则,过不了多久大概也是会放手的吧。
像他这么冷清的人,他根本想象不出来他爱得入心入骨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这种可能性,基本上等于零。
一大早,帝苑的某个客房里便传出了一阵阵惊悚的尖叫声。
自从夏千金醒过来、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不断尖叫,不断在呼唤北冥夜的名字。
可是,北冥夜一直没有出现,房间里头除了她就只有火狼一人,连护士和助理医生都被她赶出去了。
“有狗……有狗要咬我!夜哥哥,你在哪里?我害怕……夜哥哥,你快回来救我……”
哪怕火狼已经把她抱在怀里极力想要安抚,她却还是不断在挣扎,不断在呼唤北冥夜的名字。
看着她这副饱受惊吓的模样,火狼心里的痛一阵胜过一阵,真的恨不得将北冥夜撕碎在自己的掌下。
千金活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虐待过?这个该死的北冥夜,他居然敢这样对她,他居然真的敢!
可他现在真的无能为力,昨天才动了手术,内腰处现在还一直在扯着痛。
夏千金还是不断在他怀里挣扎,让他身上的伤口一个一个再度崩裂开来,撕心裂肺的痛到处都在升起,可是,一看到她惊恐万分的模样,所有的痛加起来都比不上心头的万分之一。
他用力搂着她,哑声说:“小姐,不要怕,我回来了,我在这里,我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小姐……”
“我不要……我不要你,我要夜哥哥!我要夜哥哥!夜哥哥他在哪里?”夏千金一哭,眼泪总是比任何人都多,无数的泪珠簌簌滚落,将她一张脸立即沾湿了一片。
她还是哭喊着,声音说不出的沙哑惊慌:“我要夜哥哥,让他回来……让他回来保护我!夜哥哥,有狗……有狗要咬我,你快回来,你快点回来……呜呜,呜呜呜……”
火狼心里真的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想要安抚,但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只能用力搂着她,怕她在挣扎的时候弄疼伤口。
她昨天晚上真的被狗咬了,身上也有不少伤口,她哭闹挣扎,自己也会疼的。
夏千金看不到北冥夜,哭得更厉害了,想要挣脱火狼出去寻找北冥夜,可火狼一直抱着她,她一急,低头便一口咬在他肩头上。
这一口咬的好狠,咬得他皮肉都出了血,火狼却如同完全感觉不到疼痛那般,任由她咬着,哪怕她把他的皮肉咬下来,他也不介意。
小姐是他的心,是他的命,就算她要他死,他也会眼都不眨一下,立即在她面前自尽!
大掌在她背后轻轻拍着,他柔声哄道:“小姐,不怕,不怕了,我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小姐,别哭了。”
夏千金却完全不愿意听他的,咬着他的时候就如同咬着完全没有感觉的死物那般,皮肉不至于被她咬下来,但也真的咬出了血。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房门忽然被推出,北冥夜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夏千金的视线里。
她看不到其他人,眼里由始至终只有他一个,看到他,她忙放开火狼,又在他怀中更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夜哥哥……夜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有狗咬我,有狗要咬我,我真的好怕……”
火狼却依然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在他怀中挣出去,到北冥夜的身边。
那个男人太恐怖了,小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要是想对付小姐,小姐一定逃不过他的魔爪。
他现在回来了,就不会再让小姐陷入到那种危险的境地里,所以他不放开她,不让她靠近北冥夜,只为了要保护她。
可夏千金却急了,如雨点的拳头不断落在他胸膛上,她几乎要疯狂地叫唤起来:“火狼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夜哥哥,快放开我……”
火狼的心真的被撕扯得很痛,她现在惊恐还没有散去,说话做事全凭着自己的潜意识,她不要他,根本不想要他,她眼中只有北冥夜一人。
他没有放过她,依然用力搂着,哪怕她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打在他的伤口处,打得他一阵阵剧痛传开,他也还是没有放手。
抬头,怨毒的目光锁在北冥夜脸上,他瞳孔微微收缩,眼下全是嗜血的杀气。
北冥夜却只是冷冷回视着他,唇角甚至有点似是而非的笑意,面对他怨毒的目光,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副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目光,让火狼心中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如果现在小姐不在这里,他一定会扑过去与他斗得你死我活。
“火狼,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夜哥哥,我要夜哥哥……”夏千金依然在他怀里不断扭动着身躯,不断在挣扎着。
火狼加重了手臂上几分力道,受伤的肋骨因为用力,不断在刺痛着他的神经,可他还是不能放手。
垂眸看着她蒙上满满一层泪水的眼眸,他急道:“小姐,北冥夜不是好人,你不要过去,他会害你。”
“夜哥哥不会害我,他怎么可能会害我?”夏千金什么都听不进去,依然用力推着他的胸膛,用力在敲打着:“火狼,你怎么回事?快点放开我,我要夜哥哥,你快放开我……”
“究竟发生什么事?”北冥夜倚在门边,看着在火狼怀里不断挣扎的夏千金,唇角微微勾了勾,笑着问道:“怎么了?千金,怎么吓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事?”
听到他的问话,再想起昨夜的情形,夏千金浑身一僵,整个人止不住一阵颤抖了起来。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她不断地在抖着纤弱的身躯,看着他,眼泪簌簌而下:“夜哥哥,有狗……有狗要咬我,有狗想要咬我!它们咬了我……呜呜,它们咬了我……”
她身上还在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可这时候她只想扑到他怀里,只想听他几句温柔的安抚,她真的害怕,她真的好怕。
“狗?”北冥夜挑了挑眉,无视火狼投过来那道杀人的目光,唇角的笑意敛了敛,他平静地问道:“是不是那两条狼狗?”
“狼狗”这两个字又让夏千金吓得疯狂颤抖了起来,她没有再敲打火狼,而是揪上他的衣襟,已经怕得不管抓到谁,她也想把那人挡在她跟前,为她挡去所有伤害了:“狼狗,是狼狗,有两条狼狗想要咬我……”
“不要怕,那两条咬你的狼狗已经被我杀了,我为你报仇了,别怕。”北冥夜看着她,声音还是那么平静,话语里头还是有一份让火狼越听越想杀人的邪恶笑意。
他忽然拍了拍手,看着夏千金,声音柔和了下来,唇角的笑意又开始笑得比花儿还要迷人:“把东西扔进来。”
这句话才刚说完,没多久,孟祁便拧了两条被打死的狼狗走了进来,随手一扬,两条狗直接被扔到夏千金的跟前。
“这就是伤害你的那两条狗,我杀了它们为你报仇了,千金别怕,你夜哥哥永远都是对你最好的。”北冥夜浅浅笑着,看着夏千金一下被吓得苍白的脸,话语还是那么清柔,只是那清柔当中,明白的人都能听出来一份慎人的寒意。
笑,好看到天怒人怨的笑意,这时候看在火狼眼里,简直比修罗还是邪恶,还要无情。
不光是火狼,就连站在北冥夜身后不远处的俞霏凡,以及刚退出去的孟祁,看着他唇边那点笑意,也止不住心头一阵发寒。
先生……这辈子,千万千万不要和他成为敌人,万一真那么不幸……宁可选择切腹自尽算了。
夏千金盯着那两条死狗,一直一直在盯着,脸色从苍白道土灰,再到一片青紫,她忽然惊叫了一声,两眼一翻,竟就这样直挺挺昏倒了过去。
火狼吓得连心尖儿都颤抖了起来,忙把她抱在怀里用力晃了晃:“小姐,你怎么样?别吓我,小姐,快醒醒。”
他回头,看着依然笑得云淡风轻的北冥夜,声音沙哑,每个字都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找医生来,快找医生来!北冥夜,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这怨毒的诅咒,就连俞霏凡听到了也觉得浑身冰冷了下来,她不动声色走到北冥夜身旁,不安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在火狼失控地大吼起叫医生来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北冥夜,得到他的首肯,便立即匆匆从房间里奔了出去,要孟祁找杨医生去了。
杨医生来的速度很快,就像是早已经准备在那里,等候着通传那般,前后不到半分钟,人已经来到房间里,一来到便指挥着两名护士把夏千金扶到床上躺下,立即给她抢救了起来。
由始至终北冥夜也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唇角那点笑意依然那么柔和,看起来还是好看得足以让所有女人沉迷,只是那份帅气之中透出来的那点寒意,还是让人看一眼便从头到脚冰冷了下来。
俞霏凡就站在他的身边,不可避免迎上那份寒意,整个人也似在一瞬间凉透了。
他的手段还是这么厉害,这么恐怖,他的心也还是那么硬那么狠,就连对着柔弱的夏千金也能下得了狠手。
你若是有一天一不小心成了他的敌人,你的噩梦将会在与他对敌起来那一刹彻底蔓延,这辈子至死方休。
可她怎么就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他的手段越残忍,他的心越是冷,她对他的爱便越是多几分。
很想要让自己的温暖驱走他心里头那份寒意,让他也可以像其他人那样,有笑意,能笑得真诚,让他也可以有真正的快乐,做一个普普通通有开心也有泪水的寻常人。
杨医生和两个护士在夏千金房里忙碌了大半个小时,北冥夜只是在房中待了几分钟便转身离开,俞霏凡也跟上他的脚步离开了。
火狼一直守在夏千金身旁,直到杨医生告诉他小姐没事,只是被吓昏过去,睡个半天就会醒来,护士也给她挂上点滴,看着她安静的睡容,他一直高高提起的心才终于落了下去。
看着杨医生,他冷声说:“找人守着她,别让她再出意外,我很快便回来。”
杨医生有点不安,看他现在虽然面容平静,可看得出他眼底那份杀气。
这个人浑身上下充满着嗜血的味道,留他在帝苑里,他真的有几分担心。
火狼却不理会他,转身出了门,只丢给房中所有人一个冰冷的背影。
他直接去了北冥夜的房间,他知道那个男人还在帝苑里,还没有离开。
北冥夜确实在房间里,已经打开了笔记本正在工作,俞霏凡坐在他身后不远处,拿了一本杂志慢悠悠地翻看着。
火狼推门而入的时候,两个人还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近半个小时。
看到他进来,俞霏凡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下意识走到北冥夜身旁。
北冥夜指尖顿了下,目光浮动,才关了文档,转头面对火狼。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火狼大步来到他跟前,身上那份慎人的寒气不断在外溢,盯着他时,眼底杀气外露。
“你想做什么,我就想做什么,这么简单的事,看不出来?”北冥夜挑了挑眉,对他的怒火全然不当一回事。
“我没有伤到那个女孩!”火狼低吼了一声,盯着他,气得浑身止不住一阵颤抖,这一抖,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伤又被扯痛了起来。
他虽然脸色不变,但眼底一抹痛色还是不自觉一闪而过。
北冥夜淡淡看了他一眼,虽然他已经换过衣服,但还是看得出一身狼狈,这张脸白得跟纸一样,连半点血色都没有。
伤得这么重,本来是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的,可这男人天生一条烂命,为了一个夏千金,连死都不怕。
他挽起唇角,笑得轻柔:“但你吓到她了,既然吓到我的人,那么,你的女人也该要受到一点惊吓。”
“她所受到的惊吓难道还不够多吗?”看着他唇边的笑意,火狼差点忍不住大步过去,伸手想要把他脸上的笑意撕碎。
这个男人的心,真的太狠!太狠了!
北冥夜却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欣赏够了他的怒容,他才靠在椅背上,手肘撑在椅子把手上,长指落在自己眉间轻轻揉了揉:“看这样子应该是吓得差不多了,不过,我这个人很记仇,得罪过我的人,我很难忘记。”
“你这是什么意思?”很难忘记,是不是说以后还会时不时吓唬吓唬他的小姐?小姐脆弱成这样,再吓她,他怕她的小命也会吓没了。
“这话什么意思,就得要看你怎么理解了,千金怎么说都是老爷子的心头肉,没什么必要我也不想动她。”北冥夜依然揉着眉心,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说话慢悠悠的,但却不容置疑:“我说过我是个记仇的人,但这次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以后我的人要是还受到半点惊吓,下一次,夏千金就一定不是只受一点惊吓那么简单。”
“你……”火狼咬着牙,此时此刻真是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现在伤成这样,北冥夜又是个极不好对付的人,别说把他打倒,就是打个平手也不可能。
他不怕他威胁自己,也不怕他用任何手段对付他,但如果,他对小姐下手……
他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经过了昨天晚上和刚才的情形,他已经看清了北冥夜这个人。
他不出手而已,要真的出手对付小姐,小姐绝对躲不过去,除非他们赶紧离开这里,回东方国际去。
“你以为回了东方国际,她就能安全了吗?”北冥夜就算不看他,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笑得不屑:“老爷子知道放眼线在东陵,我就不知道放人在东方国际吗?”
他哼了哼,笑意里头多了几分残忍的冰冷:“我做人很简单,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你若得罪我一分,我就会回报你十分。你如果听得懂就回去守着她,我不会再去找她麻烦,你若是听不懂,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不过,我不打算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