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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之上史浩是立而不跪,对此叶宇没有过于强求,毕竟堂堂魏国公有这个特权。
“老国公,这个时候不知你还有何话说?”叶宇一脸平静的坐于堂前,当场质问微怒地史浩。
史浩压了压心头的怒气,冷哼道:“老夫无话可说!”
“好!既然如此,本官先将你史家囤积的米粮归还于民,再入府查封你史家库房,待一切详实之后,再对老国公另行定夺!”
“不过在这期间,老国公还是管好自己的家人,莫要擅自出府徒惹事端,否则本官决不轻饶!”
“哼!老夫好心助你收集证据,将王宪、唐宏罪行坐实,可你如今却反过头来对付老夫……”
史浩说起话来,是越说越气恼:“叶宇,老夫真是后悔!”
说完愤恨的一甩袍袖,径直离开了府衙公堂。
看着史浩大摇大摆地离去,叶宇冷冷一哼:“在本官面前倚老卖老,那本官看你嚣张到几时!”
“毕再遇何在?”
毕再遇一身顶盔掼甲,踏步来到堂前拱手施礼:“末将在!”
“史府上下的府库搜查一事,就交于你来办理!”
“末将遵命……”
毕再遇领命之后,却有了一丝犹豫,于是躬身询问道:“大人,搜查之事末将足可胜任,只是这账目详实核对,末将乃是一介武夫恐怕力有不逮……”
“嗯,不急功冒进,能够认识到自己长处与短处,十分难得!”
“大人过奖了……”
叶宇听了毕再遇的话,心中很是欣慰。与其说这是一次任命,倒不如说是一次考校。
详查府库这种事,既是有油水可拿的差事,又是一次获得功劳的机会。
而毕再遇却没有直接将这差事揽下,而是分析了自身的擅长与缺点,没有局限于自身的利益,而是看中了整件事的大局。
无论毕再遇此举是真实想法,还是在他面前有意做作,这都是一件极为难得的心理素质。
为将之道的基本素质,这个毕再遇已经初步达到了标准。
叶宇点了点头道:“此事本官会让百里兄陪你一同前往,不过你要记住,本官不是让你详查府库……”
“呃,大人的意思是……”毕再遇此刻有些疑惑,方才不是说详查府库吗?
“抄家你会么?”看着一脸疑惑的毕再遇,叶宇面带笑意的问道。
闻听此言,毕再遇神色一怔,随即恍然拱手道:“末将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有本官在,无需顾忌什么魏国公,更无须在意什么太傅……”
“末将告退!”
叶宇的这道命令一经下达,毕再遇领着麾下将士,犹如虎狼一般闯进了史府。
对史府上下所有人并无伤害,但整个史家的各个房舍却没有一处完好。
这群士兵犹如强盗一般,在史府内是任意妄为,见到值钱的东西,全部装入箱子归于公有财物。
而那些体积庞大,又难以挪动的贵重物品,当即就予以破坏毫不留情。
史家的账房府库,自然是不能幸免,全部予以查封变私为公。
在这搜查封存期间,史浩多次与毕再遇、百里风理论,但这二位秉承了叶宇的命令,对史府所有人采取不搭理的方针。
不打、不骂、不勒索;不听、不说、不搭理……
叶宇的这十四字方针,这二人将其贯彻到了麾下每一名士兵。
史浩看着这群比山贼还山贼的禁军,暗骂叶宇不是东西,这哪里是详实账目府库,这明显是就是抄家的行径。
就算是抄家也没有这么狠,所以他决定上府衙质问叶宇。
“叶大人,老夫请问,这抄家的命令可是你下达的?”府衙的后堂客厅里,史浩怒气冲冲的当面质问叶宇。
叶宇却摆了摆手,佯作疑惑问道:“老国公何出此言,本官可没有这个胆量,更没有这个权力……”
“哼!既然没有,那为何那个毕再遇,竟然在老夫府上肆意妄为?其行径简直与山贼无异!”
“哦?竟然有这等事?”
叶宇略作惊讶的放下茶盏,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怒意,随即安慰史浩道:“老国公还请稍安勿躁,若是那毕再遇治军无方,使得史府上下蒙受损失,那本官定会严惩!”
“不是你下达的命令?”看着叶宇一脸的怒意,史浩此刻还真的有些信了叶宇。
毕竟他堂堂国公府,不是任何人就敢查抄的,若非囤积米粮一案的牵扯,就是叶宇这个钦差也要顾虑三分。
所以在史浩想来,叶宇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下达抄家的命令。
抄家灭门,这四个字在历史上是惯用的组合词,可想而知这抄家与灭门相差不多。
因此除非犯下重大罪责,一般而言是不会轻易被抄家的。
囤积粮食牟取暴利,虽然罪责不小,但不至于到了抄家的地步,更何况是国公府。
三公九卿,三公的爵位就无限接近于王爵,试想接近王府的府邸,谁人敢随意抄家?
叶宇十分严肃地回应道:“本官纵使再糊涂,也不会下达这种命令,本官这就派人将毕再遇唤来,一问究竟!”
随后叶宇就吩咐侍卫前去史府传达命令,不消半个时辰的时间,毕再遇就已经快马回到府衙。
“大人,传唤末将不知有何要事?”
“老国公到本官这里,告你擅用职权肆意妄为,不知可有此事?”叶宇当着史浩的面,言语冷厉的质问毕再遇。
毕再遇神色郑重,躬身道:“末将遵从大人指令,岂敢肆意妄为?”
“可本官让你详实史府库存一事,可你都做了什么?”
“回禀大人,末将是按照大人的指令行事,安安分分的详实府库财物!”
叶宇听了毕再遇的回应,将目光转移到了史浩的身上:“嗯,老国公,你都听到了?”
“哼!老夫府上犹如劫掠一般,这岂容尔等抵赖?”
史浩的暴怒,叶宇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不过脸上依旧挂着为难之色。
“不知老国公府上,可有人员伤亡?”
“秋毫无犯……”
“可有辱骂府上任何一人?”
“没有……”
“可有乘火打劫,对府上进行勒索?”
“也没有……”
“对府上所有人态度如何?”
“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叶宇连续问了四个问题,随即神色颇为不悦道:“老国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见过这样抄家的吗?你见过有这样修养极好的山贼吗?”
“这……可是……”
“可是什么?莫非你觉得本官是在假公济私,断案不明了?”
“这……,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本官可要追究你纵容之罪!”
“纵容之罪?”
“不错,本官调派毕再遇入府核查,你却纵容府上家眷对禁军辱骂殴打,这难道不是纵容之罪?”
叶宇此刻不仅将责任推脱,反而还倒打一钯。
而史浩本就觉得极为窝囊,此刻又被叶宇冠以纵容之罪,当即是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百里风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面色郑重地来到叶宇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顿时叶宇的脸色就更加的难看起来,吩咐府衙书吏将积累的另一份卷宗取了过来。
“既然老国公今日在这里,那就相请不如偶遇,也看看这九份案卷的卷宗……”
“不在其任不谋其职,老夫何来闲情去看什么案情!”史浩此刻气得是怒火中烧,说着就要愤恨离去。
不过刚要走出客厅,就被侍卫们给拦了下来。
“老国公何必急着离去,这里的九份案情可是与你史家有关,你不留下说个清楚明白,恐怕也是不妥吧。”
“什么?你是说……”史浩原本义愤填膺的想要发飙,可是叶宇的这句话,顿时让他惊诧不已。
叶宇扬了扬手中的卷宗,将其放在桌上:“这里有九宗女子失踪的案情,你老不妨看一看,这其中细节可是与你那乖孙儿有关!”
“不!这不可能!”
史浩嘴上最是极力的否认,可是当他翻阅了所有案情卷宗之后,心中的诧异让他瞬间苍老了十岁。
“第一宗,城北铁匠铺王铁锤女儿王翠儿,年方十六,失踪于六个月前,虽说没有任何线索,但据王铁锤的陈述,当日史可琅当众调戏过王翠儿,只是招到了拒绝,之后失踪……”
“第二宗,会稽县……”
“第三宗……”
“……”
“够了,叶大人,这不过是无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况且老夫孙儿一向深居简出,岂会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情?”
叶宇冷冷一笑道:“呵呵,是么?老国公还真是够自信的,不过今日的搜查还真是意外颇丰!”
“老国公可知,史可琅的院中有间密室?又可知这密室之中,藏匿着不少女子?”
“这……这不可能!”
“本官也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实便是如此。不过本官很想知道,这件事情老国公是知情人,还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
史浩此刻是哑口无言,神色复杂的不知该说什么。但无论他说与不说,这件事情恐怕很难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