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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蹲在唐翩跹面前,湛天丞紧握她的手激动的直笑,“*,你是在担心我吗?”
“嗯。”唐翩跹闪着泪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就算知道这么做会激怒某个人她也不想再隐瞒了。
她把湛天丞当亲人,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如果他有事,她也不想活了。
忽视掉不远处射过来的那双寒冷似箭的阴鸷眼神,唐翩跹笑着对湛天丞说,“天丞哥,虽然我不记得你,但请你相信我,从我第一次在电梯里遇见你,我对你的感觉就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现在我才知道,我们竟然有这样深的缘分。这么多年了,我时常都会做一个梦,梦中有个小哥哥牵着我在草坪上放风筝。好多次,我都想看清他的脸,可是看不清楚,好模糊。那个人,应该就是你。”
“是吗,你会梦到我?”下意识的把她的双手握的更紧了一些,湛天丞一激动眼眶情不自禁的泛红,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一直在她的梦里,从未远离,“天哪,合.欢,我会高兴的疯掉!有你这句话,我就是为你死了也甘愿。”
一听到这个‘死’字,唐翩跹就想起他们两个人的父亲,情绪难免再度失控。
她默默地流泪,咬着唇瓣痛苦的摇头,“你不要死,也不能死,你死了我在世上就没亲人了……我不要你死……”
低头亲吻她的手背,湛天丞腾出一只手来心疼的帮她擦眼泪,把沾着她眼泪的手激动的放进口里吮,苦涩的味道在他看来却是甜的胜过琼浆玉液,因为这是合.欢为他而掉的眼泪,“好好好,天丞哥不死,既然我们合.欢这么舍不得我死,我一定会长命百岁,和合.欢一起长命百岁!”
连俢肆的身手她清楚的很,湛天丞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唐翩跹不放弃的继续哀求他,“你走,好不好?不要管我,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方才他是故意刺激你才那么说的。他没有对我非打即骂,只是……总之,你走就是了,算我求你!”
以为她是放不下连俢肆,湛天丞不爱听她护短的话,不免拧眉,面露不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瞒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唐翩跹摇头跟他解释,“不是的,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再度握紧她的手,湛天丞的语气显得有些急躁,“可你明知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份,我都会莫名的被你吸引,情不自禁的爱上你,现在你的身世大白,我更不可能不管你。*,在别的事情上我都可以让着你,唯独这一件我不能依你,那就是,即便你心里装着的那个人是他不是我,我也不会放弃对你的感情。只要我还有口气在,我就会和他争下去。我爱你,合.欢,从小到大这份爱都没变过,反而随着岁月的流逝,有增无减。此生,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你一起沐浴风霜白头到老,如果这个愿望实现不了,我死了都不会瞑目。”
唐翩跹一脸无奈,苦涩的摇头,叹气,红肿的双眼里满载着对他的心疼和歉意,“你这是何苦呢,我已经是完破之躯,不值得你这样待我。你那么优秀,肯定会遇到适合你的女孩子。天丞哥,我们做兄妹,好不好?”
湛天丞毫不犹豫的拒绝,抬手抚上她的脸,眼里的深情夹着明显的受伤,“不好,我不要做什么兄妹,我要你当我的妻子,今生唯一的妻子。合.欢,我不许你自暴自弃,你在我眼里永远都像盛开的合.欢一样美丽,除了你,再美的女人我都不要。你和他的事,我不会在意。这不是你的错,怪只能怪命运捉弄人。好在,我们兜了一圈又重逢了。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可以不想去计较,没有什么比你还活着这件事重要。你能活着,我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天丞哥……”
“唐翩跹,你给我住口!你他妈的再叫一声‘天丞哥’试试看,信不信我立刻让他血溅当场!”
连俢肆所有的忍耐和愤怒都随着唐翩跹这声柔情款款的‘天丞哥’到达了极限,他红着一双染血的眼,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般声音嘶哑尖利的冲她怒吼,咆哮。
一双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攥的骨节咔咔作响,若非舍不得,他头一个恨不得把这个该死的女人用手撕碎!
瞬间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连俢肆颤抖的唇瓣瞪着她冷笑,“你到底要伤我伤到什么时候!你的合法丈夫是我,你刚刚跟他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顾及过我的感受吗?我爱你一点都不比他少,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呵呵……我从来不知道,躺在我怀里的女人,她的梦里居然想着另外一个男人,真是够讽刺人的!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转投青梅竹马的怀抱?那也得我同意才行!我可没打算跟你离婚!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这辈子哪儿也甭想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做你的连太太!”
知道她刚刚的话她的行为都深深的刺激到了这个人,他爱吃醋是出了名的,连荣驰哥都常常笑他是醋缸,唐翩跹也不想多做解释,只是淡淡的抬眸,朝他望过去,很轻的声音,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和感情的语气,“连俢肆,我不想跟你做无谓的争吵。请你放了他,你怎么对我都行!”
和她的天丞哥说话不光脸上带着笑,连语气也是那么温柔,甚至带着撒娇的语调,可转过来面对他,不管是眼神还是口气都那么淡漠疏离,连俢肆心下免不了又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痛。
他受不了她给的差别待遇,凭什么,他才是她的爱人丈夫,她为何要这般对他。
冷冷的勾了勾唇,连俢肆望过去的挑衅眼神里透着明显的愤怒和受伤,“如果没有刚刚这一幕,我兴许还可以考虑,但是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青梅竹马的命我要定了!”
“合.欢,不要求他,就是他放我走,我也不会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否则我绝不离开。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我也是空手道黑带出身,功夫不差。别忘了,那日在仓库,我可是把你从一群人力救了下来。”
说完这番话,松开她的手,湛天丞转身,刷起袖子就朝连俢肆的方向走了过去。
见他过来,连俢肆眼里霎时便窜起了兽一样嗜血的寒光。
不到一分钟,两个身手都不错的人就厮打在了一起,你一拳,我一腿。
起先,湛天丞还能与连俢肆抗衡,但随着体力的逐渐消耗,加上连俢肆出手越来越狠,像极了一匹凶残的恶狼,湛天丞应付起来越吃力,脸上,腿上,胸口上到处遭到重创,口里也开始咳血。
眼看着湛天丞节节败退,被连俢肆拳打脚踢的全身挂彩,角落里的唐翩跹急得五内俱焚。
单单是看连俢肆看湛天丞的那种势必杀之的阴狠眼神,唐翩跹就已经可以预见湛天丞今天休想完整的从这里走出去。
两个人从客厅的那头打到这头,所到之处无不是一阵乒乒乓乓。
忽然觉得心好累,头好痛,这个世界真的是好吵……
发现自己离厨房只有几米远,唐翩跹趁着两个人的精力都没放在自己身上,她悄悄的拨动轮椅的滚轴向厨房靠近。
爸爸,合.欢真的好累啊……
爸爸,合.欢不孝,对不起您,我这就下来跟您赔罪……
在阳间无缘做父女,我们在阴间再叙父女缘……
来到流理台前,够着手臂拿起了一把菜刀,唐翩跹毫不犹豫的朝左手手腕上割了下去。
伴着刀落地,鲜红的液体从她垂下的手臂上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上。
看着那一地的鲜红,唐翩跹闪着泪光笑了,从来不知道解脱的感觉如此美好。
真好,她再也不用面对阿肆这个心理阴暗的人了,她可以去地下找爸爸赔罪了……
……
“再回首,
云遮断归途,
再回首,
荆棘密布,
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
曾经与你有的梦
今后要向谁诉说
……”
客厅里,连俢肆正掐着湛天丞的脖子把他抵在墙上拳打脚踢,突然听见厨房的方向传来一阵歌声,是他最喜欢的那首《再回首》。
而唱歌的人,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客厅里的丫头。
她唱的好凄凉,哽咽的声音里透着蚀骨的忧伤,只听了那么几句,连俢肆就觉得胸口疼的厉害。
感觉非常的不好,他几乎是条件的松开了湛天丞,捂着胸口发疯一样的朝厨房的方向飞奔而去。
而湛天丞亦是被那歌声震惊的都忘了自己身上有伤,同样发疯一样的跟上了连俢肆的脚步。
当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厨房门口,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的呼吸骤停。
只见刺目的猩红沿着她垂在身侧的那只手臂不断的往下淌,流到地上都汇聚成了一滩小小的湖泊。
而她的歌唱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脑袋一歪,人就倒在了轮椅上。
“不……跹跹……”
“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