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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思雨笑,脸上的讽刺神色加深,“渣男配贱女、不是天生一对么?”
赵立飏也佩服自己,在说了这么沉重的话题之后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看了她一眼,表情兴味:“那我算什么?”
杜思雨冷笑了下:“你最多算个顶级炮灰。”
赵立飏好奇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杜思雨笑笑,有些讽刺的说:“严啟政为了她十年不娶,你至今单身估计也是在等她。可沈小姐心界高,从来都不考虑你,你还巴巴的为了她而背叛自己的朋友,两头都讨不到好的人,不是炮灰又是什么?溲”
赵立飏皱眉,追问了句:“我是问,在你这里算什么?”
杜思雨面色冷淡的说:“路人甲。”
赵立飏乐了,以为她真的没有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便和她说起笑来:“这称呼可不好听,我可是救过你两次的人。恧”
顿了顿,可能又觉得这话不妥,改口道:“好歹第一次确实是我救得你。”
杜思雨突然抬头看他,神情认真,又带着嘲讽的语气:“其实,你真的救过我两次。”
“……?”赵立飏挑眉,除了鸾凤王朝那次他确实是真心救了她。
她被‘绑架’的那一次,因为知道他是帮凶,讨厌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承认他是救了她?思及此,赵立飏不解的看着她。
杜思雨神色微敛,看着他的眼睛:“知道我为什么凭着那些推断就那么笃定这场绑架的主谋是沈小姐的么?”
赵立飏摇头,显然也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
虽然她说的那些疑点确实能让人在事后慢慢觉察出不对劲,但那需要事后慢慢琢磨的,一般人是不可能在当天就觉察出这场‘绑架’的前因后果。更怀疑不到主谋和帮凶的说法。
可她似乎全部都知情。
杜思雨笑了笑,有些自嘲的说:“我又不是神探,若真的靠那些疑点来推断,我真的不会那么快就知道是沈若溪做的这件事情。”
赵立飏眼眸凝着她,似乎越加不解。
杜思雨继续说道:“因为我被捆许久,身体麻木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那些人以为我昏过去了,所以说话也不加收敛,我听见他们聊天的时候说,他们接到最新的消息,说计划有变,如果那边手术不成功,那么便把我放了,如果手术成功,那么便即刻就要我的命。”
她顿了顿,看他一眼:“而你后来说沈若溪在做手术,并且手术成功。这所有的巧合融合在一起,便不再是巧合,而是一场蓄谋。那时我就彻底明白,这场由沈若溪自导自演的戏中,她想要的其实不只是要我和严啟政离婚,而是我的命!”
赵立飏脸上咻然变色,英俊的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
杜思雨吸了口气,像是回忆起那天可怕的场景,脸色都有些发白,她眼眸定定的看着他:“也就是说我曾经真的离死亡很近,而你确实救了我。”
见他犹有些缓不过来,处在不可置信的思维里,杜思雨勾唇,脸上露出一抹虚浮的笑,讽刺的说:“不然你以为你闯进来救我的时候,他们脱我的衣服也是在做戏么?他们已经计划好了,先强女干我、再杀了我……”
赵立飏突然向她走进一步,像是想伸手捂住她的嘴,随后察觉到不妥又顷刻收回,只是语气快速而急促开口:“别说……”
“为什么不让说?”杜思雨以为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而自欺欺人的不想再听。
她嘴角勾起一抹凄然讽笑,“反正这个仇我也报不了,但是我跟严啟政之间的感情彻底完了,因为我差点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害死,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差点死在那天晚上!我真的搞不明白,他有什么脸面再来见我?有什么资格听这个孩子叫他爸爸?!”
不远处的监控室里,看到这一画面的严啟政突然背转过身,原本坚毅挺拔的身躯有些承受不住的微顷,他手掌压向左胸口,有些喘不过气,闷生生的疼。
就仿佛那一声声质问穿透了显示屏,直击中他心脏最柔软的部位,那声音中的灼烈恨意就像是砸在心间的坚硬石头,把他的心瞬间碾得粉碎。
脑海里全是杜思雨那含着恨意的控诉与无声讽刺,他感觉自己整个心神都要被击碎。
原来,他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失去了她,失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原来,他有那么一瞬间因为自己的犹豫与不忍,差点让她受到这世间最肮脏的凌辱。
原来,她真的应该这么恨他,恨到无论他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她心中的痛苦。
…………
当办公室的门被猛烈推开的时候,赵立飏已经预感到属于严啟政的怒火会怎样的凶猛蔓延。
还沉浸在痛苦回忆与恨意中的杜思雨,听见声音猛然转身。就看见握着拳头,脸色阴沉可怖的男人站在门口,望着赵立飏的方向,那眸光的火似能把人烧成灰烬般的深度,让她的心微微晃了下神,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刚刚的话他又听见了多少?
还是全部都听见了?
随即冷却下心情,本来她把深藏在心里的话告诉赵立飏,不过是想借着他的口来告诉严啟政,若他知道这些真相之后就该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完了。
她一直不把这些话说出来,不过是心里藏着一丝期望,所以她不敢说,怕说出来面对她的是失望。
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电影一幕幕的在她脑海里回荡。
她一直以为爱情是唯一,即使是当初严子琛和她相爱的时候,他的眼里从来都容不下其他女人。为她保留了爱情里最纯白的忠贞。
可是这个男人,作为她丈夫的男人,却无限次的纵容着那个女人。
更甚至在她差点丢了性命之后,他的心中依然对她有着数不清的不舍与眷念。
若不是经历过昨晚,她甚至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对他竟然抱了那么大的期望。
所以才会在看见傅寒墨对江菲的无限纵容之后,倾尽全力也要向他讨要一份她从没有享受过的得寸进尺。
虽然那要求对于她来说已经不算是得寸进尺,可他回馈她的又是什么?
是对那个女人的不忍。
他甚至不知道,他守在那个女人病房前,热烈期盼着她手术成功的时候,她的生命也因着她的手术成功而进入倒计时。
是的,正是因为他不懂,所以才一次次的纠缠着她,自以为她不过是因为那场绑架的‘演戏’受到了‘虚惊’一场,所以才对他产生了怨而不该是恨。
他以为只要他多努力一点,多让她看见他的痛苦与压抑,将功补过之后,她便会心疼、便会不舍,便会回心转意。
只是他不知,她的希望破灭,她唯一期望的就是不再见,不再念。
她不敢对他说,是怕亲眼看见,他会生气,会发怒,甚至会迁怒无辜,但是唯独唯独,他不忍伤害那个最该受到惩罚的女人。
严啟政已经朝她走来,阴冷的目光射向面色难看的赵立飏时凛冽如刀:“我们之间的账以后慢慢算,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赵立飏没看他,只是看了一眼脸色依然苍白的杜思雨,见她只是脸色难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抬脚,脸色冷然的走出去。
对于今天知道的真相,他最多觉得对不起杜思雨,心里也暗自悔恨当初的天真与大意,只知道若溪一心想拆散他们的婚姻,好给自己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却不知道她的心里已经这样恨。
若是知道她想要的是杜思雨的命,给他一百次选择,他都不会纵容她做这件事情。
想到那日他揭开她眼睛上的黑布时,杜思雨脸上凄然而虚浮的笑,赵立飏此刻就像是被掏空了心般,空洞而压抑。
若是那天他晚去一步,她真的受到什么伤害,今日的他又该是怎样的懊悔?
所以此刻他的心里比愧疚更多的是深深的后悔。
同时也庆幸,那日他找到了她,救她逃过这么一个由他间接造成的劫难。也算是没有让自己罪孽太深。
至于严啟政,他还是当初那句话,他又没有拿枪逼着他,要做什么事情,不还是由他自己决定的么?
…………
直到门被人从外面关上,杜思雨才逐渐回神。
严啟政上前一步,看着她的眼睛,开口,嗓子已经变得涩然微哑:“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杜思雨后退一步,跟他隔开一些距离,讽刺的笑了下:“假的。”
严啟政却有些失控的再次上前,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眸底挣扎与痛苦之色毫不遮掩:“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杀了她,”杜思雨轻声说完,就见面前的男人眼底有一瞬间的愕然神色闪过,她勾唇,冷笑了下:“或者让她坐牢,任你选。”
“……”男人怔忪,似乎真的在考虑他到底应该选哪个选项。
杜思雨心里默数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
书上说过,超过三秒给的答案,便是敷衍。
她突然笑了,刚刚升起一点希翼的心也彻底死了。
猛地推开他的身体,冲他吼道:“如果这都做不到,你还让我谈什么原谅?是不是真要我死了,你才觉得我是真的受到伤害了,你才觉得她该受到惩罚?”
“不是……”男人双拳紧握着,一向沉稳的脸上此刻紧绷起肃穆的神色,目光沉痛的看着她。
只是后面却再也没有多的话可以说。
杜思雨却笑了:“严啟政,我真的觉得你跟沈若溪挺配的。起码她真的爱你,连要死的时候也替你考虑好了。若是她死了,便留下我的命陪着你,若是她不会死,便……呵呵……说真的,你们看起来才是一对。我以后就不奉陪了!”
杜思雨说完,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肩膀擦着他的肩膀,她昂首挺胸也毫不退缩。
严啟政反应过来想要抓住她的手时,她已经走远。
看着她毫不留念的背影,心仿佛却什么东西给生生扯离了,他站在原地,闭了闭眼睛。
随后踢开办公室的门,大步走出去。
半小时后,严啟政出现在沈家别墅里。
沈父在公司里处理要务,沈母闲在家里没事做,多的是时间陪沈若溪。
这会见很久未登门造访的严啟政过来。立刻热情的招呼他,让佣人给他泡上好的茶。
却见男人面色冷冷的说了句,不用。
沈母看出他疲于客套的冷淡心理,料想他应该是急着要找若溪,便笑着说,“若溪刚起来没多久,这会在书房里看书呢,你可以去上楼找他。”
严啟政没有说话,径直上楼。
这里他来过多次,十年前他以为他和她的感情可以修成正果,经常往他们家跑。
她‘死’后,为了弥补自己的亏欠,他经常来看望沈家二老,尽自己一份孝心。
现在再次来到这里,只觉得曾经的沧海早已变成今日的桑田。
曾经纯洁无暇的碧玉,如今也染了世俗的污秽。
让人想起便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她即使心里又有恨,有怨,有不甘。全部都冲着他来,为什么要把心思动在那个不该动的人身上?
他已经为那段已经逝去的感情牺牲了太多太多,多日里从妻子枕边奔赴她的病床边,就怕她不适应醒来之后的惶恐和孤独。
多次违背自己的诺言,让自己的妻子一次次的对他失望,就怕她不适应没有他时、她会失去生的希望。
可是她怎么能,又怎么敢,去伤害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他一次次的为了她牺牲至此,无非就是因着她曾经救过自己一命,为了他牺牲了她十年的青春,更有可能是未知的将来。
所以他在一次次的对杜思雨承诺说不会让她失望之后,还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殊不知,对她的仁慈,竟是对自己妻子致命的残忍。
一想到若是当日赵立飏没有及时找到她,她被那些人凌辱或者真的遇害了。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割成一片一片一样的难受和愤怒。
他甚至不敢想,若是那些事情真的发生了,他的心又该怎样的悔?
怕是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能。
思及此,他真的恨不能亲手杀了她。
推开书房的门,因为室内暖气很足的缘故,沈若溪只着了一件浅粉色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浅色系的外套,正聚精会神的坐在椅子上看书。
听见声音,她抬头,看见是严啟政时,柔美的脸上先是有不可思议闪过,随之而来的是惊喜和激动。
她放下手中的书,跑到严啟政面前,话还没有开口说,人已经扑进他的怀里,“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她满心激动的同时,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阴沉脸色。
严啟政一手扒开她环着他身体的手,冷冷的推开她的身体,沈若溪察觉到不对劲,站稳身体后,这才注意到男人染了寒霜般的脸,还有墨色眼眸中异常深刻的冷。
不由得有些忐忑:“啟政,你干嘛要这么看着我?”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犹豫着说:“还在为昨天的事情怀疑我么……我真的没有招惹她们啊……”
“为什么?”男人低沉压抑的嗓音而耳侧响起,沈若溪犹有些晃神,一时听不出男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猜不透他嗓音里的低沉是冷淡还是冷漠。
她不解的眸子望着他,却在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时,清晰的看见那一抹压制不住的戾色,他看着她,眸光深黑而可怖,“就这么想她死么?”
沈若溪眸子一闪,心里瞬间有些慌乱,却还是稳住了心神,笑着说:“啟政,我不知道你在说……啊!”
是手掌掐住她脖子所带来的瞬间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