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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的画像,虽不能说出神入化,但看一眼,若是认识的人,定是相识的。
这点,小童还是心底有数的。
再说,公子找了十年的人,他能帮上点忙,心里亦是激动的紧,连拿着画像的手,都发了不少汗逆。
“公子,我一定贴在最显眼的位置。”
他赶紧下楼,在一楼寻找着合适的位置。
只是这么突然一紧张,他长年呆着香香楼,竟然也不知道,哪个位置最惹人注目?
而他这举动,自是逃脱不了霓裳的眼睛。
霓裳的双眼,便是盯在了小童手中的纸上。
她却没有任何动作茶。
视线随着小童的身影晃动,看他走到门口,视线向里搜索,似乎总是拿不定主意。
“伙计,你在做什么?”霓裳终于忍不住问出话。
此时香香楼的人极少,霓裳这一声伙计,闲着的人纷纷看过去,以为是霓裳在喊他们。却是发现,她的视线落在小童身上。
而小童,丝毫没有注意到霓裳的话。
毕竟,他在香香楼,小童也是个主事的。
霓裳被无视,心里极其不爽。
“怎么还没做好?!香香楼的速度也太慢了!”
一伙计赶紧上前,好脸色道:“小姐,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
心里却是叹道:果真是郡主,这才坐下,菜熟也要有个过程啊。
“马上,马上是什么时候,去,把你们老板喊过来!”霓裳吼道,脾气不是一般的差。
香香楼虽都知这是位郡主,可要请老板……赶紧先请了小童过来。
站在门口刚找到位置的小童,正欲把画贴上,听伙计这么一说,视线立即转到绷紧脸色的霓裳身上,正好对上满脸怒色的霓裳,再一联想到外界对这位郡主的传闻,赶紧走了过去。
堆起笑脸道:“小姐,我们香香楼顾客至上,香香楼的菜也定要做的细致,在菜熟的基础上,也要入味,难免时间长了些,望小姐见谅。”
小童这话说的妙,既夸了香香楼,又不得罪食客,霓裳若再反对,就真的得理不饶人了。
便听霓裳道:“行,我也不追究这事了,等等就是。”
“谢小姐体谅,您慢用。”
“等等!”
“小姐还有何事?”
霓裳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纸上,她可是见这人一直拿着纸,还小心翼翼地护着。
小童因她的视线不安,攒着纸,突然很想把手中的东西藏起来。
“你拿的什么东西,我看看。”霓裳很霸道。
听闻过霓裳的脾气,自是不能忤逆了她,小童哪敢怠慢,立即把手中的画像递过去。
如此轻易地就给了自己?
霓裳不过是闲的好奇,现在倒觉得无趣了,摆摆手,烦闷道:“算了,你收起来吧。”
小童舒了口气,继续自己的事情。
从旁边搬了个依迷高的木棍子,底盘有个立脚,上面有块板子,是之前粘贴菜品用的,放在门口处,很是显眼。
小童便把画像黏贴在了架子上。
如此,只要有人进出,视线一定能落在这上面。
小童为自己的想法美滋滋时,霓裳那不断泛滥的好奇心再度被挑起。
耳听一伙计站在小童面前问:“真的要找这人?”
“找,公子说了,一定要找,还要找到!”
霓裳知道,小童口中的公子,是君无忧,香香楼的老板。
君无忧要找人?
男的女的?
念头起之时,人已迅速走到门口,站在了小童身侧。
视线望过去刹那。
“啊!”
只见宣纸上,勾勒的女子……不,老妪!
她明明就是……就是……
再也压制不住怒气不甘,都已成婚的女人了,还到处勾人!
不要脸!
也是刹那间,留的长指甲狠劲地挠!
刚刚贴好的画像,瞬间面目全非!
脸上蹦出愤怒的狠劲!
吓的小童目瞪口呆,竟一时忘记了阻止!
而霓裳,却是把上面的纸撕碎了一地,这才平稳了呼吸,敛了怒气。
从被撕的稀巴烂地碎纸中回神,小童立即吼道:“喂,你做什么?!”
百闻不如一见!
他可算是见到了,这郡主有多泼辣!
也只有曹玄逸那个死太监才降的住她!
以后,谁娶了她谁倒霉!
“我就撕了怎么了!你敢把我怎么着!”
“你!”
小童气的直跺脚!
泼妇!泼妇!
“喂,你做什么去?!”你上冲着小童急吼吼地背影喊道。
“我再画一张!”
“你不准去!”
“……”
小童极其无语,这郡主!真是……真是让人暴躁!
“你给我站住!”
这人竟敢无视自己的存在!
“我为什么要站住?”
小童脾气一上来,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你再不给我站住,小心我让你跟母猪过一辈子!”
“你才跟猪过一辈子呢!”
是郡主了不起啊!
他小童才不怕!
“行啊你!胆子大了啊!”
等着瞧!她要把母蛊引到猪身上!
哼!
公的那条,必须是这小童的!
胆敢无视她!啊啊啊啊啊——!
她在宫里,哪个不是对她低三下气的,这个不知好歹的!
“你站住,这老妪我认识!”
果然,埋头直走的人,瞬间停了脚步!
只是,回头的刹那,竟然是错愕地惊喜,甚至还在质疑自己:“你真的认识?”
“哼!”
胜券在握,霓裳对此十足不屑!翻了白眼,无视之,返回位置坐下,悠哉倒茶,悠哉品着。
反观小童,腾腾腾地跑过来,扬着谄媚笑意,“是我的不对,姑娘请您原谅,要不,这顿饭给您免了。”
“不过一顿饭,我有的是银子!”
娇柔的手向后一展,瞬间落了大锭银子。
反手拍在桌上!
“我可不想出来吃饭,说我连饭钱都付不起!”
“那您说,您要怎样?”
“把这个吃了!”
顺着霓裳的视线转动,最后落在桌上!
干净的桌上,赫然出现一条白色的虫子,小童一惊,吼道:“谁打扫的卫生,怎么连虫子都落桌上了!”
知道其中缘故的太监,捂嘴憋笑!
是刚刚,霓裳从一个竹筒中倒出了这条虫子。
可不知真相的人,被吓的不轻!
香香楼自开业,可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
一个伙计更是迟疑,“不会吧,这个季节哪来的虫子?”
“是啊,有也早被冻死了!”
霓裳顺势答:“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你现在就把它吃了,我就不外传你们这里不干净!”
做这生意的,口碑最重要。
小童看着那蠕动的白虫,只觉得恶心透顶了!
“怎么,不敢,那好啊,我这就去告诉所有的人,你们这地方不干净,连虫子都嚣张跋扈了,菜都没上桌,虫子先上桌了!”
“姑奶奶,我吃,我吃还不行嘛!”
不过就一条虫子,一张嘴一闭嘴,不过就一条虫子!
可是,这虫子怎么这么恶心?
心里不住叫屈:今日还没出门,就遇到了这么个主!
颤巍巍去捏虫子,看看,还在蠕动呢!
“你吃了它,我就再告诉你画上的人是谁?”霓裳再继续引.诱。
“你说话算数!”
“当然!”
“好!”
不就是一条虫子,好歹也是肉!
如是想着,小童便伸手捏住他。
“慢!”
天籁!
对小童而言,这就是天籁般的声音,从天而降!
“公子!”他被欺负了!
同一时间,霓裳迅速收起虫子,藏入怀中,笑逐颜开地回头:“君老板,又见面了。”
大总管立即回头。
若是他没看错,郡主来此,便是为了此人。
只见这人一身白衣,外看也是一表人才,透着商人的精明之色。
但一步步走来,脚步沉稳有力,不虚浮,也是个练家子。
“见过郡主,不知是何事引得郡主如此生气?”
再听这说话,懂得拿捏分寸,又会识人,的确,是比曹玄逸好上太多。
他回头看向霓裳,果见霓裳双眼发亮,甚至收敛了刚刚的脾性,展现地极其温和。
“君老板,是这样的,那画像上的人,本郡主识得,不过你这家仆却太过嚣张跋扈,本郡主不小心扯坏了那画像,他就恼急了跟本郡主直瞪眼。”
小童已经目瞪口呆!
太……太会诬陷人了!
“小童,快向郡主道歉!”
“郡主,对不起。”小童立即道歉。
“无事,他还小,不懂事。”
这突然转的性子,小童惊愕无比!
天哪,这是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霓裳郡主吗?!
“小童,还不谢过郡主。”
“谢郡主。”小童立刻感谢。
君无忧这才问:“郡主识得画像之人?”
“对,识得,只是,君老板要找这人作何?”霓裳问。
君无忧淡淡道:“是这人曾借的我一件东西未还,可我又不识得,所以只能找了这种方法。”
小童有片刻怔忡:公子为何说谎?
霓裳这才放心,“原来这样啊!”
“郡主可知,她现在何处?”君无忧表现的并无着急之色,是以霓裳也没看出什么不对。
“君老板是何时借她东西的?”
霓裳还是有些起疑,毕竟他要找的人,一直都在都城,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复始可是也时不时来香香楼的。
君无忧自是看出霓裳的疑惑,“也是前不久,她说过一段时间便还,只是我一直忙碌,还未曾见到过她。”
“君老板才回都城?”
“是的。”
霓裳点头,怪不得了,复始现在早已不是这个模样了。
“恩,她最近几日并不在都城,说是过一段时日才回。”霓裳如此回着。
身后的大总管,并没有看那副画,所以,对于霓裳的话,并无觉得不妥之处。
“可知是去了哪里?”君无忧继续问。
“这样的,您也知道曹玄逸的事情,曹玄逸死了之后,她就离开了。”
这个消息,令君无忧震惊!
曹玄逸?
听说他假冒东平皇子,被杀了!
“公子,之前那两道题都有被宁公子与兰姑娘答出来,而且,都是说从曹玄逸随身携带的一本书上看到的,可能,是有关系的吧。”小童走到君无忧身边,耳语。
君无忧不动声色,“那可能,真的不好找了。”
“恩,若是本郡主以后遇到了,定告诉君老板。”
“谢过郡主。”
此时,霓裳点的菜上桌,君无忧道:“这顿饭,算作君某请郡主的,希望郡主不要推脱。”
如此,霓裳受了。
就连大总管也觉得稀奇,这郡主,竟也知道打迂回战术了。
甚至,很是优雅地吃着饭,礼仪端的极好。
大总管心里不禁叹,若是皇上看到这样的郡主,心里定是安慰极了。
眼睛不由瞥向二楼,君无忧……
——
皇宫。
皇帝寝宫。
金色的龙榻上,皇后苍白着脸斜卧着,身体越发虚弱,午时本就没吃多少,也全给吐了出来。
刚刚喝了药,肚子里又翻腾的紧,不住犯恶心。
“先躺下来休息休息。”微生洲渚轻声询问。
“臣妾先坐一会儿,这心口闷的……呕。”
“这群太医,没一个管用的,你去,领朕手谕,传苏神医进宫。”微生洲渚命令,一个随身太监领命而去。
“皇上,郡主回宫了。”大总管进入。
“是不是又闹事了?”微生洲渚担忧问。
“倒没有,反而出奇的乖巧。”
皇后稍稍缓过不适,“经过这一件事,郡主倒是想开了。”
“朕怎么觉得蹊跷。”
微生洲渚宠郡主,也是了解她的,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妥协,哪怕他施一点压力,霓裳都要稍微反弹一下,总归是要闹一闹的。
“起先倒是闹了,后来很是乖巧,自己又吃了午饭,然后在都城乖巧地转了一圈,便回宫了。”
“怎么回事?”
大总管略有犹豫。
“但说无妨。”
“可能是因为……香香楼的老板君无忧。”大总管观察着微生洲渚的神色。
“你意思是,裳儿对香香楼的老板有意?”他讶然地望向皇后。
皇后便是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总管便细致说了今日之事。
皇后沉思,“这裳儿的心思,太难捉摸了。”
微生洲渚叹,“之前还非曹玄逸不嫁,知道他是个太监之后,立马翻脸,朕想着她能忘记也好,哪知,她现在就又遇到心中之人了?”
“你如何看?”皇后问大总管。
“这……”
“你就说你的感觉,无事。”微生洲渚道。
“有两点不对,第一便是郡主要闹,但总会忍不住观察香香楼,第二,郡主进了香香楼,原本还是以往的脾性,但见了君无忧之后,态度明显变了,这直到回来,都安安静静的。”
“你通知丞相,今晚和朕一起去香香楼。”微生洲渚吩咐。
“听说,丞相现在还没有回来,奴才稍晚再过去一趟。”
——
复始昏昏沉沉睡到了午时之后,浑身乏力,骨头都酸的难受。
而身边,早已没了人。
这时,饭菜的香味飘过来,瞬间弥漫整个暖账,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
“醒了,快起来吃饭,该饿了。”是萧何端着饭菜过来。
复始一看萧何精神抖擞,再反观自己腰酸无力地,特别不甘,“我不饿,我不起!”
“行,我是饿了,我先吃。”
琉璃眸子睁圆,萧何他还真坐下,还给自己盛汤了!
“萧何,你这个没良心的,娶了我就不管我了,我……我……我不理你了!”
翻身,背对他,闭眼睡觉!
细听桌旁勺子碰到瓷碗的声音,便是椅子挪动的声音,继而床边下沉,耳畔传来萧何低沉的声音:“小复复,既然不饿,我们继续,如何?”
蹭地!
复始坐起,嗔他一眼,叫嚷着:“我手脚无力,浑身发软,快饿死了!”
凤眸漾起笑意,指尖为她拨开额前乱发,柔声道:“为夫这就亲手喂娘子。”
床侧起又下沉,萧何已端着刚刚盛的汤走来,“这是补气养血的。”
复始看着碗,碗中汤的颜色还不错,“你哪里弄的?”
“你爱吃香香楼的,当然去那买的。”萧何盛了一勺,喂她。
复始张口喝下,“还热的。”
“当然,在我手底下办事,这点小事也办不好,留着有何用?”
萧何的自恋,复始已然深有体会,所以决不能再讨论此事,便问:“该回去了。”
“恩,刚接到口信,今晚微生让我与他一同去香香楼。”
“皇上也想换换口味了?”
“怕是不简单。”
——
确实,入夜之后,萧何进宫面见微生洲渚,是在御书房。
便听微生洲渚说了今日霓裳之事。
“皇上不累吗?郡主也不是小孩子了,您这样一直操心下去,她也只会怨你多管闲事。”
萧何说话毫不客气,尤其,霓裳对复始做的那些事,他不是不知道,不过是看在微生的面子上,不愿多做计较。
真计较起来了,不是霓裳能承受的住的。
“朕始终是放不下。”微生洲渚叹。
若他能够放下,霓裳怕是早已嫁给曹玄逸,现在,更是尸骨无存了。
“那皇上今晚去香香楼是为何?”
“若是霓裳真对那个君无忧有想法,朕也要了解了解是什么人。”
“然后呢,皇上觉得好,就让他娶了霓裳?”
萧何这话,问的太过犀利,微生自是回答不上来。
哪知,萧何又道:“皇上作为霓裳的皇兄,自是要关心她周围的人,走吧,臣陪皇上一起去。”
话落,萧何率先走出御书房,打开门。
落的微生洲渚哑口无言,怔愣在原地。
“皇上,趁现在是晚饭时间,人多。嗯,臣会保护好皇上。”
“朕……”
风吹进,灭了烛盏。
微生洲渚的话哽在心头,前面萧何已经走的远了。
“朕让你昨日还朝,今日你就为何不上早朝了?!”
无奈,无奈,微生发现,若是萧何想打击一个人,你真的防备不住。
前面悠哉赏月的萧何转身,“臣前日早朝去了,也算是抵了今日的早朝。”
“……”
有哪个君臣之间,臣可以如此大胆的与君讨论早朝上或不上,更遑论,早朝还可以用以前的抵过!
萧何,非第一人莫属。
却是,微生认可!
.
香香楼。
微生洲渚以前来过,却是没有在这个吃饭点前来。
一楼大堂再次人满为患,叫嚣声不亚于都城外面的大街。而且,这伙计忙进忙出,一刻都没有闲着,全是在上菜,一楼二楼的皆有。
“朕……我倒是没想到,都城内的生活水平都如此好了。”
微生洲渚倒是听过,这香香楼的饭菜价格有些虽不高,可也不算低,与外面的相比,自是高的。
“你该高兴才是。”萧何走上二楼。
“如此来说,这个君无忧,倒真是个奇才。”微生洲渚不禁赞叹。
前面走路的萧何突然顿住,望着微生洲渚,凝眉,“莫不是,你还真想让他娶了霓裳?”
微生洲渚似被说中,咳了一声,“我只是来看看,这人究竟如何,我这是担忧他也跟曹玄逸似得,利用裳儿。”
“微生,不是我多嘴,你该知道,都城的人现在都知霓裳的脾性,所以,即便你真的相中了这君无忧,也要看看他是否愿意?”
微生洲渚凝眉,理不直气不壮地顶回去:“我是那么强人所难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
“哪次?”
“李家的赐婚。”
微生洲渚摸摸鼻子,闷头向二楼走去。
萧何唇边勾起笑意,却是刹那!
凤眸有暗沉划过,锐利地神色忽地探向二楼一扇门。
.
门内,君无忧忽地躲开,贴在墙上,禀着呼吸。
刚刚他一直站在门边,观察着萧何与微生洲渚,他认得萧何,他也认得微生洲渚,他是皇上。
今日萧何定了一间厢房,他以为萧何是与丞相夫人要来。
没想到,他刚要出门之时,却是看到萧何与皇上来了。
萧何与他夫人昨日才来,今日郡主又来,现在皇上再来?
莫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应该不是吧?
可刚刚,萧何那一瞥,带着警告,带着他特有的阴沉之气,真真是吓到了他!
他依然记得,十一年前,萧何不过刚及笄,他就可以冷血无情,果断决绝地斩杀满门三百之人。
萧何的骨子里,便是狠绝之人。
他当年还问过兰儿,问她为何要喜欢上他?
她没有回答,却是带着自己从未见过的笑。
那笑,明媚耀人,直达人心。
十一年后,萧何已有了自己的夫人,他宠她,护她,宠到让天下皆知,给予十里红妆,给予最无尚的尊贵,他把心,全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兰儿,你可有看到。
这个便是你一直信任,私定终生的男人。
现在,他拥了另一个女人入怀。
那你呢?
可有看到?
他忽然一惊!
想起霓裳的话,她说兰儿为了曹玄逸,离开了都城,莫不是,兰儿因为萧何另有所爱,所以最后与曹玄逸在一起了?
此刻,他脑海里窜起无数想法。
六年前,听闻萧何有了喜欢的女人,本欲要成婚了,结果听说他的弟弟何夜死了,这婚便取消了。
或许,兰儿也有可能,在当年已经忘记了萧何。
但也或许,或许什么。
他不敢想象。
每种结果,都是要推测到兰儿就中了诅咒,成了这副模样。
只是,若兰儿一直在都城,为何总是错过?
一年两年,却是十年寻不到。
莫不是极少出门?
挥掉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君无忧深呼吸,以此平复内心的不安。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小童推门而入。
“公子,丞相在二楼厢房,您要过去吗?”
小童问这话,不过是今日萧何一直未回相府,而君无忧又找萧何有事。
——
满桌子菜,色鲜味美。
荤素搭配又极其漂亮,看了便是食欲大开!
微生洲渚眼看饕餮大餐,不禁执起筷子,夹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细细咀嚼之后,大赞:“味道果然好!”
“你不是来过?”萧何不禁问。
“那是很早之前的了,不过也就没怎么吃,上次还是霓裳给我带了一个什么汤的,很好吃,你怎么不吃?”
微生洲渚这才看到,萧何坐在桌旁,凤眸盯着眼前的菜,一动不动。
“我陪小复复吃过了。”
微生洲渚也不再多说,他正饿着呢。
萧何不禁问:“你来这吃一顿饭,也看不了这里的大老板。”
“我先看看这香香楼生意,再做打算。”
微生洲渚话说到了这份上,萧何是彻底明白了。
若是没有来这一趟,微生洲渚抱持的想法,不外乎就是如以往一样管制霓裳。
但是来了之后,他见识了香香楼巨大的潜力,便是对香香楼的老板,增了好奇心。
然后呢,若这个君无忧真的出众,微生洲渚该就会从了霓裳的想法。
“咚咚咚!”
敲门响起,伴随着一人的说话:“丞相,我们老板想与您一谈,不知您现在可否方便?”
微生洲渚瞬间放下了筷子,与萧何眼神交流。
却都是疑惑。
微生洲渚道:“你去吧,打探一下这个老板是何人,听说他一直很神秘,很少主动与外人见面,也就你丞相面子大。”
“皇上莫不是吃醋了,你若公开身份,与我同去就是。”
微生洲渚瞪他一眼,“快去,好好打探。”
又得微生洲渚一翻叮嘱,萧何走出去。
.
走廊最深处的一间厢房,摆设淡如竹,清雅至极,让人身心舒畅。
虽摆设简单,却不单调,甚至细看就知,这间厢房的装饰,是用了心的。
位置摆放的挂画,都是挑的极为淡雅,又全是流传的名画,甚至还有极为少见,几尽失传的古画。
从这上面,便可看其主人。
君子。
这二字,在萧何脑海里闪现。
君无忧,的确,十分彰显他的名字。
而人。
苏岂也爱穿白衣。
但苏岂穿白衣,是因为他治病救人,若是其他颜色的衣服,染上了何种东西,也不易看到。
苏岂身着白衣,是带了一种敬仰在里面,所以即便他吊儿郎当地模样,也不会让人讨厌。
君无忧这一身白如雪的衣服,好似天山之巅的白雪,让人敬而远之。
君无忧?
一看,便是有故事的人。
而这种,他最喜欢琢磨,只是,在踏入这件厢房之时,在看到君无忧的时候,他心底便生气不安,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的不安。
不是害怕。
倒像是……担忧。
只是,自己在担忧什么。
“相爷。”君无忧行礼。
“无需多礼,不知君老板有何事?”萧何温和以待。
这时,他已压下心头所有的担忧,摆正了丞相身份,散了属于这身份所该有的威严。
可在君无忧看来,萧何已摆正了身份,但他温和的话又是作何?
正是萧何这种表里不一的姿态,君无忧心底有些惶恐,作为商人,常面临谈判,他已把握地住自己的情绪,瞬间压下,如同萧何这种长年坐于高位的人一样,把控的住自己的情绪,甚至把控的住自己的心。
“相爷请坐。”
萧何从不是客气的人,这便上前坐下。
君无忧上前,亲自端茶倒水,放于萧何面前,“相爷,请。”
一股清香入鼻,瞬间挑起了味蕾,萧何端起品尝,有丝甘甜之气,入口的感觉极妙,不禁问道:“这是何种茶,实属极品。”
“这是山上无意中采摘的,后来才发现竟然可以泡茶,味道又极其好,若是相爷喜欢,我明日命人送到相府一些。”君无忧说了此话。
萧何放下茶杯,极其爽快开口:“或许本相夫人会喜欢,作为交换,不知君老板有何请求?”
其实,不论萧何是否接受君无忧的礼,他的话都很直。
萧何是一个不会把客套话,当做交情的人,他讨厌麻烦。
“我今日有去过丞相府,但丞相不在府上,便是今晚邀请了相爷,实在是这边的事情有些着急,所以才打扰了相爷用饭。”君无忧先客套地摆出了自己的态度。
萧何也听了管家说过,今日他不在,凑巧的,都去了相府。
君无忧,霓裳,苏岂,可真是都碰一块了。
所以,霓裳才见了君无忧。
“无事,君老板有何事直说便是,本相能帮的自当帮。”另一个就是,谁让复始爱吃香香楼的饭菜。
“是这样的,我有一朋友,他身患病重,需要一味药,一直未曾寻到,但听说相府曾有一颗,所以才冒昧去相府。”
“是何药?”
“无根草。”
“无根草?”萧何略是思索了一翻,“这个本相还真没什么印象,不如本相回去问问,明日给君老板一个回复。”
君无忧点头,“其实是前几日,听闻相爷为了夫人的身体,一直命人在外搜罗补身养血的东西,听闻府内管家曾寻的了这一味药材,是从一间药铺购得的,我也是去那药铺询问,才知被买走了。”
前几日,复始小日子,身体一直不舒服,萧何的确是命人做了这些事。
但是,那些补品太多,他又没有亲自清点过,琐碎的事情都扔给了管家,还真是一点都不知晓。
“那该是还在府内,本相夫人没用过药材之类的,都是吃了些汤水,若能帮到君老板,本相夫人也很高兴,她很喜欢香香楼的饭菜。”
“谢过相爷。”君无忧立即行礼道谢。
如此,萧何约摸知道,能让君无忧如此着急求药的,该是女子。
无根草?
.
“管家能买无根草,该是这无根草对女子养血方面用处最大。”
萧何返回厢房,给微生洲渚分析着。
“女子?”微生洲渚琢磨着。
萧何再说:“我看君无忧年纪也不小了,跟我不想上下,若是没有成婚,喜欢的女子总是有的。”
“还有呢?”微生洲渚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