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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帧帧回忆如同黑暗中的散场电影,支离破碎的片段伴随着主题曲,在未知的空间里,幕幕模糊闪现。
绿荫遮地的槐树下年少的我们你追我逐,那时洁白的梨花就像此情此景般漫天飞舞,我们的笑容灿烂的让太阳都羞涩的躲到了云后。
台下有人拿出手机对着台上秒拍,齐远凝望着站在舞台上,离自己不远的白色身影。
忽而想到他第一次见到沈安晴,也是对她一见钟情的场景。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齐远升大二的那年暑假,他和温悦,周言还有苏晨一起去S市旅游。
正在逛街的时候天上忽然降下暴雨,他们几个只好就近选择了一间咖啡馆躲雨。
四人拍了拍身上的水汽,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齐远一眼就看见了,一个人坐在窗边的沈安晴,留着齐肩短发,有着相较现在稍显稚嫩的面容。
虽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更加不知道有关于她的一切。
可是咖啡馆里那么多人,这个城市那么多人,他却一眼只看到了她。
沈安晴安静地望着窗外,就像整个咖啡馆里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
正如现在舞台上的这个她,不属于任何人,任何地方。
齐远专注的的听着沈安晴的歌声,歌有些悲伤,唱歌的人更让他感到难以言喻的心疼。
程皓凯的目光同样胶着在沈安晴的身上,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
第一次她的自信和冷漠吸引了他,她似乎和自己身边所有的女人都不同。这一次她的忧郁和洁净让他更加痴迷。
虽然隐隐感觉这样的女人如同指尖的流沙,缥缈的云烟,可是这些直觉抵不过他想得到的强烈欲望。
灯花微凉,
笔锋微凉,
难绘虚妄,
难解惆怅。
梦境微凉,
情节微凉,
迷离幻象,
重叠忧伤。
原来诀别是因为深藏眷恋,
你用轮回换我枕边月圆。
我愿记忆停止在枯瘦指尖,
随繁花褪色,
尘埃散落,
渐渐地渐渐搁浅。
多年之后,
我又梦到那天,
画面遥远,
恍惚细雨绵绵。
如果来生太远寄不到诺言,
不如学着放下许多执念。
以这断句残篇向岁月吊唁,
老去的当年水色天边有谁将悲欢收殓。
“我,听,到,了。”像是来自遥远的国度,轻轻被呼出的,蕴含着浓浓思念的四个字,空灵低徊在沈安晴的耳旁。
沈安晴惊诧地睁大眼睛,激动地四处张望。
是幻觉吗?她怎么可能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
沈安晴聚精会神的凝聚起所有听力感官,在心里祈求那个声音,能再多说几个字。
可是除了那句我听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片语。
一曲终了,音乐停止,台下仍然鸦雀无声,沈安晴礼貌地弯了弯腰便离开了,会场的灯光亮起来。
大家如梦初醒般望着舞台,白色的碎屑,立在支架上的麦克风都暗示着刚才不是梦。
齐远站起来对刘总和程总说道:“我有点事情要先走,有李总作陪,大家尽兴的玩。我自罚酒三杯赔罪。”
说完一口气干了三杯红酒。
然后给韩嘉诚使了个眼色之后匆匆忙忙离开了。韩嘉诚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的背影,最近这家伙好像一直很反常啊。
齐远跑出酒店才发现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知道沈安晴肯定就在附近的哪个公车站,但是不确定是哪一个。
他冲到雨里先从左边开始找,然后回到右边。
找了两个之后,终于在第三个公车站看到了沈安晴的身影。
沈安晴撑着一把透明的伞,一个人站在一边。
齐远远远的看着她的白色身影,忽然想起不知从哪看到过的一段话:“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你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走过去,去争取自己爱的人。”
所以他慢慢的走过去,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
沈安晴感觉到身旁的变化,抬起头来,细密的雨丝凌乱了齐远的头发,肩头的衣裳已经湿了大半,样子有些许狼狈,但那每次看着自己时温暖的笑容却依然干净明媚。
沈安晴将举着伞的手抬高,隔离了两个人的风雨。
齐远轻声说:“回家吧。”
沈安晴凝视着他,恍惚中有两个影子被重叠在一起。
她回答道,“恩。”
齐远接过沈安晴手中的伞,两人并肩走在潮湿的人行道上,雨伞微微倾斜,护住了沈安晴的大半个世界。
这是沈安晴第一次坐齐远的车,也是齐远的副驾驶位上第一次有了女主人。
沈安晴回到家洗完澡后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齐远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他打电话给苏晨,约他们在合欢见面。
“你知不知道现在都几点了,这个时候打什么电话,瞎捣乱,坏别人的好事。”一见面苏晨就黑着脸,没好气地发了一通牢骚。
骂完之后才发现齐远的脸色也不太好。这才降了声音问:“你怎么了?情感又受挫了?”
“好了,先坐下来再说。”周言牵着苏晨在沙发上坐下。
“我们也好久没聚了,今天正好聚聚。齐远,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
“还好,你干嘛一副死鱼脸?”苏晨气不打一处来。
有时候他这个发小看上去意气风发,典型的魅力无限涨不停股,不可估量黄金单身汉。
有时候又温温吞吞拐弯抹角得像个屌丝。
“你还有什么事不能对我们说的?你在其他方面都如鱼得水,唯一让你烦的不就是感情吗,快说。”苏晨见齐远不吭声,又催促道,这小子破坏了他的良宵,他现在才不会对他客气。
“你能不能别吵了,我又不是不说,只是在想要怎么说。你们先看看这个视频。“视频是有人放到公司的集体群的,齐远虽然不在里面,但是他经常通过这个群暗地了解一些关于公司的杂事。
苏晨和周言一同凑过去看着视频。
苏晨感叹:“靠,这气质不演小龙女太浪费了。你为她守身如玉二十多年,不算亏。”
看完视频,齐远问:“你们看到了什么?”
“人长得漂亮,歌唱得很好听。”苏晨插科打诨道。
齐远白了他一眼,问周言,“你呢?”
“你以前听过这首歌吗?”周言反问。
“你知道我的,平时很少听歌。”
“这首歌的名字叫锦鲤抄。”齐远还没继续问,苏晨就把头靠在周言肩上用一种甜腻的,反正是绝对不会这种声线跟别人说话的声音说道:“言,然后呢?”
齐远瞪了苏晨一眼以示警告你。
“这首歌的背后有一个凄美的故事。有位画师名叫浅溪,痴心于画鲤鱼。他住的房前有一个荷塘,里面养着一条条锦鲤。浅溪常常与这条锦鲤嬉戏。”
“接着时局开始动荡,浅溪的左邻右舍都竞相逃亡,可是浅溪舍不下锦鲤,没有离开。有天晚上,浅溪住的院子突然着了火,隐约有个人跳进火里保护浅溪。”
“她说她本是个红鲤妖,开始想要夺取浅溪的性命,却在日日相伴中,对浅溪渐生情愫,所以不忍心杀害他。”
“第二天,大火渐渐熄灭了,红鲤妖消失了。浅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急忙跑到荷塘边,只看见池水干涸,莲叶皆枯,荷塘中的锦鲤也不知去了哪里。”
齐远听完这个故事之后,陷入沉思。
周言继续说道:“我猜你现在的感觉应该和我的相差无几,我虽然曾经用唱歌的方式来赚生活费,但我知道最好的歌声必须以情动人。或许你的小龙女曾有一个悲伤的过去。”
“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小远子,你再播一遍视频。”苏晨突然叫到。
齐远将视频重新点开,三人有看了一遍。
“你们看。”苏晨拍下频幕图片,然后放大了给齐远和周言看。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条手链?它所处的位置正好在小龙女心脏的地方,还有这手势,像不像是在祷告什么?还有,哪有人唱歌时,一直手从头至尾保持一种姿势的?”
“恩,我的苏晨就是机灵。”周言笑着说。
“那当然。”某人攀杆上爬不放过任何一个炫耀的机会。
“我知道这条手链,她一直带着手上。”齐远说。
“看来手链也许是故事的重点。”周言说。
“是啊,到底是个怎样的故事呢?”齐远想
“每个人都有故事啊,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关键是这个故事发生在以前还是将来,还有你想参与的是他的旧故事还是和她一起创造新的故事。”苏晨吃着水果,漫不经心的插嘴。
周言听完后忽然久久凝视着他。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苏晨奇怪的问。
“不,很对。”周言情难自禁的吻了一下苏晨的额头。
苏晨呆住了,连手中刚刚剥好的橙子都忘了放进嘴里,这种周言式主动的吻简直比中彩票更难得。
齐远怀揣着这些疑虑,有好几次他都想开口试探沈安晴,到最后都忍住了。
这不同于普通开玩笑,应该算打听个人隐私吧。
好不容易让沈安晴和自己熟络一些,齐远还不想这么快被打入冷宫。
周六晚上沈安晴说想吃刀削面,两人便一同来到常去的那家面店。
六七点的时候,吃面的人很多。沈安晴和齐远的旁边坐着一对母女,孩子大概四五岁,他们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粉色的球,一套芭比娃娃玩具和一大碗面。
妈妈挑了些面条到孩子的空碗里,孩子软软的说:“妈妈,我不想吃青菜。”
“好。”妈妈将孩子碗里的菜末细心的挑出来,又把面碗里的肉都都挑到孩子的小碗里。
孩子开心的吃了起来。
齐远发现沈安晴从坐下之后就一直看着那对母子,眼睛里闪着不一样的亮光。
待沈安晴收回目光,准备吃面时,蓦地发现自己碗里的牛肉比平时多了一倍。
她看向对面的齐远,他正低着头认真吃面,可能是天气太热,他的脸被熏得微红。
沈安晴没有说什么。也默默地低头吃起面来。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就像是我们小时候记录次数时,在墙上画“正”字。
每好一次,都会悄无声息的在对方心里刻下一笔一划。
沈安晴不是没有回应,她只是都记在了心里。
两人吃过饭,天色更加昏暗。
齐远和沈安晴准备漫步回家,出门才走了几步。
沈安晴发现刚才面馆的小女孩儿正蹲在路中间捡什么东西。
她正想提醒女孩儿回来,就看见不远处闪现两道车灯。
女孩儿蹲的比较低,天色又暗,或许司机根本不会注意到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