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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带着秋临晚先去给白玉堂看病,面对这位著名的万花医仙,白玉堂的态度难得恭敬起来。秋临晚帮白玉堂诊了脉,眼神在他手掌中略略一过,便收起了药箱转身往外面走去。
“师父?”公孙策有点愕然,秋临晚虽说平时不苟言笑,但她只是不太擅长跟人交流罢了,像今天这样连方子都不写就转身出门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抱歉,秋前辈。”白玉堂把挽上去的袖子抖下来,站起身对着秋临晚恭敬地做了一揖。
“你既已无事,便早该知会束竹一声,免得叫他担心。”秋临晚站住脚步,背对着白玉堂,轻轻叹了一句。
“晚辈知错了。”白玉堂说道。
“走吧,去看另一个。”秋临晚点点头,对公孙策说道。
“师父请随我来。”公孙策挑眉看了白玉堂一眼,引着秋临晚朝展昭的房间走过去。
“白五爷,怎么回事儿啊?”赵虎凑过来问道,“什么叫……没事儿啦?”
“就是他早就自己把毒逼出去了。”后面跟过来的唐非鱼拍拍赵虎的肩膀,“你还用担心他?”
“咳,我去看看展大人。”赵虎瞅瞅似笑非笑的唐非鱼,又瞅瞅他身边跟着的眉头微皱的顾西辞,赶紧告辞脚底抹油跑了。
“你不是说不、能、救、吗?”顾西辞看着唐非鱼。
真是的又骗我,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都告诉过你了药王庄有解百毒的灵药。”唐非鱼咳嗽一声,拍拍顾西辞的肩膀,“秋临晚治病是靠万花谷绝学,药王庄是以草药闻名,走的不是一个路子。”
“哼。”顾西辞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唐非鱼。她往白玉堂身边走了走:“你真没事儿了?”
“扎了一针。”白玉堂想了想,对着顾西辞伸出了右手,顾西辞疑惑地看过去,看了一会儿发现在他手掌中央有一个极细的小红点。
“这是……”顾西辞皱眉。
“嘶!五毒针啊,白五你真狠得下心!”唐非鱼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即大呼小叫道。
顾西辞想问什么是五毒针,这玩意儿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名字,说不定是个挺毒的东西,不知道是怎么制作出来的。但她转念一想,唐非鱼之前说过了白玉堂解毒用的是药王庄秘制的神药,既然是秘制的那么肯定不好给外人透露,所以自己还是识趣一点儿什么也别说的好。
于是顾西辞收回目光,面对唐非鱼十分期待她能问出“什么是五毒针”的眼神儿,耸了耸肩膀。
唐非鱼顿时觉得十分无趣。
“没什么狠得下心狠不下心的,秋临晚的人情不好欠。”白玉堂翻过手掌握成拳头,隐在袖子之下,淡淡说道。
“呵,倒也是……”唐非鱼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慢摇了摇头。
“我们去看看展大哥?”顾西辞提议道。
“走吧,就知道你放心不下。”唐非鱼捏着嗓子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道,边说还边瞥顾西辞和白玉堂。顾西辞疑惑地看着唐非鱼,特别想问他今天是不是没吃药,怎么能这么阴阳怪气呢?
真的很无趣啊!唐非鱼再一次确定了顾西辞不好玩。
三人走到展昭房间的时候,门口围了一圈儿的人,都是开封府的丫鬟仆役们,因为担心展昭的伤势所以守在了门口,如果秋临晚有什么吩咐的话可以确保随叫随到。唐非鱼啧啧感叹了一下展昭在开封府的人品实在是好的没话说,就在一众围观人士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之下,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烟雾缭绕,是秋临晚点上了一种奇异的香料。她正在给展昭切脉,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也并未回头。公孙策站在床边帮展昭擦汗,看见三人进门,对他们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三人会意,在房间里面随便找地方坐了下来。
比起给白玉堂把脉的随意性,秋临晚这回明显认真了许多。她单手搭在展昭的手腕上,闭着眼睛偏头,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眉头一直皱着没松开过。等了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久到香炉里的一脉香都燃烬的时候,秋临晚终于睁开了眼睛。
“师父,怎么样?”公孙策上前一步给秋临晚递上毛巾,有点儿急切地问。
“胸口的伤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等他醒了给他做点药膳补补血就行了。”秋临晚接过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那毒有点儿意思。”
“能治?”白玉堂忽然开口问道。
“咳!”顾西辞赶紧戳了白玉堂一下。天呐白五爷你可别说话了!连神医都敢惹!据说神医都很讨厌怀疑自己医术的人,万一你这一句话惹得医仙生气走人了怎么办?
秋临晚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你看你看!果然惹到神医了吧!顾西辞瞪了白玉堂一眼。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不仅仅是因为白五爷乱说话的原因啊……顾西辞摸着下巴有点疑惑,她瞅着秋临晚看白玉堂的眼神,那简直就是嫌弃到极点了,如果只是因为说错了话,应该不会招致这样的对待。难道是因为白玉堂背着她偷偷自己治好了伤?不对啊这没道理,身为医生难道不该希望天下的病人都立马痊愈好好活下去吗?
完全搞不懂大夫们是怎么想的,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可以治,不过……”瞪也瞪完了,秋临晚想了一会儿,竟然还好好回答了白玉堂的问题,“我得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先后顺序是什么。”
外行人听着有点晕,但公孙先生立马就明白了秋临晚的意思。他眼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整个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找不到展昭中毒的根源,听秋临晚这句话的意思,原来并不是直接下毒的,那人应该先是给展昭下了一种药物,后来又让他摄入了另一种药物,两种药物混合,就变成了毒|药。
可即使确定了下毒的方法,但范围还是太广了,因为不知道两种药最迟混合生效的时间是多久,也不知道摄入的方式到底是口|入、吸入还是别的什么。
“先从吃的开始排查吧。”秋临晚走到桌前,铺开纸笔,“时间就以今天为限。这种下毒的方法,两种药最迟混合生效的时间不会长于一天。”
“那就看看展护卫今天早晨吃了什么……”公孙策摸着下巴说道。
“在石子巷喝了赵老七倒的一碗茶水。”赵虎摸摸头,说道,“但是我也喝了,没什么感觉。”
“小笼包。”顾西辞想了想,说道,看见大家都望了过来,她解释了一下:“早晨我跟唐……我哥,还有白……玉堂出门来开封府,路上我有点儿饿,就买了点包子吃,玉堂看了之后把人家刚出锅的包子都买了下来,说拿到开封府请你们吃,你们彻夜查案一定没吃早饭。”
卧槽你竟然叫他玉、堂!唐非鱼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顾西辞。
顾西辞无视了他。
“是有这么回事儿。”顾西辞一提醒,公孙策顿时想了起来,“原本我也准备来两个尝尝的,结果西辞姑娘你忽然昏迷了,我就没顾得上吃,后来不知道都被谁给分了,那包子闻着味道不错呢。”公孙策一边回忆,一边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先生要是喜欢,我明天再带点儿过来。”白玉堂说道。
“那就劳烦白五爷了。”公孙先生微微一笑。
“包子?”秋临晚一边听大家说话,一边下笔如飞在纸上刷刷刷不知道写了点儿什么,“还有谁吃了?”
“我。”顾西辞说道。
“我也吃了。”唐非鱼赶紧举手,显得特别积极。
秋临晚看了两人一眼,放下笔走了过来。她先对着唐非鱼勾勾手,唐非鱼嘿嘿一笑,大方地伸出手到秋临晚面前,嘴上说着:“哎呀医仙亲自把脉,这是晚辈的荣幸啊。”
“闭嘴。”秋临晚淡淡地说道,她随便握了握唐非鱼的爪子,然后就松了开来,看着唐非鱼摇头:“啧,你这小子……一边去。”
怎么了?顾西辞给唐非鱼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儿。
“他修炼的唐门内功是天罗诡道,那内功是毒性的,再加上唐门中人从小就是用喂大的,基本百毒不侵,即便中了毒,很快也就被本体吸收了,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唐非鱼还没说话,秋临晚好像明白了顾西辞的眼神,解释道。
“这样啊……”听了秋临晚的解释,顾西辞看唐非鱼的眼神变得有点复杂。原来这家伙也不容易,从小就得吃练习抗药性……那得多痛苦啊。
“把手给我。”秋临晚对着顾西辞说道,不知是不是错觉,秋临晚在面对顾西辞的时候,不管是声音还是动作都放柔了不少。
“劳烦医仙前辈了。”顾西辞谢过秋临晚之后对她伸出了手。能让神医帮自己切个脉也算是好事儿,说不定还能趁机看看有没有别的病……呸呸呸不对顾西辞!别瞎说话!谁有病啊!
秋临晚把了一会儿脉,渐渐露出了严峻的神色。
顾西辞一看就觉得心里咯噔一声,不是吧难道真被我的乌鸦嘴说中啦?我有病?
“你……没什么感觉?”秋临晚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儿,似乎是很惊讶的样子。随即她想到了什么,变成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指了指白玉堂,说道:“你对着他打一掌。”
“啊?”顾西辞有点儿愣,看看白玉堂,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秋临晚重复了一遍:“拍他一掌,使劲儿来,怎么厉害怎么拍,别留情!”
啧医仙您跟白五爷多大仇嘿?顾西辞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秋临晚,觉得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又瞅瞅白玉堂。白玉堂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医仙是什么意思,你随便拍吧难道五爷还接不下你一掌?
“那我……拍了啊。”顾西辞咳嗽一声,运气于掌,准备对着白玉堂拍过去。白玉堂站直了身子,拉开架势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但是架势摆了好半天却不见顾西辞动手,只见她一直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心。
“怎么了?”白玉堂问道,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发现了吗?”秋临晚说道。
“我的……内力?!”顾西辞抬头,诧异地看着秋临晚,“怎么没了?不对啊,刚才跟我哥过招的时候明明……”
“这玩意儿哪里来的?”秋临晚上下打量了一边顾西辞,抬手从她的发髻上拔下了刚买的桃花簪子。
“上午出门去石子巷找我哥他们的时候,路边摊子上买来的啊。”顾西辞瞅着秋临晚握着自己颇为中意的簪子,皱眉:“有问题?”
“问题大了……”秋临晚食指撵了撵簪子,吩咐门口看热闹的丫鬟们去泡壶新茶来,小丫鬟们应声而跑,不一会儿就端来一壶新茶倒入杯中。秋临晚把簪子扔进了杯子里面,又从医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往杯子里倒了点粉末。
一帮人静静地盯着那个杯子,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茶水从浅黄色变成了浓浓的墨色。
顾西辞脸色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