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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白把责任推卸给黄头发青年的时候,陈锋刚刚换了一套衣服从储藏室出来。欧景年没有理会文白,直接就问她:“陈医生,独孤她又晕倒了。”她重点强调了“晕倒”两个字。
陈锋迅速地走过来,给独孤桀骜做了个简单的诊断,依旧是像前两次一样,什么也诊断不出来,不同的是,这回独孤桀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上满布汗水,看得出正在遭受折磨。
陈锋沉思了一下才开口:“还是先送医院吧。”
欧景年看看文白,又看看黄头发青年,最后又看着陈锋轻轻说:“陈医生,我不是怀疑你们医院,但是前两次送独孤去,你们那里什么也检查不出来,你看是不是推荐个什么别的医院,在附近城市的都行,可以专门检测某种疾病的那种?”
陈锋:“她这次晕倒的病症未必和之前一样,我觉得还是先去检查一下才好。”她停了一下,有几分傲气地说:“…说实话,我父亲和那几位叔叔伯伯已经是金申一带最顶尖的权威了,你换个医院还未必一下子找得来这么多人。”
她说得的确有道理,欧景年虚心地接受了意见,只是在搀扶着独孤桀骜往停车位走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问文白:“小白,你能送独孤去医院吗?”
文白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她是你女朋友,你不去?”
欧景年眼睛转了一下,低声说:“我等下去,但是现在我有点别的事要先处理一下。”
文白哦了一声,绕着欧景年走了半圈,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才说:“你肯定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欧景年:“…没有,只是一点私事而已,一点…家务。”
文白冷笑起来:“你的家务都是我经手的,能有什么值得你抛下女朋友跑一趟的?”她看了欧景年一眼,想起什么,慢悠悠问:“不会是跟杨爱红有关吧?”
欧景年不太自在地说:“你别瞎猜,就说帮不帮忙吧?”
“不帮。”文白假装没看见欧景年惊愕的脸,两手抱在胸前,淡淡定定地说:“除非你告诉我你要去干什么事,不然不但我不帮你,这一群人也不会帮你。”陈锋刚皱起眉,就被她一眼给镇压下去,于是陈锋那一票朋友们也都不开口。店员们在两个老板之间果断地选择了文白,一个个低着头,假装没有听见欧景年说的话。
文白看欧景年还沉默着,又说了一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你一直很光明磊落,什么都可以对我说。”
欧景年苦笑了一下,想了一会,对文白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文白走过去,欧景年就牵着文白的手往停车位去。靠那辆小小smart几十米的时候,文白发现副驾上还坐了一个人,再走近一点,发现那个人是杨爱红。
文白:“…不是吧,就算独孤桀骜不怎么样,你也不至于要跟杨爱红这个人渣联系吧?”她完全可以两个都不要,找个又贴心又帅气又多金的女朋友,比如说文白。
欧景年欲言又止地看了文白一眼,牵着她走得再近了一点,文白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杨爱红完全人事不知地瘫在副驾上。车门紧锁,车窗留了极细的一条缝供杨爱红呼吸。
文白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你干的还是独孤桀骜干的?你们想干嘛?”
欧景年叹了口气:“人是独孤绑的,也是她打晕的。”
文白警觉地后退一步:“你想怎么样?”
欧景年的语气非常无奈:“你送独孤去医院,我送杨爱红去医院。等杨爱红醒来,我试着跟她说说,不要报复独孤。”
文白不可思议地看着欧景年:“独孤桀骜做了这种事,你还要包庇她?你…你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人。”
欧景年小小地纠正她一下:“我并不是要包庇独孤,只是杨爱红这种家世你也知道,如果她家里知道是独孤绑架了她,独孤…不只是坐牢那么简单。”
文白家里生意做得大,也接触了不少人,对这些门道一清二楚,咬了咬嘴唇,轻轻说:“她都干出这种事了,你…真的什么想法也没有?”
欧景年怔了一下,苦笑着说:“她绑架小红,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我不能放任不管。而且,至少她现在还是我女朋友。”
文白沉默了很久才又开口:“欧景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真的有那么喜欢独孤桀骜吗?你们相处才三个星期。她的性格跟你也一点都不搭。”
欧景年被问住了,她回想了一下与独孤桀骜相处的过程,发现自己的确跟独孤桀骜是没什么共同语言的,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因为外表吗?独孤桀骜的外表的确非常出众,可是仅仅是因为外表吗?欧景年虽然不像文白那样招蜂引蝶,却也着实不乏美人问津,然而那些美人从没有打动欧景年的心。欧景年想起刚遇见独孤桀骜时,小姑娘那惊惶无助却努力维持自尊的样子,那样子和当年面对恋人背叛时的欧景年简直一模一样。欧景年还想起独孤桀骜明明自己也冻得打哆嗦却执意要把衣服让给她的情形,还有独孤桀骜明明穷得一贫如洗却总在筹划要养女朋友的模样,以及两人正式在一起时,独孤桀骜对着所有人说“她是我女朋友”的那股气势。欧景年谈过恋爱,进入这个圈子以后,也看过许多悲欢离合。独孤桀骜是她见过的第一个既不对自己的性取向遮遮掩掩,也不高调骄傲的同性恋。独孤桀骜身上有种视天下人物为粪土的、我行我素的气势,当她决定做某件事,那件事就必须迅速、完整、忠贞地被做成。而当她认定某个人,她就会按照自己的标准,忠贞、踏实地对待这个人。欧景年和独孤桀骜恋爱才几天,却已经切实地感受到独孤桀骜对自己的重视,以及那种时时刻刻把自己放在对未来的规划中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正是这个圈子里所最缺乏的。
“感情不在于时间长久。”欧景年憋了半天,用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逃避了文白的问题。
文白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欧景年。她死死盯着欧景年看了半晌,一字一句地问:“我记得之前跟你表白的时候,你说喜欢和爱是有区别的,你不爱我,所以没法跟我在一起。现在你跟她在一起了,所以你爱她吗?她呢,她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