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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刚才的教训,欧景年严厉禁止独孤桀骜听歌,她本来尝试着播放电台。可是独孤桀骜一听电台就再次化身好奇宝宝,一个劲儿地开始追问欧景年关于电台主持人说的每一句话以及电台里卖的每一样物品的含义,欧景年不得不连电台也关掉,整个车里突然就呈现出一股诡异的寂静的气氛。
这寂静持续了一会以后,独孤桀骜又开了口:“…景年…”
欧景年暴躁地打断她:“别说话!”
独孤桀骜:“…可是…”
欧景年:“不许!”
独孤桀骜:“要!上!厕!所!”
欧景年:……
最近的服务区还有40公里,欧景年不得不在紧急停车带上停下来,让独孤桀骜在附近自己解决。
独孤桀骜诡异地看了她一眼,再看看高速上来往的车辆,慢吞吞地问:“就在这里?”
欧景年左右看了一眼,默默地站到车后:“你在我背后上吧。”
独孤桀骜:“…不管怎么样还是会被人看到吧?”多不雅观啊。
欧景年轻轻咳嗽一声:“那个,你不是急吗?将就一下吧。”
独孤桀骜摇了摇头:“不行。”
欧景年摊手:“那我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你在车里上吧。”
独孤桀骜看了一眼地势,这边的高速公路是从两边堆起来的一条,翻过围栏就是陡坡,陡坡紧连着水沟,水沟边上是千亩良田,一眼望去,只有距这里大约1、2公里的地方有树林。
独孤桀骜没怎么思索就决定了:“我去那边小树林。”
欧景年大吃一惊:“那么远?”
独孤桀骜呵呵一笑,刚往前走了一步,想起来什么,又回头问欧景年:“你要去吗?”
欧景年也确实有点意动,然而想到那漫长的田亩,就摇了摇头:“算了,我憋着…”语音未落,独孤桀骜已经一手搂住她的胳膊,像是老鹰抓小鸡那样轻松抓起她迅速地向那边冲,欧景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树林已经近在眼前。
欧景年:“…吧。”这这这发生了什么事?她刚才是在跑吗?还是在跳?为什么这么远的路这么快就到了?她她她体育从没及格过…
独孤桀骜拍拍手,率先往树林里走:“我往左,你往右,不许偷看啊。”
欧景年:………
欧景年直到回到路上,重新发动汽车以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然后一瞬间又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独孤桀骜的表现完全不像是她以为的“楚楚可怜从偏僻保守的山村出来没见过世面武侠剧中毒所以学了点武功偶尔能超长发挥一下但是是非不分又没三观的小朋友”,而是“受过系统武学教育(轻功巧劲外功内力耐力)的惯犯(绑架勒索抢劫都轻车熟路毫无负罪感)”。
欧景年不懂武功,但是拜无数武侠剧所赐,她知道武功这东西不但讲究天赋勤奋同时还讲究师承。君不见武侠剧里的大侠们哪怕再是吃了千年灵芝万年雪参也必须要获得一本绝顶秘籍才能好好地控制自己的内力?独孤桀骜这种精巧的功法绝不可能是那些盗世欺名的武校或是沦落为散打/拳击之流的现代门派可以教授的。联想到独孤经常口口声声说的“师父”,以及她偶尔提到的练武经历,欧景年可以肯定,独孤桀骜一定是真的从小就朝着这方面培养,踏踏实实地苦练了十几二十年才有这样的本领。
欧景年同时也突然意识到,独孤桀骜虽然什么都不懂,然而却并不是文盲*丝之流,她说话用词并不简单,常常会拽几句成语或古文,认得所有繁体字,思维虽然有时候很诡异,却从来都很有逻辑也非常清晰;她待人接物虽然傲慢,基本的礼数却都知道,并且有时候非常注重一些传统的道德礼仪;她从不斤斤计较于钱财,对待钱的态度也是以手段为主而非以钱为目的;不欠人钱,却也不会因为欠了钱这样的事而心虚气短,哪怕落魄了也并不十分自怨自艾。这样的一个人,绝不是哪个穷乡僻壤里随便蹦出来的小人物。
旅途无聊,没有电台听也没法听歌的欧景年自己思索了半天也没个结果,看独孤桀骜也在那无聊,干脆主动挑起了话题:“独孤,你…老家是岭南的,那你会岭南方言吗?”
刚解决完三急之一惬意地窝在副驾里的独孤桀骜以几不可见的角度向前一倾,操纵着自己全身的肌肉努力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回了一句:“我从小就跟着师父长大,师父说官…那个普通话,所以不会。怎么啦?”
欧景年笑笑:“感觉你师父很厉害,能把你的武功教得这么好。”
独孤桀骜按捺住得意的心情,一言不发,两眼斜视欧景年,静候欧景年的下文。
欧景年果然不等她回话,又开始问:“所以你是从三岁就开始学武功了?”
独孤桀骜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并没有特别指出她三岁开始学的和十岁开始学的是不一样的东西。
欧景年就当独孤桀骜是默认了,笑眯眯又问:“你到现在也练了22年了吧?真厉害。”
独孤桀骜:“…咳,比我厉害的人还很多,我这算不了什么。”才怪!她独孤桀骜武林盟主之位私下里可能还有些争议,但是天下武功第一人的名号是绝对当之无愧的。就算是她的敌人也都承认,她的确是有史以来最有天分的武学家和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当然,现在似乎不是炫耀的时机,她忍!
欧景年起先是好奇,看独孤桀骜突然变得这么沉默,顿时生出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马不停蹄地顺着话题问下去:“独孤,你师父说普通话,那你身边的人呢?一个说岭南话的都没有?”
独孤桀骜警觉地否认:“没有,我身边的人都说普通话。”
“那还满难得的。岭南那地方我去过,大家都爱说方言,就算普通话都带着很重的口音,我在那里玩了几天,也被感染的满口‘猴赛雷’‘母鸡’了。”欧景年试图用开玩笑,却发现独孤桀骜不但没笑,脸色还更严肃了:“要是人人都说方言,那么多师姐妹在一起不是要乱套了?肯定都要说普通话。”
“好吧,真可惜,我还想跟你学岭南话呢。”欧景年没独孤桀骜那么执着,看她似乎不想谈论自己的家乡,默默地又换了个话题:“其实你要是那么想功成名就,可以出去比武,现在各种比赛可多了,你这种身手一上去肯定秒杀人家。”
独孤桀骜听她提起那些比赛,顿时就开始冷笑:“你说电视上那些玩意儿?那是武功?”
欧景年表示:“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现在学武的能学到他们那样已经很厉害了。你看陈锋那么能打,真的去了这种地方,分分钟给人秒下来。”
她是随口一说,独孤桀骜却越来越紧张了:“什么现在过去的,难道现在学武的跟以前学武的还不一样吗?”
欧景年:“当然不一样,古人肯定要比现在人厉害的。我觉得古人的武功至少要跟你这样厉害…”独孤桀骜突然从副驾侧身过来,吓得她猛地踩了一脚油门,方向盘不稳,整辆smart歪歪斜斜地往路边冲过去,独孤桀骜及时地扯断了两个人身上的安全带,抓着欧景年破开车门,迅速地闪开后面来不及刹车的车辆,两手像扛沙包那样高举着欧景年,轻轻巧巧地落在紧急停车带上,而小小smart已经直直撞上了前面的隔离护栏又被弹回去,眼看要撞上旁边一辆轿车,欧景年脸色苍白,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独孤”,独孤桀骜回头一看,甩开欧景年,脚尖点地,飞身跃起,跳到那一头,两手平推,迅速地把smart给推了过来,顺利地避开了一场惨祸。
欧景年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表情应对刚才发生的一切。
独孤桀骜眼看差点被撞上的那辆车已经缓缓地在紧急停车带上停了下来,急忙抓住欧景年,带着她飞快地冲进小树林里,连个拍照的机会都没给过往的车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