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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就不明白了,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苏易文还是怎么的,来检察院都能碰上他。(3zc)好吧,丫是检察官,她没意见,可这b市的检察院从县级到市级的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她以为只要毕了业就永远碰不上这人了,想不到还是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
这会儿公诉科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寻常,再一瞅眼前的一男一女,脸色各异。某男那是笑靥盈盈,如沐春风;而某女却是横眉怒目,咬牙切齿。
被晾在一旁的姨父终于开口“原来你们认识啊。”
苏易文转过头,笑道:“是啊,陶乐是我的学生。”
“也不是什么学生。”陶乐急着反驳“当时他就带了我两个多月的论文,后来还跑路了。”
苏易文只是笑,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对自己的出现绝对是心情不佳。
“小乐,话不能这么说,你苏老师可也是个检察官呐,去你们学校只是挂职锻炼,他的工作重心可都在这儿。”
陶乐还没开口,苏易文抢白“许检,陶乐这是去哪个科呀?”
“去控申,我想着她要准备公务员考试,还是安排一个清闲点的工作。”姨父解释道。
“哦?你打算考公务员?”苏易文笑着看陶乐。
又是这种语气,问的她浑身不自在。陶乐想,老娘考公务员碍着你了,瞧不起人怎么着!可现在那么多人在场,又得给姨父面子,她不能不识大体,只能点头应了一声。
“那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记得来问老师啊。”
苏易文主动献殷勤在陶乐看来是非奸即盗,她才不会往火坑里跳呢。
可她姨父不这么想,还大大赞成苏易文的提议“对对,小乐啊,往后在这儿,姨父照顾不上的时候你就上来多找找老师。”
陶乐只能认命,俗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这是闯进了某人的大本营,往后该怎么样真的得从长计议。
“对了,科室的门还没开?”姨父问道。
陶乐点头“是啊,星期一他们不上班吗?”
苏易文插|进来了“我记得钥匙在赵姐那儿呢,她今天开始不是休产假了吗。”
“哟,还真是,昨儿她还上来跟我打了个招呼,我都忘了。”姨父看了看表“这样吧小乐,我先打个电话问问,这钥匙应该是科里别人拿着呢。”
陶乐无奈,第一天上班就不顺利,难为她还打算给办公室里的头头有个好印象,所以才这么早到的。说到底是出门的时候没有拜神,还让她遇上苏易文这只叫兽!想当初她怎么就忘了打听丫是哪个检察院的,真是失策,这下她想出来都不可能了。
再一看苏易文,丫的眼神有些古怪,一直盯着自己。陶乐心绪不宁,缩了两步退到姨父身边,唯恐苏易文扑上来似的,这举动也让某人眉头一皱。
“好好,知道了。”姨父挂上电话回头见陶乐躲在自己后面,觉得好笑“你这是干嘛呢?”
陶乐反应过来“哦,没事。”
姨父也没在意,却对苏易文说道:“钥匙在小张那儿呢,她自个儿忘了,现在差不多应该到了吧。易文,要不你陪小乐下去一趟,我这儿也该走了。”
陶乐还没听清是怎么回事,见苏易文笑着答应“行,您去忙吧。”
姨父拍了拍陶乐的肩膀“小乐,科室的人我都打好招呼了,你自己用点心啊,我走了。”
陶乐被弄的一头雾水,她连句话也没问,见姨父提着公文包就走了。
只听一旁某只禽兽开始嚣张“那咱们也下去吧,我带你熟悉熟悉工作环境。”
陶乐拉住他“你等等,我姨父去哪儿了?”
“哦,许检赶着去法院,他今儿上庭。”
难怪呢,陶乐正色道“我自己下去就行,就不麻烦苏检了。”
许是听了一声‘苏检’,丫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没事,我正好有空,说来咱们以后也是同事了,我这做长辈的照顾外甥女是应该的。”
“谁是你外甥女了,少乱攀亲戚!”陶乐气鼓鼓地说道。
“这可说不准,咱俩要是真成亲戚了怎么办。”苏易文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
陶乐斜了一眼“就算是世界末日来了,咱们也成不了亲戚!”
两人吵着出了科室,那情景还真让公诉科的人大跌眼镜。最后还是那位大姐八卦了一句“哎,你们说这小苏是不是转性了,平常也没这么多话呀。”
有人不以为然“你没听他们说吗,那小姑娘是他学生。”
“学生有这么跟老师说话的?”
“现在这些孩子有什么不能说的,少见多怪。”
陶乐当然不知道自己头一天上班已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她现在想小女子也是能屈能伸的,所以只能随着苏易文这种半强迫的方式去了科室报到。
这控申部门说白了就是接受举报、控告、申诉等等工作的,其实只要没案子来,平时也算清闲,要不说姨父安排的好,知道她这个人做不来繁杂的活儿。
科室的门已经开了,里头也有人在,数了数差不多有十个人,大多都是她老娘这类的60后。在检察院,80后的工作无疑是两种情况,一是实习生,大多去档案室之类的文科,却没工资,二是考上公务员的,在公诉或者反贪渎职居多,那儿好捞油水。陶乐这种开后门进来的,去哪儿都一样,反正她也是混文书工作,工资照拿,只不过没有编制,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正巧有个中年女人从里间出来,见着他们两人笑道“哟,苏检,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苏易文微笑“于科长,您还跟我开这玩笑,这不让我难堪嘛。”
陶乐偷偷瞄着苏易文,丫这官腔倒是打的不错,有前途。
“行了行了,少贫嘴。”于科长摆摆手,看着陶乐“这是许检的外甥女吧?”
“是啊,这不许检上庭去了,我就陪她过来,往后您多照顾着点。”
苏易文说着还推了推陶乐,她马上反应过来,叫了声科长。
“别科长科长的,叫声姐就行。”于科长似乎对陶乐印象不错,便对苏易文说道“你放心吧,许检都跟我打过招呼了,这丫头我看着挺机灵,不会让她吃亏的。”
听这两人对话,陶乐怎么觉得自己这工作像是去打仗似的。不过依照老妈的说法,凡事长个心眼总没错,这年头的机关单位派系斗争多了去了,她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给她安排一下工作。”
见于科长打了保票,苏易文也放心了,看着陶乐说道“好好听于科长的话,有什么事来四楼找我,乖点儿啊。”
丫把她当小孩儿呢,这什么语气。见苏易文那桃花眼闪着光,陶乐就不争气的脸红,好在禽兽得意了一下就走了。
说来于科长倒真是位不错的大姐,可能也是看在姨父和苏易文的面子上,陶乐的工作很简单,就是负责整理举报线索,然后输入电脑进行归档,如果有群众来访,她也跟着接待一下。整一个上午下来,陶乐很快就熟悉了自己的工作,干的也很上手,她知道自己也是初来乍到,什么事都虚心点跟这些老前辈学习才行。
这工作是搞定了,陶乐现在发愁的就是钱的问题。老娘铁了心让她自己负担学费,所以接下来的生活非常有必要规划了。算算卡里那点生活费是她四年来的积蓄,怎么说还有几千块,加上前阵子论文的奖金和这两个月在检察院的那点工资,或许第一年的学费勉强能凑上。
至于其他开销,例如饭钱
“饭钱倒是不担心。”
陶乐自言自语,想检察院这点不错,食堂免费供饭。这么想着,她伸手去拿最后一碗鸡蛋羹,不想却看到另一只手同时伸过来。
陶乐抬头,见着那双桃花眼,呵,她当是谁呢,原来是禽兽。说到底这食堂也是检察院的,吃中饭碰面也极为正常。
此时两人的手都停在那只碗上,陶乐使了点力气,笑道“貌似这个是我先拿到的,苏检察官。”
苏易文也没有放弃,挑起眉“你也说了只是‘貌似’,可我怎么觉着咱们是同时拿到的。”
“你哪只眼看见的?尊老爱幼懂吗!”
“是啊,尊老,就得给我。”苏易文开始耍赖,他就要看看这丫头怎么反抗。
陶乐气得又使了使劲,一不小心鸡蛋羹洒到了苏易文手上,或许是太烫,丫皱着眉只好放手。陶乐奸笑,趁机夺过来,就这么一口气当着某人的面喝了下去,她才不管烫不烫,敢跟老娘抢东西,简直找死!
见苏易文不发一语地瞪着自己,陶乐很是得意,倒了倒空碗“不好意思啊苏检,把您烫着了吧?”
苏易文抿着嘴,手背通红,他终于一笑“没事,尊老爱幼,我这是‘爱’你这个‘幼’!”
什么爱不爱的,陶乐恶心地想吐,拿着饭盒刚要走,只见食堂大叔又端出一锅鸡蛋羹,敢情刚才不是最后一碗?
苏易文笑出了声,大咧咧地端了一碗走到陶乐身边,微微倾身“我说,你刚才喝的那么急没烫着吧?”
怎么可能不烫,她刚才也只是逞能,现在被丫一说,嘴里冒火。
“谢谢您关心!”陶乐一扭头,气呼呼地出了食堂,跟这种人在一个地方吃饭非得消化不良,她宁可回科室吃。
果然,她真的消化不良了。
不知是和检察院八字不合,还是那碗糟践的鸡蛋羹害的,下午陶乐的肚子就像上绞刑一样的疼。冷汗已经出了一身,她实在忍不了直奔wc。
然而,陶乐万万想不到,这一层居然没有女厕所。怎么可能,一般不是男左女右两间的吗,为什么只有男人头像?
她不死心,又跑到一楼,还是只有男厕所。好嘛,真是中邪了,这检察院重男轻女怎么的,连个女厕所也不建吗。肚子越来越疼,陶乐一口气又跑到三楼,还是男厕所,天啊,谁能告诉她那些女人去哪儿上的厕所!
扶着楼梯上了四楼,如果这一层再没有,她该怎么办,难道闯男厕所?这么想着,陶乐捂着肚子低头直冲,没想到在拐角处撞到了人。
“哎哟!”她的头像是撞了铁板,疼的眼冒金星。
“你怎么了?”
有人扶住她,声音很熟悉,再一看怎么又是苏易文!
陶乐退了两步,这情形实在不适合抬杠,她低声问“厕所在哪儿?”
“女厕所?”
“废话,我一女的难不成去男厕所呀。”
苏易文笑了笑,指着身后“那不是吗。”
陶乐望过去,果然是女人的头像,暂且不管什么原因,先解决人身大事再说。她卯着最后一口气往里冲,再也不顾形象,苏易文想笑就笑吧。
随着哗啦啦水声,陶乐舒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下次再也不急着喝汤了,或者是苏易文碰过的东西都带着病毒,她才会这么狼狈。
洗了手走出来,见苏易文还杵在那儿,一个大男人守在女厕所门口,简直跟变|态没两样。陶乐本想忽略直接走过去的,却被他一把拉住,转过头见他神情担忧地问“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陶乐点头,嘟着嘴“还不是那鸡蛋羹闹的,早知就不跟你抢了。”
苏易文叹气“你这是活该,谁叫你逞能的!”
“那谁叫你跟我抢的,抢我东西的人,老娘绝不让他好过!”
“看不出你占有欲倒挺强的。”苏易文本来还有些生气,听她这句话却莫名其妙的心情好起来。
陶乐轻哼“那是,所以你别抢我的东西,不然我可不客气啊。”
苏易文笑了笑,直接拉着她往公诉科的方向走。
陶乐不明白,嚷道“放手,你带我去哪儿?”
“别闹!”苏易文厉声说着,待走到科室门口“你在这儿等着。”
陶乐也纳闷,换做要是以前谁对她这样大呼小叫的,她还不炸毛了,可苏易文这么一凶,她就能老实,甚至还很听话地站在门口。
陶乐,什么时候你也成了贱骨头了!
没一会儿,苏易文拿着个小药瓶出来递给陶乐“回去吃两颗,早晚一次。”
原来是止泻的药,陶乐握着那只小瓶子有些无措,心里那根弦又被触动了,好像回到了那晚在他宿舍被抱着的情形,亦或许是更早,她总是会想起那暖黄的光线和案几前的背影,令人安心。
“我不会说谢谢的啊。”她不敢抬眼,只说了这句便匆匆下了楼。
苏易文站在那儿好久,想起她眼中转瞬即逝的惶恐,淡淡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