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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雪,到第二天清早才停,久违的太阳露了面,照得飞浮山晶莹如琉璃。胡大则出门伸了个懒腰,清冽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她撑着腰眺望远方,眼前是一片壮阔,身后有她的男人。她靠过去,抱着他的胳膊笑道:“我还是喜欢这里的生活,就为了雪后初晴,挨冷受冻也值得。”
白泽眯起眼,雪松在山林间摇曳。转头看阎浮洞,洞口上的红丝绦随风翻飞,日头已经升到树顶了,还不见那对新婚夫妇起身。
“你说……他们昨夜是不是累坏了?”
胡大则发笑:“必须的,新磨的刀,初试锋芒嘛。想当初你不也一样,三天没下得来床……龙君处了两千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怎么能不物尽其用呢!”
说得是啊,男人痴迷起来的确十分恼人,简直要心疼自己的外甥女了,小小的年纪,不知能不能应付那条老憨龙。不过转念一想,他们的原形相克,现在洞里不知怎么样了。他忧心忡忡,“陆压的药只能维持一两个时辰,药效过了,会不会打起来?”
胡大则啧啧道:“说起这个,我太佩服夷波了。两个人共处了三年,龙君居然还活得好好的,可见她的耐力有多强,要是换了我,早把他吃掉了。”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如果咱们的位置和他们对换,你还能下得去嘴吗?”
胡大则的视线在他身上肆虐,斜起了一双长而媚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笑道:“我下得去嘴啊,把你绑起来,饥渴了就舔遍你的全身,可以解渴。”
白泽受不了她整天出言调戏,立刻难堪地红了脸。她最喜欢他这个样子,简直就像小媳妇。她伸手在他脸上薅了一把,“你如此含羞带怯,是想引人犯罪吗?这里不方便,等回去了,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洞里的扣扣正在讨好阿螺,很多时候扣扣很忧伤,为什么他已经做到极致完美了,那个攻气十足的阿螺还是不买他的账?
他从火堆里掏出一个捂熟的土豆来,吹掉灰,剥干净皮递了过去,“女王大人,尝尝味道怎么样。”
阿螺靠着石壁打盹,“你昨晚打呼噜了。”
扣扣瑟缩了下,“吵着你,真不好意思,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接过土豆咬了一口,嘀嘀咕咕抱怨:“人吃的东西就是古怪,一股焦味。”
扣扣献媚地笑笑:“焦的东西好,助消化嘛。”然后小心翼翼问她:“昨天你和溟主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你要修炼,打算一辈子不嫁了?那我怎么办?”
阿螺见他满脸紧张,觉得他有点傻,“你年纪轻轻,愁什么?怕找不到老婆?我可以给你介绍。”
扣扣几乎要哭了,“我不要别人,就要你。你敢介绍,我死在你面前!我哪里不好,你不愿意嫁给我?这三年来我给你做小弟,当打手,你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好,你要修炼,我变成蒲团让你坐在屁股底下,反正我不会和你分开的!”
变成蒲团?和她的屁股亲密接触,想占她便宜吗?阿螺横眉怒目,“你是受虐狂?”
“如果虐我能让你有快/感,那你就使劲虐我吧!”扣扣一副为爱视死如归的模样。
阿螺看着他,不由皱眉:“太丑是没有人权的。”
这下扣扣真的哭到惊天动地了,口齿不清地指责着:“你居然说我丑!你居然说我……丑!丑……我哪里丑,明明就是时下最有识别度的脸!你不爱鲜肉,难道爱腊肠吗?你说我哪点丑,我可以改的……”
洞里吵吵嚷嚷,洞外的夫妻紧紧依偎着,毫不在乎。胡大则和白泽正商量修建水库的事,忽然一抬眼,看到阎浮洞里有两个身影走出来,胡大则咦了声,“这么早就起来了?看来质量不怎么高啊!”
大家匆匆赶过去,见一龙一鹏坐在洞外的石头上,垂头丧气,霜打的茄子一样。
胡大则探头道:“新婚有权利赖床,可以多睡会儿……”细一看,新郎新娘似乎伤亡惨重,龙君满头包,一只眼睛都肿起来了,夷波秃了好几处毛,光溜溜的皮肤在寒风里抽搐,冻出了无数细小的鸡皮疙瘩。胡大则咽了口口水,“你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两败俱伤。龙君看了白泽一眼,欲哭无泪,“我们之间发生了一点小矛盾。”
刚结婚就有矛盾,真是难办啊!白泽给胡大则使眼色,让女的带夷波进去休整,又问龙君,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成功了吗?难道一败涂地?”
龙君大小不对等的一双眼里隐隐有泪光,“那倒不是,很成功,我也体会到了做男人的快乐……可是傻鲛她太凶悍,一面做那种事一面还要提防她咬我,一晚上下来累趴,像打了场恶仗。”
一心两用是非常痛苦的,就像边啪啪边抢票,不敢尽兴,两边都挂着,两边都凑合。龙君满腹的苦水无处倾倒,最可恼的是做到一半,药效忽然没了,还好他眼疾手快又给她喂了一颗,否则今天就该给他办丧事了。他叹息,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期待了很久的夫妻生活,原来就是这样的。
“那么溟后……做那种事,高兴吗?”还是童男子的扣扣咬着手指问他。
龙君瞥了他一眼,虽然被称为溟后让他有点不快,但是……并不生气。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来,“高兴啊,简直高兴到飞起,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等你成了亲就知道了。”
扣扣果然非常向往,只可惜阿螺不肯嫁给他,想尝试,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既然得大过失,就心怀感激吧。”白泽只能这么劝他,“女人嘛,基本都是长着獠牙的怪物,就算她不是鲲鹏,换了别的物种也差不多。就说胡大则,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生物吧,厉害起来我也扛不住。”他在他肩头拍了拍,“身为男人,就要大度,看看你鼻青脸肿的……也算是生活情趣。皮肉受苦,身心舒爽,两相抵过,就别抱怨了。”
龙君无奈点头,“还能怎么样呢,可能她叫我一声干爹,看在我抚育她一场的份上手下留情了。要是往死了打我,我现在说不定已经生命垂危了。”
扣扣还是很纳闷:“昨晚那一声喊,到底是谁发出的?”
起先还很苦闷的龙君顿时得意起来,“这种事,还用问吗!”
当然是傻鲛了,别以为她的八窍玲珑心全通后就无敌了,该傻的时候还是一样傻。他都兵临城下了,和她玩一二三。三没出口,便一鼓作气破门而入,顺便把她大张的嘴给捂住了,这下她只有完败的份。要论耍心机,他这两千年毕竟不是白活的,哪能让她得逞!当时她都惊呆了,哭着说他骗她,然后不依不饶把他揍了个满头包。还好他顶住了压力,后来其实是比较甜蜜的,他的傻孩子,终于在他不懈的努力下变成女人了,想想真有成就感。他是这世上唯一睡了迦楼罗的龙,要是让东皇太一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呢?
总之他们的新婚在充斥着武力的前提下开始,以后再坏,不过如此了吧!来探监的人不能逗留太久,大事办完了就得离开,夷波和龙君把他们送到飞浮山的边界,挥手同他们作别,热闹过后忽然冷清了,真有点不习惯。
龙君短短的前爪搂住她的肩,“娘子,以后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了。”
夷波的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干爹,我们回去生孩子吧!”
因为太寂寞,需要找点事情来做,比如孵蛋,就是一件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成婚后的夷波整天盼着下蛋,然而毕竟不是鸡,蛋从成形到落地只要一天时间。鲲鹏的蛋足足要孵八百年,那么孕育的时间至少也得一两年。
她耷拉着翅膀抚摸肚子,“我要生一窝很厉害的战神,长四个翅膀,有利爪尖喙龙脑袋!”
盘在一旁的龙君骇然,“那是什么怪物?”
夷波想了想,“原形怪一点没关系,反正可以化成人形,不会影响性/生活。”
龙君很佩服她想得那么长远,一爪支着头说:“龙和鲲鹏一胎只能生一个,一窝好几个有点困难。”
她听了爬起来,倒了两颗药,喂了他一颗,“那还等什么,干活吧!”
龙君最喜欢这样的时刻,洞外飘着小雪,洞内炉火烧得旺旺的。有客人在的时候还需回房,没有外人,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石桌上放着九黎壶,因为它不喜欢被吊着,已经挪到他们的生活空间里来了。但是当着情敌的面交尾,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它是一只壶,壶盖归位后就没有再说过话,然而它的存在感太强,龙君拉过一块布把它盖了起来,只听不看,够对得起他了。
夷波潜过来,潜进他怀里,人类滑腻的皮肤,贴在一起可以温暖彼此。
“吃饱了吗?”
她点点头,“吃得很饱,干爹放心吧!”撅起了嘴,“干爹快亲我……”
他压着她,细细吻她,她鼻息急促,像刚出壳的小兽。他倒没有急着动作,两手捧住她的脸,目光在她眉眼间流连:“那时候长老们四处散布谣言,现在如他们所愿了,那部《龙鲛传》也算实至名归。”
夷波发笑,又有些伤感,“他们想把你留在潮城,那样就没人敢欺负潮鲛了。可惜现在你还是离开了,为了和小鲛在一起,干爹把一身的功名都放弃了。”
他抱住她,温柔一击,“那些……都不是我的。我宁愿当个散仙,就这样……和爱的人……过没羞没臊的生活。”
夷波眼前金花乱窜,紧紧攀住他,以前的事都模糊了,只有对他的爱依旧鲜明。他这个人,毒舌傲娇,但又纯情善良。以前她敬重他,现在做了夫妻,这种感觉也没有改变。她圈着他的腰,有些迷乱地啜泣,“干爹,用力爱小鲛。”
小肉芽的威力无穷,这是后来才知道的。当初她一直笑话他,又短又小,看上去可怜兮兮。谁知龙很有“内秀”,那不过是一小部分,更多的藏在体内,她看不到而已。胡大则说得没错,可把她爱死了。幸好那位舅妈极其靠谱,每隔三个月准时送药,所以在兴之所至时,可以毫无顾忌说干就干。
心满意足,龙君爱给她喂一把事后豆,迷迷茫茫问她:“我们成亲多久了?”
夷波嚼着豆算了算,“快满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龙君不动声色,只是轻叹:“我怎么记得是昨天的事呢!两年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夷波想起他的天劫,心头一紧,扒着他,惊惶地看着他:“干爹,我不吃你,你还能有什么劫数?”
这个就说不清了,没准儿走着走着摔下悬崖摔死了,也或者头顶上掉下来一块石头,把他给砸死了。渡劫的形式有千千万,事不到临头,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怎样。他替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如果我有个长短,你就把我忘了,当从来没有认识我。”
夷波把脸埋在他劲窝里:“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就算你到了天边,我也回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