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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们之间完全没有必要说谎。”男子话音刚落。林笑便这么接话。“当时虽然我的注意力在顾衍身上，但是你的表情我也是看到了的，你分明就是不忍心。”
男子咧开嘴唇，“随你怎么说。”
“而且林笑，你说这样的话，难道不觉得……难受么？你自己都不肯说实话你还想让别人说，你就不觉得，这样不公平么？”
他抬头，嘴角扬着笑，知晓话题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林笑便直接起身，“你若是真的了解我，那你就该知晓我为什么不说实话，还有，你别以为那天你手下留情我会真的觉得感激。毕竟你给我带来了那么的困扰和麻烦……我想，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就应该两消了不是么？檎”
“从来没想过要你感激。”男子启唇。
“或许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所以林笑，我从来不奢望你的感激、”林笑敛眉，这话的意思就是……他承认他那天是故意放了他们了。
“我会放出消息，三天之后要将你押送至城北监狱，我想，你的那些小伙伴，会来的，对吧？”
闻言，男子一向淡定的脸上终于露出其他的表情魍。
林笑认为，那是紧张。
他脸上的笑容还不曾隐去，但是上扬的嘴唇已经变成一条直线。
“抱歉，陪你吃饭恐怕要改天了。我现在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这般说完，不管男子到底有多诧异或是怎样。林笑直接起身离开。
“林笑，若是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我抗下所有的罪孽，是不是能够不计较他们的？”
这话语中带着祈求，但是林笑丝毫不为所动。
因为这话，就好像是再说，喂，林笑，我跟我朋友都杀了人，但是主意是我出的，你们能不能只判我一个人是一样的。
“你何必说这样的话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是在告诉男子，他自己也是知法懂法的人，这样的事情。是压根不可能的。
这般说完。林笑便直接转身离开，剩下男子，阴沉不定。
“你怎么知道他是那伙人的头儿？”
“很简单。”林笑反手将门关上，听到这话微微侧头，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从这里到办公室需要五分钟的时间，你仔细想想，若是想到了，那么下午的活动你跟我一起参加，若是想不到的话，你就跟张涛他们一起去看监控吧。”
“哎哎哎，你等我开始想在开始计时啊。”
看着林笑居然已经开始迈开脚步而且已经开始计时，王楠急躁的喊了起来，林笑只是扫了一眼，并未给他拒绝的权利。
“已经过去三十秒了。”她好意提醒，然后便重新迈开脚步。
“这不科学。”王楠低吼。
“五十秒。”
“哎呀我去。”王楠不可抑制的低吼，随即便赶紧小跑着跟上林笑的步伐，然后大脑开启了高速运转模式。
“怎么，想到了么？”到办公室门口，林笑没有急着开门，而是转身开着满头大汗的王楠。里边的张涛和莉亚被门口的情景惊醒，转身朝这边望来。
“你们不是去审讯室么？怎么满头大汗的样子，还是说，王楠你犯了什么错，被组长惩罚，去楼下顶着大太阳绕办公楼跑了一千转？”
“想到了，进去说。”没有理会两人的揶揄，王楠将不断挠头的手放下，随即主动将虚掩着的门推开。
林笑眉眼含笑。“好了。你们两个也一起过来。”
这种话题在这相邻的两间办公室中经常发生，因此两人拿掉耳机立刻就跟了进去。
“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是在你跟西凉博士举办婚礼的时候，当时我记得我们抓到了一个人，似乎从一开始，那个人的情绪都非常的稳定，但是，当我们说抓到另外一个人之后，那人表情就开始发生了变化，仔细想想，我们后面抓到的那人虽然头上的黑纱还不曾弄掉，但是眼睛是露在外边的。”
林笑眉眼含笑，习惯性的从桌子左侧取了一杯牛奶，也顺带给另外两位各自递了一瓶，似乎是想给王楠拿，但是发现盒子里边已经空了，“王楠，没有牛奶了。”
“我待会儿去买。”王楠只得认命，自从林笑养成爱喝牛奶的这个习惯之后，他每个月就得从工资中拿出一部分来给林笑买牛奶，偏生这人因为起点太高，因此养成的习惯就是非不贵的牛奶不喝，而且……若只是她一人喝便也罢了，偏生还得附带着身侧的两人，而因为身侧这两人喝也带动了他……
所以，他的开支就变得大了一些，好在他本身就不缺钱，所以倒也还能接受。
而且不接受没用啊，林笑是他拍着胸脯说的，说是只要她戒掉咖啡，她喝什么他都包了……
而另外这两位，人家千里迢迢来这边打工定居，一个月的工资还时不时的需要寄回去给两家的父母，而且……小两口还得为结婚做准备，还得存钱买房。
偏生他又是个烂好人，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忍心让他们分担，便也都一同包了。
总之，说到底，这都是一个非常艰辛而且心酸的过程。
听到王楠说待会儿买，林笑咧开嘴巴就笑了，其实有那么很少的一些时间，她是一个可爱的姑娘。
因此，还没等王楠习惯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下一秒就被打回了原形。“接着说。”
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王楠撇嘴，纵使不满却也依旧只能默默的接受。
“之后在旅馆中，见到他出现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很熟悉，但是并未朝那方面想，直到刚才……我突然想到，不管是在之前还是在旅馆，他们虽然不曾开口呼唤过谁是老大，但是仔细想想，不管是站姿，攻击，或者是行动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似乎都是我围绕着男子的……而且他们几乎都会做出将男子围绕在中间不被攻击的那种感觉。因此，其实只要稍微想一下，这个不难猜到。”
“哇塞，都说擒贼先擒王，我们这次居然真的抓到了老大。简直就是太帅了。”莉亚开口，眼里满满都是激动。
“但是抓到他还需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因此，我们的任务依旧艰巨。”
林笑敛眉，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像是出去就能把人烤焦了一般。
“那组长，你的意思是？”
“我刚才跟他说，会在三天之后将他转移这件事情是真的，所以莉亚，散步消息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至于怎么说，要用什么途径，你决定就好。”
“没问题，只是局长那边…………”
“局长那边我会去协商，我相信能够搞定，所以你一会儿立刻着手去办就是了。”林笑用力的吸了一口，突然发现一杯牛奶压根不够喝，特别是在这种大夏天。
“还有就是……”林笑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张涛，“这是刚才我们从另外那人口中得到的消息，你派人过去看看，我打了勾的那几个地方，我希望是你亲自去盯。”
张涛接过，扫了几眼之后眼眸都亮了，诚然，这些天每天盯着电脑看视频，他都要觉得枯燥死了，抓人破案这种事情才是他的主场嘛。
“对了，之前派出去跟踪安然家人的人，有消息传来么？”
“当然。”张涛回答，这话说完，办公室中的几人都笑了。
第二天一早，顾衍还在睡梦中就已经接到了杰西的电话，因为顾衍腿脚不方便，因此他说会在一个小时之后直接过来，希望顾衍不要去哪里等着他。
没想到他速度会那么快，但这是顾衍一直期待着的东西，他自然不会拒绝。
“顾衍，关于你跟林笑的名字已经被这边的警察局进行了封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杰西气喘吁吁的样子，看来真的是很着急赶来。
“我如果告诉你，我跟林笑都失忆了，而且我们是在一年前才重新遇到的，你信么？”
这在杰西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顾衍的表情很认真，容不得他不信，而且……自己那几年其实还是找过他们的，但是他们真的是查无音讯，之后自己也曾怪过他们，觉得他们或许是已经回国了，但是哪怕是回国，也不该……不该这么不跟他打个招呼。
现在看来，这些年，是自己太狭隘了，如果当初早一点发现事情不对劲，顾衍是不是就不需要等到今天？
“这么说。你跟林笑这些年也没有在一起了、”这也就不难解释，那么相爱的他们为何还没有结婚，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顾衍昨天的话很少，因为他不记得他，也难怪之前联系他的人自称是他的助理了。
“而且，你的表情告诉我，你身上的伤，跟林笑有关系。”
“确实跟她有些关系，而且我这次过来。其实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查出一些跟当年有关的事情。不瞒你说，我跟林笑重新遇到的这一年，这已经是我第无数次受伤了，断手断脚简直就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好几次都是差点没命了的。”
杰西惊讶，“我昨晚回去之后通宵翻看了当年的资料，但是所有触及到你的名字或是林笑的名字的，全都是加密文件，然后我总觉得你的表情在隐瞒着我一些事情，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特意找领导了解了当年的事情。但是领导只是吩咐我不许往下查，最后……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他说愿意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试试。”
“我只猜到当年的事情有些棘手，却没想到这些事情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所以你现在是怀疑，你们的记忆被人做了手脚，还是想知道，到底是有谁要对你们不测么？”
“我总觉得这所有的事情背后都有一只手在操控着，但是因为没有记忆，因此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这份资料上显示，你跟林笑，你们曾经的身份是……”杰西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顾衍。
顾衍接过，对于这个结果似乎没有太大的感觉，表情淡然。
“怎么。你猜到了么？”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顾衍开口。“我猜到或许会是这样，却没想到真的是。”这话看似很矛盾，但是却准确的说出了他此刻有些纠结的心情。
“所以你们当年的档案做了消除也就不难理解了，我只是好奇，到底谁那么跟你们过不去。”
“你做警察多久了？”顾衍敛眉，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杰西的身份应该是不低的，但是既然连他都不知晓这些事情，那就说明，或许他做警察的时间并不长，或者说……他在Z城做警察的时间并不长。
“你果真不记得了，我们留学的第三年，你跟林笑突然从学校消失，之后我也被s城的警察局录取，直到两年前我才回到z城。”
“突然消失？”顾衍敏锐的抓住这个词，但是想到两人的身份，便也就明了，“跟我们一起消失的，还有谁？”
“没有了啊，只有你们俩，当初我满大街的找，找不到之后又请学校帮忙找，后来甚至报警，但是都没有你们的消息。”
“一开始我以为你们遇到了意外，但如果是意外的话总归会留下线索才是，只是当警察快要将整个z城翻过来之后，我才信了。而且……那时候因为s城的名额有限，我好不容易被选中，便去了。”
“你做的对。”看到他眼中的愧疚，顾衍点头。
“如果我是你，在遇到这种机遇的时候，我也不会放弃。”
“这件事情是我永久的疤，当初我自责过，也恨过你们，但也是因为心中对当年的事情一直存有疑惑，所以才会申请回到z城，可惜，我就是一个胆小鬼，虽然回到了这里，却依旧不敢触碰当年的事情。我只会缩在角落中静静的舔舐伤口，一个人的时候偶尔伤感一下，却终究没有打探过关于你们的消息。”
“我想，要不是因为你这次主动联系我，我或许，会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像是察觉到自己说了太多的无关话，杰西笑笑，便又恢复了正常，“所以顾衍，你觉得现在到底是谁不肯放过你们。”
“很多人，许是曾经的仇人，许是那些人中的后人，也或者，是有人单纯的看我不顺眼，当然，也有可能会是情敌不是么？”顾衍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很平淡，平淡到让杰西觉得这些压根不是他自己的事情。
“刚才你提到，情敌。所以你其实还是有怀疑对象的是么？”
“西凉。”
顾衍发现，当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杰西面上的表情显然很惊讶。
“不可能吧，西凉那样一个人，怎么会……会做出这么邪恶的事情来？”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顾衍抿唇。“但是这人吧，怎么说呢……他在我跟林笑准备确定关系的时候突然出现，之后便一直横在我们中间，当然，这些都不奇怪，因为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没错，并且你知道的，我跟林笑还没有结婚，甚至没有确定恋人关系，所以他追求林笑我不觉得有多奇怪。”
“奇怪的是……他出现的时间太过于巧合，身为医生却有着非常不错的身手，最主要的是，他说，他是林笑曾经的男朋友，他们曾经在一起很多年。”
杰西惊讶，顾衍显然早有准备，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西凉刚刚出现到江城的那段采访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可是……这是一个备受关注的问题，也是江城所有女性委托我们一定要问的呢”。
“我曾经有过一段非常完美的爱情，但是我的那个她突然消失了，我为此颓废过一段时间。”
“是不辞而别么？还是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在一次意外中我丢了她，找了很久之后也找不到，但是没关系，我相信她一定还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等着我，而我，也不会放弃。”
“西凉博士可否跟我们简单说一下那个女孩的特征，我们也好帮您做一下呼吁呢。万一，那位姑娘也正在看呢。”
“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长得很好看，单纯，勇敢，是一个……充满正义的女孩儿、”
“可是西凉博士，据您这么说的话，那位姑娘已经消失好多年了，若是您以后找到她，但是她已经心有所属或是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您会怎么做呢？”
“说实话，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我们曾经很相爱，我也坚定的相信着，若是她还活着，那么她一定会记得我的爱，记得我的人……她会像我爱她那样一直爱着我的……当然，如果……如果她真的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除非确定她真的已经不爱我，否则，否则我怎样都不会放弃，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已经嫁人。”
看完这段对话之后，顾衍便又将视频切换到他跟林笑准备结婚的时候接受的那个采访。
杰西讶然，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从未想过，像顾衍那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居然会对全世界的人撒下这么一个弥天大谎，到底……是因为他无所顾忌，还是因为他的记忆也除了问题，因此记错了当年的事情？
当然，事情的真相不会是后面这个原因，因为他知晓自己一切正常。
“西凉是这个世界上很顶尖的医生，所以我猜测，如果是他想对我跟林笑的记忆做出什么删除的话，或许并不是很困难，最主要的是，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撒谎。”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你跟林笑是公认的一对，虽然你们的恋爱一直很低调，而且因为上的警校，因此恋情不能公开，但是在许多人心中，你们都是最完美的组合。林笑跟你都是破案高手，你们两个甚至被当时的美国媒体称之为最年轻的福尔摩斯。”
“至于西凉，他本身就自带光环，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子，但是他向来独来独往，而且，如果他不是一个人的时候，大多时间都是去找林笑或者是你的，那时候的西凉因为小小年纪便拿下不少的奖状，便有些心高气傲，一般的人他根本就看不上，所以当初就算是我们跟他打招呼，他都不见得会搭理。”杰西搜索着自己的记忆，顾衍坐在他对面，他点了一根烟，但是并没有抽，只是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味道，似乎是很怀念，但是杰西是一个不抽烟的人，这一点，是他昨晚发现的。
“不过……这么说来，他倒也算是一个怪人了哈。”
顾衍没有立刻回答，他眯着眼睛，似乎在思考问题，好半天之后，他拿起放在一侧的笔，抽出一张空白的纸便在上边画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只蝙蝠便出现在纸上，只是这只蝙蝠，眼睛上插着像是匕首一般的东西，鲜血还在往下滴，虽然顾衍自始至终都是用的碳素笔，但或许是他画工了得，因此看上去真的栩栩如生。
杰西皱眉，觉得这东西有些恐怖，也好像是……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我在做梦的时候梦到的东西，我猜测他跟我们接连被追杀有着莫大的联系，所以如果可能的话，可不可帮我查一下？”
“帮你不也是帮我自己么。我家头儿说了，若是我把这个案子翻开但是不解决的话，那我就可以从警察局滚蛋了。”
“那可真是在帮你自己。”顾衍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杰西被他噎死得不轻，但是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印象中的他们，也是这般打闹互相掐架的，只是没想到，时隔那么多年，他们还能重新坐在一起说着这样的话，想想都觉得十分感动。
“真好，看见老样子的你，想想都觉得怀念。”杰西开口，本是继续煽情一下的，奈何顾衍向来不懂得浪漫，跟一个男人，那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他们大致会有五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的样子，都是这边的人，会非常流利的英语和中文，最常用的武器是狙击枪，他们……”
顾衍似乎是还打算说下去，但是却在这个时候发现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眼神立刻变得柔软，随即就连夹在手指间的烟都被他放在一侧。
是林笑的消息，她说之前抓到的男子是那个组织的头目，但是他们具体是什么组织还不清楚，她还说，安然或许很快就会落网，她还说，让他一个人在这边千万要注意。
顾衍的手指快速活动着，他将自己这边的进展也告诉了林笑。
所以两人停止聊天之后，林笑还抱着手机靠在窗边，笑得一脸的温莞，她想，是不是等顾衍回来之后，他们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在一起了呢？
他们现在隔着一万多公里，隔了十三个小时……但是这个距离，似乎真的一点也不远了。
“林笑，大半夜的不睡觉，坐在那里傻笑个什么劲儿？”最后的结论是，他们三个人都搬到林笑这个小屋子里边住着，卧室归林笑和莉亚，外边的沙发就是王楠和张涛，刚好两张，一人一个倒也刚刚好。
其实这个时候大家都没睡，他们刚刚讨论完事情，而林笑在讨论的中途突然跑到一侧玩电话了。
“看她笑容那么灿烂，铁钉是有好事情发生了呗。”张涛看了一眼，一只手接过莉亚刚刚装好的被子。“要我猜啊，组长肯定是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