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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执刑嬷嬷不断收紧夹棍,苏离兮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凄厉的哭喊响彻在大殿之中。胆小的宫女们瑟瑟发抖,不忍相看。胆大一些的人,则是面无表情。
跪在一旁的周萍儿心中又是害怕、更有些幸灾乐祸之感。苏离兮,你终于得意不起来了。你可千万别怪我,是她们叫我如此作证。我一个小小的舞伎能有什么办法?若是我不肯答应,现在受刑的人就是我了。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贞妃脸色难看:“溅人,你认不认罪?褴”
苏离兮瘫坐在地上面白如纸,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随着额头流下,衣服瞬间就湿透了,十根手指。她痛得浑身颤抖,嘴唇没有血色,就连呼吸一下都是难忍的:“我冤枉、冤枉!”
“继续!”贞妃眼神一变,拍打着桌案:“看你的骨头硬,还是本宫的刑罚厉害?”
嬷嬷们再次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苏离兮的面目由于痛疼而扭曲成一团,视线逐渐模糊。贞妃、周萍儿,嬷嬷、宫女,一张张脸恍惚起来。她犹如一滩泥巴,眼前一黑,软软地趴了下去!
一宫女言道:“启禀娘娘,这舞伎昏迷过去了!”
贞妃看着地上的女子,内心陷入了沉思。事到如今,她亦是没有退路了。那舞伎不过是个低溅的奴婢,皇帝表哥就算是再恼怒,也不能让她这个出身贵阀的妃子抵命,不过生气一时罢了,等日子久了,自然会忘记她。
何况,这苏离兮杀人的证据确凿鲎。
一不做、二不休,趁机要了她的命。只要这宫舞伎一死,万事已成定局!否则,给舞伎机会翻身,后患无穷!
贞妃面色狠毒:“叫她按上手印,送到宫中地牢中去。哼,本宫已经拿到所有的罪证,原本想等皇帝和太后回来再处置她。可惜,苏离兮在地牢中畏罪自尽,本宫也是没有法子!”
是她自己害怕寻死,不关旁人的事!
一个太监笑道:“娘娘放心,这苏离兮做贼心虚,哪里敢面对皇上?她一定活不到今天晚上。咱家这就去安排!”
一个宫女掂起昏迷中苏离兮的手,沾上红色印泥在证词上狠狠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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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
幽暗的地牢中,屋顶凝结一滴滴的水珠,打落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水珠四溅,一丝冰凉击打过来。地上趴伏着一名消瘦的女子,她的肩膀略微动了几下,缓缓地抬起头。
苏离兮打量着周围的情形,这是一个昏暗窄小的空间,一排黑铁栏杆遮挡着视线。另一面坚硬冰冷的石头墙壁上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几缕月光从栏杆中倾斜在地上,投射在她苍白无色的脸上。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潮湿的臭味,似乎还有隐隐血腥的味道。这是哪里?她苏醒过来就置身于此地了。
手指间那丝丝牵连的痛楚,依旧是那般清晰。她喘息着,勉强倚靠着墙壁半坐起来,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做得极其艰难,出了一身的冷汗才爬起来。
借着月光,她将双手伸到眼前观看。往日里白皙修长的手指变得又粗又红肿,黑红的淤血布满了肌肤,稍微动一下便是揪心的痛疼。这还是自己的手吗?难看的不堪入目。她微微弯曲一下关节还能动弹,骨头应该没有事。
“呵呵……”苏离兮发出一声疼痛的苦笑,心内交织着无奈与忧虑之感。
前世在宫斗剧情中看过这般狗血的内容,娘娘们争来斗去、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宫斗、都是讨厌的宫斗!
想不到,自己也有身临其境的遭遇。天熙宫的妃妾们,只怕各个都恨毒了她。她一个小小的宫舞伎,竟然勾-引着皇帝三个月都不曾临幸后宫?想来,她们已经憋屈了很久。
清凉的夜风,吹透过小窗穿进来。
苏离兮抬起头来,无神的注视着上方。墙角顶上有一个蜘蛛网,丑陋的蜘蛛悬吊在网上缓慢地爬行着。贞妃不会放过自己的,她们下一步会怎么样?
答案很快就出现了。昏暗中,几个脚步声儿在远处的走廊中回荡,显得异常清晰。苏离兮不由警惕地直着腰身。
“吱扭……”铁栏杆的牢门被人打开,走进几个冷漠的宫女。
苏离兮向后缩了一下,她还记得这几个人的面容,都是贞妃娘娘身边侍奉的宫女。
她吞咽一下口水,颤声问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领头的宫女,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言道:“苏七品,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既然敢下毒杀人,就该想到自己有这一日。奴婢们是奉命来送你归西的,你好好受死吧!”
苏离兮眼圈微红:“贞妃娘娘迫不及待对我下手,是怕皇上赶回来吧。你们这些帮凶,颠倒黑白、助纣为虐,杀害无辜就能安然无恙?只怕用不了多久,你们也会……”
“住嘴!”领头宫女打断了她的话:“我们的生死不
容苏七品挂心,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宫女们微微愣住,相互交替眼神有些心慌,这舞伎死了以后,皇帝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她们都是安国公府的人,家人都在安氏手中握着,入宫之前便舍了这条命去。现下就算为贞妃娘娘去死也是应该的。
“把她的嘴堵上!”领头宫女叫道:“事不宜迟,动手!”
几个宫女气势汹汹地扑上来,一人用手帕子堵住苏离兮的嘴巴,两个人扭住她的手臂无法动弹。她挣扎了几下都是徒劳,就连叫喊都不成了,只得用脚乱踢打着。
“呜呜……呜呜……”
那领头的宫女走过来,解开苏离兮腰间的长带子:“苏七品畏罪自尽,自然是要用自己的腰带。奴婢们帮你搭把手儿,也好尽快闭眼。”
一切进行的很快,苏离兮腰间的带子被抽-出来,宫女扬手高高一抛便悬挂在屋顶的梁子上,麻利打成一个圆圆的空结,宫女们托举起苏离兮的身子,将她的脖子套进圆圈去。
骤然的窒息之感,让她直翻白眼儿,痛苦地像一条被鱼钩钓出水面的鱼儿。要死了吗?来到这个空间挣扎活着,还是逃不脱枉死的命运。
往事,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娘亲、杨熠、安水屹、郦飞烟……
“哐当……”一声,铁栏杆被人踢开,几名蒙面的黑衣男子闯进牢房。
一个暗器飞来,隔断了布条,苏离兮从房梁上掉下来,软软摊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你是谁,竟然私闯……”领头宫女来不及说完,只觉得胸口一凉便倒在血泊之中,其她几个宫女更容易收拾,黑衣人三下五除二砍倒了一片。
朦胧中,苏离兮看到那黑衣人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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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苏离兮缓缓地睁开了眼眸。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床铺桌椅都是最简单的样式,甚至还有些陈旧之感。她看到自己的十根指头被白棉布包扎缠绕着,嗓子里是干枯的痛。
窗边,一个青衣长衫的男子回过头来:“你醒了?”
“是你?”苏离兮诧异地言道。
“要不要喝点水?”李沣年快速走到床边,端起床头的茶碗。
“是你救了我?”苏离兮挣扎着起来。
“嗯!”他单手搀扶起她:“好点了吗?”
苏离兮疑惑地看着他,认识李沣年以来,他一直都是一个谜团般的人?外表看似放荡不羁,不拘小节。实际上行事谨慎、滴水不漏。他先是安水屹的至交好友,再是皇上身边的大乐师。一时站在安氏旁边,一时又站在皇族旁边。他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给予她一些貌似微不足道的帮助。
他到底是谁的人?
李沣年像是看透了她的迟疑,低声言道:“圣上出行,贴身的心腹都随行护驾。我接到昶蕞发出的求救信号,她被关在沅淑阁中无法出来。我便临时调拨几个七德营的禁卫力量,蒙面装扮成宫外人,才将你从贞妃的手中抢了回来,可惜,还是晚了一些,叫你吃了不少苦头。”
是《七德舞》的那些兵士,现在仍旧驻扎在宫内的禁卫军中。苏离兮默默地喝了一些水,干枯的嗓子得到一些缓解,这水中似乎放了治愈的药,入口舒缓温润。
“真的很谢谢你!”她想了片刻,凝视着他言道:“你是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