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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宫,绕过清平乐宫的后方有一处三泓水池,曾经是皇帝与后妃们泛舟游乐的好地方。靠近龙首山,地势颇高。龙首山在渭水之滨折向东,山头高二十丈,山尾部高六、七十丈。
这里原本是风水极佳的一处所在,可惜几十年前的一次地龙翻腾(地震),附近的建筑物大量倒塌,不但损伤了很多条人命,而且戏水池塌陷了很多地方,形成凹凸不平的洞穴,实在是影响美观囡。
奇怪的是不知什么原因,历代皇帝都不愿意再修缮这处三泓水池,任凭它风吹雨打、荒凉杂乱,与天熙宫的其它美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宫人们很少涉足于此,毕竟这里死过太多的人,大家认为无法超度的冤魂过多。听闻,半夜还有鬼哭狼嚎的声音。总之,此处是个不祥之地。
没有几个人知晓,此地的一个地下深洞中有一处地下河水,可以直接从山底下的暗河道通往宫外,可谓是仅有历代皇帝与其心腹们所知晓的一条密道。
拨开由堆积废墟和杂草掩盖的隐秘洞口,沿着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深入地底下,拐七扭八的走上两盏茶的功夫,便可以到达地下河旁。期间有很多分岔路口,若是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很容易绕来绕去走到死路上去。
此处深洞宽约十几丈,高约七、八几丈,长年累月处在潮湿幽暗之中,滴答、滴答的落下水珠来。洞穴的石壁上人工凿开了若干个小灯槽,微弱的豆大火苗闪烁,将整个深洞照射的阴森恐怖。中间有一条黑幽幽的河,河面泛着墨汁般的暗光显得深不可测,蜿蜒曲折深入到一条低下隧道中去,犹如一条盘旋曲折的孽龙。
河面上正停泊着十几条特制的小船,为了能够顺利穿过低下隧道,船身窄小细长承重量不大,只能挤着坐下四、五个人而已。
此刻,杨熠等若干人正在此大洞中焦急地等待着。
在这次宫变中,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如今紧紧跟随在皇帝身边保护的,不过一百多人了。他们随意分散坐着,个个脸色灰败,心情糟糕透顶。关键的时候,皇宫禁卫队长叛变,打开宫门将安氏判乱放了进来,才弄得大家狼狈不堪。
宫外虽然还有一些接应,可惜远水解不了近火。敌强我弱,为今之计只有避其锋芒,先迅速离开这座皇宫,再谋出路了鲺。
“咳咳……”杨熠坐在一块石板上,低头捂着嘴巴压抑的咳嗽起来,他幽沉的面容中隐忍着疼痛之色。
一个时辰之前,他被身边的一个叛徒近身行刺,仓促间不及防范,伤口涉及肺叶,使劲咳嗽便能咳出血来。胡老太监和李沣年为皇帝做了简单的包扎,依旧有微微的血液从棉布中渗出来。
胡老太监双眼通红,伤感地言道:“朱栖山这个叛徒,皇上您这般信任他,赏识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在背后偷袭您。他也是安国公的人,都是老奴保护不力…老奴罪该万死…”
杨熠双眸黯淡:“是朕该死才对,祖宗的万年基业都毁在朕这个不肖子孙的手中了。朕就算是此刻立即死了,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胡老太监跪下,紧紧抓住皇帝的衣袍,恳切地言道:“皇上千万不能灰心丧气。这一次失败是遭到太多小人的暗算,原本那些亲近皇族的重臣,关键时刻才显露出本来面目,他们都是南郡安氏的暗棋。由此可见,那安老匹夫早就存有不轨之心,他们已经在暗中筹划了几十年。”
“朕稚龄登基,根基太弱。总是朕力薄之故。”
胡太监急切地鼓励道:“皇上,您万不能因此一些挫折便心灰意冷。只要我等平安离开京都城,脱离安氏的控制范围。到录州去与刘频大司马汇合,再前往登州召集天熙各地杨氏皇族和昶家军的力量,恢复祖宗基业不过是时间而已!”
李沣年也跪下,抱拳言道:“胡总管所言极是。当初我们太过轻敌,没有预料到安国公动作如此迅猛,才遭此重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皇上您平安离开京城,躲开此祸乱。来日方长,一切再慢慢筹划!毕竟,我们在各地还有隐藏的力量。”
这些年,皇帝用帝王宝库中的财产到处招兵买马,扩充军资,可谓是费尽心思。只可惜,为了隐藏皇帝的实力,那些兵马都不在近前。
杨熠没有言语,单手搀扶起胡老太监。天熙朝负荷久重,有此变故也都是早晚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暗藏的毒瘤,忍痛剜肉割掉才有痊愈之希望。若是能借此机会励精图治,重整山河,铲除心怀叵测的异己,将来或许有振兴之望!
“咳咳……”杨熠挺直了腰背,言道:“离兮那边有消息了吗?算算时辰也该到了。”
如不是突发遇刺,他原本想亲自过去接她。危急之中只能派遣昶十三前去沅淑阁接应。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离兮,你快点出现呀,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李沣年观看杨熠的心事,语道:“皇上莫要忧心,昶十三知晓的那一条小路,很少有人经过。不过要绕得远一些,想来会耽误些时辰。”
“哇哇…哇哇……”一个孩子啼哭起来,在
空荡荡的山洞中显得异常刺耳。
众人循声望去,容妃娘娘抱着涟漪小公主又气又恼。平日里她很少亲近孩子,如今两个人相处极为困难。逃跑太匆忙,金玔等宫女都来不及跟上,慕容家的几个高手只保护着她和涟漪公主出来。那些男人虽然武功高强,却均都不会哄孩子。
“哇哇…哇哇…我要嬷嬷…我要麻麻。”二岁的女童一边哭闹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吵着,圆嘟嘟的小脸上一把鼻子一把泪儿,看起来可怜兮兮。
“别哭了、别哭了!”容妃上下颠着孩子,厉声呵斥:“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孩,你若是再哭闹,本宫就将你丢到这河水里去喂鱼!”
“啊…啊…”涟漪小公主张开小嘴,愈加大声哭闹起来,小脸上写满了害怕。
杨熠看到女儿哭成了小泪人的模样,便有了几分心疼,可是这山洞中只有昶菁、容妃、怜妃三个女子。素来稳妥的怜妃,怀中正抱着乖巧的皇长子杨旭,自然是不能再哄小公主了。
杨熠抬手指了指,有气无力地言道:“昶菁,你去帮容妃抱涟漪。”
昶菁一愣,她也不懂如何哄抱孩子,但是皇上有令不得不从。她只得将手中的长剑放在一旁的石头上,从容妃手中接过了涟漪公主。她对着小公主又笑又哄,将自己身上的一个小荷包放在公主的眼前,吸引孩子的注意力。涟漪才逐渐停止了哭闹,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荷包,用胖乎乎的小手抓起来。
那一边儿,怜妃抱着皇长子冷眼旁观。皇长子是个安静文雅的性子,他乖巧地坐在怜妃的怀中一声不吭。怜妃在太后宫中时,也常常逗着小皇子玩乐,两个人之间并不陌生。无论如何,她使用巧计派人将淳妃刘凝宁拖延住,叫淳妃来不及逃出月华宫,最终死在水井里。总之,皇长子的抚养权必须落在自己的手中。
怜妃从小跟着皇太后安氏长大,于后宫种种精于算计,自然通晓一个皇子的重要性。她算是看出来了,皇帝一心扑在那宫舞伎苏离兮的身上,自己不会再有孩子了。与其,要皇帝那不着边际的恩宠,不如掌握皇长子杨旭更为牢固些。好好抚养疼爱这个孩子,将来才有倚靠!
想到这里,怜妃对着杨旭露出疼爱的神态:“乖乖,你肚子饿了没有,母妃这里有些糕点。”
“不饿!”皇长子将小脑袋依靠在怜妃的怀中。
“乖乖,不怕,母妃以后会好好保护你!”怜妃温柔地搂着孩子,她手中亦是掌握了来自于皇太后的势力。
皇帝看向怜妃的眼光,不由露出几分欣赏。她是一个极度聪明的女子,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她心里清楚的很。
容妃将涟漪公主交给别人,她算是暂时解脱了,走到皇帝身边哭哭啼啼:“皇上,我们还在这里耽误什么?虽然这里隐蔽,可难保不会再出奸细,速速离去才是正理!”
皇帝白了她一眼,没有言语:“咳咳、咳咳!”
“皇上……”容妃娇叫道:“这里太危险了,叛军随时都可能闯进来,妾身的父亲已经派人在城外接应了,只有我们……”
“闭嘴!”皇帝终于忍不住呵斥道:“这里谁说了算?是你还是朕?滚到一边去!”
在怜妃讥讽的目光中,容妃委屈地咬唇,皇上这是在等那个该死的苏离兮。皇上,难道,您为了等她一个人,不顾妃妾们,儿女们,心腹们的安危了吗?
杨熠忧伤的目光望向洞穴的入口处,那里依旧是黑幽幽一片寂静……
他的心,再一次深深地忧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