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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了几个时辰,夜晚的时候终于飘起了细细的雨丝,稀稀落落的雨滴沿着长排的宫檐而下,宛如瀑布般飞扬起淡淡的雨雾。
细雨绵绵,淡愁幽幽,没得叫人平添了几分伤感。
宫檐雨雾之外的喧闹与这里无关,沅淑殿中的时光宁静而淡然。苏离兮披着一件交领长绸水裙,站在凌花格子窗前,静静眺望远处如梦如幻的雨景,周身散发着一种恬淡宁静之美。
头顶上是一层层沾满水珠的细密枝叶,左斜方宽阔的长廊直通向远处的花苑子,‘哗啦啦’的雨点儿从她眼前落下,触眼所及皆是灰蒙蒙一片。她的心里惘惘,眉头不由微微蹙上了。
远处,一阵清风儿夹着细雨吹过,半月门之下沌沌的烟雾中,仿若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男子身上披着一件遮雨的厚重黑蓑衣,正朝着她这边望过来,他朦朦胧胧的五官沉浮在雨雾中,虚虚实实的看不真切。但是那身段和散发而出的气质,却有几分熟悉之感髹?
“水屹?”
她心中疑惑,眯着眼眸凝神望去,却又看不见那个人影了?只在一瞬间,半月门下面就变得的空荡荡了?她大概是看花了眼儿。她心中暗暗惆怅,水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尽管,她这段时间的生活看似平静和安稳,内心却时时牵挂着安水屹的安危,上天保佑,水屹他吉人天相,平安无事蠹!
身后传来一个轻巧的脚步声,宫女芜歌走过来行礼:“贵妃娘娘,时辰不早了,床榻已经整理好了,您整理一天的舞谱很是劳累,今夜就早点儿休息吧!”
苏离兮转身,拢了拢身上的长袍,轻轻地问道:“芜歌,我刚才好像看到,院子门口处站着一个人影?殿里可曾来了外人?”
芜歌探着脑袋看了一下,言道:“奴婢们一直守着呢,下午的时候,除了太医署的几个小童过来给末等太监看病,再没有什么外人了。娘娘看到了谁?奴婢立刻叫侍卫们去查查!”
苏离兮敛了衣裙,略定定神,低声言道:“大概是我看花眼了。”太医署的小童?
芜歌言道:“春暖咋寒,天气又转了凉,娘娘还是不要在窗户边上站太久了。”
“辉儿呢?”
芜歌言道:“二皇子适才玩了一小会儿,和乳母一起安睡了,娘娘请放心吧!”
“嗯!”苏离兮的目光沉沉,转向一旁的沉香木梨花刺绣屏风,那后面藏着一道暗门,可以直通向小九的寝殿,那是属于他们二人的一条密道。
她慢步走到那梨花屏风之前,脚步便停滞不前了。神态上有些惆怅,他最近是不是很忙?竟然是有半个多月都没有来了?出了什么事情?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轻抚着那屏风上一朵朵雪白的梨花,自己要不要主动过去探望他?或许,她会白跑这一趟,他并不在紫宸殿内,也不知道会在哪位娘娘的宫里应酬?
听说,贤德大度的慕容皇后将自家的两个族妹引进后宫进献于皇上,甚是得皇帝的‘欢心’。那两位慕容家的小姐,一个芳龄十四岁,一个芳龄十五岁,她们各个生得花容月貌,温柔可人。皇上一夜‘临幸’二女之后很是满意,昨天已经封为侧六品的美人,侧七品的宝林。赐住在晨曦殿!
苏离兮自然是相信小九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隐瞒了整个后宫。她知道他现在依旧需要应酬各大氏族,这世上没有光杆司令,手下必须有办实事的人。只要他还是皇帝,就必须顾及各个方面的感受,维持朝局的平衡!他是一个励志要当圣君的人,她帮不上任何忙,只求自己不要给他添堵了!
她离开梨花屏风,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将自己发髻拆散,将一支支玉钗拔下来,满头的乌发披散而下。她忽然看到对面铜镜子中的那一张脸,她附身靠近一些,手指轻抚上脸颊上的斑点。怀孕的时候,她长了一些蝴蝶斑,虽然颜色很浅淡,不仔细查看就不会发现,但是依旧要用香粉来掩盖几分。
苏离兮看着自己脸上的蝴蝶斑,暗暗感叹到,自己老了,已经二十几岁了呀,这在古代算是老女人了!生过孩子的女人,真是比不过那些十几岁的青春***,她们身上带有一种天真曼妙的意味,仿若能给人带来无限的活力。
那两个慕容家的小丫头儿,一定是娇美可爱让男人垂涎欲滴吧?在这个美女们层出不穷的后宫中,贪玩好乐的小九能够把持多久?
苏离兮摆弄着手中的簪子,轻言问道:“芜歌,给慕容美人和慕容宝林的礼物都送过去了吗?她们是皇后娘娘的族妹,不可怠慢了。”品级高的妃子给刚进宫的妃妾赏赐,那是一种惯例了。
芜歌点头:“娘娘请放心,都已经赐给她们了!她们下午的时候过来磕头谢恩,娘娘正在午睡,奴婢就让她们回去了。”
苏离兮低头:“知道了。她们…她们两个人长得好看吗?”
芜歌干笑一下:“略微有那么几分姿色。但是,和娘娘您风华清雅一比就差远了。”
苏离兮知道她在奉承自己,酸酸地言道:“既然是慕容家族千挑万选出来的,容颜自然是有的。”
芜歌仿若看出了她的心思,微笑着言道:“皇上对待娘娘的情意,不是那些刚刚进宫的小女子可以比的!那一条密道就在咱们殿里,试问宫里有哪一位娘娘能够享此殊荣?可见皇上对娘娘有多么看重!娘娘,您想要过去看看皇上吗?”
苏离兮一愣……
芜歌殷勤地言道:“待奴婢去掌一盏宫灯来,下面光线昏暗,路可不好走。娘娘若是肯主动过去,皇上心里指不定有多高兴呢?”这一条密道知晓的人甚少,芜歌是其中的一个。
苏离兮迟疑了片刻,摇摇头言道:“还是算了吧!”她与小九之间,从来都是他主动。他既然不能来就说明真的很忙,她又何必过去打扰?
芜歌还想再劝几句,女人主动一些挺好的,皇上毕竟是皇上。这些天皇上没有出现,弄得宫女们心中都惶惶不安,唯恐自家的贵妃娘娘失宠……
苏离兮心中微叹,她抬手揉揉太阳穴,倦怠地言道:“还是不过去了,我这就休息吧!”
殿内的紫铜雕琢凤鸟香炉中白烟袅袅,熏着上好的梨花安神香,闻着就觉十分舒心。她躺在柔软的绸缎被子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眸。身体并不是很累,心却是有些累了,或许十几天没有见到小九,更为安水屹的事情担忧着,她的思绪就无端纷乱起来。
夜间的细雨依旧下个不停,‘滴滴答答’听得分外清晰,像是一首春眠曲。她闭眼假寐着,听到一个熟悉而细微的脚步声从屏风后面转过来。
杨熠穿着一身松垮的襕袍,走到床榻上挨着她的身旁躺下,缠绵地与她的十指交扣起来。
她睁开眼睛,略带喜悦地言道:“小九,你来了……”他终于出现了!
“嗯!”他鼻子里低低地哼了一声。
苏离兮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身,依赖地枕在他的胸膛上,蓦然感受到了一种与往日不一样的味道?他似乎有些冷淡。
她抬眸,迟疑地问道“小九,你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他的唇角优雅地上扬,露出一个没有丝毫笑意的笑容,他的眼眸中似乎有些冰冷:“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哦!”苏离兮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头,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了?
杨熠慢慢地俯身,机械地吻了吻她的嘴唇,她微微回应着他的接触。
他凝眉观察着她,薄薄的寝衣勾勒出她的窈窕,曼妙动人,依旧可以让他血脉-喷-张,根本就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他缓缓地动起来,她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脸上的神态娇柔而温顺。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在安水屹的身边时,也是这般的温柔听话、任他索取吗?
他想问些什么?话儿到了嘴边儿、又狠狠地、艰难地咽了回去。
有些话、问出来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会将两个人都刺得鲜血淋漓,那些伤口永远无法愈合!
他对自己说过一千次、一万次,不要在乎她的过去。即使她失-身给安水屹了,她仍然是苏离兮,他心中无人可以取代的苏离兮!
然,若是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于了?是不是意味着不爱她了、不在意她了?
他的心头忽然变得压抑和矛盾起来,沉甸甸的上不来气儿。
他猛地将她翻过去,忽然看到她后背上那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在雪白的肌肤上那般的刺眼了?他犹豫着抬手,指尖儿触碰到那一颗痣,像是触电一般又缩了回来。
他无法继续进行了,心里很是难过。杨熠坐起来,下床穿鞋子。
“小九?”
他低沉地言道:“朕,忽然想起来了,还有些紧急要务要处理,你先睡吧!”
言罢,他站起身来向屏风处走去!
苏离兮惊愕地坐起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做了一半就突然离开?她做小九的女人几年了,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昏暗中,杨熠的身影在屏风后面一闪就消失不见了。快速的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她的心神有些恍惚,他来去匆匆的,还不到一刻钟?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小九刚才真的来了?
窗外,有细细的雨飘过,刮着窗纱发出‘沙沙’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显得寂寥几分!
一个难眠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