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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响起拍掌声,太子微笑着从门外进来:“怪不得眼高于顶的阿离非选你为妃,穆清瑶,你果然没有让本宫失望。”
穆清瑶冷静而戒备地看着太子,懊恼胡老爹告诉自己有小兵找茬时,自己没有多想,怕是那个时候,太子就有所擦觉,想对自己下手了吧。
“殿下有话直说,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将我从刑部大牢里弄出来?”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太子淡淡一笑,指了指公孙昊:“本宫其实真是一片好意,就是想你跟公孙昊旧梦重圆。”
“可是,我没兴趣,多谢殿下好意,现在,能放我回去么?”太子怎会这么好心,为了公孙昊不惜得罪夜笑离和贺初年两个大BOSS,抓自己来肯定另有目的。
“放了你也行,只是,你要先回答本宫几个问题。”太子看了一眼公孙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笑着对穆清瑶道。
“殿下请问。”果然重头戏要来了么?
“你去铁市做什么?”太子道。
“没做什么,就是好玩,碰巧去了而已。”果然是为了兵器的事。
“好玩?好玩你要那么多精铁做什么?”太子脸一沉道。
“怎么?大锦有律法,不许普通百姓购买精铁么?我新婚,铸个大铁床不行啊。”这太子是不是猪啊,这么问,不是承认自己就是私铸兵器的幕后主使么?
“大铁床?哈哈哈,不错的想法,不知你的铁床可曾铸好?”太子竟然不生气,哈哈大笑两声,看穆清瑶的眸中露出邪肆之色。
穆清瑶被他盯得好不自在,冷冷道:“殿下的话问完没有?问完了,我还要回刑部大牢呢,没得让贺相说我越狱,我的罪过就大发了。”
“穆姑娘还真是风趣,从来牢里的人都削尖了头只想出来,你倒好,出来了还想回刑部大牢,莫非上次吃的苦还不够,这次还想再试试?”太子冷笑道。
说起上回刑部大牢的事,公孙昊的脸色就有点难看,那可是他与贺雪落的通力协作的功劳。
正好穆清瑶也讥讽地看过来,他不由垂了眼眸,不敢与她对视。
“殿下让我跟公孙昊在一起,我情愿回刑部大牢。”穆清瑶坦然而直接地说道。
公孙昊果然眼神一颤,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言归正传吧,说说,你去铁市究竟是做什么?”太子有点不耐烦了。
“就是去玩,信不信由你。”穆清瑶道。
“你不说,本宫就不清楚了吗?听说,你研制了一种制衣服的机器,比手缝要快很多倍不说,做工还很精良,你今天身上的衣服,就是你自个用机器做出来的吧,你在铁市上,还订了好几台,对不对?”太子一副了然的模样道。
穆清瑶一点也不奇怪,他将事情打听得如此清楚,既然公孙昊在铁市潜伏了好多天,这点子信息打听得到也不稀奇。
“不错,就是弄来玩玩的,方才不是说了吗?怎么,太子殿下不允许?”穆清瑶无所谓道。
太子眼神骤亮,猛然向前一步,拉住穆清瑶的手:“本宫听说,其实当年庆丰祥的设备,就是四岁时的你研制的对不对?你的娘,殷紫茹只是执行者,你才是那个了不起的天才。”
他怎么知道这些事?娘说,知道这件事的人聊聊无几,莫非……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穆清瑶想来个死不认帐,若这位太子殿下眼光长远,看中自己的能力,不知会起什么歪心思,不妙,一点也不妙,比贺相关进刑部大牢还要不妙。
“你不用装了,你娘的那一本帐,别人不清楚,北靖侯是最清楚的,你当年,用四岁的身躯建下旷世奇功,替你娘打造了一个产业基地,后来,却不知何故,你的才华突然不见了,成了一个再平庸不过的女子,你娘才不如过去那般看重你,而你经历过一次生死之后,那些智计又奇迹般的回来,这就是为何,在你疯过发后,再回北靖侯府,几乎判若两人的缘故。”太子象个半仙一样,将穆清瑶身上所发生的,大致讲述得还算准确。
穆清瑶心中一惊,面上却不露:“太子这都是听北靖侯说的吧,我娘回大锦后,可把北靖侯府整得够惨,他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也能理解。”
“不,我爹说的句句属实,你确实与以前不一样了,清瑶,现在这个你,才是正正的,完整的你对不对?不是我当初走眼,是现在的你,才让人敬重,让人爱恋,清瑶,我们和好吧,只要你肯和好,将来我们夫妻一体,同意辅助太子殿下,同意为大锦朝庭效力,太子殿下必定会给你一个空阔的空间,足够让你发挥你的才华,好不好?”公孙昊柔柔地看着穆清瑶,目中带着乞求和热切。
“公孙昊,如果你耳朵不好使,我不介意再说一遍,我穆清瑶与你,今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连下辈子,也讨厌再看到你。明白了吗?”穆清瑶烦躁地瞪着公孙昊道。
“清瑶……”公孙昊痛苦地想要过来拉穆清瑶,太子却抬臂一挡道:“公孙昊,穆姑娘的话说得很明白了,你就不要再痴心下去了,强扭的瓜不甜。”
穆清瑶和公孙昊听了同时怔住,公孙昊震惊道:“殿下,不是说好了的么……”
“你出去,本宫与穆姑娘有话要说。”太子却冷冷地模公孙昊一眼道。
他一出去,屋里便只有太子与穆清瑶两个,太子素来好色,方才看穆清瑶的眼神又有些不对,公孙昊脑子里立即警玲大响,提着胆子道:“殿下,你想做什么?”
太子冷厉地瞪公孙昊一眼:“怎么?你敢管本宫的事?”
公孙昊只好关切地看穆清瑶一眼,向外走去。
穆清瑶冷冷地看着太子,他不会象对小婉那样,对付自己吧,如果真有那个心思,她不介意让他变成太监太子。
“阿离真的有病,你娘肯定不同意你嫁给他。”公孙昊出去后,太子却象闲聊一样说道。
穆清瑶怔了怔,她现在也不想激怒他,不知那牢头可把消息递给夜笑离了,但愿夜笑离能快点过来吧,现在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我娘是不同意,可不管他有什么病,病得有多严重,我愿意嫁。”穆清瑶道。
太子眼中便闪出一丝诧异,突然道:“既便你与他可能是亲兄妹?”
如惊天一个炸雷,穆清瑶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你说什么?”
这个消息她果然会吓到啊,太子唇边露出得意之色:“据母后所说,你的亲生父亲,很可能就是晋王爷,难道,你现在还要坚定地嫁给阿离?”
穆清瑶感觉整个头都在嗡嗡作响,太子后面说了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耳边只回响着那五个字,你们是兄妹!你们是兄妹!兄妹!
怪不得,娘那般反对,自己还对娘好生误会,原来,他们两个确实是不能成亲的,与身体无关,只是因为……如果成亲,便是*!
娘肯定不好明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更怕伤害她,所以……
不对,她的爹不是穆将军么?打小,穆将军在家的时间虽然不多,对她却十分疼爱,那时候,穆老太太,还有一从的亲族们,都对自己很好,一个个都象对待小公主一样宠爱着自己,可是后来,自己一嫁,什么都变了,穆老太太处心积累的想自己死,穆清文也对自己的处境不闻不问……
先前许多事情都想不通,为何穆家人会对自己前恭后倨,如今总算明白,原来,当初自己是穆家的小福星,是自己将那个贫穷的穆家变成天下第一富商,娘重视自己,穆家众人也跟着看重。
后来,不管自己变得平庸了还是别的,直到出嫁前,穆家人还是对自己很好。
至于出嫁后,才露出真面目,一是可能知道自己并非穆将军亲生,二是知道了娘的真实身份,不愿意自己才是娘的地位继承人吧,所以,穆老太太才愿意对小婉好,看自己就象看一条讨厌的拖油瓶一样,那哪里是嫡亲奶奶该有的眼神?
许多以前想不通的事,在这一瞬,全想通了。
原来,一切的根源,是因为,自己并不是穆家的亲骨肉,是个私生子!
可是,自己的亲爹会是晋王爷?那位至今没见过,传说中很拽很强大的晋王爷?
娘不是与贺初年有旧情么?怎么又扯上了晋王爷?
穆清瑶感觉头一阵混乱,象揉散的一团乱麻,怎么扯也扯不清。
“不是,你骗我。”眼前就浮现出夜笑离温柔宠溺的笑容,心,象被钢锥穿透,穿了个大洞,寒凉的风猛然灌进来,让她又痛又冷,不由得抱紧了双臂,大声喊道。
太子眼中浮出一丝怜惜,双手按在她的肩上:“清瑶,这个世是不止有阿离一个男人的,比他优秀多了去了,不能嫁给阿离,你还可以另嫁啊。”
另嫁?嫁给谁?
穆清瑶猛然抬眸,就触到太子火辣而侵略肆意的眼神,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猛然一挥手,甩开太子:“在我眼里,除了夜笑离,所有的男人都是垃圾。”
太子还从来没被人骂作垃圾过,气得脸色一沉,抬手捏住穆清瑶的下巴:“垃圾?女人,你惹怒了本宫,原本本宫对你还只有一点兴趣,既然如此,就让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女人试试本宫的厉害如何?”
说着,大掌一把揪住穆清瑶的胸襟,试图要扯,穆清瑶冷喝道:“公孙昊,你是死的么?”
门外的公孙昊果然冲了进来,“殿下,你想做什么?”
太子愤怒地反脚一踹,公孙昊被踢翻在地,又眸赤红地瞪着太子:“殿下,您不可以这样,清瑶是臣的娘子啊,您怎么可能夺臣之妻?”
“你的娘子?公孙昊,不是本宫不念与北靖侯的交情,是你自己无用,本宫可是为你制造了两次机会了,你自己无能,驾驭不了这个女人,与其让她被别的男人得了去,不如让本宫亲自征服她,现在,你给本宫滚出去,不要坏了本宫的好事。”
“不要,太子殿下,不要强迫她,她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臣求太子殿下了。”公孙昊不顾胸口疼痛,纳头就拜,头在地板着磕得咚咚作响。
“宁折不弯?哼,等她成了本宫的人,再拧的性子,本宫也要给她撸直了。”太子说着,又一脚向公孙昊踹去。
公孙昊明明武功要比太子高强很多,却任由成子踢打,只一个劲地磕头哀家,穆清瑶不忍看下去了,这个男人,只有在面对过去的穆清瑶时,才强悍霸道,面对太子这样的人渣,却只懂哀求,不敢有半点反抗意识,奴才品性。
太子连踢了公孙昊好几脚,踹得他都吐血了,公孙昊却还在哀求,太子不耐烦了,喝道:“公孙昊,你若再不走,本宫杀了你。”说着,抽出身上的佩剑,指向公孙昊。
公孙昊终于红着眼,痛苦地看着穆清瑶:“清瑶……”
穆清瑶闭了闭眼,不想看他这一副孬种样。
公孙昊无奈地慢慢向外退去,太子一脚将门踹上,狰狞而又淫笑着向穆清瑶扑来。
穆清瑶在刑部大牢突然失踪,而且,是被不知名的人劫走了!
夜世子当时脸色一白,身子一闪,便出了刑部大牢。
贺相正抱着刚吃过解药的贺雪落回家,刚下巴车,迎面走来脸色黑沉的夜世子,不由怔了怔,冷着脸往自家府门走去。
“贺初年,你玩什么把戏?”夜笑离原本清俊如玉的脸庞此时冷厉得如地狱归来的遣魂使,整个人散着阴冷而残戾的气场,饶是贺初年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也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怒气所慑,下意识道:“你说什么?”
“把清瑶交出来?”夜笑离又逼近一步,抬起的手掌隐隐带着一股强大的气流,贺初年震住,好强大的内力,不是说,他有病,不适全练武么?
虽然未交手,但仅凭这慑人的气场,就足可以表明,夜笑离的武功,足足到了八级武师的境界,这在大锦,可不出三个。
莫非穆清瑶出事了?没有刑部大牢?
贺相脑子转得极快,夜笑离先他一步出宫,这会子却不顾暴露自己真实实力来找自己讨人,人,肯定不在刑部大牢,但是,谁救走了她?
那可是死牢,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以穆清瑶的本事,也很难逃得出来。
“你不知道?”夜笑离的声音冷若冰霜,不带半点感情。
“本相素来说话算话,既然已经放过穆姑娘,又岂会阴阳两面,夜世子找错人了。”贺相说罢,抱着贺雪落往府里去。
只听得一声巨响,紧接着,乱石飞溅,尘土飞扬,高高耸立的相府大门便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巨大的响动将左邻右舍全都震出来,人们吃惊地看着相府门前的断瓦残垣,惊得魂魄乱飞,这是遭雷击了么?
好可怕的力量啊,或者是,被什么炸了?
谁这么大胆子,也对相府对手?
人们怔怔地四处张望,却只看到贺相抱着自家女儿呆立在离府门的不远处。
贺相若不是武功高强,逃得及时,此时怕也跟门前的石狮子一样,被炸得粉身碎骨。
远远地,传来夜世子霸道而冷厉的声音:“这次只是警告。”
贺相一身冷汗地立在自己家破败的门前,气得浑身在发抖,而贺雪落则更紧地窝进父亲的怀里,这一回,她是真的害怕了。
府里的人全都吓得涌了出来:“相爷,相爷,可有受伤?”
“通知工部,本相府里遭不明黑衣人袭击,三日之内,修缮好相府。”贺初年冷冷地命令道。
“世子爷,看来不是贺相干的,他若想害世子妃,肯定不会用这个法子。”顾长清跟了夜笑离十几年,第一次见他发这样大的火,世子爷素来性子温和,对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除了面对穆姑娘时,他才会与平常不同,象换了一个人似的。
莫非是穆夫人?不,不太可能,穆夫人若救了清瑶,清瑶会及时通知我,不会在床板上写下血字提醒。
那是谁?北靖侯府?很有可能,清瑶才抓住了北靖侯私购兵器的把柄……
可是,北靖侯只在军中有实力,在朝中,尤其是六部并无太亲厚之人,想要神鬼不知将清瑶从刑部大牢死牢中劫走,以北靖侯的实力根本办不成。
既不是穆夫人,又不是北靖侯,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夜笑离脚尖一点,人便如箭一样向东宫射去,顾长清根本就追不上他,惊雷和骤风两个象影子一样紧追而去。
太子妃正在佛堂念经,自从被太子舍弃过一回后,太子妃便心灰意懒,对东宫的事务都不太上心,由着贺雪落在宫里作威作福。
贺雪落被夜笑离下了药,她心里也未见得有多痛快,回宫后,就独自回了东宫。
太子又不在,或许,又去了淑妃那里吧,这阵子淑妃病好了,皇帝对她的宠爱又深浓起来,太子与淑妃也开始走勤,他就是这样的人,有用的,就哄着,没用的,弃如破布。
自己是不算有用,但暂时还可以撑门面,秦家在大锦朝的势力还有,所以,先留着。
突然,佛堂大门被一脚踹开,太子妃赫然回头,就见夜笑离如地狱勾魂使者一样走了进来,脸沉如铁,眼神冰寒刺骨,太子妃忍不住就打了个寒禁,颤声问:“世……世子,这是……怎么了?”
“告诉我,太子最隐密的别院在哪里?”太子别院不少,他已经派人在已知的别院里搜过,但并没找到人。
太子妃震了震,“本宫……不知道。”
“不要让我问第二遍。”夜笑离的手,随意地按在门边的花架上,一个精美的美人花瓶便无声无息的碎裂。
打碎一个花瓶很容易,但用掌中暗力震碎一个花瓶,这个功力,不是一般人有的。
夜笑离平素虽然脾气温和,与人与犹,但是,真发起火来,也是任性而嚣张的,太子妃嫁进东宫多年,自是见过一两回,她一点也不怀疑,如果自己敢多言,这颗脑袋很可能就跟地花瓶一样。
她脸色惨白,花容失色:“世子……去北郊找一找,他与北靖侯走得近。”
北靖侯?果然不出所料,阿瑶这笨蛋,触了太子的逆鳞。
太子妃话音刚落,夜笑离的身影便攸地不见了。
太子的大手正抓向穆清瑶的胸襟,穆清瑶早在与公孙昊的对恃中,就悄悄冲开了穴道,这还要多亏公孙昊心中对她还有情,并未下重手,也只是点的寻常穴位。否则,以她这个没有内力的人想冲穴,是难上加难。
刚才装作不能动弹,不过是迷惑太子。
就在衣襟将破未破之际,她骤然抬膝,狠狠地撞向太子的跨下。
太子对她本就戒备,这个女人机敏多变,防不胜防,上次在东宫分明被困在网里,她也有本事打伤贺雪落,挟持自己。
所以,当穆清瑶抬膝时,他腰背向后一拱,堪堪躲过了重要部位,却还是被她撞中了小腹,顿时一阵钝痛。
该死的女人,若然早有防备,自己还真被他给废了,顿时,怒火冲天,一巴掌向穆清瑶甩去。
穆清瑶头一偏,虽然没被他煽中耳光,掌力还是击得她发丝飞扬,耳畔一阵生痛,身子滑如泥鳅似地自太子腋下钻过,人便到了太子背后,一掌击去,太子踉跄几步才站稳,一记浑厚的掌力直扑穆清瑶的胸前,穆清瑶脚尖一点,如踩弹簧般跳起,躲过要害之处,但人还是被他的击倒在地,胸中一阵气血翻涌。
该死的公孙昊,脱了她的外衣,夜笑离给她的那些瓶瓶罐罐全都在外衣袖袋里,要不,现在一把药粉撒去,管他是剧毒还是春药,只要把太子这只禽兽放倒就成。
见她摔倒,太子唇边露出得意地笑,出手如电,点向穆清瑶的穴道,穆清瑶就地一个翻滚,身子如箭一样射向太子,手中半截木棍,正是方才太子掌风扫断的,直直地刺向太子胸前。
太子一惊,整个人向后一仰,随知穆清瑶这是虚招,断棍看着吓人,其实致命的,是她左手指间的薄刃,锋利无比,收割过不少人命,但太子身形太过高大,穆清瑶只划伤了他咽喉之下,太子感觉一阵麻痛,随手一摸,果然血淋淋的。
他一阵后怕,只差一寸,自己的喉咙便被割破了。
穆清瑶一招没得手,也不急,趁他身形未稳,又是一记扫膛腿,但是,背后突然一股强大的内力吸来,她纤瘦的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后飘去,不待她回头,便被人制住了手脚。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与公孙昊同去刑部大牢之人,先前那人一直未出手,此翻太子危急之时,他只一招,便将自己制住,太子身边竟然有如此高手,今天莫非真要裁在太子这畜牲手里?
“给本宫绑了。”太子后怕地摸了摸颈间的伤口,很细,但很深,该死的女人,她想谋杀自己。
立即进来两名武功高强的女侍卫,将穆清瑶捆了个仔细。
看着她再也不能有什么作为,太子淫笑着逼近,一巴抬起她的下巴:“怪不得阿离这般喜欢你,很辣,辣得够味,你这样的女人,本宫还没有尝过呢,等本宫把你骑在跨下,你会臣服的,女人,本宫要听你欲求不满的尖叫,到时候,可虽求本宫,哈哈哈。”
正当太子要将穆清瑶按倒时,外面传来了声巨响,手下惊呼:“保护太子。”
太子皱了皱眉,这里隐密得很,知道的没有几个,阿离能这么快便找来?
正犹豫之间,又是一声巨响,窗棱都震破了。
惨叫声接二连三地传来,一声比一声惨烈,这里都是太子的死士,每一个人的武功都卓绝不凡,就算阿离有武功,也不可能一招便击倒如此多人吧。
弯腰提起穆清瑶,将她关进密室里。
刚一出来,两扇大门被轰开,夜笑离面色铁青地走了进来,太子抬眸看向屋外,他引以为豪的精壮部下,一个个倒在痛苦惨叫,脸色乌黑,身上皮焦肉臭,也不知夜笑离用了什么毒,竟然伤得人如此惨不忍睹,怪不得这些经过秘密训练过的死士会如此不经痛,叫得这般嚎烈。
屋里有打斗的痕迹,可见,人就在这里没错,而她早上穿过的衣服正扔在角落里,夜笑离的心猛然揪起,沉声问:“人呢?交出来。”
“阿离,你这是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以下犯上,冒犯储君?”太子强自镇定地喝道。
夜笑离手掌一翻,土屑横飞,他的掌力竟然将太子脚下轰出一个大洞。
太子吓出一声冷汗,那名黑衣蒙面人象幽灵一样挡在太子面前,目光冰冷无情。
夜笑离冷笑,应该就是这个人进刑部抓走清瑶的吧,不然以那丫头的本事,早该逃出去了才是。
两人很快对了一掌,黑衣人身形晃了晃才站稳,唇角沁出血迹来,不由惊诧无比地看着夜笑离:“你……你练到了第九层?”
夜笑离冷笑:“你不是大锦人,没想到,堂堂大锦太子竟然中与北戎蛮人勾结。”
太子心中一冷道:“你知道得太多了。”
身子往后一退,又同时冒出两个黑衣人。
三对一!而且个个是顶级高手。
夜笑离仰天一笑,收了手中的药粉:“很好,爷很久没有练过手了,真想试试北戎的忍术。”
三人都知道他的厉害,也不敢托大,互看一眼,同时出招。
只见一大团黑影在半空中旋转,太子看看得眼花缭乱,但也只是几息之间,几条人影便接二连三地砸下,地上全是断肢残臂,血肉喷溅,整个屋子充斥着血腥与焦臭的味道。
太子终于怕了,象看魔鬼一样盯着夜笑离:“你……你不是不能练武的么?就算有些防身本事,也不可能……”
“不可能练到如此境界是不是?三岁时,抽干我的血,将我筋脉尽毁,以为,我就是个废人了是不是?”夜笑离的笑,干净而清浅,但看在太子眼里,如死神亲临一般恐怖可怕。
太子惊愕地步步后退,“你……你怎么可能……”
“太子哥哥,让你失望了,现在,把人交出来吧,看在你我堂兄弟的分上,我饶过你如何?”夜笑离慢慢逼近,目光如冰剑一般射向太子。
太子犹作困兽之斗:“你……你说什么?什么人?”
夜笑离抬手一巴掌:“我的耐性不够,别再激怒我。”
太子一嘴血腥,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来,正要说话,见夜笑离又抬了手,吓得一抱头道:“就……就在密室里。”
夜笑离轻轻松松就找到密室机关,可打开门一看,里面空荡荡的,方才还关在这里的人却神奇地不见了踪迹,而地上,也只留了一把绳索,就在不过和刻的时间里,这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女人竟然逃了。
夜笑离猛然回头,太子吓得抱住头道:“她自个逃的,就在你来时才扔她进来的……”
夜笑离细细看了眼绳子的断口,果然象那个女人的手法。
心中稍松了一口气。
就知道她不会吃大亏的。
只是,明知他来救她了,为什么不等他,反而要逃?
“公孙昊呢?”夜笑离冷冷地问。
太子也反应过来,不会是公孙昊把人救走了吧。
夜笑离来了这么久,公孙昊并没有现身,很有可能。
太子气得嘴都歪了,养不熟的狗。
“下令,全城封锁戒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爷的世子妃。”夜笑离大声喝道。
太子瑟缩地瞪着他,全城戒严替他找老婆,他疯了才答应。
夜笑离冷笑,“让你下令,是给你面子,不要等着我动离山大军的人。”
晋王就要赴离,庆北大军由北靖侯掌管,但京郊还有四处驻军全是晋王的部下,个个都只听命于晋王,便是皇帝的命令,他们也不管。
太子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相信夜笑离的话并非威协,他能隐藏武功实力,在军中的实力只会更强,那原就是晋王父子的地盘,只要他肯,晋王部属肯定会听他号令。
太子无奈,不情不愿地拿出令牌来,夜笑离一把夺过。
太子颤声道:“这是京畿守备令牌,你想做什么?”
夜笑离嘲笑地看着他道:“怕我夺位么?放心,小爷我暂时还没兴趣。”
说着,身形一闪,拿着令牌消失。
太子顿坐在地,千防万防,还是让阿离强大了,这块令牌,是可以调动禁军和京机营的,这个时候,只要他有半点反意,皇位就是晋王这一支的了。
拿着令牌的夜笑离冷笑,他抢这块牌子也不过做做样子,只要他肯,禁军和京机营,哪是他调派不动的?
暂时还不想把所有的实力全都暴露而已。
穆清瑶其实并未走远,此时她正躲在密道里。
她是杀后,逃生技能当然没少练,这点绳索对她来说还是费不了多大功夫的。
太子将她一扔进密道,她便挣脱了绳索,当夜笑离冲进来时,她又惊又喜,很想立即冲出去,扑进他的怀里,可是,脚下如同千斤重坠一般,怎么也迈不动。
太子那句话象恶魔一样缠绕着她,你们是兄妹,你们是兄妹,你想*么?
兄妹,*?
穆清瑶一阵苦笑,出去了又如何?叫他一声哥哥吗?
空穴来风,太子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自己是夜笑离的妹妹,何况还是皇后告诉他的。
至少,要等到情况弄清楚之后,才决定,要不要真的嫁给他。
而且,如果现在就出去,若他们真是兄妹怎么办?
生死营求,夜笑离已经不止一次这样不顾一切地对她。
不感动,是假的。
从穿越过来后,他是真真正正待她最好,最体贴,最真心的人,一颗心早被他清浅的笑容给融化。
前世今生,真正动心过的,也就他这一样男人,可是,老天好象一点都不肯眷顾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可能?
为什么?
老天是瞎了眼么?
第一次,情近情怯,她害怕了。
害怕太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她的感情已经深得难以自拔,这个时想出去,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对他的伤害,也会越大。
他和她一样,也经历过坎坷的人。
刚才他和太子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三岁的孩子,不止被抽干了血,下了剧毒,还被毁了全身筋脉,怪不得,他会这么清瘦,真不知道,一个筋脉全断的人,是怎么练武的,又如何能将一身武功练成化境。
要吃多大的苦,忍受多少痛,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而且,还要瞒着来自宫里,他那亲伯父,亲党兄布下的一双双窥探的眼睛。
晋王长年在外,而王妃又是个粗神经的,他既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王妃,一场灾难,让一个本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长大的亲王世子变得早慧,吃尽苦头。
夜笑离下令全城封锁,穆清瑶含着眼泪苦笑,他是担心自己会被公孙昊救走么?
那个孬种现正在某个小洒馆里借酒消愁去了吧。
惊雷很快招来了许多晋王府兵,开始细细搜索别院。
穆清瑶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下去了,先逃出京城了再说吧。
天大地大,还怕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也许,离开一两年,他就会慢慢忘了自己吧。
他是晋王世子,想嫁他的人多了去了,不缺她这一个。
可是,心好痛啊,一想到他有可能会跟别的女人成亲,心就象被揪扯着一样,痛得发麻。
自秘道出来,穆清瑶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别院的院墙,而晋王府的府兵就守在院墙四周巡查。
穆清瑶忙匍匐下去,象只壁虎一样在地上游动。
那边传来惊雷的声音:“骤风,可查到线索?”
“没有,不过,找到公孙昊了,他就蹲在别院的外头,这厮一个劲的只会哭,妈的,没见过男人哭得这么凄惨的,比死了亲娘还伤心。”
“切,是个娘泡吧,也不知当初世子妃是怎么看上这样的人渣的,比起咱们世子爷来,也差太远了。”
“可不是么?不过,既然不是公孙昊救的,那世子妃是自个逃走的?”骤风不解道。
“是啊,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咱们都来了,世子妃不好好等着爷来救,逃什么?”
“不会是不想嫁吧。爷今天好恐怖,只怕吓到穆姑娘了。”惊雷神神秘秘道。
“爷,这里没发现世子妃的踪迹。”骤风突然恭敬地向后道。
惊雷吓得捂住自己的嘴,斜眼一看,自家主子的脸阴沉得象暴风雨来临的天空。
“找,给我使劲的找,一根草也不能放过,她竟然敢逃!”找过一圈,把所有的人都抓过来问了一遍,夜笑离终于承认眼前的事实,那个女人不是被人救走掳走抢走了,而是自个逃了。
谁救了她,他都不怕,就怕是她自己躲着不肯见他。
他看过现场,知道太子和公孙昊都未得逞,而她又是洒脱不羁的性子,一点子碰碰挨挨,不会放在她的眼里。
可那又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躲他,为什么不肯出来见他?
也不可能是受伤了,现为现场虽然有血迹,据他目测,应该是太子的,该死的女人至多少点轻伤,根本没到断手断脚残废到自怜自艾不肯见人的地步。
只有一个可能,她后悔了,她不想嫁给他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夜笑离的肺都要气炸,忍不住就想东想西,莫非是公孙昊的一番忏悔又让她心软了,想跟他旧梦重圆?
惊雷是以擅长搜索出名的,穆清瑶慢慢向前方的乱石堆游去,突然,不小心碰到了一颗石块。
“爷,有动静。”惊雷立即闪身过来,夜笑离心中一喜,也追了过来,自他找到这间别院,到她失踪,不到三刻钟,她要解脱绳索逃走,还要避开这么多人的耳目,肯定逃不快,更逃不远,所以,他才会锁定别院周围不到一里的距离搜索。
穆清瑶吓了一跳,幸好刚才趴着时,给自己周身系满了枯草,现在已经是黑夜,很难有人能发现她,但是,惊雷的听力特别好,连细小的呼吸都难逃过他的耳朵。
她的眼睛看到了惊雷那双黑色白底子的皂鞋,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怎么办?很快就被抓住。
抓住不要紧,顶多挨夜笑离一顿骂,或者,装个死,就说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但是……
脑子一激,正好看见一只老鼠从眼前经过,指间轻弹,老鼠受惊,迅速窜开。
惊雷身子一飘追上,捏着老鼠尾巴拎起,失望地随手一扔,正好落在穆清瑶的脸侧。
“切,晦气,原来是只老鼠。”
穆清瑶屏住呼吸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好不容易等他们走远了,才长吁一口气,恶心站起来,身子一闪,窜入不远处的竹丛里。
“爷,还是没找着。”惊雷有点丧气,这位世子妃是什么出身啊,不是出身江南首富吗?再怎么说也是个千金大小姐吧,怎么比只老鼠还会藏啊。
夜笑离尽力让自己冷静,劝自己不要太揪心,不要太生气,否则,脑子只会越乱,那个女人真要想躲,莫说比老鼠了,她该跟穿山甲比。
别院方圆两里的地方,都快被翻个个了。还是没找到她,而前面,就是护城河,河岸已经驻满一晋王府府兵,唯一的一座桥也被把守得牢牢的,现在河水湍急,该死的,她不可能会涉河而过吧。
那是找死!不被河水冲走,也会被冻死。
相信,这会子还没有到河边,不然,那边应该有点动静的。
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片密密的竹丛中。
如果自己要逃,现在应该躲在竹丛里,既避风,又能藏得隐密。
“去竹林里找。”夜笑离冷冷道。
“爷,不能吧,那可是烟竹啊,太密了,人很难钻得进去的。”府兵们一个个穿着铁甲,想进烟竹林,确实很难,不过,那女人身形纤瘦,又习得一身怪异的本事,她藏进去不成问题。
穆清瑶一听夜笑离要搜竹林,急出一身汗来,这个林子可不大,竹子细细密密,府兵想要进来并不容易,但是,如果这么多府兵齐齐动手,砍乱竹子,她很快就会无处可藏,不得不现身。
“爷,人进不去啊,要不,把竹子砍了吧。”虽然工程有点大,但人多力量大,这个法子还是可行。
“不行,太麻烦了。”大家都觉得惊雷的主意不错,夜笑离却否决了:“来人,点火,围着竹林烧。”
刀砍竹子确实可行,但这些都是粗人,几百把刀齐发,一个不小心砍伤了那个女人怎么办?
用烟熏最好,受不了了,她会乖乖地出来。
“啊,火烧啊。”惊雷发为自己听错了,爷还真狠,这天干物燥的,竹林烧起来怎么办?世子妃还藏得住?
火很快点起,大堆的草堆在上风处,浓黑的烟很快升起来,全向竹林飘去,而四周也全是火,穆清瑶被熏得睁不开眼,该死的夜笑离,你这是要赶尽杀绝的态势么?
姐偏不出来。
她找了个地坑,正够她容深的,烟是往上飘的,只要竹林不烧起来,坑里还是有新鲜空气的,拿着帕子捂住嘴,穆清瑶猫地地坑里着藏,她相信,夜笑离绝对不会真把竹林点燃,否则,自己会无处可逃,但等他来救时,自己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熏死了。
他是来救她的,不是来杀她的,更重要的是,她很自信地认为,他舍不得。
舍不得……
三个字从脑海里闪现时,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感情看得如此清楚明白?
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他。
只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是想嫁给他的,也相信,他是能托付终身的,可是,爱到什么程度,喜欢到什么程度,还不是很确定,至少,没有他,她是能活下去的。
没有她,他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能确定的是,他对她的感情,要超过她对他。
烟越来越大,她又正躲在烟口子上,虽然躲进了深坑,还是被呛到不行,又不敢出声,憋得眼泪不停地流,若不是前世练过闭气功夫,这会子她真要晕了。
“停,不要于熏了。”仿佛听到了穆清瑶的心声,夜笑离焦灼地命令。
“爷,不可能在竹林里的,若真在,这会子怕是熏晕了。”惊雷道。
心象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夜笑离脸色一白道:“快,拨开草堆,熄烟火,去林里找。”
府兵们又开始砍竹枝。
“刀中向上,记住,不要砍得太低。”
将竹根留下一尺多深,以免伤到人,但又能看清楚里面是否藏人。
眼看着竹子砍倒一大片,夜笑离象心有灵犀一样,直奔穆清瑶的藏身之处。
烟熄了,穆清瑶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算新鲜的空气,强忍着不让自己咳出声来,突然,听见竹尖踩踏的声音,她随手抓了把草盖在头上,不敢再动,匍匐在坑里。
脚步很轻,但也越来越近,应该是有人施轻功踩在竹枝上行来,这样的能力,除了夜笑离还有谁?
脚步在离她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住,穆清瑶屏住呼吸,抬眸一看,月色下,那双清润的眸子正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