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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浅的反应很快,她眼眸一凛,偏移了脑袋,躲过了杨缺岢的亲吻。
杨缺岢扑了个空,面上已生出薄怒,他抓着苏子浅纤细的手臂越发的用力,“苏城主,还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电光火石间,苏子浅的心思已千回百转,她盯着面带怒意的杨缺岢,忽然笑出声来紧。
“怎么会,识时务者……当为俊杰,本官虽没有杨詹事的聪明才智,但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杨缺岢听此,眼眸微眯,心生怀疑,“苏城主,果真是这般想的?!雠”
苏子浅沉静的面容微微变了颜色,似是不甘,却是要隐忍着,她道:
“这一次本官可以遂了杨詹事心中所想,可本官与杨詹事无情无爱,但愿这次过后,杨詹事不要再纠缠于本官。
否则……即便本官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朝臣,亦是父亲不够重视的嫡子,亦会为了尊严,豁出一切的,希望杨詹事谨记本官说的话!”
杨缺岢见苏子浅这般模样,对她的话,隐隐信了几分。
昔日,那些小官就是这般心不甘情不愿,却又忌惮他身后的势力,才会被他为所欲为的……
当下,杨缺岢心情愉悦,苏子浅却趁机挣脱开他的手。
见杨缺岢又有怒意,苏子浅便道:“杨詹事急什么,本官身在朝中,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杨詹事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杨缺岢的脸色有所缓和,他一双眼眸,色‐迷迷的往苏子浅身上移动着。
“那我们的事情,苏城主想在什么时候解决,本官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苏城主那么久!”
之于苏子浅,他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他是什么滋味。
看他那张没有多少表情的脸蛋,他就心生征服的欲‐望,想要他在自己的身‐下,变换出别的表情来。
只是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杨缺岢脸上毫不掩饰的欲‐望,落在苏子浅眼里,让她忽然明白,当初君悠烈在蓝介山时,被城欢逼‐迫的心情是如何了。
她发誓,只要君悠烈不再试探她的底细,她便再也不会拿城欢来激他……
苏子浅控制住心中的情绪,清冷的眸底较之以往阴暗,她望着杨缺岢,道:
“本官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明日杨詹事先在偏僻的郊外寻好地方,遣人告诉本官便好。
我们相约在后天的申时见面,机会只有一次,请杨詹事谨记!”
后天申时……
杨缺岢微微拧眉,“后台可是赛马初试,苏城主确定要在那天么?!”
“是么?”苏子浅挑了挑眉头,清雅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没有人通知本官,那天要赛马。”
杨缺岢看着苏子浅,眼底狐疑之色尽显。
很显然,他并不完全相信苏子浅说的话。
苏子浅唇角微勾,“既然圣上没有通知本官,那本官便不必参与赛事,即便是要本官当天参与……
那大不了就取消那天的会面,我们日后再寻个日子便是,又有谁知道我们的私事?
何况……杨詹事不觉得,能够在那么重要的日子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一件令人无比畅快的,无比兴奋的事情?”
杨缺岢觉得现在就是个好机会,为何要推到后天……
不过,他倒是不怕苏子浅耍什么花招,就如他所言一般,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杨缺岢想了想,如果真能够在那么重要的日子里,要了眼前这个清高的城主,也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
尝过情‐爱之事的人,无外乎追求的就是一个极致的享受,这个苏子浅……倒是抓住了他这个想法。
杨缺岢伸出手,想搭在苏子浅的肩膀上,却被苏子浅侧开身子,听她冷言道:
“本官后天就是杨詹事的人了,杨詹事又何必在如今对本官动手动脚,要是杨詹事惹出一身火气,无法熄灭的话,那就是本官的不是了。”
苏子浅很上道,杨缺岢邪笑着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大掌,却又快速的在苏子浅滑嫩的脸上趁机摸了一
下。
“好好好,本官……听小浅儿的,本官后天……一定会好好疼小浅儿的,哈哈!”
他话说完,便转身离去。
苏子浅手掌卷缩在宽大的袖袍之下,她静静的望着地面,那双幽深的眼瞳里,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这个朝代里的人,除了君寒曾经在她重伤之时,碰过她以外,从来没有人……
向杨缺岢那般,碰过她……
苏子浅微微抬起眼睛,看着杨缺岢得意离去的背影,她轻轻地笑了。
后天,我必让你自云端,跌入谷底!
而后,我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
穆静毫无形象的倚靠在榻上,她一手拿着雪梨,一手翻着书籍,时不时的咬上一口。
看到好看之处时,她还不忘点评一下,“嗯,这个姿势不错,乖其,记得让姑娘们学学。”
乖其的脸颊微红,她嗔了一眼穆静,“姐姐又在看春‐宫图,姐姐还未曾嫁人,怎么就那么大大咧咧的看这种……”
穆静短暂的默了几秒,突然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乖其,你不像我的助手,老娘一个开青‐楼的,我看春‐宫图,你居然会指责我,不得不说,乖其你是个奇葩的姑娘。”
“姐姐又在学公子的语言,姐姐明明不懂奇葩是什么意思,还敢用在妹妹的身上,姐姐不怕用错地方了么?!”
穆静一脸无所谓,“从公子口里出来的,想来都不是什么好话,管它用的对不对,能说就行了。”
“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原来是这么低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冷不防入耳,穆静连忙立正收腰挺胸。
她缓缓移目,在寻到苏子浅的位置之后,她自动开启媚笑模式。
“哪能啊,公子风华绝代,相貌不凡,一看就是个好人呐,奴家又怎会……”
苏子浅抬手止话,“知道你是什么人,不必多说了。”
穆静立即敛了笑,她从榻上下来,“早说啊,老娘笑的很辛苦的,你知不知道?!”
乖其掩唇轻笑,穆静一记刀眼过去,乖其顿时不笑了。
红裙翻飞,穆静坐在苏子浅身旁,单手托着精致的下巴,“公子是不是……想到了方法,可以解决十二皇子的事情了?”
苏子浅笑了笑,不接穆静的话,只是淡淡道:
“明天晚上,将涟舞拍卖出去,务必,让十二皇子的人,买下她。”
乖其蹙眉,小声的开口道:“公子你不是……想把涟舞姑娘推出去,当替罪羊罢?”
穆静白皙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公子想做什么?”
苏子浅为自己到了一杯茶,她的唇角本来染着笑意,抬头望了一眼关闭的木门后,她唇角的笑意更深,道:
“一个细作,不仅要有见识,懂得套话,还得要有胆识,懂得把自己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平日里,都是你帮她挑好了客人来接待,突然没有了你,而对方又不是个谦谦君子,她就慌了神。
如此看来……这位涟舞姑娘,并不适合当一个细作,留她在这,只会害了她,倒不如,将她卖出去,还能挣到一笔不少的钱。”
穆静张口便要反唇相讥,却在看到苏子浅的示意之后,道:“嗯,公子说的有理。”
乖其紧了紧柳眉,“可即便要将涟舞姑娘发卖出去,也不能将她卖给十二皇子的人呐!”
经过上次的事情……若是涟舞姑娘卖给了十二皇子,那涟舞姑娘还会有命留么?!
苏子浅笑道:“培养一个细作谈何容易,若是涟舞这次能够将我接下来点好的戏码,一一的演出来,那我自会一直留她,直到她想嫁人为止。”
穆静移了移眼眸,正想开口说话,木门却一下子被推开了。
苏子浅抬眸望去,只见一个姑娘莲步轻移,向她缓缓走来。
姑娘青
衫淡淡,带有淡淡的水雾之韵,气质温婉灵秀,别有一番仙子的气息。
穆静将目光投向苏子浅,眼神传递:你怎么知道门外的人,是涟舞?!
苏子浅回之一笑:因为她是你的细作。
穆静是单独的一间楼层,只有乖其和涟舞才能上来,其余的,都被穆静下了禁行令。
只是……关于这件事情,穆静并没有告诉苏子浅,所以她才好奇于苏子浅是怎么知道的。
女子对苏子浅福了福身子,“适才公子的话,涟舞明白了,上次是涟舞考虑不周,请公子再给涟舞一个机会,莫要将涟舞发卖出去。”
苏子浅轻笑,也难怪旁人会忍住不碰她,此女子,一看便让人觉得不可亵渎,又岂会再存有别的心思……
不得不说,穆静在看人这一方面,还是不错的,就是太护短了。
“这场戏,可不容易唱,涟舞姑娘若是心性不定,又或者是有其他的问题,我奉劝姑娘一句,最好是不要再当细作,丢了清白事小,丢了性命事大。
因为我要的细作,是要经得起考验的,无论是发生了什么,都要经得住考验!”
涟舞的眉眼之间染着淡淡的忧愁,一颦一笑间,牵动人心。
果然……花魁的称号,不是白给的。
苏子浅抿了一口茶水,听涟舞道:“当初是穆静姐姐救涟舞于水火之中,虽入了青楼,但却依旧保持清倌人的身份,不仅如此,姐姐还遣人教与涟舞才艺。
穆静姐姐和乖其姐姐对涟舞涟舞有再造之恩,此情,涟舞无以为报,只能用时间证明,涟舞可以胜任细作这个身份,请公子再给涟舞一个机会罢。”
涟舞跪在地上,穆静没有说话,公子说的对,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帮她安排好一切,若是再出什么意外,她也会难辞其咎。
“既然你执意留下,眼下就有一个考验的机会给你,不必用时间证明,若是过关了,醉花楼可以重新开张,若是失败了……醉花楼恐怕是要易主了。”
穆静皱起眉头,“公子此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失败了,我会死。”
……
…………
用晚膳的时候,君寒的心情,似乎没有以往那般好。
苏子浅不想惹麻烦,便装作没看见。
她用备用的筷子夹起青菜,正准备夹到碗中,岂料君寒却硬生生的将她筷子中的青菜抢走。
苏子浅诧异抬头,却见当事人低头将青菜送入口中,什么表情也没有。
她收回目光,敛起眸中神色,再去夹青菜,刚夹起青菜,君寒的筷子又突然袭来,噌噌噌的将她木筷中的青菜再次夺走。
苏子浅:“…………”
苏子浅诡异的看了一眼君寒,再将诡异的目光投向千易,请求解释。
千易收到目光,则回以……更加诡异的眼神给她!
苏子浅沉静的唇角扯了扯,若是穆静敢这么对她,谈谈人生是无法避免的。
咳……
苏子浅轻轻咳了一声,望着君寒,开口道:“王爷,你有心事?”
君寒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本王心情不好,这么明显……难道苏城主没看出来?”
苏子浅眼眸闪动,“看出来了……不知王爷要怎样心情才会好些?”
君寒挑了挑眉,看向苏子浅的眸里,蓦然多了一份情绪。
苏子浅被他这般一看,背脊突然一凉,只听君寒使唤道:
“既然苏城主有心替本王排忧解难,那苏城主便替本王布菜,放心,本王不挑。”
苏子浅:“…………”
鉴于君寒对她尚且不错,当然,除了一年前的初见,加之君寒不好惹,苏子浅还是听话的替他布菜。
她夹起君寒经常动的那碗梅菜扣肉,放到君寒碗中,见他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才敢继续夹第二样菜色。
一连夹了七八道不同的佳肴,君寒都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直到苏子浅
纤细的手伸向那碗苦笋羹之后……
君寒淡淡的开口道:“苏城主可以继续用膳了。”
千易在一旁唇角微动,似是再忍耐着什么。
他想……若是千一剑在的话,肯定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的。
闻言,苏子浅便将夹起的苦笋羹夹到自己碗中,低头细嚼慢咽起来。
其实……
她很想跟君寒的厨子谈谈人生。
自她和君寒一同用膳以来,圆木桌上的每一道菜色都在变,唯有这个苦笋羹是天天不断的。
就算她再怎么喜欢苦笋羹,也禁不住这样的‘不断’……
本来苏子浅今晚没有再动过苦笋羹,却因君寒……又无奈的将夹起的苦笋羹放到口中,默默的吃了下去。
有了君寒抢菜这一个小插曲,大厅内的气氛融洽了很多。
千易看了一眼眼角愉悦的君寒,又看了看低头用膳的苏子浅,眼神中,多了一抹复杂。
待苏子浅用过膳后,她提出告辞。
而千易便望着苏子浅消瘦的背影,忍了几天,到底是忍不下去,将自己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主子……对苏城主,您存了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