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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贞洁?!
苏子浅眉峰一凛,脑子里转着这两个重点名词髹。
她抬起眼睛,仔细看君紫嬛眼底的情绪蠹。
沉重而悲伤,浓浓的像是一副水墨画,化不开来。
苏子浅皱了皱眉。
这种事情……
她不曾遇过,没有什么经验。
且……
这种事情又颇为忌讳。
她不是当事人,更不是当局者。
细问……只会勾起君紫嬛痛苦的回忆。
被心爱的人如此待之,她亦是想不到什么话语……来安慰。
总归是说多无益。
苏子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此事非同小可,齐神医告知你,关乎他的踪迹,可你真的到了那个地方,却又发生了这种事情……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或许,这中间还隐藏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与阴谋,不论如何,郡主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君紫嬛没心思理会那么多,只是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了,多谢七嫂。”
望着君紫嬛,苏子浅叹了口气。
“你可曾与你二哥说过此事?”
“没有。”
君紫嬛如实答道。
她低着头,不敢看苏子浅的眼睛。
“我与齐柯相识两年,这两年来,他亦为我做过不少事情,可是……
谁又猜得到,在华丽美好的背后,掩藏的真相竟是这般的鲜血淋淋……
我又怎敢告知二哥,若是他知道了,断然会闹得天翻地覆的。”
“可是……”
苏子浅眯了眯眼睛,思忖片刻,她问:
“难道齐神医酒醒之后,对你没什么表态么?”
表态?
呵……
还能有什么表态?!
她堂堂一国郡主,恭亲王最疼爱的小女儿,被他占去了身子……
他敢没什么表态?!
君紫嬛低头冷笑,不想多答有关齐柯的问题。
她抓起水杯,猛地灌了一大口。
“太可惜了,这时候就应该喝酒才是。”
“……”
苏子浅凝着她的一举一动,“眼下,郡主有什么打算么?”
君紫嬛的视线落在远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
“走一步看一步罢,他定是会向我父王求亲的,我父王甚为疼我,绝无可能,会同意将我远嫁晨希。
当初和他在一起,我是用了心的,甚至,我都已经想到了,我和他以后面对的困境,该怎么克服,只是……
眼下我不愿意,我父王不会同意,他拿我也没辙,失去了女儿家最宝贵的东西……
我怕是,再也无法嫁给他人了,那,到了一定的年纪,我就去庵里,削了头发做姑子去罢。”
苏子浅摇摇头,不赞成她这个做法。
“是齐神医先追的你,又对你……不论原因是什么,他自当负全责。
而你,对他也有情,如今又失贞与他,不如先放下一切……
好好跟他说清楚,你再想个折中的法子,一辈子漫长……
旁人做错了事,却是要你一力承担,你该多委屈?”
在这个朝代,女子失贞是件大事。
被非礼之后,除非有人极为的喜欢她,否则……
除了非礼自己的人,她的婚姻,不可能再有旁人出现。
可……
既称之为非礼,便表示并非心甘情愿……
那要女子如何嫁与此人,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
君紫嬛眼圈很红,她失去了清白,若不嫁齐柯,又该嫁给谁?
可……
齐柯的心根本不在她这里……
甚至是……
他将她当作替身,日思夜念着……另一个女子的名字。
她无法原谅他的欺骗……
更加无法原谅,他的无情与掠夺。
“不可能了,我和他已经彻底不可能了,我绝对不会向他妥协,失贞我可以不做姑子……
我可以嫁人,只要那人足够爱我,我也可以很幸福,届时,父王会将他送进大牢!
痛苦的是他,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凭什么要委屈自己?!”
苏子浅侧目瞧她,嘴角动了动。
她刚要说点什么,君紫嬛却擦掉了眼泪,道:
“七嫂不必为我担忧,我这人,天生好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虽然前几日,瞧见七哥……待七嫂极为宠溺,我很是羡慕,我还以为,我也拥有,这样一份爱情,可……
不过,男人的真假,如今我真的是瞧不出来了,只愿……七哥待你的好,对你的宠,都是真情实意的,没有丝毫的掺假。”
苏子浅笑,“会的,我信他。”
君紫嬛静了一会,才道:
“是啊,我怎能质疑七哥呢,定是那负心汉……对我影响太大,竟让我质疑起七哥……这绝世好男人来了。”
她自顾自的笑了笑,笑容很勉强。
苏子浅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拆台。
她站起身来,淡红色的裙摆随风摆动。
君紫嬛朝苏子浅道:
“今日多谢七嫂,有些话说出来后,感觉自己都轻松了很多。
叨扰七嫂半日,紫嬛先走了,来日再拜访七嫂。”
苏子浅颔首,叮嘱道:
“你精神看起来有些恍惚,先回去睡会罢,莫要想太多,事情总该会解决的。”
君紫嬛笑着点头,离退了原地。
苏子浅凝望着她的背影,看起来落寞悲伤。
为情所伤……
为情所困的女子……
可怜的……女人。
不知怎地,苏子浅忽然想起穆静了。
穆静很久没来过信,她让人给寄过去的信件,像是石沉大海了般,亦不见穆静回复。
苏子浅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知是在叹穆静,还是在叹,君紫嬛……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君寒被宣入宫,尚未回府。
有时候,她在想,人的一生,若只为权势而奔波劳累……
真的,值得么?
此话,倒不是说君寒。
他与她一样,是厌倦这种生活的。
他们只是,被逼到了一个死角,为了生存,才不得已的,走上了那条道路。
在皇权的世界里,为何就不能有……和平相处这个成语?
为何一定要有,互相残杀这个词?!
苏子浅眼睫微微一颤,倏忽间笑了。
为她的想法而笑。
皇权的世界,若真有和平,亦就不是皇权的世界了……
……
…………
君寒从宫里出来,面色阴郁一语不发的上了马车。
千一剑望向他身后的千易。
见他面无表情,亦不敢多问什么,架着马车便回了七王府。
一路上,马车晃晃悠悠,君寒的思绪随之在转。
转到不久前,老皇帝一番真心实意的劝谏,流转眼眸,缓缓开启。
……
老七,朕知道你恨朕,当年你母妃之死,是该怨朕的,朕没有伸出援手,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朕不否认,朕的残忍。
可是老七,人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天子也不例外,有时甚至,会比一般人要失去的更多,你明白么,你母妃和你,朕只能选择一个……
当年朕选择了你母妃,你母妃伤心欲绝,极力劝朕,不要放弃你,你虽出身奇特,却是她心中的宝贝,谁也动弹不得,便连朕,亦不许!
你母妃,以自身的性命,力证你的身份,自那日起,宫中再无任何人,敢说你的不是,敢说你是怪物,你的一切回归正常,只是……
你亲眼看见自己的母妃自缢,这个打击对你太大,令你一蹶不振,终日沉闷,然而朕,需要你振作,前皇后有多狠你不是不知道……
你母妃的死,有一半拜她所赐,宁儿唯一的血脉,也便是你,你兴许会遭她的毒手,于是,朕便吩咐宁妃宫里的嬷嬷,假装无意透露给你消息……
让你警惕,你果然聪明,小小年纪,在没有朕帮助的情况下,你却依然可以与前皇后周,旋将近两年,可,那不是朕想看到的,你还不够强大……
于是,朕火烧宁妃宫,宁妃宫内的那几十条人命,会是你成长的动力,没想到,却再次被你目睹如此血腥的场景……
朕将你托付给素衣夫人,为的,便是有朝一日,你可以继承大统,复兴朕的江山,君家天下,然起的辉煌……
这些,都是你的责任,但,世事难料,你恨上了朕,并且恨上了朕所拥有的东西,你认为这是罪孽,是致使你母妃……
和宁妃宫殿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的罪孽,你不喜欢,终日与朕做对,朕亦随你,只是老七,如今父皇年迈,兴许过些时日……就要撒手人寰。
你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你的能力,决定了你,即便不喜欢朕这个位子,却总会有一个人,逼你去争取,眼下你,没有足够的能力……
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那个人,是你的妃子,这也是最后一次,朕要求你,为朕做的事,所以老七,你好好想想罢,不必急着回复朕,朕会等你的答复。
……
没有人会对权势不感兴趣……
他亦如此。
不然,他也不会成为楼杀阁的阁主,江湖的霸主。
老皇帝要将天下交给他,他不愿,曾经是为了母妃,如今,却是为了苏子浅。
曾经,母妃让他明白,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人,决定着世人的生与死。
但,老皇帝却为了他的利益,而放弃了他这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当初他恨他,如今听了他的解释,更多的,是无奈与怜悯。
与高处不胜寒的无奈……一般的心理
天子,也有无奈。
然,他的无奈却拯救了,一出生便被世人,称之为怪物的自己……
这份无奈,他自己恨不起,再也恨不起了……
但他还是不愿接受那份权势。
老皇帝亦同样不解,问他缘由。
他大方的应了一句话。
“因为,本王的女人不喜欢。”
自两人在一起之后,苏子浅虽曾多次劝他,要着手掌控朝堂权势,为日后他开辟江山做准备。
可他也很清楚,多少次,面对权力所涉及的阴谋,她眼底的厌恶,是多么的浓烈。
她愿为他,放弃原则……
他也可为她,放弃权势。
爱情,不一定要虐心虐情受尽坎坷才会铭记。
他们的携手并进,细水长流的情……
同样,羡煞旁人。
同样,刻骨铭心。
君寒下了马车,便要去寻苏子浅。
然……
府中管家却说,苏子浅与君紫嬛在谈论一些事情,不准任何人的打扰。
他默了默,便没有惊动她。
径直回了书房。
千一剑的脑袋转的素来极快。
他像是猜到了什么一般,无所谓的道:
“主子要不要皇位,其实没多大的干系,日后不论是谁登基为皇,只要不是九王爷……
废黜的太子,五王爷以及小皇子,定是不敢对主子做什么,不过,拿下了皇位,也没什么干系……”
……
…………
苏子浅端着一盘酥饼,往书房走去。
入宫时间有些久,待君寒回来,他的肚子定会饿的。
平素君寒喜欢吃芋头酥,不过酥饼吃多上火。
是以……
她特意先给他熬好了莲子汤,吃完了酥饼喝莲子汤。
一个上火一个消火,非常的合适。
待走近书房时,一道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入耳中。
苏子浅的脚步一滞,仔细听了听,才听出是千一剑的声音。
她眼眸一动,唇角的笑意更是加深。
原来君寒,已经回来了。
她抬脚刚要走,却猛地听千一剑道:
“……只要不是九王爷,废黜的太子,五王爷以及小皇子,定是不敢对主子做什么,不过,拿下了皇位,也没什么干系……
主子若是成了然起天子,有谁敢说什么,自您娶了王妃后,您的身份……早已不是顾忌,毕竟您已经证明,您可以碰触女人了不是?!”
君寒没有什么反应,随意拿出了一本文案,低头看了起来。
房外的苏子浅,站在原地未动,又听千一剑道:
“主子,九王爷您不能小觑,皇室自古便以子嗣为贵,如今……他的妃子为他怀了孩子,他更是得意,倘若王妃……
眼下也为您怀了子嗣,那……不想他夺嫡成功的胜算更是大,主子觉着如何?”
室内似乎静寂了一会,随后君寒的声音响起。
“子嗣?”